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NP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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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NP版)-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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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桶八桶的白漆,它也不是天鹅。 
      杨公子和楚姿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言笑盈盈,然後拐进厢房。汉青瞪大了眼珠子,恨不能把厢房的门扇烧出两个洞来。 
      “喂,汉青,”我也压低了声音,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这算不算是入境随俗了:“你说有歌舞看的,我可等著的。就算楚姑娘杨公子不搭理,别的人难道就没有了?” 

      汉青敲敲我的手背,我刚醒的时候他多娇弱堪怜低声下气,现在一发觉我威严全无根本不是原来他们认识的飞天,立刻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这一复杂转变,一脸“你个乡下土包子”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还敲我做什麽?这冷冰冰的玉石牙箸敲在骨头上也是挺疼的。 
      奇怪。 
      明明杨公子气质长相一点儿不逊于舟总管。可是爲什麽我却没有象看到舟总管那样全身心的悸动呢! 
      是不是因爲舟总管是第一个关系,而我的身上有著很严重的自己从未发觉的雏鸟情结,因爲舟总管是第一个对我那样和气温柔,又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那麽美丽的人…… 

      楚姿与杨公子并没有象汉青期待的那样,因爲好心情而出来献艺,但是仍然看到了其他人的表演。 
      精湛的技艺,绝妙的乐器,细致入微的乐曲,女子娴熟宛转的歌喉。 
      完美无可挑剔。 
      就是…… 
      不让人感动。 
      虽然美丽悦耳,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感动。 
      後来有人出来跳舞,就在二楼回栏那一边小小的平台上,穿著雪白的纱衣,领口襟边上都是细密的羽毛一样的装饰,真是漂亮。 
      可就是……觉得呆板。 
      明明是那麽漂亮的画面,很美丽的女性,很美丽的舞步。 
      却完全没有活色生香的感觉。 
      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也是恰如其份的欣赏和赞许。 
      爲什麽这样奇怪? 
      爲什麽这样刻板得象是教材范本的表演…… 
      其中明明就没有一点感情。 
      女子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漫舞,旁观的人适时的唏嘘。 
      汉青看著这样的表演,也不是非常的投入。我拍拍他:“喂,这里的所有艺术,都是样吗?” 
      “什麽样?” 
      我顿了一下,不怎麽太流利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嗯,技巧完美,但是……嗯,一成不变,总这麽温吞吞的,象,”我偏头想了一下:“就象太阳晒温的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总让人觉得腻歪。” 

      汉青睁大眼看我:“哎,你说得还真对。我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似的感觉,但是说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我看过一次楚姿姑娘跳舞,感觉和她们就是不一样。老实说,楚姿姑娘去年还爲辉月殿下献过舞呢……所以我们才说找歌舞不是好主意,因爲最好的歌舞辉月殿下已经拥有了。杨公子的箫音……那真是让人魂不守舍,飘飘欲醉,我说不上来,反正和一般人的就是不一样。” 

      我没有看过,所以尽量让汉青给我形容。 
      他有点爲难,皱著眉头拼命寻找词汇:“嗯,楚姿跳舞的时候很,很灵活,时快时慢,然後动作间有种……哎,我说不上来,就跟,就跟跳动的火苗一样的那种感觉。” 

      我托著腮看他。 
      “杨公子的箫声……嗯,很空灵,总让人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情。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那一天听到杨公子的箫声,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不记得是什麽地方,但是那里很美,有溪流,有花丛,有蔚蓝的天空和紫色的树林……” 

      他那种向往的神情。 
      我突然明白了。 
      楚姿与杨行云多了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 
      感性。 
      这里人的,都缺的东西。 
      没有激情,没有灵魂。 
      所有的人,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所有的美丽,都是一式一样的。 
      完美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人人都渴望的完美,成了一种范本,一种习惯之後,激情荡然无存。 
      也许是这里的人能活很久很久。 
      久到没有了激情这样东西。 
      汉青不解地看著眼睛滴溜乱转的我,小声说:“殿下……” 
      “我想我要送一件……”嘴角扬起来,幸好有遮著脸的东西,不然类似狰狞的笑容可能会吓坏汉青:“让辉月殿下没见过的礼物。” 
      汉青表示怀疑,摇摇他漂亮可爱的小脑袋。 
      “不用怀疑。”我心中有强大的自信:“我可以办到。” 

      我无力地趴在锦褥堆里,汉青象泄愤一样给我捏腰背。 
      本来是做梦都梦不到的豪华生活,还有漂亮少年给按摩,床头立著象天使一样温柔美丽舟总管陪著说话…… 
      如果汉青不这麽用力拧我,就更完美了。 
      “您这是胡闹!”他咬牙切齿:“这种,这种杂耍不象杂耍,舞技不象舞技的东西,怎麽能拿到辉月殿下那里去丢人现眼!” 
      我哀哀叫:“轻点轻点……这不是才一开始麽,慢慢的等这些人都练熟了就好了……” 
      “还有六天啊,怎麽练熟!再说,就是练熟了,这种……这种东西又有什麽好看。” 
      “那个,道具还不齐啊,等鞋子制好了,会不同的……” 
      “说起鞋子。”舟总管的声音在帐子外面传来:“两百双可能明天还办不齐。” 
      “不要紧,反正能赶得上生辰会就行。” 
      懒洋洋打个呵欠,真累死人了。 
      早上一早爬起来的时候还是浑身舒坦,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对劲。大约是这个身体好久不运动了吧。 
      难以想象这种体格怎麽上战场的啊! 
      “汉青,注意分寸。” 
      我又一次痛呼出声的时候,舟总管撩开帐子,说了这麽一句。 
      果然汉青哦了一声,手劲儿轻的多了。 
      “舟总管,你坐会儿,老站著多累啊。”我指指床边。 
      他笑了笑,象是春阳和煦,也没有客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东拉西扯的问问题。 
      “街上的人……”我努力形容出自己的感觉:“都很温文尔雅……不过爲什麽有人却不束发?我还以爲这里的每个人都讲究仪容的。” 
      “殿下……”很简单的问题,舟总管却沈吟了片刻才答:“您和汉青也没有束发,但我有,那是因爲我是成年,而你们只是少年。” 
      我扬起头来,很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要过一个成年礼,少年才算变成成年。”他讲得简单,我也就哦了一声。 
      “要到多少岁才算成年?” 
      他又顿了一下,真不寻常。早上跟他讲那样匪夷所思的安排,他也没有露出爲难的表情。好象无论我要他做什麽,他都会含笑答应一样。现在只是问问普通的问题,他爲什麽觉得不好措词呢? 

      “我是说,”我补充:“汉青三百三十岁,我一千二百多岁……但都不是成年。舟总管,你多大年纪了?几岁成年?成年与少年又有什麽分别?对了,我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汉青带来给我见的那三个……也是少年吧,他们也没束发的。” 

      “成年礼……并不是依据年纪大小而定。”他缓慢的说,声音象是山间溪涧中的泉水流动,悦耳清冽:“殿下其实早已经可以成年,只是一直拖延未决。” 
      “咦?”我撑起身子,汉青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 
      “因爲……少年经礼而至成年,须有一位导引之人。殿下期盼辉月殿下可以爲您导引,但辉月殿下早已经婉拒,殿下却不肯由其他人来做此事,所以……就一直拖延。” 

      “导引?”这个词怪怪的,更何况,他至于说的这麽郑重其事啊。 
      难道成年礼不是请个客喝个酒或者加个冠之类的吗? 
      舟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接著向下说。 
      “斋戒,焚香,设案,泉浴,更衣,束发,加冠,进食,进酒……”他声音顿在这里,明显下面还有句子没说。而且,莫名的,我觉得飞天之所以不行成人礼,关键应该在下面他没说的话里。 

      “合欢。”汉青吐出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 
      “行礼的少年,与成年引导者,最後要交颈合欢。” 
      目!瞪!口!呆! 
      居然有这样怪的风俗! 
      怪,怪不得单恋辉月的飞天会想让辉月……也怪不得辉月会拒绝。 
      怪不得啊…… 
      长这麽丑的家夥,要是真得经过这样的仪式才能成年,那这辈子恐怕是别想成年了! 
      要抱这麽一张脸……恐怕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才有人能办到吧! 
      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个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辉月殿下了! 
      他那样的人一定自视甚高,保不齐还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怎麽可能委屈自己做这种事呐! 
      看今天下午那个扬公子的样子,也看得出他的品味。 
      “那个,非得成年吗?”我有点张口结舌。 
      怪不得舟总管不大肯说,是有点让人难爲情。 
      原来的飞天,就这麽要求那个辉月的麽?那,被人拒绝的时候,真是难堪死了。 
      这种要求……真亏得他有勇气提耶! 
      咋舌…… 
      “那……”问题问了个开头,下面就咽了回去。 
      不知道……舟总管……是怎麽行的他的成年礼…… 
      又是什麽人……让他从少年变成年的呢? 
      空旷的寝殿里,一时间被有些尴尬沈默填满。 
      我偷偷看舟总管,他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人非得成年?”我小声问。 
      舟总管温煦地一笑,但神情里却是坚定的肯定。 
      有些哀叹…… 
      不是吧。 
      “导引的人,一定是男的吗?”试著再问个笨蛋问题。 
      “这是自然。女子嫁人之前则须是少女,嫁人後自然由其夫君引领成年的。”汉青口齿伶俐地说:“但是少年一定是由成年男子引领。” 
      无语问天…… 
      这是什麽怪风俗。 
      不成年又怎麽样?我现在不也挺逍遥自在的?太太平平富贵闲散。 
      “那,引导的人是我自己挑?还是有什麽限制?除了辉月,没有别人可以做……做这件事吗?”还有什麽打击,一次打个够好了。 
      长痛不如短痛。 
      “殿下身份超然,可以自行择定引导之人。”舟总管微微躬身,娓娓道来:“凡是上界的成年男子,殿下都可以指定。辉月殿下身份是三殿之一,所以,也有权利说不。其他的人,却都没有这个权利。但是……殿下之前也一直没有考虑其他的人选。” 

      “你是说……只要我想,除了辉月星华,上界所有的人,都不能拒绝?”眼睛越瞪越大。 
      舟总管轻轻颔首。 
      我的天哪。 
      这种世道……只要我要,别人就必须和貌丑的我…… 
      不管乐意不乐意喜欢不喜欢…… 
      天哪,这,是不是也太,太纳粹了! 
      虽然用成年这个旗子挡著,可是,最後,还是扯到上床上面去! 
      可以随便的,想和谁就和谁……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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