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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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后记-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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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起是谁。

    杨高扬忍住痛,在二人扶持下,颤悠悠站起身来,垂着右手,满头大汗,左手指着乡农,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是谁?为何暗算于我?”

    那乡农笑道:“问这作甚?想要寻老朽晦气吗?”刀一挥,向杨高扬砍去,那随从二人慌忙挺剑相迎,斗在一起。原来这乡农一直袖手旁观,见这杨高扬武功奇高,自己恐怕亦非其敌,两名随从也是不弱,合斗徐天川当旗鼓相当,自己若冒然出手,只怕救人不成反而自讨苦吃,这才突施计谋,重创敌人。

    徐天川早已解开顾炎武穴道,扶起站在一旁,把守在门口,看着三人相斗。

    这乡农刀法凌厉狠辣,只攻不守,那随从二人虽然武功不弱,却不是他对手。斗得片刻,只听得一声喊:“着!”一名随从小腹中刀,翻身倒地,余下那人见不是头,挽个剑花,虚晃一招,转身便走,却哪里有那乡农刀快,“喀嚓”一声,已被削去半个脑袋。

    杨高扬见从人死伤殆尽,自己身受重伤,乡农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心中惊惧,颤抖着说:“别、别过来。”那乡农笑道:“那你过来好了。”仍是步步逼近。杨高扬眼见无路可逃,目光四顾,口中连连应道:“我、我…,我、我别、我…”脚步未见任何动作,人却突然滑溜溜向侧边急速滑去,猛然腾身而起,飞速撞向侧边窗口,顿时破窗而逃。

    徐天川追出门外,淡淡夜色下,远远一个人影身体凌虚,奔跑迅捷,果然轻功卓绝,一溜烟逃得老远,追之莫及。回得屋来,那乡农已自不见,与顾炎武相顾而望,默默无语,心中暗自庆幸。

    忽然,顾炎武开口说道:“是陈圆圆那菜农。”



………【第二回 死水少闻风浪起 深山初现奇事兴】………

    第二回死水少闻风浪起深山初见奇事兴

    白水镇背靠苍山,面临洱海,这里蛮汉杂居,是大理周边一个大镇。一大清早,便人头攒动、热闹喧嚣起来。

    白老头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上乐呵呵的。每天这个时候,他便早早打开门,烧好水、备好茶,静静地等着客人到来。他的茶铺位于街口最当口,来来往往的人累了渴了都爱到这儿来喝口茶。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白老头脚步不停地穿梭、忙碌。

    “大爷,来杯砣茶!”

    “大爷,你忙,我们走了。”

    “老人家,来两杯绿茶。”

    喝茶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白老头满脸堆笑。

    日头高照,天气逐渐热起来。

    “老头儿,快来一杯上好龙井!”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二、三十来岁女子拖着个十来岁小女孩,怒气冲冲,大踏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凳上。那小女孩一路嚎哭,高声大喊:“爹爹耶爹爹耶”。那女子更是大怒,又狠狠地打那小女孩屁股,小女孩哭得更响。那女子回过头来,见众人齐齐看着她,恶狠狠喝道:“看甚么看?老娘自教训自家孩儿,管你们甚么事!”众人见这女子凶恶,慌忙掉转头。

    白老头儿慌忙说道:“实在抱歉,鄙处偏僻,没有上好龙井。客官来杯绿茶可好?”那女子极不耐烦,连声道:“好吧好吧,赶快上来!”白老头儿忙掺茶倒水,端上桌来。

    那女子呼呼几口喝完茶,站起身来,摸了几摸,却身无分文,见众人齐齐注视着她,一阵恼怒,大声说道:“看甚么看?老娘出门从不带钱!这个拿去抵押。”随手从头上一抓,拿下一支簪子来,往桌上一扔,拉起女孩便走。那簪子是蜚翠作成,碧绿晶莹,少说也值百金,只看得众人发呆。慌得白老头儿连连摇手,说道:“这如何敢当?区区茶水,何足道哉?免了免了,夫人请吧!”那女子却毫不客气,抓起簪子来,随手插在头上,口里唠叨念道:“量你这老儿也不敢要!”那小女孩似是累了,不肯起来,那女子又是一阵恼怒,狠狠打去,小女孩又大声哭叫。

    只听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说道:“别打啦!别打啦!你这样岂不打痛了她?”却是个十三、四岁小男孩,满面怒容,直盯着那女子。他身旁坐着一个青年书生。这青年书生手握折扇,头带芳巾,一身蓝裰长衫,浓眉大眼,相貌英俊,年约二、三十岁。他轻轻呷了一口茶,皱皱眉头,轻声说道:“小三,别多事。”

    那小三说道:“她打得那么重,小孩子怎么受得了?四叔,大伯不是常给我们说,要路见不平吗?我看她做得不好,就不能说说?”说罢,小嘴嘟得老高。书生轻轻笑骂道:“好好!瞧你这贫嘴!四叔才说一句,你却唠叨了一大堆废话。”小三得意地扬着头。

    那女子见是一个小孩出来打岔,哈哈大笑,高声说道:“老娘自家孩儿,老娘想教训就教训,谁要你小家伙来多管闲事?”

    小三见四叔不再说话阻止他,就大声说道:“她还那么小,你下手这么重,这样岂不打坏了她?哪有娘亲这么打自家孩子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却是不是你亲生的?”旁人也都议论纷纷:“这女子赁的凶恶,却如何这般对待自己孩子?”“听口音这女子不是本地人,只怕是从外地来拐买小孩的。”“是呀,这年头却难说得很!”

    那女子见一个小孩竟敢指责于她,旁人七嘴八舌、闲言杂语,十分难听,顿时脸皮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心头无名火起,跳起来叉腰举手,厉声大骂:“哪里钻出来的小杂种,竟敢跑来辱骂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再来多事,看老娘不撕烂你个小杂种的臭嘴!”

    小三却也不惧,站起身,走上前来,说道:“你这恶女人,怎么如此横不讲理,凭白无故的却如何又骂起我来?”

    那女子大声说道:“就骂你这小杂种、狗杂种,谁叫你多管闲事的?”倏的一巴掌打来。小三丝毫不曾留意,距离太近,“啪”的一声,正打在脸上,顿时细嫩脸上几道乌黑手指印。旁观众人暗暗不平,均觉得那女子此举太过分,怎能动不动就随便打人,况且是对一个小孩。那书生也不由一皱眉头,脸露不悦神色。

    小三大怒,厉声问道:“你这恶婆娘,为什么打我?为什么动不动就出手打人?”

    那女子哈哈大笑:“就打你这管闲事的小杂种、狗杂种!”手一扬,又是一巴掌打来。却见小三身子一侧,伸手抓住女子手腕,往后一拖,下面伸脚一勾,那女子便直挺挺跌趴倒在地上,脸上嘴上粘满泥土,惹得一阵哈哈大笑。

    那女子爬起身,恼羞成怒,伸手入怀,摸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向小三刺去。众人一声惊呼,齐齐站起身来。那书生却不动声色,慢慢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轻轻放在桌上,眼角余光看着二人争斗。只见小三不慌不忙,又是一伸右手便抓住女子手腕,夹手夺过匕首,脚一勾,左手一推,那女子又是一个恶狗扑屎,直挺挺趴在地上。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小三这几下动作灵便,招式巧妙,虽然力气不大,借力打力,却也不亚于一般江湖好手,显是深受名家调教。

    那女子全身粘满泥土,狼狈不堪,这下跌得甚重,浑身疼痛,更是羞愧难当,当下趴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地面,一阵哭天喊地:“哎哟呀,天啦天啦,你这天打雷劈的狗太监、死太监,老娘在家受欺负,在外面也受欺负,你这天打雷劈的,死在哪儿去了?死太监、烂乌龟王八…”众人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不知她又在骂谁?小三虽然身手敏捷,武艺高强,却不曾见过如此场面,顿时惊慌失措,满面惶恐,战兢兢问道:“我打伤了你吗?你别哭好不好?四叔,你看…”

    书生轻轻一笑,说道:“过来吧,小三,你没有打伤她,过来歇息歇息,一会儿四叔带你去上街玩去!”小三答应道:“好呢!”丢下匕首,走得两步,又回过头来,从包裹里掏出个麻饼来,走到小女孩面前,塞在她手里,说道:“小妹妹,别哭了,你饿了吧,拿去吃吧。”那小女孩摸一把鼻涕,瞪着乌溜溜大眼睛,直盯着他看。

    那女子哭闹了一会儿,见无人理会,自感无趣,慢慢爬起来,不再作声,捡起匕首,拖起小女孩,向集镇热闹处走去。

    那女子漫无目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东摸摸西看看,甚为稀奇,却苦于身无分文,一脸懊丧。小女孩早就累了,不作一声,任由牵着东奔西走。转悠了半晌,渐感无聊,这时肚子也“咕咕”叫唤起来,便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只见小巷尽头挑出一杆旗来,飘着大大一个“酒”字,大门上方写着“好再来客栈”几个大字。她再也顾不得有没有银两,拉着小女孩便走进去,心想,大不了又拿簪子来抵押,说不得还可白吃一顿,口中高叫:“伙计,快上好肉好菜来!”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下。伙计见她周身泥土,蓬头垢面,模样狼狈,心中疑虑,可看她大摆大摇的神态,却又不便得罪,当下小心翼翼走上前来,问道:“夫人要些什么?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帐。”

    那女子听得,心头无名火又起,伸手拨下头上蜚翠簪子往桌上一放,大声叫骂道:“好个狗眼看人低!难道老娘会白吃你的?也不看看老娘是何等人?这个可够老娘吃一顿?”伙计识得货,慌忙喏喏连声,旁观众人也瞪大眼睛,私语议论。

    片刻,便端上几大盘来,有酱爆牛肉、蒜泥白切肉、过桥米线,都是云南常见家常菜。那女子顾不得喂小女孩,挟起肉,大把大把往自己口里塞。那小女孩也是饿得慌了,伸出粘满污泥的小手,抓起肉来,一声不响,也是狼吞虎咽,不一时,便只剩下过桥米线了。那女子见是汤菜,端起来大口便喝。这过桥米线汤一半是油,用砂锅盛装,表面看只一丝热气,其实比寻常的羹汤热过数倍,虽然凉了一会儿,仍是十分烫人。只听得“砰”一声,那女子汤一入口,烫得连声叫唤,手一松,砂锅掉在桌上,却好没有打坏砂锅,汤没溅在人身上。那女子张大口,呼呼直吹气,眼泪大颗大颗直滚出来。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那女子喘息半晌,又羞又恼,跳起身来,拉过伙计,“啪”的便是一巴掌,口中大声叫骂道:“你这可恶小厮,竟敢陷害老娘!”那伙计捧着下巴,歪着头,委屈得说不出话来,四周一阵哄笑。慌得掌柜连忙上前作揖,说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这过桥米线原本就是这么烫的!却怨不得别人。夫人如何竟不知晓?”

    那女子见众人讥笑,自知又是自己出洋相。这过桥米线平时在家也曾吃过,不曾觉得这么烫,却又不甘心认错,便强词夺理说道:“你这老儿,为何不早说?便把老娘烫坏了,你却要赔偿。”旁边众人七嘴八舌,嘘声连连:“唉,真是,哪里跑出来的恶女人,一点不讲道理!”“这是谁家女人?也不好好管管。”“听口音这女子是外地人,不知米线也不奇怪。”

    那女子听得众人闲言杂语、议论纷纷,齐齐看着她,又恼又羞,厉声骂道:“吵什么吵!老娘自吃自的,管你们甚鸟事?老娘不吃了不行吗?掌柜的,算账!”伸手便向桌上抓簪子去,却没摸到,回头一看,空空如也,慌忙钻在桌下,四处寻找,哪有簪子影子?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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