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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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书-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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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最贵。要知道,这家的主人请小姐来,就是为了把他家的青眉珠名气打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道。
  “……”江舒雪撅嘴。
  嗯,自从江舒雪在论武大会的种种风雅事传到秀墀先生耳里后,明月燕子楼楼主立刻显示出他身为四大楼主之首绝非偶然,他和掌管钱财的一位柳楼主商量后,达成共识,柳阁主派出他的心腹爱将,也就是这位年轻人,前去协助江舒雪处理各项日常事宜。
  作为武烟阁的精英,这位自称“小董”的年轻人显然见多识广,淡定的接受了江舒雪的种种癖好,然后开始以极高的效率联系了当地各大茶楼,酒楼,点心铺,衣料铺,首饰铺……然后,江舒雪按照他的要求对其中出价最高的店家表示自己的欣赏……
  这一天,云潇收到了江舒雪的信。
  “……
  云潇,我不喜欢吃那家点心铺的什么富贵花开金玉满堂糕,我想吃杏仁酥,我不喜欢那个首饰店的西域宝石攒花面纱,我想要那个明珠鲛纱,我不喜欢那家酒楼的“朱颜”,我想喝桂花米酒,我不喜欢那家衣料铺的凤凰云绫,我就想要一匹普通的描画白绢……小董总是跟我对着干,好讨厌啊,逼我吃不喜欢的,喝不喜欢的,穿不喜欢的,用不喜欢的,云潇你快来救救我吧……”
  云潇看到这里,笑了笑,对铁卫道:“把这上面舒雪想要的东西抄下来录成单子,派人去买。”
  铁卫领命而去。
  云潇低头继续看信,突然面色一僵,扬声道:“回来!”
  “公子?”被唤回的铁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试探道。
  “刚才吩咐的事儿先放一边,你,立刻和红香苑管事儿的通个气……警告她们不得胡作非为……”
  “红……红香?”铁卫目瞪口呆。
  云潇不再解释,只将他打发出去,然后对着江舒雪的来信抚额。
  “……我昨天和小董吵了一架,我跟他说有本事去给我找一家青楼,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好像找的还是这里最有名的红香苑,云潇,小董说人不风流枉少年的,如果我只是去那里逛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江舒雪就这样晃悠晃悠着,晃悠到了五月初六。
  临安城内,一个青年牵着匹白马,慢慢走在街上。
  他英气勃勃的脸上有些焦虑,又有些失落,不时的看向江家的红枫山庄,口中念念有词:“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有远者。我可以往,彼可以来,曰通……可以往,难以返,曰挂;挂形者,敌无备,出而胜之;敌有备,出而不胜,难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
  旁边的人纷纷向他投去诧异的眼光,纷纷避之不及,显然是将这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当成了疯子。
  嗯,这位走火入魔状的年轻人,就是谢天骄谢大少。
  此前在与离国的洛城一战中,谢天骄因为表现出众,第一个杀入城内,立下大功,除了照例的封赏外,白昌毅还派他回京公干,等于是给他放了一个长假。
  临行前,白昌毅意味深长的将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递给他,算是临行礼物。
  到现在谢天骄还记得那位深得全军敬爱的将军的话:“天骄,我白昌毅十四岁从军,硬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这个是我此生最珍贵的宝物,现在,我将它传给你……”
  这个,是什么呢?
  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打开一看,谢天骄默然:大胤军中将士人手一册的必备读物《孙子兵法》。
  “将军,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呵呵,是吗?天骄啊,这个是我当年亲手抄的,意义重大啊,那时我刚成为你伯父的偏将……”于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将军……”谢天骄打断了白昌毅的回忆,搔了搔耳朵,“我以为您现在的字已经够丑的了,没想以前的还要难看……”
  “……”
  “臭小子,拿去好好研读,这里面的东西够你受用的呢,给我看清楚了!”白昌毅咆哮着拎起谢天骄的领子,把书凑到他面前,“看出不同来了吗?”
  “嗯……看出来了一点不同……”
  “说说看!”白昌毅满意的松开手。
  谢天骄揉了揉脖子,指着其中一处道:“这里有个错别字!”
  “……”
  回到长安,遇到回京述职的堂兄,一日喝醉,谢天骄便向两位兄长倾诉了自己那悲惨的恋情。那两个家伙狠狠嘲笑他一番后,自告奋勇替他出主意。
  谢家是名将世家,骨子里有着消磨不掉的铁血与悍勇,于是,那两个家伙的主意都难以避免的带有谢家的痕迹。
  譬如,他大哥提议由他带着一帮弟兄假装匪徒,绑架江舒雪,然后,谢天骄从天而降,上演一段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狗血戏码。
  谢天骄摸着下巴,半晌才道:“大哥,据我所知她的跟班都是江湖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家伙……让伯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于心何忍……”
  又譬如,他二哥提议乘着江舒雪落单的时候,谢天骄骑着“踏影”来一出抢亲,霸王硬上弓,由于他二哥常年驻扎在大胤与西武边境,对这个原产于西武的风俗相当了解,提出了不少相当专业的意见。
  谢天骄心痒了半天,还是作罢,小声道:“我……我打不过她……”
  于是,被鄙视:“怕啥,大不了她将你霸王硬上弓了呗!这事儿,哥哥我在西武见多了……”
  于是,谢天骄才知道,在西武,常常发生前去抢亲的男子被被抢的女子反压的乌龙事件,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家两位哥哥,生的那小模样,唔,不知道有没有被霸王过……
  打了个哆嗦,西武好可怕啊!
  和自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两位兄长商讨了很久也没啥结果,彼时江舒雪的名头已经一日胜似一日,每每听到那个名字,谢天骄心里就和猫抓似的别扭,那点小心思终归被他伯父知道了。
  于是,大胤第一将军谢厉海冷哼一声:“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白跟我学了那么多年兵法。”
  一时间,醍醐灌顶,谢天骄立刻翻出白昌毅送他的手抄本孙子兵法,研读一夜后,兴冲冲的出发去临安江家。
  孙子曰:知彼知已者,百战不殆。
  于是,经过漫长的思考和观察,谢天骄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处于对江舒雪的了解,他必须改变形象。
  含泪换下惯穿的窄袖箭袍,换上一袭飘逸云衫,因为箭袍虽然利落,却不够雅致。
  含泪收起自己的心爱长枪,在腰间别了一支玉笛,因为,江舒雪曾好几次嘲笑他的爱枪“锁河山”煞气重。
  含泪卸下“踏影”身上军中制式的马具,换上最近流行的镶金嵌玉的八宝天星鞍,还在“踏影”漂亮的马鬃剪了几个花哨的梅花瓣,期间差点没被愤怒的“踏影”踩死。
  我容易么我,谢天骄仰天长啸!
  为了增添自己身上的风雅气息,谢天骄每天早上去九弦阁赶着喝早上的第一道茶,江舒雪曾说过这时的茶,水质最好,沏出的茶最香,配着阁中琴师的曲子品茗,乃人生一大乐事。
  九弦阁的阁主是个爱茶如命的老头子,和江舒雪一样的毛病,平生最恨那些牛饮的家伙,谢天骄第一天去,椅子还没坐热就被赶了出去,因为他坐势太粗鲁手言辞太粗俗说话声音太大……最不可饶恕的是,他喝茶居然敢牛饮!
  谢天骄很委屈,他为了抢第一道茶,天没亮就爬起来,还要花力气把其他竞争者赶走,口渴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不过是连喝了三杯茶而已,要知道,若是他那两个兄长来了,一定直接把茶壶抢来往嘴里灌了。
  腹诽归腹诽,谢天骄是顽强的,在九弦阁门口晃悠了好几天,终于成功的感动了九弦阁阁主,被拎进去好好教导了一番,总算对茶道有了些了解,也能在人前胡诌两句,谢天骄满意的走了。
  同样的方法搞定了乐律,书画,对这些江舒雪最热衷的风雅之事有了大致的了解,谢天骄信心满满的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计划。
  打量了一下四周。
  远处,火树银花,热闹非凡。
  脚边,河水潺潺,杨柳青青。
  这便是所谓的“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据说,这种场景下展开的战斗,结果以胜利居多,哦不不,打仗打习惯了,应该说,这种场景下会面的男女,终成眷属的居多。
  夜风中,谢天骄身上的白衣飘飞,折扇当胸,玉笛横斜,远看,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公子,比之云潇,也不差什么。
  近看……呃……还是别看了吧……
  江舒雪捏着手上的字条,一路施展轻功,悄然落下,远远看见一个玉树临风的白衣男子背着自己,站在河边,轻轻一笑,曼声吟道。
  “‘闻君芳泽,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南淮河畔,金柳梢下,踏月相会。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请问公子可是留此书之人”
  只见那人轻叹一声:“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蓉出渌波。舒雪,数月未见,你越发令人惊艳了……”然后,他缓缓转过身,一边不动声色将手上捏着的洛神赋小抄藏在袖子里,一边取出玉笛,放在唇边,瞅着呆若木鸡的江舒雪无限风情的微微一笑。
  “……”一阵沉默,然后——
  “谢…天…骄!”江舒雪的喝声将谢天骄吓的一个激灵,练了许久的微笑当即无影无踪,只听“啪——”的轻轻一声,玉笛摔在了地上。
  然后……
  江南今年的新调《醉颜东风》悠扬的飘散在河面上。
  江舒雪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天骄,谢天骄不知所措的抓着手中的笛子,半晌,他扭过头,冲着阴影大喊:“靠,我笛子都摔断了,你还吹个头啊!”
  请来的乐师被吓跑了。
  “咯吱咯吱——”疑似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谢天骄僵硬的一点一点回过头,竭力挤出一个笑容:“舒雪,今天月色不错,不如我们……”
  “谢天骄你个混蛋,敢跟我装神弄鬼,亏我看了字条还以为是个对我心生仰慕的风流人物,结果是你这个白痴,你害死我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知不知道,被云潇发现了他一定会要好看……”江舒雪蹦过去一把揪住谢天骄的领口死命摇。
  谢天骄听见“……心生仰慕……”几个字,差点没脱口而出:老子我对你也是心生仰慕好不好!
  还好神智清醒,没说出来,好不容易挣脱江舒雪,他想起什么似的,七手八脚从怀里掏出一本被揉皱成一团的诗集,塞到江舒雪手里。
  “给你……”
  “啊?这是啥?”
  谢天骄一把拉住江舒雪的手,哗啦哗啦翻着书页,突然伸手一指:“你……你……看这里。”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你什么意思啊?”江舒雪奇怪的看着谢天骄。
  “你不懂?”谢天骄有些伤心,还有些急躁。
  “你才不懂呢,这诗我八岁就倒背如流了,要不要给你试试看……”江舒雪不忿。
  “那……这个你该懂了吧……”谢天骄只做未闻,几乎急切的哗啦哗啦翻着书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废话,关雎嘛,小孩子都懂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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