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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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剑-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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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肃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越冰莹越来越惊惧的脸色,“你哥哥,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他没跟我说这些!”越冰莹已然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越冰莹竭力克制住要打架的牙齿,一边努力回想谢轻尘跟她说过的话,“他说,只要他不颠簸劳累,就能尽最大的努力,以内力压住它七日七夜!对了,他还说,后面两日可能就会很难受了。不过,只要我能请动萧庄主或者萧大小姐,带了‘孟婆棘’赶去,就能救他性命!”
  “他说,他能以内力克制‘极乐散’七日七夜?”曹肃又是一副张大了嘴巴合不拢的样子,半晌方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哥哥多大年纪了?”
  这回轮到越冰莹意外了:“二十多岁,怎么啦?”
  “我还以为他二百多岁了呢!”曹肃翻了翻眼睛。
  “曹公子,此话怎讲?”越冰莹看到他的神情,又觉得绝望在丝丝缕缕地爬上心头。
  “姑娘,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曹肃叹一口气,缓缓地道,“据我所知,当今世上,尚无人能以内力克制‘极乐散’达到三个时辰以上!尊兄说他能以内力克制‘极乐散’七日七夜,没有数百年的修为,怕是办不到的!”
  越冰莹双腿一软,就坐倒在地,浑身都颤抖起来,只是不住地摇着头,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哥不会骗我的!”
  
  可是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他还说,叫我把这个交给贵庄,你们见到这支箫,一定会去救他的!”
  曹肃接过那支“冰魄引凤箫”,一边颠来倒去地看,一边啧啧赞叹,最后蹙起眉头道:“这支箫倒当真是稀世极品!可是,他总不会觉得我们‘悦和山庄’的人都是些贪财鬼吧?咦?这是什么?”
  越冰莹惊愕地看到他从箫眼里抽出一根细细的布条来,随即她便一眼认出那是从画了地图的手帕上裁下来的!
  曹肃打开折在一起的布条,看到上面已经发黑的血迹,写着一行字:“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莫嗔莫怨,毋思毋忆!”
  越冰莹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奇怪,怎么读不懂这些字了?她一把抓住曹肃的胳臂,脸色惨白地问道:“曹公子,这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你不识字么?”曹肃同情地看着她。
  越冰莹空洞的眼神岂止不认识字啊,她根本连人都看不清了!
  曹肃担心地看看她死人一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我想,他的意思是:他活着没有什么快乐,对于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害怕;他叫你不要,嗯,不要怨恨他,也不要思念他——哎哎哎,你这是……”
  越冰莹软软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半山亭。
  越冰莹一抬头,满心惊喜地看到谢轻尘就坐在亭子口,微笑着俯视着她,和她离去那日没有一点变化!
  “哥——”越冰莹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我就知道你会等着我的!”
  可是那明明近在眼前的半山亭,却怎么也走不到跟前!
  而且,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亭子和谢轻尘都慢慢变得朦胧起来,仿佛雾气一般开始一缕一缕地飘散。
  “哥——”越冰莹惊呼一声,拼命地往他身边跑去,“不要走——”
  然而亭子终于变成了透明,并且终于消失不见,谢轻尘站了起来,身影也仿佛雾气一般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了。
  “哥——”越冰莹泪落如雨,满心都是凄惶无助的感觉,她向他摊开掌心伸出手去,可是他已然转过身去,身影越发飘渺,终于同周围的晨雾融成一片,连轮廓都消失了……
  
  “哥——”越冰莹凄厉地哭喊一声,一下子睁开眼来。
  她一挺身,在床上坐了起来,这才看到床前的曹肃,被她凄厉的哭喊吓得嘴巴张了老大,居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额头的冷汗与面上的泪痕混在一起,越冰莹已然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可她顾不了那么许多,拉开身上的锦衾,就要下床。
  “别动!”曹肃终于回过神来,忙一把按住了她,“你身子十分虚弱,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越冰莹一把推开他,“我要去找我哥哥,他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曹肃叹一口气:“你要去救他,也得先照顾好自己啊!否则,还没等你找到他,你自己先倒在路上了怎么办?”
  “我不要紧!”越冰莹摇摇头道,“可是他——”
  “他也不急在这一时的!”曹肃叹息道。他算是明白了,哪怕他磨破嘴皮,也休想要这个女孩子相信她哥哥是等不到她去救命的!
  “不!”越冰莹喃喃地道,“我能早一时到他身边,他就会少受一时的苦楚!”
  “你不要我陪你去了么?”曹肃话一出口,立即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因为越冰莹的眼里立即溢满了泪水,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颤抖了一下,颤声问道:“怎么,你反悔了?”
  “没有没有!”曹肃连忙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等到天亮以后,等我收拾好东西,我再陪你一起去?现在深更半夜的,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然后咱们再小睡一会儿,行不行?”
  “来得及么?”越冰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来得及!来得及!”曹肃连连点头道,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大约已经疯掉,不能再刺激她了。
  “还要多久天才能亮?”越冰莹急切地看看黑漆漆的窗户。
  “还要两个时辰吧?”曹肃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端了一碗粥过来,“吃点儿?”
  “我吃不下!”越冰莹摇摇头。
  “吃点儿吧,这样你才有力气去找他啊!”曹肃耐心地劝道。
  越冰莹怔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曹公子,谢谢你啦!”
  她接过碗,粥是温的,散发着清香——这才突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越冰莹一气将那碗粥喝了个底朝天!
  曹肃欣慰地笑了,道:“你睡一会儿吧?这是我表妹千羽的房间。我也去睡一会儿,天一亮,咱们就动身,好不?”
  越冰莹满眼感激地点点头,看着他出去了。
  可是她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谢轻尘:或轻蹙眉尖,或温柔浅笑,或顾盼生威,或低眉垂目……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心痛,她只好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只见房里陈设雅致,锦衾罗帐,飘着一丝清雅的淡淡幽香。也不知表姐萧千羽是个怎样的人?曹肃的医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高明,比表姐一点都不差么?他真的能为谢轻尘解了“极乐散”么?哥,你现在究竟怎样了啊?你那十六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眼泪又濡湿了耳鬓。哥,你答应过要等我回去的!你可不能骗我!一定要等着我啊!一定!求你了!
  
  天终于亮了。
  越冰莹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整好床铺,梳好了头发,推门出来看看,偌大的庄院中静悄悄的,显然大家都还在梦乡之中。
  她叹一口气,又退回房里,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还好,曹肃终于来敲门了。
  两人匆匆吃完早饭,就一起出门来。
  越冰莹看到他小心地抱着一个不大的花盆,里面种着一棵灰色的干刺,上面挑着几片鹅黄的小叶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个,就是‘孟婆棘’?” 
  “对啊!”曹肃点点头道,“越是新鲜,药效越好。”
  “曹公子,多谢!”
  “别客气啦!快走吧!”
  
  两人一路上换了好几回马,才在第四日的下午赶到“德昌客栈”。
  算算已经是第七日了,越冰莹当真是心急如焚。她一进客栈就抓住小二问道:“谢轻尘住在哪间房里?”
  “姑娘有何吩咐?”小二被她的脸色和神情吓了一跳,居然没有听清她问的是什么。
  “ 
 死而何惧 。。。 
 
 
  我问你,谢轻尘住在哪间房里?”
  “谢轻尘?”小二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姑娘,小店没有这位客官!”
  “你瞎说什么啊?他说他在这里等我的!”越冰莹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忙道,“他有二十多岁,蓝衣服,白靴子,比你高这些吧!”
  “谢公子?”小二似乎想起些什么,“一起还有一位脾气很坏的姑娘,对不对?”
  越冰莹想起茉莉,忙问道:“那位姑娘穿什么衣服?”
  “好像是金色的,很漂亮的一位姑娘?”小二犹犹疑疑地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们!”越冰莹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人呢?”
  “姑娘,那位谢公子好几天以前就走了!”
  “走了?”越冰莹愕然,“什么时候?”
  “就是——嗯,快十天了吧?那位姑娘早晨走的,他中午走的!”
  “快十天了?”越冰莹瞪大了眼睛。
  “对啊,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快中午走的!”小二终于很肯定地道。
  “黑色的骏马?”越冰莹几乎要瘫倒在地了,“你的意思是,他那天走了之后,就、就再也没回来过?”
  “对啊!”小二点点头。
  “不可能!不可能!”越冰莹一把推开他,疯了一样往城外的山上跑去。
  
  半山亭。
  可是谢轻尘没有像梦境中一样坐在那里。
  越冰莹奔到亭子里,那天的景象历历在目,可是——物是人非:石桌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浮尘,显然,那个人早已不在这里了!
  曹肃本想说:“看吧,他没能等着你吧?”可是看到越冰莹几乎疯疯癫癫的神情,那句话就实在不忍再说出口了。
  越冰莹慢慢退出亭子,开始满山找他:小溪边,没有;山坡下,没有;山顶上,也没有……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曹肃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不停地跑来跑去,一遍一遍地大声喊着:“哥——谢轻尘——”
  她不累么?这样疯狂地寻找,她还能撑多久?
  曹肃担心地看着她,心里明白:现在跟她说什么都没用,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她不会相信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找不到点什么,或者不把自己累倒,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终于,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了!
  莫不是找见他的尸首了?谢天谢地!这下她就可以安心了!
  曹肃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却看到她手里拽着一根麻绳,一脸的疑惑。
  “咳!一根麻绳你看什么?”曹肃泄气地道,转念一想:该不是那个叫谢轻尘的,知道“极乐散”发作时痛苦难当,早早地上吊自尽了?嗯,这倒很有可能!
  就看到越冰莹顺着那根拴在树上的麻绳的另一端,慢慢往前走去,大约她的想法和曹肃差不多吧?
  麻绳的另一端垂在一个深深的岩洞里,越冰莹把它拽了上来。
  曹肃探头看了一下,那个深可三四丈、方圆丈许的岩洞,底部似乎甚是平坦,斑斑驳驳的青苔上,并没看到有什么尸首之类的东西。他便把目光又转向了越冰莹手里的绳子,这才明白她为何安静下来了:
  麻绳的那一端,拴着好几件衣服,最下面是一件蓝色的外衣!越冰莹轻轻地将那件蓝色的衣服解了下来。
  曹肃看到那件衣服破损得很厉害,大约是因为吊在潮湿的岩洞里的缘故,已经有些发霉了,可是仍能看到上面已然变成黑色的大片血迹!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那么大个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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