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自妖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烽火自妖娆- 第2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石杰静静坐着,眼看妍祺忙完了,一朵桃色花瓣飘到他的肩膀上,他一伸手,把花瓣拿在手上,轻轻放在琴弦边上,他纤长的手指一拨,琴声悠扬,妍禧听他奏完一遍,向石杰微微点头,石杰再弹一遍,这一次是两个人合作,妍禧张口便吟唱起来,琴声歌声融合在一起,和着飘飞而落的桃瓣,竟是这般天衣无缝。

两人反复合作几曲,妍禧满心愉快,觉得自己便化成了其中一瓣桃花,随着琴声飞扬起来,石杰“叮——”地弹完了最后一弦,停下来,他站起身走到树下,妍祺居然倚在桃树下睡着了,她的身上飘了一层桃花瓣。

石杰把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盖在妍祺的身上,正好一朵桃花落在妍祺的眉心,妍祺觉得痒,伸手去抓,睁眼看见一长身玉立的公子便在眼前,她拈起眉心的桃花,憨笑了起来:“杰哥哥,你身上落了好多花瓣儿,你不是桃花罢?”

石杰笑起来道:“妹妹才是桃花呢!”

妍禧去扶妍祺,妍祺嘻嘻一笑道:“你俩琴瑟合鸣,便如催眠的曲子一样,我伴着歌声好入眠,我睡了便如桃瓣儿在空中飞,琴声歌声一直在耳,现下如何不弹了呢?你们不弹,我便没有了睡意,噫,你俩真真是天作之合!”

妍禧羞了,嗔道:“姐姐,你说什么?”

这时,锦瑟慌慌张张寻了来,看见妍禧、妍祺,拍拍胸说:“总算找到二位小姐了,吓死奴婢了,快快随我来,老爷正四处寻你们呢!”

妍禧扶起妍祺,向石杰福了一福道:“杰哥哥,咱们走了。”

两人跟着锦瑟忙忙地走了,妍祺跑了一半,又回身,把身上的斗篷塞到石杰手上,转身就跑,跑得急,不妨桃花的枝挑在她的髻上,一头黑发瀑布般泻下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没在粉红色的桃林中。

石杰静静站了一下,低头看见妍祺刚才铺在地上的手帕,他俯身捡起,一片花瓣又飘下来,石杰伸手接住,放在手帕里,拢进衣袖里。

这一日,张朝凤正在屋里梳洗,大管事成福进来道:“过两日是小公子弥月之喜,老爷交待下来,府里要好好庆贺一下,奴才向二夫人示下,要如何操办?”

张朝凤摸摸头上的凤钗,在铜镜上照一下道:“原来咱们大小姐的弥月之喜是如何操办的?便如何操办便是了。还用来问我?”

“这……”成福想了想道,“按老爷了意思是:这是府里的头个公子爷,理跟其他有所区别……”

张朝凤把头上的凤钗取下来,“当——”一声丢进妆奁里,又择了一只金玉步摇,叫丫头戴上去,总不能如意,又把步摇摘下来丢进去。

她在铜镜里照了照,问成福道:“我听说前两天,张姨娘便搬进了奉春院了,是么?”

成福忙恭身答道:“回二夫人的话,张姨娘对老爷说公子爷夜里睡不安稳,想是原先所住的小院阴气过重,老爷便把奉春院给了张姨娘!”

“这奉春院原是老爷住过的,怎好给了她?……小公子住了奉春院,夜也可睡得好些了?”张朝凤又从妆奁取了枝珠翠花钗,对着铜镜又比了比。

“不知道为何,公子反而哭闹得愈厉害了,我看这几日,小公子竟又瘦了。”成福叹了一口气。

“喔,是么?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服侍的?”张朝凤把珠翠花钗递给丫头,珠翠花钗戴在头上,张朝凤前后照照,觉得甚是满意,她站起身来道,“小公子是咱们司马府头个公子,自然要好好办,要办得大些,比大小姐出嫁还要隆重些,这事便交给你办了,但要什么,就说是我说的,缺什么买什么,不能委屈了小公子了!”

成福应下,退了下去。

张朝凤看成福退下了,款款走了几步,问瑞香:“这几日,妍禧有没有习练我给她拿来的曲子?”

瑞香恭身答道:“三小姐每天都在练习,奴婢昨日去听,曲子弹得极好,我现在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这曲子呢!”

“喔?是吗?竟有这等效果,那我得去听听,不曾知晓绕梁三日是何感觉。”

张朝凤与瑞香行至鸣铭阁,听见古琴铮錝传过来,弹得并不流畅,但是曲段之间,婉转缭绕,张朝凤一曲听下来,竟动了心肠,呆呆出神,对跟前的小丫头道:“今晚把老爷唤了来,只说三小姐新学了个曲子,叫《凤求凰》,弹得是极有情境,叫老爷过来指点一二。”

丫头应了便下去。

妍禧一曲弹完,室内静悄悄,半晌,师傅叹道:“妍禧学琴方近一个月,便能把曲中之真意弹奏出来,不假时日,为师便不能再教你了……妍祺,难得你没有枕着曲音入眠,你从这琴声里听出什么没有?”

妍祺嘻嘻一笑,看看窗外飞过一个黄雀儿,道:“黄雀儿叼了一枝花儿,送给红雀儿,红雀儿收下花儿,黄雀儿便欢欢喜喜!”

师傅道:“啊,黄雀儿对红雀儿的思慕之心,妍祺听出来了,大有长进呀!”

妍祺转向妍禧道:“红雀儿是妹妹,黄雀儿便是杰哥哥了罢!”

妍禧站进来,伸手在妍祺脸上拧了一把:“姐姐的嘴巴越来越坏了,叫你乱说话儿!”

妍祺起身便跑,边跑边羞脸道:“妹妹是让我说中了心事了罢,咦?哎呀,黄雀儿飞哪里了,我找找去!”

两个小小女孩儿的笑闹之声掠过来,白须师傅脸上笑吟吟,叹道:“凤求凰,凰求凤,枝头春意闹!噫!”

深城

第三十二章 抚慰

更新时间2014…4…1 8:03:14  字数:2209

(弱弱地说:点我点我)

乱世女主

晚间李农果然来了,一进奉阳院内,便见四下竖起桃红的帐幔,随着清光摇曳,月色朦胧,便听古琴铮一下响起,意韵悠长,直拨心弦,李农愣了一下,向层层帐幔走去,深情的古琴便悠悠响起来。

走了三四层,迎面走来一美人,着湖绿的长襦裙,脸上蒙着红纱巾,李农伸手要去拉,那美人便向更深的帐幔走了,李农心愈急,随着那美人的脚步,近身去,一把拉下那美人的蒙面巾,竟是张朝凤的一张粉脸,李农一愣,便过去揽住张凤朝,这时所来的帐幔垂下,露出院子里的一案一几一香,妍禧垂着眼睑在拨动琴弦。

李农一惊,走前两步,险些要失声叫起来,他的目光定定看着妍禧,张凤朝上前扶住他道:“禧儿弹得可好?”

李农惊醒,默默进了张朝凤的屋内,妍禧的琴声仍缭绕于耳。

正沉浸在古琴声中,一小丫头来报:“陈姨娘遣人来说:小公子不太舒服,哭闹不止,但请老爷去瞧一瞧。”

毕竟是李农的第一个男孩儿,李农即站起身来,对盛装的张朝凤道:“朝凤,我先去看看孩子,我去去便回。”

小丫头又道:“姨夫人说,小公子夜间爱啼哭,她常被闹得头痛,听说三小姐琴抚得是极好,但请三小姐去弹弹琴,以解头痛之苦。”

李农想了想道:“也罢,我听妍禧这琴弹得是极好,确能抚慰头疾,便让她也听听。”

不想张凤朝急步上前,突然跪下道:“老爷,我以为不妥!”

李农退了一步,问:“好好的,你跪下做甚么?有何不妥?”

“名门大家,尊卑有别,妍禧是老爷的三小姐,如何能给一个妾弹琴?这不合规矩,若是传了出来,叫人家怎么看妍禧,老爷煞费苦心让我调教她,不就是想让她成为大家闺秀、名门淑女?”

李农看看跪着的朝凤,看了看妍禧,妍禧已经停止了弹奏,站在古案台边听他们说话,她着一套月白色的衫裙,年龄还很小,但是通身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气质,站在那里,谁也不会小看她、忽视她,仅仅是一个月,一个月,她就变成了她应该有的样子,她原本的样子,也许,就这是天生、天然,有些东西是可以调教的,有些则不能。

李农的目光变幻了颜色,突然狠狠道:“大家闺秀又如何?名门淑女又怎样?”

他走前两步,拿手指着妍禧,厉声道:“你拿了琴来,跟我来。”

妍禧低首应了一声,两个丫头便抱着琴,妍禧走在前面,她着三层圭衣衫裙,袅袅娜娜,走得极慢,李农回头看她,晕黄月色下一张脸安静从容,不喜不悲,不怒不怨,李农一口气担上来,许久徐徐吐出来,轻叹道:“禧儿——你——不要去了,我回来再听你弹奏罢。”

说罢抬脚急匆匆就走了,妍禧站在原位不知所以,莫名其意,回头看见张凤朝还跪在地上,但整个身子软软的,仿佛历了一场大战,使尽全身的力气,她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穿空而来的恨意。

两个婆子上去把张凤朝扶起来,朝凤摇晃着站定身子,咬牙道:“这该死的妖蛾子,跟我抢人?抢了老爷还想抢妍禧……”她突然停下来话语,收拾好自己的脸面,缓缓说,“禧儿,老爷刚才说还会回来听你弹奏,你便在这院里慢慢弹,等老爷回来了,你想吃什么都有,锦瑟、小鹃就是服侍不好也不必饿着了,你听明白了么?”

妍禧心内一下便透亮了,这一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向张朝凤福了一福道:“禧儿听明白了,二夫人,听小丫头报说小公子听了禧儿的弹奏便不哭闹了,若果真是这样,二夫人不喜欢禧儿去姨娘的院里,为何不把小公子请了来,在我们院里也可以听禧儿弹奏,小公子来了,老爷便也来了,岂不两美?”

“把小公子请了来?把小公子请了来?哈哈哈——禧儿——你真是个大福星,我如何便没想到?”张朝凤哈哈大笑,笑毕,对瑞香说,“你去,到三姨娘的新搬的奉春院去,对老爷说:有年份的老人说新涎下来未足月的小公子不宜住在阳气太重的院里,奉春院老爷住过,自然是阳气太盛,小公子未满月,匆忙住进去,想必是让阳气所冲的,故啼哭不止,天色太晚不宜再换庭院了,奉阳院正正好,请小公子来住一晚上,三小姐是福星,喜气,让三小姐给他弹奏曲子压压惊,看成不成?”

瑞香领命而去,妍禧仍坐下弹琴,只一盏茶的功夫,小丫头便跑过来报:“二夫人,老爷果然带着小公子过来了。”

妍禧站起来,张朝凤起身迎上去,在乳娘的手上看了看小公子,只见哭得声哽气咽,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李农则阴晦着脸跟在后面。

张朝凤看了一眼妍禧,妍禧缓缓坐下,手一抬,琴声响起,叮咚有韵,小公子又哭了几声,竟然停止了啼哭,终于沉沉睡过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乳娘流下眼泪:“阿迷托福,三小姐竟真是福星下凡,小公子日哭夜哭,哭得奴婢的心都碎了,他日渐地瘦,不想一听三小姐的琴就好了!终于能睡下了!”

李农踱步走到妍禧跟前,黯然低声道:“禧儿的琴声如同一个人……抚慰人心……来人,把我房里的古琴拿来给三小姐罢,禧儿配得起这琴。”

是夜,李农看小公子睡得沉,怕陈姨娘不安吵闹,吩咐乳娘仍把小公子送回奉春院去,李农自己则在奉阳院留宿下来,张朝凤如了愿,尽心服侍,把李农弄得神颠魂倒,早把先前的烦恼丢到脑后去。

妍禧仍旧得到奖励,面前一盘香喷喷的肉,她咬了一口,只觉得这肉是酸的,带了一些人的恨,一些人的泪,还有一些人的算计,她勉力咽下去,再也吃不下第二口,饿着肚子上床安歇,饥饿很可怕,使人清醒,使人不记得尊严,但这世间原是有比饥饿更可怕的东西,它使人心腐烂成泥……

姐姐妍蕴、温和的红钺,叉着腰的绿戟,长了一张臭脸的大姐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