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忧伤还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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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忧伤还是快乐-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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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钱,钱!全都是为钱,金钱的社会,高考为了上大学,上大学为工作,工作为了钱,都是为了钱,学习是为了钱。”此刻,他甚至讨厌起那些成绩优异的人。“都是功利心。”他又想起孙淑颖。“也是这样!”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最后忍不住在纸上乱写开了。

  第二天,王老师看到信封躺在办公桌上,他取出信,反复地读。凉气一次又一次地从脊梁窜上脑勺。

  这一天的语文课,刘涟故意睡在桌上,不屑于听伪君子的课,或是公然向班主任挑衅。他没有考虑后果,一种莫名的绝望死死地卡在少年的思想里,他在某种幽暗力量的驱使下写了攻击信,今天又表现异常。出乎意料的是整节课班主任都没有理会他。

  “怎么啦,刘涟,生病啦?”课后王鹏飞问他。

  “没事。”刘涟抬起阴霾的脸。

  王鹏飞一再追问。最后说:“有什么别闷心里。这几天总觉得你有什么心事。我们是好朋友,对吧!”刘涟一阵感动,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委都说了。

  “啊!”王鹏飞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就这点事呀!”

  “这是小事?”王鹏飞的回答让人难以置信。

  “送礼塞钱的,社会上太普遍了,别说高中,就是小学也有很多种情况!”刘涟无言以对。

  “我二叔家的小儿子才上五年级,花了五六千你相不相信?”“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他是在五年级转到县里的小学,请学校领导吃饭,又塞钱的,花五六千还是少的。” 

  几天里,王鹏飞不时灌输些跟得上社会的理论给刘涟,让懵懂的少年渐渐认识了社会。当然这种认识只能停留在某一肤浅程度。刘涟对班主任的偏见渐缓和。

  星期五晚自习放学时,班主任说:“明天星期天,知道是什么日子吧!”

  “开家长会,我们放假一天!”现在我留下几个人布置教室,其它人可以回去了。”

  班主任说了一串人名,最后让刘涟也留下。”刘涟惊愕地看着班主任,但丝毫看不出他的用意。扫地、拖地,写粉笔字,去学校商店买纸杯。刘涟没有多想什么,忙着眼前的事,班长说:“刘涟,你去把垃圾倒了。”刘涟提着垃圾桶下了楼梯,晚风袭着地面吹来,裤管紧束住脚踝,围墙也一排排的梧桐树影婆娑。等刘涟回到教室,教室已空无一人,班主任也不知去哪儿了。他准备关灯回宿舍。

  “刘涟。”刘涟回头看见班主任。

  “王老师,”他答到,“人都走了。”

  “嘿,垃圾桶先放那儿吧!”刘涟照着做,估计着会发生的事。

  “刘涟,上次语文练习做得不错,作文写得挺好,就是上课表现有些……”

  “我……”刘涟说不出话。

  “你的信我看了,写得挺好,挺有文采。老师有你这么大时还写不出呢!”老师说着就笑了。

  “老师……我……,对不起……我……”班主任走得更近一点。

  “其实那天我有急事刚要离开办公室,是你舅舅吧!后来我才知道的,他硬要给我,我不住推辞,我有急事没工夫跟他细说,他把钱往我办公桌一塞就走掉了,我又有要紧的事,没时间管。” 

  “你信上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这样的老师,其实是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你这样的学生。你家境不太好,父亲在外地做工,一个月挣不了多少钱,你还有个姐姐,也快高考了。”

  “我本来打算开家长会时给你家人的,可我看了你的表现,我觉得这事已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我把钱给你,你要记住:一个人无论受了多大的打击,都不要消沉,更别轻易放弃,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刘涟,大学才是人生的真正起点。每个人一出生,命运就给他一个圈子,有些人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圈儿,一辈子平庸无所作为。高考就是我们逃出命运所设下的圈子,不要在原来的圈子里徘徊、观望……”

  操场上,热气还没有散尽。风吹来,上边凉凉的,小腿却被热气包裹着。星垂四野,刘涟跑到操场中央。风似乎大起来,从四边而来,数十头黑色的狮子朝他走来,一直窜进他的胸膛。他干脆跌坐在操场上,双手捂着脸。他想起还在奔月楼里学习的姐姐,他大哭着,心里的的确确踏在平坦的路上。最后他站起来,看不远处的奔月楼。他想起几天前梦里阳光下,黄澄澄的油菜花。此时,一簇簇的油菜花漂浮在奔月楼楼顶,香味一浪一浪扑了个满怀,他看到香气不断上升……

  最后与星空交融了。

第十一章:车站
车 站

  本来车站就杂乱无章,何况下着冗长的小雨。售票室里挤满了等的不耐烦的面孔,一个中年男人留着长发,手攥着几张车票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撞着人,被撞的人厌烦地瞥过去,但那长得出奇的女人头发很快打消了厌恶之感,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我进车站时,脑子一直揪着被老师强行交卷的情景。我刚从口袋里拿出纸条,监考老师就欣喜地走过来,我浑身发热,这该死的考试,真倒霉!都是期末最后一门,作弊还被抓,接着我开始痛恨校长,平时不抓紧教学,就拿考试像拿尺子一样给每个学生量一下身体,大学教育就是腐朽,最后,我竟然骂到了教育厅。当然这些怨言都在身体里渗进血液骨髓,等哪天心情好了就会像放个屁似的忘掉。但烦恼很快又来了。 

  买票的队伍已排到门外,我只好站在门前等候。不远处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几名交警在谈论一名妇女被几个年轻小伙沾污的事,他们乐此不疲的谈论着,还不时往嘴里倒啤酒,沫子从嘴丫流出,顺势流向下颚。 

  雨小的像软绵绵的雾,前面几十颗头颅上升腾起团团雾霭。染红发的小伙子想过来插队,叼着烟的中年男人大吼了一声。他的烟被雨淋得没了火星。小伙不服,也跟着吼了几句。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理亏,但他自己并不觉得,小伙子骂骂咧咧吐出几个生殖器官的名词。不知是哪个“生殖器官”惹恼了中年人。他一拳打在那小伙脸上,我看了看警察,他们无动于衷,还在那说笑。当我排队排到门口时,红发小伙子又回来,背后站着几个操家伙的人,很戏剧性的,他们也都染着红发。 

  警察匆匆赶来,中年人躺在血泊里,一只脚还使劲地蹬,几分钟后,车站恢复以前状态。救护车拖走了人,清洁工打扫了现场,红发人不知去向,只剩下人们的议论。 

  “那些红发青年肯定住附近。” 围绕话题,人们展开广泛交流。最后意见统一,那些红发青年是某个帮派的,但他们又和警察有点关联。我不明白为什么没人谈论那个中年人。最后一位老者说,“他肯定是四川的,性子那么烈,”然后没人说话了,没人认为那位中年人做了一件正义的事。 

  长队缓缓前进,我无聊的左右观望。广播里传出女播音员细腻的声音,让人想到她有着细腻的皮肤。 

  “旅客朋友们,旅客朋友们。”人们急切地望着售票口,没有人注意播音的内容,我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广播里叫我的名字一定很有意思,随即我又嘲笑自己荒诞的想法。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 请徐畅到播音室来,请徐畅…”

  是幻觉,绝对是幻觉。可现实重重的敲打着我的意识。广播的确是在叫我。我四处张望,是不是叫错认了,车站里肯定还有一个叫徐畅,无可名状的的感觉袭来。我详装不知,低头害怕人认出。 

  一刻钟过去,广播里叫了三遍我的名字,我身后的人说:“谁是徐畅啊?”顿时,徐畅成了名人。很多人意识到这个名字。两个警察过来走近我,“你叫徐畅吗?”我支支吾吾。他们架起我,“干嘛?”我本能地反抗,但努力是徒劳的,在一具尸体旁,我被放开尸体白布盖着他的身体,只露出脸,脸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像在现实的另一头。 

  “你认识他吗?”播音员旁站着的长官问。这时,这时我才发现播音员的皮肤并不像他的声音那么细腻,而且是只能播音不能上屏幕那种,长官重复了提问。 

  “不认识!”我说。 

  “你再认真看。”长官冷峻灰黑的脸让我想到粪缸里的石头。播音员仔细打量着我。她眼睛里充满柔情,此时的柔情是适宜的,它让我在冷俊的东西面前找到寄托,一位警察扯住我的头发。(大家都忘了,这是一个法治的社会)我认真打量了尸体,单眼皮让我想起某人,修长的脸颊又让我想起某人,黑色的边框眼镜着实让我想起谁,最终,在记忆的最深处,我丢失了他。 

  “长官;不认识,他怎么死的?” 

  “团伙作案,玷污了一位妇女。他被同伙杀了,可能内哄。”长官得意地说,但丝毫未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叫我?”我看着播音员的眼睛产生了勇气。 

  长官从尸体遗物袋里拿出身份证递给我,让我不知所措的是上面的姓名,家庭住址,出生年月跟我的一摸一样。这果真是个闹剧,我这样想。他们匆匆抬走尸体,也放走我。 

  走进售票室,人声沸鼎,我清楚地意识到几分钟后那个也叫徐畅的尸体将被推进火炉,化成骨灰,可能灰也没有。而现在排队的人们中间一定有人正议论叫“徐畅”的名字。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认为有一个徐畅在车站里,而且找到了我,我绝望地在吵杂中遁入虚无!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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