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牙猛然睁开眼翻身跳了起来，果不其然对准他的是哈利的魔杖。
“你想做什么？”奇牙严厉地问，眼睛里没有一点睡意的痕迹。
相比警觉的奇牙，哈利被吓了一大跳，他手一抖，魔杖掉在了地上。
“抱歉……”他手忙脚乱地捡起魔杖，“我并非想吵醒你……”
“不是你的错，我睡眠很浅，一有动静就会立刻醒过来。你从楼梯下来时我就知道了，魔杖里也有你的魔力，并不是很好掩饰。”奇牙说，“你刚刚想做什么？”
“没什么……”哈利愣了一下，“我只是觉得……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我已经很多年没生过病了，只有受伤是家常便饭。”奇牙活动胳膊，关节啪啪作响， “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回床上，但是你知道，有时候脑子清醒了但身体懒得动……”
除非他突然切换到临战状态。
“我没恶意。”哈利吞吞吐吐地说，但奇牙怀疑地看着他。
隔阂是相互的，哈利明白。不管他们的起因是什么，但当他和赫敏、罗恩开始提防银发男孩时，就该想到对方也会同样对待他们。但明白不意味着他能从内心去接受。
奇牙从不否定自己多疑，在他看来，这是他一路过关斩将保持优势的筹码。他也不否认自己对黑发男孩抱有好感，否则他就不会与他争论那些他认为至关重要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相互间沟通并不顺利。他不认为哈利会想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举动，但他怀疑赫敏和罗恩，也许他们劝说怂恿，一个咒语——比如摄魂取念，可能会把他隐瞒的东西都暴露无遗。
奇牙不想冒这个险。
他们逐渐进入一个很微妙的状态。所有人都没有刻意避开对方，总是在相同的空间里不停相遇并且保持和平常一样交谈。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对之前谈论的话题闭口不提，他们看起来似乎完全没发生过什么。
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傍晚，霍格沃茨的城堡里爆出一声巨响，把所有学生都吓了一跳。哈利和平时一样去斯内普那里接受个人辅导，这个声音如此巨大，奇牙怀疑即便是深邃的地窖也不能阻挡他的震撼。
两个男孩被从三楼的空教室里抬了出来，他们看起来糟糕透了，显得有些神志不清，麦格教授大声要求学生们疏散，奇牙从人群边缘灵敏的钻进去，接着就看见了弗雷德和乔治火红的头发。
他们没有任何悬念地被送进了医疗室，奇牙一路跟着，罗恩和赫敏很快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们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时，弗雷德和乔治正被庞弗雷夫人强制灌下一种墨绿色，有着强烈酸气的魔药，奇牙捂着鼻子坐在他们边上。
“你们……哇哦！”罗恩捏住了鼻子，“你们又搞了什么……”
“只是一点小意外，呸呸！”乔治皱着脸回答，“只不过他的效果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显而易见。”赫敏冷冷地说，“它甚至把你们丢进了医院。”
“嘿！这只是一个小失败！”弗雷德从床上弹起来，庞弗雷夫人魔杖一指又把他压回原位。
“每一个伟大成就的诞生总是会伴随一些不可避免的意外。”
“更何况这个意外我们完全料想到了。”
“只是他的程度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唯一没料想到的是我们的能力超出预计。”
“没错，仅仅是因为我们过于天才。”
“你知道我们总是有些过于谦虚。”
“事实上我们应该对我们的能力重新认识。”
“更加自信！”
“更加强大！”
他们两躺在床上一唱一和，相互吹捧，完全没有刚刚三楼教室里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罗恩脸部肌肉颤抖着听双胞胎在那里胡说八道，直到最后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明白我，兄弟。”
“我明白你，兄弟。”
接着他们又一起对着奇牙眨眨眼。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赫敏质问。
奇牙瞟了双胞胎一眼，两个男孩立刻紧张地做出“务必保密”的表情。
“他们要我说不知道。”奇牙坏笑着说。
“你背叛我们！”双胞胎做痛心疾首状，“我的心灵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别装了，我快吐了。”罗恩苦着脸对赫敏说，“看看他们精神抖擞的样子……我早就说过，哪怕全世界都遭遇不幸，也轮不到他们两个，因为他们的职责就是制造别人的不幸。”
“说的棒极了。”双胞胎惊喜地双双看着他，“罗恩，我的小弟弟，我很高兴你终于比你看起来的要敏锐了一点。”
罗恩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令人高兴的夸奖，于是他和双胞胎吵了起来。没两分钟，庞弗雷夫人又拿了两瓶章鱼墨汁一般的药水塞给他们。
“喝下去。”庞弗雷夫人不容抗拒地命令，双胞胎立刻抱头哀号。
“如果你们不按照我的话现在把它喝下去，那么你们住院的时间说不定就要再延迟两天。”庞弗雷夫人严厉地说，“也许差不多到下个星期二。”
“星期二？”三个韦斯莱同时跳了起来，“会赶不上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的！”
弗雷德和乔治视死如归地相互对视一眼，在罗恩敬佩的目光中把魔药仰头灌了下去。
“他们究竟是……？”赫敏跟在庞弗雷夫人背后问，没等庞弗雷夫人回答，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罗恩扭头看了一眼，表情仿佛看见了蛇怪。
“真是——令人意外。”斯内普教授缓慢环视了病房一圈，拖长调子说，连同弗雷德和乔治也因为突然出现的低气压而变得老老实实。“我以为缺少了哈利·波特，你们至少会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不可以，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并非是被他自以为是的脑袋带的头脑发热。也许你们本身就没长脑子。”
他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奇牙身上。
斯内普皱了下眉，收回视线。他无视罗恩瞪大的眼珠子，轻飘飘走进病房，递给庞弗雷夫人一个银色的水晶瓶。
“谢谢，西弗勒斯。”庞弗雷夫人高兴地说，“你帮了我大忙。”
“很荣幸。”斯内普干巴巴地回答，“虽然我从不奢望这些毫无长进的格兰芬多是最后一次浪费这些珍贵的魔药，但我希望他们至少能在把自己杀死前多少长点脑子——不过目前看来，希望渺茫。现在，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说完这些话又再度向奇牙的方向看了一眼，奇牙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但他显然在斯内普的眼睛里看见了厌恶以及一丝惊讶。
他不仅仅不明白邓布利多在谋划什么，连同斯内普的意图他也不知道。而且斯内普是凤凰社的人，邓布利多信任他，也许他暴露给斯内普的事情，邓布利多也已经知道了。
庞弗雷夫人告诉他们，弗雷德和乔治的治疗在很大程度上多亏了斯内普特别调制的魔药，否则他们要去的地方很可能不是学校的医务室，而是圣芒戈。
赫敏还想继续问一些问题，但是庞弗雷夫人告诉他们病人需要休息而把他们推了出去。
“好好养病，适度休息，只要你们都乖乖听话我保证韦斯莱先生们会有机会参加即将到来的魁地奇比赛。”
奇牙注意到庞弗雷夫人说的是“你们”，考虑到格兰芬多三人组的热情和双胞胎的活跃度，他毫不怀疑他们与这间白色的病房有多亲密。他们对双胞胎挥挥手，出门前弗雷德对奇牙比了一个大大的“V”。
“我们搞定了！”奇牙想他大概是这个意思，有些事情交给双胞胎总没错。
第四十七章
“你说你不去上大脑封闭术课了？”赫敏皱着眉头，“为什么？”
“就像我说的一样。”哈利咕哝着说，“斯内普认为我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接下来只要我自己训练就好。”
“那你不做那些离奇古怪的梦了？”赫敏怀疑地问，“你才上了几节课？”
“差不多吧。”哈利说，并没有看着她，“基础和课程时间关系不大……”
但是赫敏看起来不太相信。罗恩倒没想到那么多，他真心真意地为他的朋友脱离斯内普的魔爪而感到高兴。奇牙坐在壁炉边一边看书一边注意他们的交谈——“哈利在说谎。”他想，但他没有打算做出任何表示。
接着他们有谈论到了在医院里躺着的乔治和弗雷德，罗恩开玩笑说双胞胎的一贯作风就是制造他人痛苦来获取欢乐，这次总算罪有应得了。但是哈利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好像弗雷德和乔治的遭遇和他内心里的某些东西挂钩了。
不过双胞胎很快就出院了，庞弗雷夫人的保证显然可靠，他们在魁地奇比赛的前一天顺利归队。安吉丽娜威胁说如果在比赛期间他们再弄出这样的乱子，就会让他们两好看，不过双胞胎完全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依旧嘻嘻哈哈。有不少人感叹双胞胎的秘密试验基地竟然就建在老巫婆的眼皮底下，弗雷德和乔治对此相当得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施点小把戏，老巫婆就不会注意到他的地盘里有什么不同。”
晚餐时双胞胎故意从奇牙身后走过，乔治拍了他一下，银发男孩微微侧过头，弗雷德就从另一侧弯腰贴上来。
“八点，操场见。”弗雷德小声说，顺手拿走了他盘子里的一段腊肠，“别让人知道，我们要保证最大的惊喜。”
奇牙点头。这件事一开始是他密谋的，但是现在他其实兴趣不大了——其中一部分大约是因为赫敏的提防和罗恩的恶意。虽然他可以理解这个结果，但不代表他可以高兴接受——毕竟好心当成驴肝肺，是个人都不会觉得开心。不过这个变化他不会对双胞胎说，为此他们已经进了一次医院，有始有终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当他看到双胞胎交给他的东西时，奇牙有种把有始有终这个词干掉的冲动。
“你要我一直拿着这只蛤蟆？”奇牙脸皱成一团问，他就是不明白巫师这类人怎么就能一直对蟾蜍、鼻涕虫这类恶心吧啦的东西有着如此高涨的热情——一边斥责它们如此丑陋一边又恨不得人手一只，甚至连巧克力也都要做成青蛙，虽然那个他并不排斥。
“别露出这种表情。”弗雷德笑道，“它可不是普通的蛤蟆。”
“我看出来了。”奇牙厌恶地说，“它是粉红色的……乌姆里奇。”
“你明白就好，我们都这么叫它，是个好名字。”乔治快乐地把它塞进奇牙手里，然后又拿出一网兜小得多的蛤蟆，“你拿着那只乌姆里奇的，然后把这些费尔奇的绕着看台一路放过去……”
奇牙打量那袋小蛤蟆，他们的颜色和普通的蛤蟆一样，在网兜里安静地呆着。奇牙猜想他们只是单纯想把它们凑成一对才起的这个名字。
“我和乔治已经对这些费尔奇施了混淆咒和隐身咒，现在放在网兜里还能看见，如果拿出来的话……”弗雷德把手伸进网兜，捏住其中一只的后腿将它倒提了出来，奇牙看见小蛤蟆从网兜口里出来的一瞬间透明了。
“看！”弗雷德得意地眨眨眼，就像赫敏说的一样，他们明明充满才能，但从来不用在真正需要的地方上。不过奇牙觉得恶作剧比啃书本好得多。
“当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魁地奇上时，是不会注意到它们的。”乔治接着说，“最后即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