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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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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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法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大人既然认同石亨,也就不应对他多加揣测。再者,以大人对朱祁钰的了解,他有可能拒绝吗?他既然将布防京师的重任全权交托于你,要任用何等将才自然也是大人说了算。朱祁钰并不是个蠢材,如今,正值用人之计,即便是戴罪立功也未尝不可。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恐怕是不会忽略的。”见于廷益敛着长须频频点头,素衣眉目辗转,突然问道:“不过,我今日倒有些不解之处想请教于大人,然知如何开口。”

    乍一听来,于廷益面露疑惑之,不知道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不解。“尹姑娘但说无妨。”

    “今日朝堂之上,你与监国朱祁钰是否上朝之前曾蛹定?”素衣嫣然一笑,问的却是令人神大惊的朝堂机密。

    于廷益紧皱着眉,显然是颇为惊异,甚至不明就里的喃喃重复了一遍。虽然知道她自有门路探听一切,然知她所指之事有什么玄机。“尹姑娘为何有此一问?我与郕王爷事先并无任何约定。”这不是早朝时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已经传入她耳中了?

    素衣压低声音,听不出是感慨还是叹息:“可大人与朱祁钰的言论实在太过默契,我不得不如此猜测。”

    到了此番地步,于廷益终于可以确定,若非是亲眼所见,绝不可能会有人认为他与监国的言论是有所约定:“听尹姑娘这么说,莫非你今日也在午门之上目睹了一切经过?”

    “没错。”素衣也不去隐瞒,反正这事朱祁钰也是知晓的。“不知于大人对当今监国郕王了解多少?”

    听她问起关于朱祁钰的事,于廷益亦不由自主地思量起那个堪称深沉的男子。“我与郕王爷曾有幸品茗对弈。此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深不可测。多年来既不卷入朝臣争斗,也对权势无甚兴趣,未曾就藩,深居简出,长年不问国事,默默无闻的居住于宫外幽僻之处。若要说深藏不露,大约就是指他这样的人了。”若非他此番担任监国之职,恐怕任谁也炕出这常年入宫朝圣也要多受非议的郕王爷竟然是这般伟岸英杰,治国奇才!尤其是今早在殿庭之上,郕王爷的一举一动都堪称妙极。若非当日在素瓷居,郕王爷曾提醒自己要戒浮藏辉,静待时机歼灭阉党,恐怕,今日他于廷益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误以为郕王爷是在敷衍推脱。若真那么胆小怕事,恐怕郕王爷早就被王振等人拉拢了,又何必在王振死后再维护其孽党?!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才能看得出郕王爷言行举止之后所掩藏的真正心思。

    不得不说,这郕王爷实在是一个极擅权谋之人!若当日真的沦为王振私党,只怕清流的员们在朝昼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尹素衣对他的感叹不置一词,脸上恬淡的笑意逐渐化为深深的思索。其实,只是朱祁钰这男人子太深沉,不仅精于伪装,更是功于心计,能识清他真面目之人委实少之甚少。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了口,表情极为复杂,从那紧锁的双眉便可窥之一二。“那么,依于大人的高见,此人究竟有没有资格一统大明的天下?!”

    “尹姑娘的意思是——”于廷益略略一愣,随即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一切。她的此番言论是建议在此时另立新皇么?“此事非同小可!”不管怎么说,皇上还在也先的手里,若此时贸然另立新君,难保也先不会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素衣如同可以看清他的思绪般,执起石桌上的另一只云杯,纤纤柔荑沿着杯沿划出曲线优的弧度:“于大人放心,也先挟持当今皇上也不过是想以他为威逼要挟的筹码,妄图继续进犯。此事态若长久下去,不仅不利于政令军令的推行,更不利于稳定民心。郕王虽代理监国摄政,但毕竟没有皇帝的名分,下起谕令难免畏首畏尾,诸多顾忌。国不可一日无君,一国无君如一军无将,群臣无首必然人心大乱,大明,必亡。如今之计只有另立新君,才能稳定民心,以绝瓦剌妄念!”

    “尹姑娘此言自是为国为民设想!”于廷益紧紧皱眉,从其间可窥出他的为难:“可如今皇上哨瓦剌人手中,朝中大事全凭太后懿旨。若贸贸然建议太后另立郕王为新君,只怕她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前几日,她曾询问过内阁大学士王直等大人,似乎有意立当今皇上长子朱见深为新皇,以安天下。”

    尹素衣但笑不语,手中的云杯置于桌上,动作轻柔,杯中琼液颤出光纹数圈。“孙太后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她询问内阁的意见自然也是希望群臣能够支持策立新皇。如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除了朱见深,还有朱祁钰。若是按血统名分而言,朱见深自是首选,不过,国有长君乃是社稷之福,朱见深不过是个稚子,若立他为新皇,如何救国于危难?且不说国难,若是再有今日殿庭上这类事情发生,他又该如何?只怕,到时主宰朝政的不是朱见深,而是另有其人!”她注视着陷入思索的于廷益,眼神里满是戏谑。“这其中的厉害,想必于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叮”素衣当然知道,孙太后此时必定还在为立新皇之事犹豫,可她还能犹豫多久?若朝臣联名奏请立朱祁钰为帝,她只怕也是沉不住气,再难固执下去了!

    于廷益自然听出了素衣的弦外之音。若真让朱见深继承了大统,朝政就会落入孙太后之手,其娘家之人势必会得到重用。皇上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大明如今还未摆脱劣势,难道阉党专权刚刚落下帷幕,就要立刻为外戚摄政埋下隐患么?他直起身子,眉峰深敛,面露难:“我也自知其间有诸多不妥之处。据闻,内阁大学士们皆对太后的提议有所异议。不过,以我大明皇位继承而言,拥立郕王即皇帝位,实在是无此先例。”

    素衣盈盈展眉,异常明亮的眼眸如同坠落凡间的星子:“怎会没有先例?太宗即位不就是先例吗?”

    于廷益沉思了片刻,语气登时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太宗即位乃是靖难天下,夺人江山,虽也非嫡长子即位,但毕竟事出有因……”的确,太宗皇帝朱棣若不是起兵造反,只怕也得不到天下!

    “如今国难当前,难道还不算是事出有因?”几乎是不予他任何的思量之机;素衣即刻反问;语出逼人。

    “这——”对于素衣近乎咄咄逼人的逼问,于廷益倒真是有些哑口无言了。她说得很对呀,如今的事态也的确算是事出有因呵!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游历天下的闲人,这江山落谁家自然不是我这凡俗之人能够决定的。我若决计隐于尘世,必然不会插手这殿庭皇权由谁主宰之事,只管悠闲过活,百年之后老于榻。只是——”她稍稍一顿,一切表情皆掩藏于面纱之下,白衣胜雪,纤尘不染,清亮的眸中尽是冷然:“如今国难当前,我虽只有蜉蝣之力,却也不可坐视不理,必然要尽己所能,方不负此身生于斯长于斯,不知大人可赞同我这番谬论?”

    于廷益对她这番言辞极为赞同。“尹姑娘此言绝非谬论。身为大明子民,诚应忧心国运,而非为私计,此乃理所应当。”

    “既然大人也认为应为国运而计,又何必拘泥于陈规?”素衣将他的声举止全然尽收眼中:“朱祁钰如今年富力强,风华正茂,更难得的是,他全力主战,堪称有勇有谋,即便拥立他登基,也是出于公心,绝非借此以邀功。虽然有违大明皇位的承继,但可使朝廷人心稳定,上下一致,有利于抗敌大局。”

    听罢一切,于廷益并不说话,只是保持着缄默。

    素衣早已看穿他如今的所思所想,知道只需要最后的怂恿便可大功告成。她出语轻柔,若冰泉一般安抚他焦灼的沉默:“我但求无愧于心也就罢了,若大人有所思量,只当素衣今日什么也没说便是。”那一瞬,她睫角微弯,眸汁本的凛冽化作了柔耗潋滟,故意转身要走,却听于廷益突然朗声大笑!

    “尹姑娘所言甚是!做人但求光明磊落,无愧于心,我等自公心为国,是流或是遗臭也就留予后人评说吧。”于廷益抬起头,眉宇间的坦然衬着那饱经风霜的面容,豪气得让人不敢逼视。“为国为民乃是廷益一生的梦想。如若大明没有治世贤君,只怕无论我等再如何踌躇满志,或许也只能与老矣的廉颇一般,空有壮志雄心而无用武之地!”

    这天下向来是狼子野心者垂涎三尺的目标,太多的尔虞我诈因它而起,太多的烽火硝烟因它而蔓。但,眼前这个特立独行的子,才情横溢然娇不纵,亭立瘦削的妙曼身躯之下有着一颗为天下倾尽所有的悲天悯人之心。当日邝大人将此引见予他时,他还曾有所疑虑,只道这“澄心先生”是虚有其表。可渐渐的,此的言行举止与雍容气度却越发让他敬佩。试问,有几个人能像她这般,无无求,只为天下苍生?

    如同下定决心一般,他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我会尽快与各位同僚商议,上书太后,请立郕王为帝以安民心!”

     
莲眼·帝释天下篇 剑胆琴心
    自于廷益与风湛雨有所盟约之后,弑血盟的英雄豪杰们也都纷纷投身到了京师的防守之中,与朝廷兵卒并肩作战。京师堂口的兄弟由蔺寒川号令,奉命暗中擒捕瓦剌细作。而身在南京的三当家范恪海则是手持兵部密令调动南六部库房内的兵器,并且火速护送至京师,以备急用。

    鉴于京师混迹着不少瓦剌的细作,在还未完全剪除之前,极有可能被他们探听到兵部以及朝廷的军令和政令,为了防止机密有所外泄,于廷益毅然决定将整个京师戒严!凡来往之人不论身份爵,一律要接受严格的盘查,若有可疑者,即刻扣留严审,绝不姑息!

    朝中上至监国朱祁钰,下至文武员都对于廷益倚重有加,而于廷益也以社稷安危为己任,鞠躬尽瘁,无所怨眩为了能够能够更好地掌控全局,从各个方面整顿内政,加强战备,他思量之后,决定发动京畿军民,将大小关隘,凡是人马可以通过之处,或守或塞,需要堵塞的地方堆积着石木之类,而需要守的地方则一定要确保兵器的锋利。似乎是仍旧担心有所遗漏,他亲力亲为,带着兵部的几位重臣一一巡视,半点也不肯疏忽。

    是死是活就看这背水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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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戒严的京师已不再若往常那般有诸多行人。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男子身姿轻盈地在房檐间飞窜,轻似流云霁月,静若半微风,瓦片如同潋滟凌波,自脚下快速滑过。朦胧的月清辉交织着远处的灯火,映着他脸上的鬼面具,更显得他若鬼魅一般飘忽,看上去颇有几分神秘骇人。他悄悄潜至兵部府衙附近,直到府雅前再没有行人经过,方才摘下黑纱斗笠,现身人前。

    兵部府衙上下都已经识得这个戴着鬼面具,手持玉箫的男子,自然对他客气有加。前日,于大人亲自下了手谕,若七公子前来,不论哪个时辰,都要以贵客之礼相待。

    府衙守卫将他带到偏厅,恭敬地奉上茶水,生怕怠慢了他。“公子稍等,于大人今巡视要塞,如今就快子时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有劳了!”风湛雨略略颔首道谢,言词间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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