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外面仿佛有唏唆的声音来回,仿佛是谁在忧郁着要不要进来,晴姑姑却笑道:“小太监又在偷懒了,只怕是个老鼠窝没被发现呢……”
我无谓道:“算了,这冷宫有谁愿意来?他们勤快去给谁看呢?”
晴姑姑点点头,也不去理会。那唏唆的声立时没了,却传来更大的声响,是东西掉地的声音。
晴姑姑笑道:“这老鼠不知打翻了什么,我得去瞧瞧。”
晴姑姑急忙奔了出去,想来她是怕那些少的可怜的用具给打碎了吧。晴姑姑行至门口的身子却猛然停下,仿佛有巨大的不可信。半晌才想起什么,跪下道:“皇上吉祥。皇上怎么来了?”
我有些好笑:“姑姑,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晴姑姑并未起身,外面却响起一男子轻咳声,难道——
我忙起身整理了鬓边的碎发,果见缚沛与黄长政走了进来。
许久未见,我连行礼也忘了。他瘦了许多,人也憔悴了。
是为朝中的事操劳吗?有没有一些是对我的留恋愤怒的原因呢?
晴姑姑与黄长政默默退下。
我幽幽唤他:“皇上……”
万事揭晓5
我幽幽唤他:“皇上……”
我明显看到他眼里的不舍,却也不过瞬间:“三日后朕便要去西景宫了……”
我点点头,道声“知道了”,我这犯错的后妃,自然是去不了的。
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我狠很心,道:“皇上还是快些回去罢,冷宫乃不详之地……”
“哼!你当朕想来吗?”他不待我说完冷冷打断,“朕不过是来看看你是如何受苦的。”
我知他说的是气话,此刻却也昏了头,顶嘴道:“现在皇上看也看过了,是不是可以请回了?”
“你……”他不料我会如此回他,气的指着我的鼻尖,险些一个巴掌打过来,却在半途生生停下了。我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却毫无畏惧的瞧着他。
只见他闭着眼睛在粗喘,显然是在极力压抑怒火。半晌,他才睁眼,瞬间变成一只受伤的野兽,沉声道:“你可爱过朕?真正的那种爱,哪怕是一天。”
我分明看见他眼里的那丝期盼,甚至是在渴求。我知道,此刻只要我答“我真正的爱过你”,那么所有的事情便会没有了,只怕还会比之前的隆宠更甚。
然——
我是否有全心无防的真正爱过他?就算有,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罢?久的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
且——我累了,斗累了。
我想要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哪怕淡如水。
一个人心一但累,甚至心已死,那是什么也挽回不了了。也许我曾经是利用过他,但我至少爱过……
此刻,我却不能承认。因为我们有太多无奈,我要的是平凡,我要的是一心。缚沛,他给不起。
“没有!从来都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狠心冷声回答,他眼里是巨大的不可信。他道:“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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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揭晓6
“没有!从来都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狠心冷声回答,他眼里是巨大的不可信。他道:“我不信!”
他此刻许是气疯了,居然忘了自称朕,“迎合的讨好和爱,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欧阳氏的演技高呵。”我任是冷冷道,“你杀我欧阳一家,我怎会爱上你这个仇人?”
“那是你欧阳老父真的谋反。”
“那又如何。”我不想去追跟纠底,“纵然我父亲真有错,我的母亲呢?那些奴仆家眷呢?”
“……”
我转过身子,不去看他。却不知转身那刻眼里倘出的是什么……
就在我转身那刻,缚沛就甩袖走了。
我愣愣的看着那抹背影升起一股嘲笑,这是最后一次了罢……他,也终究没耐性了罢……我心里是在期盼他回头吗?若是他真回过头,我也许会忍不住跑上前去紧紧抱着他,告诉他:我爱你!真正的爱。
只是,他没有回头……
缚沛,对不起!我本想在这冷宫中静静的感受你,哪怕一世不见。如今你既然桶破了这层纸,我只有走。惟有离开了,你才会忘了我,我才会忘了你。
“主子,你不该这样强硬。”晴姑姑拍拍我的肩,柔声说到。她的声音却没有一丝责备,就像个亲人般安慰我。
这些天隐忍的痛楚终于崩溃,我“哇”一声哭了起来。哭过后,我就会离开。我欧阳容容在再不做皇帝的宠妾容妃,我要过着平凡的生活。哪怕孤独的流浪一辈子。
第二日一早,铜镜里的我眼睛浮肿。我却只用清水洗了把脸,缚沛只怕再也不会来了,我去在意,去打扮,又有谁去看?“女为悦己者容”,我的“悦己者”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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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相见1
第二日一早,铜镜里的我眼睛浮肿。我却只用清水洗了把脸,缚沛只怕再也不会来了,我去在意,去打扮,又有谁去看?“女为悦己者容”,我的“悦己者”已去。
“主子,岚贵人到了。”晴姑姑早间听我的吩咐去请夏岚时不甚其解,我只叫她务须担忧。我要出宫,只有她能帮我。
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反目的丫鬟会帮我这个落魄的旧主。但晴姑姑岂知,夏岚定会盼我走的。我一走,她便没了一大强敌,也不会每日里见着我忆及自己的“身份”。
“请吧。”我徒然起身,迎了出去。
她今日显然是隆装盛饰了一番,浅绿色的绣花绢衫,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面若桃花,娇艳动人。髻上插着栗红的蕙穗随着她的盈然一笑乘风飘扬。
这样的场景让我觉得很讽刺,当初我来送丽美人最后一程时也是同样的心情罢?但当时我就想过自己会被谁打败,可是夏岚她会这样想吗?虽然打败我的是我自己的仇恨,但我至少备了这后宫很需要的“危机意识”。
她在我面前盈盈一福,道:“岚贵人给容妃娘娘请安。”
我笑道:“我不过是冷宫的一个弃妃,如何敢当岚贵人的大礼。”
她道:“皇上一日未搬诏,你仍然是‘容妃’。”
“怎么,你不服气?”我把玩着手里那缺了一块的茶碗,斜眼说到。她似乎想发作,却不知为何忍下了。也许是念及昔日的情分,也许是对我还有顾及罢。
我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觉得很开心,咯咯笑道:“你不敢跟我生气?”
她索性不理我,直接说到:“你今日请我来,不会是为了请我看这冷宫的茶碗有多残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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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相见2
她索性不理我,直接说到:“你今日请我来,不会是为了请我看这冷宫的茶碗有多残缺吧?”
只见她晃了晃手里同样缺块的茶碗对我说到,神态间已有了一份凌厉,再不是以前那文弱的岚儿。心里虽有些惋惜,却也安慰,这样的夏岚,才能助我出宫。
“我要你助我出宫。”
她仿佛早料到我会这样说,无谓答到:“皇上这回是气大了,夏岚只怕没那能耐。”
“不,不是离开冷宫,是离开整个皇宫。”我不屑一笑,原来她以为我是想复宠?
她听了这话吓了一跳,仿佛听了天大的玩笑,不可置信的瞧着我。
“我要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我平静的回看她,淡然道。
“我为何要帮你?”半晌,夏岚才恢复过来,“你的好姐妹呢?为什么不叫她们帮你?”
“因为你要报恩。”我微笑看她,“而且,你希望我出宫。”
她也不回避,报以同样的微笑:“我为何希望你出宫?”
“因为你斗不过我。”
她哈哈笑道:“纵然我斗不过你,还有谨夫人,还有惠妃,还有这宫里的三千女人。”
我道:“只要我愿意,谁也斗不过我。”
是的,我有这个自信。但,我不愿去斗了。
夏岚瞧了我许久,仿佛不曾认识我:“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我道:“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
“有何不同。”
“因为你错了,从你争宠起就开始错了!”
她又是一阵大笑,冷声大笑:“我怎么会错?我比起月嫔敬婕妤之流,有哪点不如?”
最好不相见3
她又是一阵大笑,冷声大笑:“我怎么会错?我比起月嫔敬婕妤之流,有哪点不如?”
“因为你违背了自己的心。”呵,既然要走了,以后这辈子也难有见面的机会了,那我就说个明白罢,“我本是想将你许给全哥哥的,哥哥重情谊,他一向看重你,纵使你不能给他做正房,做个小妾也是好的。”
她道:“既然都是做小妾,我为什么不给最好的那个男人做?”
“因为最好的那个男人只把你当‘女人’。”我复又坐下,不仅不慢说:“但全哥哥却会把你当‘爱人’,如果可以,他会只娶你一个,但那最好的男人会吗?”
‘女人’和‘爱人’的区别,她自是明白的,却不愿承认,我见她颤抖着双手明显激愤,心里却怜悯起来,不忍继续……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夏岚转对我时,已经泪流满面,“我以为今生得不到爱,便去争取荣华。”
我道:“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你现在开心么?”
她怒极,声音几乎吼道:“那你呢?你又何曾开心?”
“……”
她喃喃接着道:“我又怎能不知你和公子对我恩重如山,但你进宫的目的,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跟她此时就像两只争斗的公鸡,皆激愤的红了双眼。晴姑姑忽然怒道:“你们何苦这样?既然你们都互相关心,何苦要这样?一个是不忍另一个陷入仇恨的旋涡,一个是不忍看到另一个独自斗的那么苦,为何你们都不肯承认。”
“那是因为我想她过的比我好!”仿佛约好般,我竟然与夏岚同时对晴姑姑吼到,复又惊讶的看着对方,而后,相互拥抱,哭泣……
最好不相见4
“那是因为我想她过的比我好!”仿佛约好般,我竟然与夏岚同时对晴姑姑吼到,复又惊讶的看着对方,而后,相互拥抱,哭泣……
原来,我们一直都没变。我们不是主仆,不是姐妹,更不是互相斗争的仇人,我们只是相互关心同情的亲人……
良久,我们才哭够,才慢慢收拾情绪,相互为对方擦干泪水。
“小姐,你为何要出宫?只要你低个头……”夏岚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我为听到那句“小姐”倍感欣慰。
“岚儿,我真的累了。”
又是良久的默然后,夏岚才开口:“我跟你一道出去。”
我摇摇头:“你跟我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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