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自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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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自妖娆-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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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泪水是扯不断了,她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

“娘是怎么死的?自杀?咬舌?”妍禧悲怆之中,脱口而出。一丝恐惧在石闵心里略过去,他迅速直起身子,拿两只手卡住妍禧两颊,叫她合不上嘴巴,他有些痛,低头在她耳边轻喊:“喜儿,喜儿,哥哥真的欢喜你。便随了哥哥吧?”

“宁勿死!”妍禧仍大睁着眼睛,冷静地回答。

石闵的身子一软,跌落在锦被上,心登时凉到了极点,他问:“为什么?你终是不肯随了我?”

为什么?原先是为了杰哥哥,现在是为了湘歌儿,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欢喜,只是那未报的仇……这厮说姐姐不能动,不但不帮她。却仍在此处羞辱她,他轻视她、践踏她,把她剥成一管野地里的大白葱。令她无地自容。现在她只能如同待宰的小羔羊。无能为力,无法反抗。

妍禧头一侧,两行泪又滑下来。

石闵一个哆嗦,跳下地去,伸手拿起妍禧的衫裙,遮住她的春光。咬牙道:“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我先了了你的心愿,否则你心里恨我!”

说罢走出门去,轻轻掩了门。他向荷池奔去,跳了进去。荷池的水真冷了,把他所有的热情都浇灭下去;然后他爬起来,出了府门,骑马去军营,难受失望了,军营是最好的去处。

妍禧在锦被上面默默地躺了一会了,静静地爬起来,穿好衫裙,出了东厢房走到正厅去找到那把石闵丢落下地的短剑,石闵说姐姐不能动,姐姐不能恨他,要恨,就恨她吧!

妍禧把短剑缚在自己的手臂上,出了院门向园子后面的校练场走去,月色很满,校练场被照得明堂堂的,守门的仆从识得她,妍禧每个月都过来一次骑马,但是这样的夜晚过来,大出他的意料。

妍禧向马厩走去,当年石闵送的小黑马已民长成了大黑马,毛色油光可鉴,身长体壮,它本来正在休息,一看妍禧过来,欢喜得刨蹄嘶叫,挨过来与妍禧耳鬓厮磨起来,妍禧也很欢喜,摸摸它的脖子说:“小黑子,你说我以后怎么办?”

小黑子打了个响鼻,似在回应她。

马伕走过来道:“三小姐,天色这么晚了,就不要骑马了,只怕摔了。”

妍禧向他举起马鞭,一翻身上了马,在宽大的校练场跑起来,马伕急了,吩咐另一个仆从,叫他通知姨夫人。

红钺在石闵的东厢房里站着愣神,房内红帐漫漫,锦被凌乱,红烛仍在“哔卟”响,但是那应该在一起恩爱缠绕的人不见了,风掀开帐幔,那里什么也没有。

仆从进来,看见红钺,打了个千说:“姨夫人,三小姐在校练场骑马呢!”

红钺一听,抬脚便跑,领了皇旨的侍内还在殿院里等待着,说是密旨,只要和欢郡主一个人接旨。

这是一道什么样的密旨?为什么只要和欢郡主一个人接?

和欢郡主就是妍禧了,红钺奔到校练场,妍禧已经在场内骑着小黑马狂奔了不知道多少圈,小黑马鬃毛飘飘,神骏无比,妍禧的盘头小髻早已经松开了,一头浓密的长发随着小黑马的上下起伏而跌宕着,飞舞着,盈盈月色下,她看起来不似凡中人,就似一位月光仙子随时乘风而去。

红钺大喊:“三姑娘,三姑娘,你快停下来!”

妍禧停下马看着红钺,却没有打算下马的意思,红钺一想着那守在殿院里等了许久的内侍,不由地怒道:“快下来,你不要命了?”

妍禧马骑了一阵,但觉豪气冲天,拿着马鞭一扬道:“红钺,命算什么?天这么大,地这么宽,这世间的人本来就如蝼蚁一般,命如蝼蚁,不是么?”

红钺走近她道:“就是蝼蚁也要偷生,何况人呢?宫中有密旨,宣姑娘去接,你快随我去!”

“是皇帝要封我做妃子?”妍禧一阵惊讶。

“说是密旨,我也不知道,那宫中的内侍等了很久了,你再不去,怕是要犯欺君怠慢之罪了,姑娘不想活,红钺和一大府的人还没活够呢!”

妍禧忙跳下马,月光下她的一头浓密的发披散着,额头上微微见汗,小脸红扑扑的,娇嫩得如水蜜桃子,让人想咬一口。

红钺拉着她就走,又忍不住看她,问道:“姑娘盼着入宫去当妃子?你这是真心话?还是?爷……”

妍禧不答话,两个人默默无言奔到殿院,宣旨的内侍正在不耐烦,他先去了司马府,司马府的人说她在忠勇府,赶到忠勇府居然说和欢郡主不见,等了大半日才见一姑娘,长得甚是美貌,却不成体统,衣饰松乱,披散着一头长发走了进来。

内侍“哼——”了一声,妍禧一愣,看内侍长相俊美,但他的后面却站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男子,负手站得笔直,然面目隐在烛光下,看不清模样。

妍禧站着不动,才刚走得急,还在微微气喘着,红钺忙拉着妍禧跪下来。

内侍道:“只和欢郡主一人接旨,其余闲人退出去。”

红钺匆匆低头在妍禧耳边道:“姑娘好好接旨,凡事莫要急,我着人找爷来。”

妍禧一把拖住红钺,低声道:“不找爷,我与爷没关系!”

红钺一怔,看内侍一张脸越来越黑,只得退了下去。

妍禧趴在地上,浓发垂下来,遮住她大半张俏脸。小内侍开始宣旨,他说:“此是皇上口谕,皇上说:‘和欢郡主静雅淑敏,太后喜欢,收其为义女,封为和欢公主,指与燕国四子慕容恪为妃,为免夜长梦多,收到密旨即随燕使前往燕国成亲,赏玉如意两把,嫁妆随后送去。”

妍禧一听,猛地抬着头来,一把浓发即垂到两边去,两只大眼睛滚圆滚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慢慢地变成苍白的。

“和欢公主,请起,这便是燕使,你随他一起,今晚便前往燕国去。”内侍说罢,做了个请的动作。

妍禧呆呆,两只眼睛仍瞪着,她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内侍身后的高大身子一动,缓缓走到妍禧的跟前,向她伸出手来,浑厚稳重的声音响起:“公主请起,我是燕使慕容恪,请随我来!”

妍禧仍是呆呆的,那只伸出来的手掌便是要把她拉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么?她被封为公主,然后她还要悄悄地连夜离来赵国?这消息太突然了!她不能接受,无法接受。

那只手没有得到回应,就俯身下去,抓住妍禧的手,妍禧的手因为才骑了马,又走得急,还是热乎乎的,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慕容恪握在手里,微微一怔,但那只手只允许他握了一下,就滑出他的掌心。

妍禧镇定下来,自己站起来,不料脚一麻,踉跄了一下,慕容恪伸手扶住妍禧的纤腰,妍禧向旁边一避,无言地躲开。

慕容恪收了手,负手站起来,温言道:“公主莫慌,慕容早做好安排。”

内侍领头先走,妍禧只得跟着,不走又如何,难道活得不耐烦,抗旨不成?她的心又茫然又慌乱,皇帝的旨意下得这么突然,到底为什么?

忠勇府门前停了三辆华丽的马车,内侍引妍禧走向第一辆马车,马车很宽大,慕容快步走到马车辕处,早有仆从拿来登车的小脚踏,慕容恪伸手要扶妍禧,妍禧一避,扶着车辕,自已并手并脚爬上马车,她散落的头发太长,居然卡在车辕缝里,妍禧不知情,向帘内走去,头发顺力一扯,痛得叫起来,妍禧一只手心乱,伸过去拉扯头发,头发却越扯越紧,越扯越乱,痛得眼泪滑下来。

慕容恪忙上前去,低声道:“公主别急,别动,待我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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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慕容恪先握住中间一把头发,妍禧的头发浓密如瀑,卡在车辕缝里只是其中一束,却已是一大把,柔软如丝缎,慕容恪叹道:“公主的墨发真美!别挣……莫急莫急,需徐徐而来。”

他松了松妍禧后面尾梢的一段发,细心地将头发一缕一缕地拉出来,头发全部取出来了,仍拿着长长一段不松手,在手指上轻轻缠了一圈,把头发顺着方向抚平整了,方说:“公主,头发妥当了。”

妍禧一听,既不回身看,也不说一个字,头一低钻进车帘子里,车驾内里甚是宽大,铺了厚厚的毯子,最靠里面有毛绒绒的雪色狐毡铺成的软塌,睡下一人还有余,车驾中间还放了一张小案,这是一间小小的移动小屋,就算是长途跋涉,也不会累倒,这架势,真的是要远远地离开赵国前往北部燕国。

关山如此遥远,离人在哪里?

妍禧走过去摸摸狐毡坐下来,软绵绵的甚是舒服,一坐定,马车就行动起来了。

慕容恪也走进来,很自然地坐在妍禧身边,仿佛他跟妍禧极熟悉。妍禧惊讶了,忙挪挪身子,跟慕容恪保持一段距离,别过头去掀开窗帘子看车窗外面,马车行进得飞速,窗外初时还略过些高大的城墙,后来是些房屋,再后来就是一层层的树,妍禧知道,他们已经出了襄国城。

慕容恪坐下来,妍禧别过头了。只看见她一头墨黑的浓发长及腰间,他俯身在软塌下面一摸,摸出一个精致的镜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有精美的钗环和檀木栉梳,还有铜镜,一应俱全。

慕容恪拿出栉梳,抬手在妍禧浓发上梳理起来。他做得极为自然,妍禧一怔,回头看他,这是她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叫慕容恪的男人,容长面颊,眉目俊朗,他嘴角噙着微微笑意,目光柔和,妍禧缩了缩身子。把头偏到一边去,拒绝他的殷勤。

慕容恪也不勉强,默默把梳子递过去。妍禧拿过梳子。哆哆嗦嗦地梳着发,她的手足开始冰冷,但听马蹄声声,这是四匹马拉的车子,匹匹都是好马,马蹄声踏在妍禧的心尖上。她的手一抖,梳子跌落下地。

慕容恪俯身去拾,抬头看妍禧的大圆眼睛已含了泪光,慕容恪柔声道:“公主莫怕,恪自当好好待公主。”

妍禧问:“这就要往燕国去了?”

慕容恪点点头:“走得是仓促些。但事出有因,待到了燕国。恪再向公主禀明,公主只需安心便是了。”

妍禧泪光盈盈,说:“你是慕容恪?燕国千山万水,去了恐怕再难回,我身受司马府之恩,还望你准许我去探望告别,明日一早便随你去燕国,才了无遗憾。”

“公主还不知道?司马府……”慕容恪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侧头思索着,妍禧两只手指伸过去,拉了拉慕容恪长袍的袖子,目光哀哀,楚楚地看着慕容恪。

从八岁起,她就知道用这一招对付大姐夫,屡试不爽,要什么有什么,短剑、小黑马便是这样到手的,她那时候小,并不知道什么叫以娇制强、以柔克刚,只因一次得手,便知那是看不见的利器。

她天生聪慧,什么都一点既通,又于市井污泥里摸爬滚打好些年,在夹缝里艰苦生存,狡黠成了她的本能,从大姐夫推及他人,估计也是有效的,只不过在李农这件大事上碰了壁,因为有另一个女子的存在。妍禧拿手抚了抚笼袖里的短剑,这慕容恪也是大男人,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她的。

慕容恪果然松动了,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在挣扎,妍禧知道他动摇了,这时候需下些猛料来,挑起男人的爱怜之心,最是见效。她伸手轻轻抓过慕容恪的袖子,摇了摇道:“禧儿孤身一个人随你去燕国,到了燕国,便是孤苦伶仃、举目无亲了,你让我回司马府去,或许能带上一两个相厚的丫头一起,否则,恐怕未到燕国,我……”妍禧的眼睛一眨,一串清亮的泪水便滑下来。

这泪水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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