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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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情-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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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跟他治了两天气,人没气着,倒把自己气得不轻,又得知母亲出事,她再没心情生气,只觉心乱如麻,做什么都没头脑。

外间向来是绯玉住着伺候她的,两人恐被门外的军士听到,不敢高声说话,一同往里间走,想来外面的人不会听到。

云澜往窗边走去:“看来梦华小姐气还没消,那我先告辞了。”

“走吧,走吧,我……”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恨恨地咬起了唇,他总有法子气到她,眼泪不听话地掉下来。

云澜当然不会真走,跟过来来站在她身边,对着墙上挂着的画赞起来:“不愧是东明城最大的客栈,房中随意一副画也是不俗,甚是风雅。”

她低头胡乱擦着泪水,抽着鼻子道:“你房中也有,回去看你的。”

“可我偏偏就喜欢你……房里的画。”他温柔地拉她入怀,又仔仔细细地替她抹去眼泪鼻涕,叹道:“好不容易养起点肉,这两天又瘦了。”

人长得好真是占便宜,她看着那张离得颇近的俊脸,没脾气地嘀咕一句:“谁让你气我!”

云澜笑着摇头,他就喜欢她一脸不甘心的样子。两人生了两天闷气,这会儿好不容易又在一起,半天谁也没吭声。还是云澜把持得住,问她回京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个头绪,明摆着是邵家想至母亲于死地,我却不知该怎么办。若是我将自己中蛊一事说于陛下听,再告诉他是邵家不安好心,你说,他能信吗?”

她早不毒发晚不毒发,偏偏在邵皇后死了两年之后才毒发,怎么看都象是假的。不过她仍对仁帝抱有期望,不相信他会狠心治母亲的罪。

“有我在,不由得他不信。”这点云澜还是能肯定的,虽然自己的皇后会诡异的蛊术让人难以接受,但仁帝也会倾向于相信这个,毕竟他不也不信是风华夫人害了邵皇后。

“但愿如此,那样我便能求陛下放了母亲。”

“你想得太简单了,陛下即使相信我的话,也不会将这件事昭告天下,事关皇家名誉,难道要告诉天下人,他贤良淑德的皇后是个狠心毒辣的女人?所以邵家不松口,风华夫人是没办法脱罪的。”

邵家!阮梦华恨邵这个字,想起一路上追杀过他们的黑衣人,还有召召的死,她中的蛊毒,无一不是邵家做出来的事。她本想着邵阮两家是亲家,不想回去让大家都不痛快,学召召忘却曾经受到的伤害,反正邵皇后死也死了,没想到邵家竟不放过她们,非要将母亲至于死地才甘心。

说来奇怪,邵家的人应该已经知道她还活着,既然她活着,那么他们不怕自己揭穿邵皇后的真面目吗?

她将此事一说,云澜道:“没凭没据的事,他们自然不怕。”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还真没凭据。

“别怕,我说过万事有我,最不济我将他们一个个地都杀个干净,这样一来就没有麻烦了。”

他眼中有一抹煞气稍纵即逝,看得她心惊,慌道:“那我阿姊呢,刚有身孕就没了夫君,还不得恨死我。”

“这个我倒忘了,你多替自己想想,管别人如何。”

那是她的父母阿姊,叫她怎能不理会。再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虽然不想回上京,心里却还是会想着他们。

“放心,我有分寸,我还打算向陛下与风华夫人提亲,如此重要的事,他们当然得安然无恙。”

阮梦华再心事重重,也禁不住脸上飞红,什么时候了,他居然在想这个!

君边云拥青丝骑(六)

第二天几人跟着慕容毅上船回京,依旧是水路,十二艘官船一溜列开,江面上的船只都远远避开。

秋日江上景萧瑟,天气虽然晴朗,但江风却急,阵阵秋风吹得人面皮发紧,阮梦华浑浑噩噩地倚着船舷,跟着水波一晃一晃,茫然望着远方。绯玉劝了几回都没把她劝回船舱,只得跟着吹风。

南华识相得很,知道这儿不是沧浪,安份地带着自己的护卫在另一条船上,铁了心要跟着云澜,哪怕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千羽山。

这会儿绯玉已经知道跟着的这位小姐是何身份,以前的少主人,如今的南公子那晚将她叫去,把小姐的来历讲给她听,问她有何打算。她只是看阮梦华是个有真性情的人,跟下去算是个出路,没想到小姐竟然是位公主。光是慕容毅带来这些人的排场就让她忐忑,要是去了皇宫……

四下无人,她大着胆子问道:“小姐,你真是公主吗?”

阮梦华本就在神魂不属,听了绯玉的话后心更乱:“是不是不象?其实我算哪门子公主,只是个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多余的人。”

安上公主的名头就是公主了吗,这些年下来不说她没这个自知,大家谁曾正眼看过她,若不是母亲出了事,她根本不会回去。

她回去有用吗?

绯玉犹豫地道:“我不想去皇宫,小姐……我很怕呢。”

阮梦华拍拍她的头,绯玉今年才十五,比她还小着两岁,死去的青霜和她同年,但行事稳重些,平日对绯玉一直很照顾,如今世上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跟着自己也不见得是好事,当下叹了声道:“不去也好,你想去哪里我让人替你安排。”

“不如小姐你也别去,我们一起去泉州。”虽然不知道泉州是个什么地方,但总要比皇宫好吧。

一听泉州两字,阮梦华也露出向往之意,随即黯然,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离开上京。

绯玉察其神色,也叹口气道:“是不是不行?那我还是陪着小姐吧,两个人总比一个好些。”

她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小丫头可怜的地步,真是让人心酸。

官船行驶神速,比之前乘的商船快了不知多少倍,今日便能到上京,绯玉被她打发回去收拾东西。云澜寻了出来,陪着她默默看了半晌,问道:“丫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往年这时候,我已经从杏洲乘船到上京小住。”她幽幽地发了句感慨,“那时候我总在想,终有一日我用不着来回奔波,能留在上京与母亲相伴,直到今日我才悟出个道理,你越是想要的,越是得不到。”

许是日头刺目,她仰头微眯起眼,小脸上全是与年龄不符的寂寥。

云澜想了想,劝道:“有些事情并非你想像中的那么好,说不定你费力得到会后悔,还不如不要,你说呢?”

“大概是吧,可我连知道的机会也没有。”她心中全是遗憾。

他话锋一转,道:“你有的够多了,我记得上一回咱们乘的船上有香二公子,这一回是慕容将军……小丫头忒不知足。”

话虽酸却成功将她的伤感之意给消得干干净净,她哪里在意这个,难得对着秋日发些感慨,偏偏他总是来搅乱,哼了声回舱房去,呆会还得准备下船。转头就碰上了慕容毅,他态度恭谨,规规矩矩地拱手叫了声:“梦华小姐。”

她只好客客气气地回了声:“慕容将军。”

云澜也跟着走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慕容毅看着二人并肩而立,心里突然有些苦涩,他是少年将军,本是铁血之人,单单面对着阮梦华时老实得不得了。老太妃瞧出他的心思,常有撮合二人之意,奈何家中父亲不赞同此事,而风华夫人更不稀罕慕容家的人。

云澜的底细慕容毅查过,梦华小姐的“随行御医”,来历莫名却得仁帝看重,当日在风华夫人府曾见过几回,那张脸太过出色,总让人忽略他本身的修为。慕容毅并没有小瞧他,但几次去找梦华小姐,都被这位御医挡了回去,心中对这位高人几多腹诽。

可谁叫他没有一路追随去呢,眼下看来,他们竟是有些缘故的。

“梦华小姐,再有一刻钟便到渡口,宫里自然派了人来接你,到时候怕连个说话的机会也没有,我……先来向你做个别。”他目光黯淡,却忘了再自称臣。

“辛苦慕容将军,梦华甚是不安。”

“梦华小姐保重,如若有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吩咐。”

阮梦华有些感动,阮家此时定是人人避而不及,难得慕容毅还能如此,甚是难得。

京东渡口在望,她突然有些无措,一种仓皇无依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从前她虽然过得不如意,但起码日子安稳,母亲给予她的照顾是在无形中的,现在她想要也不能了。

岸上来接她的人不少,为首的宫人面生得紧,瞧着服饰地位不低,起码是统领总管,他伏下身哑着嗓子请阮梦华登上宫车。

她打量了一番,问道:“我才刚下船,可否先家一趟。”

即使见不了母亲一面,也得看看风华夫人府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总管又伏下身去:“陛下吩咐过的,梦华小姐和云大人即刻进宫面圣,千万莫要难为奴才。”

云澜刚安排了南华几人回来,低声道:“陛下大张旗鼓接你回京,便是想让人知晓你回来的消息,你且进宫面见陛下,同他商议如何救夫人出来。”

他也是要面圣的人,但并不能与她同车。

城西风华夫人府如今朱门紧锁,路过的人莫不指点着议论不休,自从月余前风华夫人被带走之后,府里便没了主人。

大概都知道夫人这回难再翻身,往日前来奉迎的人没了影子,有些身份不明的恶人趁机上门讹诈。不安份的下人开始思忖着出路,胆子大些的偷偷将府中贵重物品私挟出去变卖,忠心点的老家人怒斥严管却没多少用,眼见着家宅就要没落,直到有一日,姑爷带了些人过来将府中的人整肃一清,查点府中物品,连原先被卖被偷的也找回了大半,至此府里才算安生下来。

有人说风华夫人害死了邵皇后,邵家不该恨她入骨吗,怎么还替她打理府院之事。再一想合该如此,阮家大小姐是邵家的媳妇,风华夫人一死,家产无旁人可继,自然是阮如月的,她的也就是邵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邵家出面才是正理。

这样一想大家都明白了,风华夫人专宠多年,想必家产不会少,邵家这仇可报到了家。

不管外间传言有多不堪,邵之思总是出了头,阮家的亲戚都不敢出面,他们怕自己象那位做皇商的阮家一支,莫名其妙人就死了……

“夫君,你回来了。”

邵府后园院子里清冷异常,阮如月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去迎自己的夫君,同时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

因着风华夫人的关系,阮如月如今半囚禁在属于他们的院子里不能出门,丫鬟仆人们非不得已谁也不会往这儿来,身边只得陪嫁过来的佩玉一人服侍着。之前邵老太君下令将她送回阮府时,她受不得刺激晕了过去,醒来惊喜地发现尚在邵府,老太君紧盯着她,面色不郁地告诉她从今以后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而她的夫君邵之思则握住她双手,好半天才神色复杂地告诉她,她再次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阮如月自上回竟外流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几次被邵老太君叫去,商量着再给邵之思纳房妾室回来,弄得她伤心欲绝。好在邵之思私下里极为体贴她,并表明无意纳妾,婉言拒绝了祖母的好意。如今她有了身孕,既不怕夫君纳妾,又留在夫君身边,不知多么庆幸。

至于母亲……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会是母亲害人呢?她当然不相信,可从始至终也没有站出来替母亲说话的勇气,更怕老太君赶她出去。

“夫君……可是老太君又为难你?”看到他有些怔忡,她的心跟着抽痛,殷勤地递上热茶:“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如此难做!”

邵之思不知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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