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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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书-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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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轻寒默然。
  怪不得昨晚看她在那里翻词集,原来是为了这个。
  “七小姐,那傻大个被你诳了还把你当恩人看,这种脑子,怎么能当影武,秀墀先生若是知道,恐怕会生气的。”
  “非也,我给他起了这么个好名字,怎么说是诳他呢。何况,他人是过于实在一些,可谁说武烟阁就不能有个实在点的影武呢。”
  “十墟之首是风茗,他生平最是厌恶宋三这种粗人,恐怕此事还需费些思量。”许轻寒皱眉。
  “师兄,请称呼这位的新任影武,东风破。人家现在是有名字的。”江舒雪微笑,随即忿忿道,“就是因为知道风茗肯定看不惯他,我才这么安排的,风茗那家伙自命风流,居然敢嘲笑我的品位,我自然要找个家伙碍他的眼。何况,十墟在风茗的带领下,现在都是些装腔作势的家伙,让他去,就是想试着改变一下十墟的风格……”十墟里好歹聚集着影武中最著名的几个美男,她怎么能任其堕落呢?
  后面的几个候选影武,被江舒雪依次赐名。
  美艳女子得名 :念奴娇
  板脸的大叔得名 :青玉案
  若不是被许轻寒极力阻止,那姿容艳丽的少年就被江舒雪两眼放光的赐名后*庭*花了
  “师兄,你干嘛踩我脚,我好不容易遇见那么一个配得上这个名字的人,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你真是……”
  “那个人出身苗疆,擅使毒,会驱蛊,杀人于无形,不是那么好惹的……”许轻寒冷冷道。
  他总算是明白过来,江舒雪之所以先前这么轻易的答应来见这些预备影武,完全是为了过一把起名字的瘾。
  许轻寒无奈的看了江舒雪一眼,他这让人不省心的小师妹今天变了花样,穿了件嫩青衫,外面罩着月白蝉翼纱,在凛冽的寒风中,衣袂飘飘宛如凌波仙子,只可惜鼻子冻得红红的,有点破坏意境。
  “啊秋——”江舒雪顿了顿,脸上浮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紧接着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连忙从怀里摸出水蓝手巾捂住鼻子。
  “还好还好,没被外人看见,太影响形象了。”
  “唉,你看,让你多穿点你不听,还不快把狐裘披上。”许轻寒紧张的凑了过去,“雁痕,后面还有几个人?要是人还多今天就先到这里罢,染了风寒可不是好玩儿的……”
  “师兄——”对于这个絮絮叨叨的师兄,江舒雪有些哀怨。
  雁痕熟视无睹,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工作被这位许大侠抢走,事实上,她和其他人一致认为,许轻寒做老妈子比做剑客要有前途的多。
  “七小姐,今天的文书都已经处理完毕,新进的影武也都分配好了,要不要见见您的影武?”楼中主事的老头子整理完文书,目光炯炯的看向江舒雪,肃然道,虽是问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江舒雪瞅了瞅那个一本正经的老头子,觉得有些无奈。
  若是她能做主,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长着橘子皮脸的老头担任主事这一重要职位,何况这位主事大名王富贵。
  多俗气啊,武烟阁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名门,可不是街上的当铺钱庄。
  江舒雪坚定的认为,叫富贵的应该去开当铺,叫来福的应该去看大门,叫大有的应该去赶马车。
  这其实是一件很有道理的事,正如江湖中,姓彭的,永远是五虎断门刀这类不上档次的小帮派的传人,姓萧的永远是孤傲的浪子游侠,姓柳的永远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姓南宫东方的,是淡泊名利隐士独居的高人。
  然而,眼前这个老头,这个叫王富贵的老头,却占据明月燕子楼主事一职整整十八年。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不肯改名字。
  当江舒雪把顾长风,渔鹰子,龙隐先生等一长串风雅的名字送到这老人面前供他挑选时,那老人拿起那张素笺,态度严谨认真的端详了半天,然后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江舒雪,捋了捋胡子,甚为慈祥的一笑:“七小姐的名字取得甚好,只是字稍微逊色了些。”
  王富贵,江舒雪。
  一张薛涛笺上。
  惊若游龙,婉若翩鸿的“王富贵”,浓淡不匀,骨架松散的“顾长风渔鹰子龙隐先生”。
  捧着那副对比鲜明的字,江舒雪坐在凄美皎洁的月光下,悲伤的眼泪流淌了一地。
  这是一个多么寂寞的人世啊!
  武烟阁是一个百年传奇,掌管武烟阁全体影武的明月燕子楼,则是这个传奇中最瑰丽诡谲的一笔。
  秀墀是明月燕子楼的精魂,王富贵是明月燕子楼的心脏。
  而此刻名义上掌管着燕子楼的江舒雪,在众人心目中,只是个临时打杂的。
  现实永远如此惨淡。
  “影卫?”许轻寒有些诧异,影卫是珍贵的,只有江家的重要成员才能享受这种待遇。江舒雪何时有了这种地位?
  江舒雪倒是很兴奋,当即扯住王主事的衣袖:“在哪?能让我见见吗?”
  要知道,明月燕子楼训练出来的影卫名满江湖,他们的武功出神入化,他们的易容手段神秘莫测,他们的忠心日月可鉴。
  江湖上有一种说法,很多影卫的主人有很多终其一生,都没能一睹他们忠实手下的真实面目。
  上一刻,他们会化身为牛肉面摊上忠厚老实的摊主,一边给你找钱,一边不动声色的在试图对你不利的敌人的面里洒下毁天灭地的毒药。
  下一刻,他们又摇身一变,成为匆匆而过的路人,在将你撞到的瞬间,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你挡下一记必杀的搜魂绝魄掌。
  即便你在荒郊野外被人追杀,他们也会从天上,树上,地里,水中,石头中,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瞬间冒出,救你于危难之中。
  拥有影卫的人,永远不会担心,因为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们知道,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永远有一道深情的目光默默的凝视着自己,他们手中的剑,为了自己定格在出鞘的瞬间,他们不会疲惫,不会懈怠,因为,守护着自己的主人,是他们此生不渝的信念。
  如果手上没有剑,我就无法保护你,如果一直握着剑,我就无法拥抱你。
  只是,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这,是一代又一代隐身于黑暗中的影卫共同的信念。
  江舒雪闭上眼睛,她被感动了。
  “咳,舒雪小姐,你的影卫正在外面等候。”王主事轻轻的咳了一声,打断了江舒雪飘远的思绪。
  “让他进来。”江舒雪缓缓舒出一口气,沉淀了一下心情,抬眸,和悦的说道。
  即将见面的影卫啊,相信我,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但我一定会记住你的音容笑貌。
  这样想着,院门被推开,一个黑衣少年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静静的停在江舒雪面前,然后,半跪下来,抬起夜一般沉沉的眸子。

  别扭的影守

  江舒雪支起下巴,上下打量起眼前低着头的少年。他太年轻了,肩膀单薄,脸庞瘦削,头发有些凌乱,不过,粗粗一看似乎面容还是相当清秀的。
  单衣,布袜,完全不足以抵御凛冽的寒意,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伤,垂头敛目的少年仿佛不胜其寒的颤抖着,却又有着一种异常凌厉的感觉。并不像传言中沉默而低调的影卫。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少年,江舒雪想起了传说中武烟阁那些永远只行走在黑暗里的影杀。和影卫相比,他们更加神秘,凌厉,在夜色中来去匆匆。据说,那些影杀在做梦的时候也有一部分神经是清醒的,以便应付任何突发情况,在靠近他们的前一秒,他会突然扼住你的喉咙,然后毫不留情的拧断。
  如果说影卫是沉默的剑鞘,那么影杀则是最凛冽的刃锋。
  漫长的沉默,积雪落在少年的脖颈上,被体温融化,雪水滑落到衣服里,瞬间湿了一小片,湿掉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被风一吹,难以忍受的寒意渗入骨髓。
  这样一个将影杀与影卫气质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少年,抬眸,目光清亮冷然的看着江舒雪,下巴略有些桀骜的扬起。
  他将是自己此生的影卫。
  江舒雪有些陶醉。
  “十一,我问你,你可知错。”王主事看着少年,平静的开口道。
  嗯?这是什么意思,江舒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十一知罪。”少年平平道,面无表情。
  “很好,按楼中规矩,既然犯错就要受罚,你可服?”
  “十一甘愿受罚。”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江舒雪越听越不对劲,然而王主事没有理她,继续道:“很好,既然如此,我便罚你暂时做七小姐的影卫,为期一年。”
  江舒雪目瞪口呆,半晌,她怒了:“王富贵,做我的影卫还是临时的影卫居然是对他的惩罚?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七小姐,你要知道,十一可是阁中的记名影杀。”王主事气定神闲的捋了捋胡子。
  “你有意见?”那少年将目光转向江舒雪,冷冷的问。
  “呃……那又怎么样,影杀有什么了不起,做我的影卫是荣幸才对。”江舒雪与王主事争辩,又看向少年,安抚道,“我不是对你有意见哦,你别想多了,其实我不介意你做我的影卫的。”
  “嗖嗖嗖”,冷风擦着江舒雪耳边掠过,一排寒光闪闪的飞刀齐齐钉在她身后的树上,兀自轻轻颤抖着低鸣。
  “你你你……”江舒雪后退数步,震惊的看着那少年。
  “十一,你太过分了,对七小姐态度应该放尊重一点。”王主事斥责道。
  “师兄,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影卫这么粗暴这么蛮横,我的心好痛啊……呜呜……”江舒雪扑到许轻寒怀里,泪流满面。
  少年哼了一声,表示对江舒雪的控诉不屑一顾。
  要不是之前一时失手废了另外两个候补影杀,被楼里暂时除名,他才懒得做什么劳子影卫,还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影卫。这位半路上冒出来江家七小姐自从掌管明月燕子楼后,天天混吃混合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影杀组织,奇怪的是秀墀先生居然也纵容着她胡闹,要知道,明月燕子楼楼主秀墀先生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厉害角色,一向眼里不揉沙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要操心的事儿,这一年熬过去就能回楼中,继续做他的杀手。少年看了一眼江舒雪,心想,这一年,姑且就忍一忍吧。
  那边,许轻寒有些无语的拍了拍江舒雪的肩膀,看了一眼正神游物外的少年身上单薄的衣裳,冻得红红的手,忍不住老妈子精神发作,将斗篷拿了出来。那本来是他江舒雪准备的,怎奈她嫌那斗篷不好看,影响风度,死活不肯穿。
  少年警惕的抬起头盯着许轻寒,想动手,却收到了王主事警告的目光,显然,在王主事眼里,对于他的临时主人江舒雪甩把飞刀是可以的,对江家的青年俊杰许轻寒动手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只好极力按耐住身为杀手的本能,只是斗篷裹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显然还是很不适应被人触碰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动弹了一下。
  那件斗篷带着体温,在凛冽的严寒中,这温暖便格外难得,少年有些别扭的神情稍纵即逝,片刻后,他就完全放松下来。
  斗篷领口处镶着一丛蓬松的狐狸毛,他低下头,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拨了拨,柔软的狐狸毛搔在鼻翼两端,害的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这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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