“你到底是什么人?”魏征猛的醒悟过来,向后连退三步。心中惊骇已无以复加。
“在下秦川!”那人淡淡的道。
秦川?魏征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愣了一愣,冷笑一声:“阁下对魏某了如指掌,魏某却对阁下一无所知,这种对话。似乎不太公平呢!”
“哦?”那人奇道:“跟我讲公平?魏兄不怕我是秦王浩地人,就凭刚才那句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你了!”
“明人不说暗话!”魏征沉声道:“阁下若是秦王浩的人,又何必跟我废话这么多?”
那人露出饶有兴味地神sè,看了魏征片刻,展颜一笑道:“魏兄安心。在下并无恶意,只想为昨夜之事,求一个答案!”
“我凭什么告诉你?”魏征视线闪向巷口。
“当然有理由呢!”那人向前走了一步,见魏征jǐng惕的后退,又停下脚步:“魏兄用和氏璧布局,至少应该跟原主人打个招呼吧!”
魏征在袖内已捏好了一枝信号箭,只待对方稍有动手意图,便抢先放出去,猛听到这句话,顿时神sè巨变。张张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细雨飘洒在两人中间,巷内一片安静。那人轻轻扬首,斗笠下露出一张毫无瑕疵的容貌,明亮双眸如同夜空晚星,如同带着一种庄严神圣,直指人心的魔力,让魏征怦怦乱跳的心脏,不能自己的渐渐平缓下来,进而竟产生一种自惭自愧的异样感觉,仿佛在此人面前,任何隐瞒都是大不敬地罪过。
“李密一死,蒲山公营再无作为,为何魏兄要趟洛阳这趟浑水?”那人很自然的问道。
“我……我是奉太子建成之令!”魏征挣扎着道:“全权主理在洛阳的事务,协助李世民拉拢王世充!”
“太子建成?”那人倒有些意外:“蒲山公营已经全部投靠李建成了么?”
“还没有!”魏征点头道:“太子突然返回长安,世绩镇守黎阳,还没来得及与太子见面!”
“原来如此?”那人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头,又突然问道:“李建成与荣凤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帮你?”
“这个……”魏征微一迟疑:“我不太清楚,荣凤祥那边,是杨虚彦联系的!”
那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魏征所说的东西,等魏征的神情刚刚有所松动,又问道:“你既然想用和世璧来迫王世充造反,怎么最后又把王玄应杀了,难道你别有用意?”
“那是意外!”魏征苦笑道:“我也没料到,合晁公错与王薄两大高手之力,竟然没把王玄应救出去?”
那人微微一愣,竟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答案,顿了一顿才道:“那现在呢,你今早去见王世充,可有进展?”
“没有!”魏征提起此事,神sè微见懊恼:“王世充已经被杀子之仇冲昏了头,竟然兵逼皇宫,本来我用谶图进言,已见成效,偏偏秦王浩……”
“秦王浩怎么了?”那人见魏征停住不言,又追问道。
魏征心中明知不对劲,还是忍不住续道:“偏偏秦王浩竟然是易算高手,当众为王世充推演京房八占,现在王世充已经退军,两人之间可能达成了协议!”
“那你们为何又私下联络独孤阀?”那人一点点的追问:“不怕王世充知道了,会跟你们翻脸么?”
“这是唐皇地意思!”魏征道:“等王世充知道。独孤阀已经在长安了!”
那人露出了然之sè,微微一笑,魏征立觉得浑身压力一松,骇然又退了一步,刚要张口呼喝,那人已道:“放心吧,我不会坏你的好事!”
魏征又惊又怒。又惊惧于对方的手段,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那人刚要转身离去,想了想又道:“恕在下多嘴,魏兄大好人才,当择明主而侍,李建成虽然是李唐太子,但论声望资质,皆非上上之选。魏兄还要考虑一下才好!”
魏征咬牙不语,那人轻轻点头,原地转身,已在雨中渐渐行远。
看着对方的背影,魏征忽然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生平所遇之事不少,却加起来,也没今rì这般可怖。双拳紧握,只在短短功夫,已攥出湿漉漉的两手冷汗。
他现在却不知道,在原本地历史中,玄武门之变后,却正是此人说了一句话。才得以保住自己地xìng命。
※※※
杨浩轻轻吐出一口气,体内真气搬运一周天,隐隐觉得经脉生出刺痛感觉,知道是宋智所说的药力发作症状,当下吐纳收势,睁开眼来,却见单婉晶斜坐在床边,神sè异样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杨浩眉头一扬,一撩前襟双脚下榻,忽觉得脚下虚浮。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单婉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他扶住。满腹疑窦也只能暂时按下。
“不要紧!”杨浩也有些心惊,想不到真气已经衰竭到这个程度,就势缓缓在榻边坐下,定了定神道:“帮我拿杯茶来!”
“你没事吧!”单婉晶慌张的放开手,走到桌边去给杨浩倒茶。就在单婉晶身后,杨浩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婉晶,我叫沈光送你回江都,好不好?”
单婉晶的身形在桌边停了片刻,一言不发的转身,端了杯热茶递了过来,杨浩伸手接住杯子,打量了一下单婉晶的脸sè,续道:“你的伤还没好,如茵又成了这样,洛阳现在的局面已经失去控制,你继续呆在这里,我真没信心护你周全!”
“那你跟我一起走!”单婉晶看着杨浩,目中隐隐露出一丝压抑。
“不行!”杨浩喝了口水,摇头道:“做了这么多事,我现在走地话,岂不前功尽弃!”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单婉晶再也忍耐不住:“你不是计划地很好吗,不是要向董淑妮提亲么,聘礼都收了,为什么王世充突然翻脸,独孤凤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怎么独孤阀也会翻脸,你又变得这么不对劲,你是当朝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难道只隔了一夜时间,整个洛阳都造反了不成……还有,你的武功,是怎么恢复地,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你在提防我?”
单婉晶声音渐高,越说越显急燥,杨浩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低喝一声:“单婉晶!”声音中微微掺杂了一丝内力,单婉晶娇躯一震,气息不匀的停住话头,俊脸上已染上一层红霞。
杨浩先看了看熟睡的单如茵,确认后者并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向单婉晶看去,皱了皱眉头道:“你冷静一点,我没有想过瞒你,就算天大地事,总还有我在,我只是不想你太过劳心……”
“那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单婉晶眼圈微红,掩饰xìng的背过身去。
女人啊!杨浩在心里叹了一声,根本无言以对,想了想又道:“其实这几天夜里,我都在你睡着之后,用长生真气帮你疏理经络,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如果你不愿回江都,不如先到东平等我!”
“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可以搬出皇城!”单婉晶决绝的道:“总之你在洛阳一天,我哪里都不去!”
杨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扶着榻缘站起身来,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去?”
“不去!”单婉晶看也不看杨浩一眼。
“那好!”杨浩似乎早知道会有这种答案,毫不意外的道:“帮我做件事。东溟派在洛阳地情报系统,我已经下令暂停了,明天我会打发尚公去虎牢,这个担子你来挑吧!”
单琬晶怎也没想到杨浩会抛出这个条件,先是一愣,随即一惊:“你……”
“别误会!”杨浩一挥手道:“我不是怀疑尚公,只是你们东溟派最近地工作效率。实在太差强人意,这次你来接手。我要你秘密运作,除了你我之外,不准再经过第三个人!”
见单琬晶还有些迟疑,杨浩又道:“之前我答应过让你一展所长,现在机会有了,你不是不敢接了吧?”
“为什么要把尚公调开?”单琬晶明显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杨浩还有事瞒着自己。以东溟派的组织严密。若是说尚公有什么问题,单琬晶第一个不会相信。
“别问了!”杨浩的目光中却闪过一丝yīn沉,侧转身道:“或许是我多心,不过小心无大错,就算你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又如何,人心,真是难测!”
单琬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想要继续追问,却听笃笃敲门声响,沈光的声音在外面道:“殿下,王妃娘娘,裴帅有事求见,正在天字房等候!”
“知道了!”杨浩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单琬晶,后者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静静走上前帮杨浩整理依容,yù言又止的道:“你地伤势,真的不要紧么?”
“宋智给我配过药了,小心温养,并无大碍!”杨浩笑了笑道:“你我现在一尸两命,我自然会保重!”
单琬晶纵然心事重重,也被他这句话说地勾出一丝笑意。仔细替杨浩结好发饰。有些不舍的放开手,杨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
“参见殿下!”
回到朝房之中,杨浩看着跪在面前地两名文官,压根也没想到,裴仁基会把这两个家伙领过来,等两人一人一句说完事情的经过,杨浩地眉头一点点的皱起,已经在眉心皱出一个山字:“……所以,你们两个,就这样被那群秃驴赶回来了?”
跪地两人,赫然是奉令看守净念禅院地元文都和卢楚,卢楚还好一点,元文都已是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抬头,看到两人的窝囊样子,杨浩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啪的一拍桌面,怒道:“你们也算是高官重臣,小小一间寺庙,说封山就封山,还把朝庭看在眼里么,你们是废物吗!”
“殿、殿下息怒!”卢楚结结巴巴的道:“禅院有、有先皇文帝的金牒,我们、我们不敢……”
“不敢什么?”杨浩怒极反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剃了头发,就能跟本王平起平坐了,秃驴的话你们听,本王的话,你们也就不听了?”
“臣不敢!”卢楚吓得低下头去,元文都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杨浩心中,实是没把净念禅院当回事,只是那座铜殿,关系到洛阳地下杨公陵墓的秘密,想不到给了这两个家伙两千人马,还是镇不住场面,若是平时,杨浩索xìng直接带兵去了,只是现在城内也是吃紧,应接不暇地事情一样接一样,怎不让杨浩恼火至极。
“殿下!”裴仁基从旁道:“要不要末将再领人马上山!”
“算了!”杨浩直接挥手否决,狠狠盯着卢元两人,明知这二人大言无用,有气也没处撒,重重在原位坐下,冷声问道:“那座铜殿打开了没有?”
“没有!”元文都连忙抬起头:“臣看过了,那座铜殿又厚又重,地基深达地下数丈,除非把山头削平了,根本打不开的!”
卢楚嘴慢,被他抢快了一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大为不满,人才啊,顶风就我上,无风无浪的你倒是快了。
听到元文都的说法,杨浩总算放了点心,又看了两人片刻,话锋一转道:“宫中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知道!”元文都又抢着道:“独孤峰大逆不道,纵兵封锁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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