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记.晏然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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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 完结- 第1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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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娘抱着阿眉无奈苦笑:“这嘉容华娘娘真有意思,怎么好把这样的事记到娘娘头上?听那话的意思,倒是她当时自己都没觉出有孕才未来得及禀给陛下,怪得了谁了?”

    我脚下一滞。按道理自是怪不得我,我却倏然明白了她的心思。昔年我自己不知有孕,但瑶妃害了我失子时……我也是恨的。

    何况当时宏晅为了我罚了瑶妃,嘉容华却要眼睁睁看着我两年前回宫,位份还比她高了许多。

    林晋紧随着我,絮絮道:“娘娘不必太挂心,这嘉容华是个什么分量娘娘您也清楚,不值一提的人。”

    “她是不值一提。”我微凝了眉,思忖道,“如今却敢这么跟本宫叫板,多半是寻了靠山了。”

    我怕的,也是她和旁人联手对付我。林晋却笑道:“娘娘是怕静妃?静妃可瞧不上她这样的人。”

    “瞧得上瞧不上,出了事能有个缺心眼的替自己挡在前头也是好的。”我轻睇了他一眼,“嘉容华失子这事儿,怎么没听人提过?”

    林晋躬身:“臣也是方才听她说了才知道此事……估计是没张扬出去吧。”

    这不合嘉容华的性子。她这人心思浅,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当着宏晅的面也敢把“贱婢”这种话骂出口,失子这样的委屈,她怎么忍得了?

    心下一叹,这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弯弯绕绕,侧首吩咐云溪道:“你想法子去太医院和尚药局查查,看她那会儿有没有和本宫一样信期不准的事。”如是没有,她就不该不知自己有孕了。

    踏进明玉殿,我从梨娘手中结果阿眉,阿眉已经很沉了,梨娘抱得久了都有些气息不稳。让璃蕊倒了茶给她,我欠身道:“梨姐姐,方才嘉容华那话你也听见了,虽是觉得她心思浅,纵使下手也成不了,但这些日子还是劳梨姐姐多加小心着。”

    阿眉决不能出事。

    梨娘抿了口茶,放下茶盏一福,肃然应道:“诺,我心中有数,就是自己的命不要了也不能让阿眉出事。”

    难免忧虑,看着阿眉一声叹息。阿眉打了个哈欠伏在我肩上:“娘,我困……”

    不觉又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背:“母妃带你睡觉去。”

    她睡得安稳,我心中的担忧却减少不了半分。虽素来与嘉容华不合,但从不知她对我有如此的恨意——她心思浅直言告诉我了,那旁人呢?宫中嫉恨于我却又心思深沉断不会直言的人决计不在少数。离宫两年,这其中的错综我也有许多不知,尤其去年新进宫的嫔妃里,谁和谁结了党我几乎毫不知情。

    如此说来倒要多谢嘉容华了,若不是她今天这样提醒了我,只怕我会一门心思跟静妃斗,在旁人手里栽了跟头都不知道。

    阿眉翻了个身,眉梢上笑意浅浅,口中咿咿呀呀地呓语着,不知做着什么好梦。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么多的敌手,要护她……实在不易。

  

 185

    云溪办事谨慎妥帖;却也查了几日都无果;苦丧着脸回来复命:“太医院那边看得紧,问不出什么,沈太医也不知嘉容华的病情;又是两年前的事;刻意去查脉案之类未免遭人怀疑。”

    怅然一叹;问不到也没别的法子;只好自己先加着小心仔细防着。红药想了一想;犹豫道:“娘娘若是问一问荷才人呢?从前她不也是帮了许多忙么。”

    因为沈循曾害过我;我对这父女俩也都是设着防的,听言摇头:“不行;从前问她,也都是寻了别的由头拐弯抹角地去问。如今突然问起两年前嘉容华的事;她必是会多心的。”

    其实本也没有寄希望于此。只是想若能查出其中原委,告诉嘉容华,兴许能解开她这个心结免去一争。但宫里做事本就是不留证据为上,两年前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去查?

    安全起见,我把阿眉带在身边的时候愈发多了,去成舒殿时碰上芷寒和元沂也在。芷寒起身向我福了福身:“长姐。”

    “母妃。”元沂一揖,又坐回去,向宏晅道,“父皇直接问母妃的意思不就是了?”

    我愣了一愣,看向宏晅:“什么事?”

    “芷寒说你想念元沂。”宏晅笑道。我心里一动,浅淡答说:“是……不过臣妾也早已说过,元沂还是她带着为好。”

    他点了点头:“那元汲呢?”

    元汲?心中一惊,芷寒在旁道:“皇后娘娘去了,目下皇长子没人照顾,长姐对他也上心,为什么不请旨带在身边?”

    芷寒添的什么乱……我是不能让静妃得到皇长子,但纵使要夺子,也不能是这般。

    我皱起眉头,一时无话。宏晅扫了我一眼,向芷寒道:“你先带元沂回去,朕和你姐姐商量商量。”

    “诺。”芷寒一福身,带着元沂告退。

    她的身影刚离开成舒殿,我立即道:“陛下不可……”

    “知道。”他轻一笑,拉我坐下,“随口说了两句,朕心里知道轻重。”说着摸了摸阿眉的脸,阿眉回过头看了看他,打了个哈欠,他见此笑道:“总犯困,你母妃要是有你一半能睡就好了。”

    我闻言也打了个哈欠:“陛下别说……臣妾最近也时常犯困,睡得不错。应了民间那句老话,春困秋乏夏打盹。”

    宏晅嗤的一笑:“还有句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准得很。”

    我一笑:“陛下最近也常犯困么?”

    “朕是说元沂。”他笑答道。我心里“咯噔”一声,只觉一阵慌。他瞧了瞧我的神色,一叹道,“既然不舍得,就带到身边来。芷寒也提了几次,说元沂到底跟你亲些,你要带回来她也没意见。”

    我略觉欣慰,仍是摇了摇头,诚恳道:“不必,臣妾有阿眉、有陛下,芷寒她只有元沂。也没有什么元沂同谁更亲的话,臣妾瞧着元沂对芷寒也孝顺得很。”他缓点了头,我思忖片刻,转而问道,“倒是皇长子的去处,陛下早些定下来为好。倒不是怕皇长子会受委屈,只是这事儿这么悬着,六宫心里头都不安呢。”

    嫡长子的去处不定,自然人人都要多存一份心。他沉吟一会儿,说:“母后的意思,是从低位的嫔妃里挑个品行好的晋个位带他,把原本的高位嫔妃都避开。”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防止了高位嫔妃借着皇长子去争后位。看来帝太后在此事上确是不偏着静妃,前脚把宫权给了琳仪夫人,后脚又出了这个主意。

    遂是抿唇一笑:“如今泰半的嫔妃臣妾都不熟呢,陛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他摇头一叹:“一时也不知谁合适。”

    也是,品行好又得他心的,多半位份都不低。旁的人,我不熟,他也未见得就有多熟。

    我细思着,俄而一笑:“臣妾想到个人,位份不低,却是合帝太后心意的。”

    他面色一喜:“谁?”

    “良贵嫔。”我衔笑道,“若不然还有柔贵姬。她二人平时侍奉太后侍奉得周到,也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入宫也都有些年头,平日总在长宁宫候着,跟皇长子也不会太生分。”

    他琢磨了一会儿,欣然点头:“这主意不错,待朕问问母后和元汲的意思。”

    。

    自成舒殿出来,我却没有直接回簌渊宫,而是去了芷寒的霁颜宫。芷寒见我来得急,不禁有些疑惑:“长姐,怎么了?”

    “元沂呢?”我问她,她指了指书房,“练字呢。”怔了一怔又道,“出了什么事?”

    “陛下说他近来时常犯困?”

    芷寒点头:“是啊……”

    “这孩子打小越临近夏天越不肯睡。”我静静看着她,她眸光一凌,惊惧道:“长姐你是说……”

    “许是我多心。”我苦苦一笑,“但在宫里,有时候还是多个心思好。”

    一连三日,芷寒着医女一一查了元沂的饮食,没有半点不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她道:“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话?”芷寒锁眉喟叹,“当心点总是没错的,知道无事我也安心。”

    我点点头,她看了看我,又道:“长姐最近是不是遇了什么事?”

    我有一瞬迟疑,便将嘉容华的事同她说了。她听了也是同梨娘一样的反应:“这嘉容华就是浑人一个,自己保不住孩子平白赖到长姐头上?”

    “是不是平白,她现在都赖到我头上了。”我疲惫地缓了口气,“咱除了防着,还能怎样?我只能多谢她提前挑明了,给我个设防的机会。”

    “这都什么事儿……”芷寒听得直摇头,“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皇后娘娘在天之灵,赶紧带这些个浑人走吧。”

    。

    自那天和芷寒说清楚后,芷寒便免不了和我一样紧张起来。嘉容华要报复失子之仇,头一个就是我的亲生女儿阿眉,再一个便是元沂。有了这么重的心事,什么“春困秋乏夏打盹”的话也不管用了,总是三更半夜睡不着。又怕翻身太多打搅宏晅休息,只好维持着睡姿望着床幔愣神。

    小心地转过去看了看他,他倒是睡得沉,我碰了碰他的睫毛他都没有反应。无聊地继续愣神,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外头有动静,似乎是梨娘的声音,似乎很是焦急。

    觉得不安,搭了件衣服出去,云溪正带着她疾步往里走,我见状皱眉道:“怎么了?”

    “帝姬……帝姬出事了……”梨娘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我闻言大惊,忙往阿眉的房间去。

    红药正在屋里陪她,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抱过来一看,阿眉睡得昏昏沉沉的,嘴唇微微发着紫,呼吸很有些不畅。

    “怎么回事!”我急问了一句,又道,“快请太医来!”

    林晋忙应道:“已经请了,马上就到,娘娘别急……”

    阿眉……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事,白日精神还好好的,睡前还乖乖地同我道了晚安。连唤了几声她都毫无反应,我几乎要忍不住眼泪,却陡然听得外头又是一阵嘈杂。

    原守在宫门口的宦官急急慌慌地跑进来,跪地禀道:“充容娘娘,霁颜宫宜贵姬急着求见陛下……说是……说是皇次子不好了。”

    元沂?!眼前一白,抱着阿眉强拉回神思,定了定神道:“云溪,快去照实禀陛下;红药你去月薇宫回给琳仪夫人。”

    二人应了一声分别去了,我抱着阿眉坐在床上。只觉得太医来得太慢,不许自己往坏里去想,又忍不住地担心……她若撑不到太医来可怎么办?

    宏晅很快推了门进来,衣袍夹风的弄得屋中几人都有已经,忙不迭地回身行礼。我有些恍惚,木然站起身望着他,很是无助:“陛下……阿眉……元沂也……”

    “朕听说了。”他在我身边停下脚步,看向我怀中的阿眉。她的嘴唇比方才我来时又紫了一些。

    “她吃什么了?”他镇定地问我,我犹是能从他目中看到一缕掩不去的惊慌。

    梨娘立刻在旁答道:“就是小厨房备的晚膳……睡前喝了些宜贵姬娘娘那儿送来的果汁。”

    “果汁?”他一凛,“你们查过吗?”

    “自然……”梨娘忙道,“近些日子霁颜宫那边也谨慎得很,但凡吃食都是查过了才送来。帝姬用前,试菜的宦官也已试过……都无碍的。”

    那怎会这样……怎会阿眉和元沂同时出了事。

    两名太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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