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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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美人-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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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剑飞小兄弟,你这么高兴看到我,真是太让我感动了!”赫连靳宇自顾自地踏入房间,顺手关上门,还不忘回头叮咛道:“你这么吃惊是无所谓,但麻烦嘴巴不要张这么大,等会儿要是脱臼我可不帮你接。”

“你──你这个浑──”

任剑飞的咒骂声还来不及出口,赫连靳宇就以扇柄封住他的嘴,微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念我,不用多说我都明白,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还有正经事要谈。”

听见赫连靳宇提到“正经事”这三个字,任剑飞一愣,随即想起方才遇见的神秘老人带他来到这间客栈,而赫连靳宇又神奇地出现在自己门外,莫非……

“剑飞小兄弟,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啊!脑筋总是这么灵光!”赫连靳宇见他露出狐疑的目光,随即称赞,伸手按住喉头,以低嗄干枯的声音说道:“吾乃‘霹雳天下无敌神算手冷非子’,小兄弟你印堂发黑,大难临头喽!”

“啧!装神弄鬼!”任剑飞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又被赫连靳宇戏耍了。“没事干什么乔装?存心戏弄人吗?”

“哎!你可误会我了,这整个苏狄城全是单无魂布下的眼线,我要是不乔装哪能出门?”赫连靳宇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啜饮一边抱怨。“不然我又何苦将我这张完美无瑕的俊脸遮住,乔装成一个又丑又矮的老头呢?”

“这全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怪不得别人!”任剑飞双手环胸,一点也不同情赫连靳宇。“你特别乔装来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良心突然发现,要将偷出来的东西还给单无魂,好让我这个无辜受害者早日脱离仆役的生涯吧?”

“嘿嘿……东西是一定要还的,但时候还没到。”赫连靳宇轻抚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这一次找你来,是为了苏狄城快要淹水的大事。”

“苏狄城连日来大雨不断确实麻烦,但这是天灾,你又能怎么办?”任剑飞冷哼一声,压根儿不相信赫连靳宇有什么办法。

“青翼凤族掌风,净縓凤族司水,这点你还记得吧?”赫连靳宇摆出一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凤族女子向来比男子拥有较高的能力,其中的能力又以继承凤族完整血统的女子最强,以你们青翼凤族为例,虽然族长任龙是凤族人,母亲却是外族女子,所以你的姊姊任蝶衣虽然拥有驾驭风的力量,但能力并不强。”

任剑飞并没有打断赫连靳宇的谈话,只是换上认真的表情面对。

“但净縓族不同,他们算是凤族之中最保守的一族,在族内拥有较高权力者,通常都不允许和外族通婚,能力一代跟着一代的传下去,一直传承到了水煝,她算是净縓族里拥有最高司水能力的女子。”赫连靳宇轻啜一口热茶,继续说道:“凤族人的能力和情绪有关,这苏狄城连日来始终不停的大雨,就是水煝召唤来的,要是再让她继续伤心下去,不出半个月,整个苏狄城全都要泡在水里面啦!”

任剑飞再度瞠目结舌,只能瞪视着赫连靳宇平静无波的俊脸,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

苏狄、单府──

刚踏入单府,任剑飞就感觉到一股异于平常的紧绷气氛;平日各司其职、训练有素的单府仆役,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听从单府的老总管发号施令。

“发生什么事了?”任剑飞靠近人群,低声询问和自己一样身穿黄衣、同属南宅院的一名仆役。

“单爷受伤了。”对方低声回答。“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据说是工人在修桥墩的时候发生危险,单爷下去救人,没想到桥墩偏在那个时候塌了,要不是岸上的人动作快,扔出绳索套住单爷的身子,恐怕单爷早被大水给冲走了!”

“伤得严重吗?”任剑飞心中一惊。

“虽然单爷没昏过去,但看得出他只是在苦撑着,被送回来的时候单爷一身是血,怪吓人的!”另外一人接口,描述自己亲眼目睹的情况。“总管早就选了一批人专门照料单爷的伤,现在召集其余的人聚集在此,就是要重新调派我们的工作。”

“原来如此。”任剑飞点点头,举了举手中的药包说道。“麻烦你先顶替我的位置,我先为水煝姑娘送药。”

“没问题。”南宅院的仆役点头答应,谁都知道南宅院里的水煝是单爷的贵客,就算如今单爷受伤了,他们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任剑飞点头道谢,以最快的速度往南宅院的方向奔去。所谓治标不如治本,单无魂受伤源于桥墩损坏,而桥墩崩坏源于大水,大水的起因是苏狄城豪雨不断,而导致豪雨不断的开端是水煝,要解救苏狄城的危机,自然得找水煝了!

“水煝!”任剑飞一路狂奔赶到南宅院、冲进了房间,果然看到坐在圆桌前、依旧失魂落魄的水煝。

水煝缓缓抬头,视而不见地看了任剑飞一眼,跟着再次敛下眼。

“水煝,妳不能再继续伤心了,要是再哭下去,整个苏狄城都要遭殃啦!”任剑飞急道,直觉地伸手拚命擦拭水煝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迷蒙的眼瞳缓慢抬起,像是听见了任剑飞的话,却又像没听见一样。

“猜我今天遇见了谁?”任剑飞深吸一口气,打算将赫连靳宇耳提面命、解救苏狄城的方式一步一步施展出来。“妳的靳宇哥哥!我今天遇见他了。”

靳宇哥哥!这四个字就像拥有神奇的力量一般,瞬间让水煝丧失焦点的瞳孔重新聚焦,就像是人偶重新被注入三魂七魄般恢复了精神。

“靳宇哥哥……你真的遇见他了吗?”水煝低叹一声,一想起这个名字,就想起了赫连靳宇无情的话,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个甩不掉的麻烦……既然如此,那么就算知道他人在苏狄,又有何意义呢?

一想到这里,水煝的眼泪再次一颗颗滑下脸颊。

“等等!先别哭!先听我把话说完啊!”听见外头的雨点再次哗啦哗啦地变大,任剑飞急忙阻止,开口安慰道。“先别急着伤心啊!他要我转告妳一声,许多事情都是误会,等苏狄城的危机一解除,他会当面向妳解释清楚所有的误会,但是在见面之前,请妳千万别再伤心了。”

“误会?我都亲耳听见了,又怎么会是误会呢?”水煝喃喃自语,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该相信那个与自己通信长达十年,字里行间盈满温柔与呵护的赫连靳宇,还是那个在自己昏迷时,以轻佻不在意的口吻说出自己是个麻烦的赫连靳宇?

“不管妳是否接受赫连靳宇的解释,苏狄城的百姓和单无魂都是无辜的。”任剑飞见她沈默,忍不住开口说出内心的想法。

“什么意思?”水煝错愕地抬眼,不明白任剑飞的意思。

“妳难道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由于水煝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假装的,任剑飞也吃了一惊,开口确认道。“我们青翼凤族的人掌风,你们净縓凤族的人司水,妳是净縓族中拥有完整力量的人,加上凤族人的能力与情绪有关,这些日子来妳伤心欲绝,为苏狄城召唤来了无止境的雨水,不仅河溪暴涨,就连城内运河的水流都冲断了桥墩,单无魂也因此受了伤。”

“和我有关?这……这怎么可能?我哪有这种本事?”水煝摇头,露出困惑的表情。这连日来的大雨是她的缘故?她又不是神仙,这怎么可能?

“不会吧?”任剑飞不可思议的摇头。身为凤族人,却不明白自己拥有凤族人的能力,水煝在净縓族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啊?“难道妳从来没察觉到吗?只要悲伤或是难过的时候,身边的环境会有变化?以我姊姊为例,她小时候只要一生气,身边都会卷起怪风,让人一步都无法靠近。”

水煝缓缓摇头,认真地回答:“父亲虽然慈爱,但只有两件事情他要求得十分严格,不准动怒,也不准随便掉泪,尤其在和靳宇哥哥订亲之后,父亲更是严格,他说动怒与泪水是宫廷中的大忌,要我严格遵守,必须时时克制自己的情绪。”

“妳该不会从来没动怒过,也没哭过吧?”任剑飞像是听到什么奇人异事般瞪大了眼。

“心情偶尔会有起伏是难免的,但我的族人、亲人都对我很好,并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让我生气或是悲伤的事情啊!”水煝坦言。生命中最重的一次打击就属这次,期盼了十年的靳宇哥哥突然不要她了,所以她才会全然忘记父亲的交代,忘我地哭泣。

任剑飞了解地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净縓族的族长为什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隐藏不说,但此刻也不是深究的好时机,最重要的,就是要让水煝了解她拥有的超凡能力,然后化解苏狄城的危机。

“我知道妳觉得这一切匪夷所思,但这一切都是真的,妳拥有的能力绝对超乎妳所能想像的。”任剑飞推开窗户,让水煝能够清楚看见外面的景象。“妳看,妳现在没哭,刚才哗啦哗啦下着的雨也突然停歇了。”

虽然这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但水煝依然缓步走向窗边,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阴霾的天空。这些雨……真的是自己召唤来的吗?

“水煝,我明白妳的伤心难过,我也很气赫连那家伙什么都不解释,就把我丢在这里,但,就算再怎么生气伤心,苏狄城这些百姓却很无辜,单府的人也很无辜,所以妳别再哭啦!”任剑飞露出鼓励的笑脸。“等我们见到赫连靳宇的时候,我一定会帮妳揍他两拳出气,好不好?”

水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听话地点点头。 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剑飞就像是个弟弟一样照顾着自己,绝对不可能蓄意欺骗她才是。

“喏!这是我随身携带、青翼凤族里面最好的疗伤药,我看就由妳送过去给单无魂吧!”任剑飞见水煝似乎不再这么难过了,跟着从腰间摸出一瓶药,递给她解释道:“这场大雨既然是妳无心引来的,送上这瓶好药就当是补偿吧!”

“要我送过去?”水煝闪过一丝怯意,虽然不再强烈惧怕单无魂,但还是希望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水煝,虽然我不知道妳为什么总是这么怕他,但以我个人的看法,我还觉得他比赫连靳宇值得依靠多了。”任剑飞忍不住将两人做了一番比较。“妳这几天哭得伤心,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但我在旁边可是看得很清楚,即使苏狄城的事情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但他还是会抽空来探望妳,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得出单无魂很关心妳。”

水煝窘困不安地低下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尴尬的问题。

“别再犹豫了。”任剑飞不容拒绝地将药瓶递到水煝怀中。“我们凤族人向来是有恩报恩的,就当是回报他这些日子来对妳的关心吧!”

水煝将药瓶紧紧握在手心,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因为任剑飞说的这番话,怦匉怦地剧烈跳了起来……



第七章

白色的小瓷瓶紧握在掌心,握得几乎都发烫了,但水煝依旧在单府的东宅院张望徘徊,鼓不起勇气踏入宅院里。

因为自己悲伤的心情引来大雨、大雨带来灾情,灾情导致单无魂受了伤,依照剑飞的说法,她这个始作俑者理所当然得带药探望单无魂,但是……就是不习惯面对单无魂那双炯炯有神、总让她觉得不安的眼睛。

“啊!水煝姑娘?妳怎么在这里?”捧着木盆正从东宅院走出来的银绣,眼尖地发现了水煝徘徊不定的纤细身影。

“嗯……我想……”水煝不自在地开口,同时看到银绣手上捧的木盆内,堆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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