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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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辞-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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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那个俊朗无畴的贵公子,先前尚且存在的那一份飞扬跳脱,此刻却是愈发藏得深了,不同的是,这一刻,他的唇角却是带了一份可以称之为和蔼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竟也和气了不少。他的身边尚跟着一个年约十岁的孩子,那孩子与他长相极为类似,同样细长而深幽的眼,同样硬朗的面部轮廓,想来应当是当年还是稚龄小童的曹叡了。
  
  一位韶龄女子伴在曹丕身旁,手中牵了叡儿。洛水定睛一看,却是郭嬛。由于保养得当,已过了而立之年的女子,却依旧带着一份独有的美貌,先前那双格外专注的眼,此刻却变为一泓深深的潭,让人抓不住,也看不清。
  
  看来曹丕在末尾几年宠爱郭嬛这个说法并无错漏,这次归来,对于她,也要多加小心。
  
  “儿臣子桓,见过父相。”此时,曹丕却只是垂了头,一副极是谦恭守礼的样子,一家三人,行礼的动作都是标准到了极点。
  
  “子桓,抬起头来,看看谁回来了!”曹操却只是笑了笑,将手微微一抬示意免礼。
  曹丕缓缓抬头,看见男装打扮的洛水,面上却只剩了那一丝神秘的浅笑:“原来是爱妻回来了,真真是玩野了性子,五年的时间,才见你回家!”
  
  被这样的目光一盯,洛水身上一阵汗毛直竖,心中略一沉吟,便只是轻咳了一声,笑道:“夫君过奖了,外面的世界并不像妾身想象中那般多彩,满目疮痍的,倒还不如家中这一弯屋檐足以避风避雨,妾身毕竟也是个普通人,回来,也只是想求得一隅偏安而已。”
  
  “啊,阿娘,你回来了,爹爹告诉叡儿你已经死了,叡儿不信——太好了,总算又见到你啦,娘的模样真真是一点都没变呢!”洛水的话音还没落,一边的曹叡便欢呼着冲上来,拉住洛水的手,一张小嘴说个不停。
  
  “嗯,阿娘,这些年里年我和子文叔叔学了不少武功呢,现在就是打头老虎都没问题了!子文叔叔都说我的骑射能够百步穿杨呢——嗯,还有子建叔叔,他说我的辞赋写得很棒,现在他已经挑不出什么值得改动的地方了!”
  
  洛水只是笑着听叡儿说话,抬起头来,却见曹丕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莫名,郭嬛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面上却仍是维持了那份雷打不动的微笑神色。
  
  “真不曾想叡儿竟很是念着娘亲——罢了,甄夫人,你便随子桓回去罢,总要留一点时间给你们母子两个叙叙旧情!”不知为什么,曹操在“母子两人”这个词上微微加重了语调。
  
  惊怔连着苦笑,洛水略微讶异地看了郭嬛一眼,却只是垂头叹息,没有多说什么。
  
  她离去的这段时间,郭嬛完全可以说出叡儿和翎儿的真实身份,并以此获得曹丕的宠爱。曹家人本就对她有几分忌惮,表面上虽并不将此事公布,郭嬛想要的宠眷和地位却自是不会少——看来,她这个二公子正妻的地位,极有可能不保了啊!
  
  再怎么说——就眼下情势看来,郭嬛已经完完全全地站到了她的对立面,叡儿看上去并不知道实情,应当是曹操和曹丕一手将事情压了下来。
  
  “好,那就多谢丞相了。”心中虽说有些不是滋味,洛水却还是礼貌的行了个礼,走上前去,随曹丕等人走出正厅。

                  玉碎静无声(下篇)
   曹丕的府邸与丞相府的距离并不远,洛水与郭嬛同乘一辇,颠簸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宅子甚为朴素,表面看去并不显眼,却处处透着清雅,有几处墙砖上的雕刻甚至有些违制的嫌疑,想来曹丕对这世子的地位势在必得。
  
  “见过中郎将大人,见过郭夫人。”一见他们的步辇停下,一个主簿模样的人便径直走了过来,恭声道。
  
  “吴质,你随我来一下,请桃华过来,安顿好夫人。”曹丕的目光在洛水脸上停驻了片刻,电光火石的刹那,却又将目光转了开来,神色依旧淡淡。
  
  “是。”吴质微微点了头,没有问什么,只是默默地随曹丕离开。
  
  不多时,一个穿了粉色衣衫的女子静静走来,看那衣衫上的刺绣花纹,竟是女侍中品级最高的。
  
  “郭夫人,这边请——甄夫人,你还活着?”粉衣女子先是躬身向郭嬛一揖,停了一会儿,仔细看了看洛水的模样,忽的失声唤道。
  
  “桃华,做你该做的罢,我已经不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了。”洛水看着郭嬛有些青白的脸色,喟叹一声,却只是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可是,甄夫人——中郎将大人只是暂命郭夫人统领府邸,明年再升正妻之位,并未说过要现在废黜你啊?”桃华有些不解的说道,洛水转眼看向郭嬛,果真看到她脸上流露的那一丝失望。
  
  到底——还是等不及了,即便是她说过那个位置以后必然属于她,她还是不愿相信。
  
  那样的话,她又有什么话可说?
  
  “也罢,这些事情以后还是交给郭夫人,我自认才疏,无法做得如她一般细致。”洛水平静道,她此次回来本就不是为了争这名分,倒还不如顺水推舟让与郭嬛更加实在一些。
  
  “是,夫人。”桃华微微点了头,迅速退下,临去时,同情的目光望向洛水,口微张,却仍旧未曾说出什么。
  
  “桃华,先把小公子带回去安置。”桃华刚转过身去,郭嬛的声音便悄然响起。
  
  叡儿当下便笑着牵了桃华的手,蹦蹦跳跳的随她离去,只留下洛水和郭嬛静静站在原地。
  
  冬风有些凛冽,让洛水微微打了两个寒战。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而且——还回来得那么及时,好像有人通知了一般。”郭嬛微微垂下眼帘,嘴角淡淡的带上了一丝冷笑。
  
  “郭夫人,这一次——真的是个偶然,对于中郎将大人的行为,我先前根本不知情。”洛水平静地说道,心中却明了这一次的误会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微微垂了眼帘,不去看她的表情。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夺走我身边的所有东西,包括正妻的地位,孩子,还有——子桓的心——”郭嬛忽的抬起头来,目光中锐芒夺人,其中那刻骨的恨意,让洛水也不由得微微苦笑起来。
  
  “处心积虑么——未必,未必啊!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可知你所在意的东西,并非我所欲?”洛水淡淡一笑,轻道。
  
  “那你回来,是为了平原侯?”郭嬛先是一愣,看见洛水表情不变,继续说道:“你要帮助他夺得储位,对否?”
  
  洛水摇摇头。
  
  “我不会逼迫任何一个人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我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履行我的责任。”
  
  “你怎知平原侯不愿要那个位子,若不愿,他又为何与杨修那群人勾结一处?”郭嬛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抬起眼来,似乎是想要看一下她愕然的表情。
  
  “你怎知,这是他愿意做的呢?说到底,倒也要感谢郭夫人的鼎力相助呢——方才的吴质,便是你举荐的罢!”洛水浅笑,不冷不热地顶回一句。
  
  郭嬛张了张口,愕然片刻。
  
  良久,她却只是轻轻一笑,嘴角的弧度锐利如刀锋。
  
  “甄夫人还真是聪明啊,五年未入邺城,竟还对这城中的事情明白无虞,难怪子桓会如此想得到你的助力,胜过于我。”
  
  洛水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眼。
  
  方才她不过是将史书上的说法生搬硬套,真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的猜对了——
  
  “郭夫人,我这些日子赶路赶得稍急了些,敢问可否赐我一处住地?”洛水等了一会儿,见郭嬛只是一径儿的沉默,便笑着问了一句。
  
  “你跟我来罢——其实子桓早就为你特别留了居所,寻常人等不得入内。”等了一会儿,郭嬛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跟上。
  
  洛水听了,微微一愣,少顷,也只是垂头叹息一声,嘴角露出一丝有些嘲讽的笑意。
  
  也难怪郭嬛会恨她,就冲着曹丕这等“痴情”表现,本就对曹丕有意的郭嬛怎么可能不打翻了醋坛子?人性险恶,当初她并不愿相信郭嬛会改变,现在——由不得她不信了!
  *** ***
  曹丕为她准备的园子名为秋萝园,园子甚是幽静,四面白墙上种了深绿的藤萝,微风一过,墙面便是一片盈盈绿海。
  
  秋萝,秋萝——
  
  洛水将这个名字念上几遍,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却只是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她安置在园中,郭嬛便离去了,自始至终,二位曾经的朋友都未发一言。
  
  一切都变了——她回来的初衷,又能实现多少?
  
  洛水颇有些唏嘘地叹了一声,将手臂枕在脑后,静静躺于榻上。
  
  躺了一会儿,她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做了许多古怪的梦。
  
  梦中,有人粗暴地抓住她的衣襟,将她身上的衣物用力撕扯下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入袖,想要像以往那样拿出银针,手臂却疲软软的,丝毫没了力气。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她被人无礼强占,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和剧痛,她永远也无法忘……大约,也永远都无法原谅。
  
  酒气扑了满鼻,让她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真的像要挣命般的挣扎,却在不经意间被人堵住了呼吸。
  
  没有任何预兆的,有人猛然进入她的身体,本就虚弱的躯体经此一冲,入了骨的痛。
  
  真真切切。
  
  不对,这不是梦——
  
  洛水猛然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曹丕那双黑沉沉的眼,原本平静而幽深的眸子,此刻却写满了□的暗沉。他的唇覆于她唇上疯狂吮吸,双手亦在她身上狠狠掐过,粗暴地留下一个个青紫掐痕。
  
  果然——她这具多病的身子实在是太令人无语了,轻轻一碰便会青了一大块,再别说这样用尽全力的掐捏噬咬。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的惊惧与恐慌,洛水只是死死地向锦被内收缩着身子,那时的阴影却说什么都无法散去,反而愈加的变本加厉。
  
  “我杀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在她身体中大肆鞑伐着,曹丕的口中却阴沉沉的说出一句话来。
  
  “痛——”洛水虚弱的呻吟出声,几滴眼泪自眼角滚落,她却再无力擦去。
  
  她吃痛的呻吟,却只让曹丕的动作更加粗暴,呼吸经过处,辣辣的酒气冲了满鼻。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我杀了你……”没想到曹丕说来说去就只是这一句话,让她惊惧之余又多出了几分奇怪——她没来得及做,怎么会被说成是不守妇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先去见子建……我就知道,你这个狐媚子……”曹丕阴沉地伏在她身上,只是喃喃地说着。
  
  下身剧痛,每一次进入都仿若拆骨斩血。更可怕的是,越是痛,她的神智便越清醒。
  
  认真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考虑一遍,她愕然地张大了眼睛,简直被俯在她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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