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十郎,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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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十郎,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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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后……
  “今天到此为止吧。”
  两个男孩停下演奏,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征十郎有些泄气地低垂着头,他自己对今天的排练也不够满意。
  榊太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许你的演奏在同组中算得上出色,但若仅仅是这种程度……你是无法上位的。”
  “……”他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握着琴弓。
  “技术上只要多加训练就没问题,但感情表达方面还需要下功夫。”
  “是,我知道了!”
  待榊太郎走后,景吾用余光瞄了征十郎一眼。
  他叹口气,不擅长安慰他人的少爷今天反而像中了邪,拍拍他小表弟的肩示意他放松。
  “榊老师的脾气就是这样,要知道本大爷学钢琴期间也被他训得很惨。”
  征十郎嘴一撇,逞强地笑着点点头,将小提琴放回琴盒后落寞地离开琴房。他自知自己状态有多糟糕,从初赛过后就颇有些力不从心,也不知是怎么了。
  熏理敏感地看出心事重重的征十郎心情低落,即使使出杀手锏准备他爱吃的汤豆腐(景吾在抗议)也无法缓解那股苦闷。她没辙了,坐在征十郎的书桌另一头,双手捧脸端详着灯光下那张忽明忽暗的小脸。
  也许她该开口询问。
  “小征……?”
  征十郎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修改后的琴谱,时不时用红笔勾出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在旁边留下字迹工整的清秀笔记。
  “妈妈?”他一点儿也不为母亲打扰了自己的学习感到恼怒。
  熏理注意到他的脸色不正常,她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果不其然,额头微微有些烫意。
  “看样子是发低烧了。”她自言自语道,保险起见还是下楼拿温度计和药片上来吧。“自己生病了还没发现吗?小征,你先别学习了,去床上躺着。”
  怪不得他最近打不起精神,和熏理看片竟也会昏昏沉沉睡着。
  征十郎想反抗,低头却发现乐谱被她强制性的抽去没收。她朝他阴森森一笑。
  “小征是想让我把你扛上床吗?”
  他脸色微微一变,乖乖听她的话爬上大床。熏理顿时笑靥如花,将被子盖到他的颈脖处。
  熏理火速冲下楼找药和温度计,又风风火火冲上去。将温度计往他嘴里一塞,拿出时瞄了一眼上面的度数,无奈朝他摇头。
  “三十八度,还好烧得不严重,但也有你受的了。”
  征十郎一天前就隐瞒了自己生病的事实,但也许是熏理这一证实,他越发觉得头昏眼花,盖了棉被还觉得浑身发冷。
  吃下退烧药,药中的安/眠成分很快发挥了它的效应。
  她亲昵地在他越发滚烫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好好休息,其它的事都比不上身体重要。”
  他默默将被子拉到头顶,似乎是在为自己近来的表现感到羞耻不安。
  “您说,我决赛能行吗?”他闷闷不乐地问。虽然知道自己得到的答案一直是诸如“没问题”、“小征最优秀”的鼓励。
  他的状态熏理看在眼里,他需要的只是容不得半点虚假的真心话。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这首曲子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他睁着眼思索几秒,“难以言喻的感觉。前奏缓慢压抑,但耐着性子听下去后被惆怅忧伤的曲调深深迷住了。也许它在讲述一个关于「家族」的情节,外表光鲜亮丽,暗藏在背后的却是个悲伤的故事,有着很强的压迫感。妈妈,我的看法对吗?”
  征十郎悟性极高,他的猜测确实与这曲子的初衷有所相符,但并不是全部。
  “‘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熏理轻声呢喃道,“你只要将自己的见解融入到演奏中去就好了,不要想别人是怎样看待它的。”
  征十郎似懂非懂,一脸苦恼地望着她。“既然如此,为什么我……”
  “因为你没和音乐产生共鸣啊。”熏理低笑,“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嗯,当然。”他只是喜欢母亲陪伴在身边时那种安心踏实感。
  她瞄了时钟一眼,晚睡半个小时大丈夫,但愿征十郎能抵抗住困意听她说完故事。
  熏理长话短说,讲述了两个发生在自己周身的真实故事,但她刻意隐去了姓名不让征十郎从中看出异端。
  她说起被负心汉抛弃的女人独自抚养两个女儿的辛酸苦辣,被家族逼婚的年轻女子发现自己只是棋子后的绝望,是腹中的孩子让她挺过那一段地狱般的生活。
  征十郎听得一愣一愣的,眼里充满震撼,仿佛他读了那么多书却是今天才真正接触到这个社会。
  熏理重新为他戴上耳机,播放音乐。
  “再听,感受到了什么?”
  他扶着耳机陷入沉思,合着眼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陷入梦中。
  “感情有所起伏,时而明朗时而忧愁。但最终所要表达的还是……对现实的无可奈何。”
  她松了口气,如获释重地点点头,仿佛刚刚解决一个大包袱。
  “悟出了更多的情绪,对吗?”熏理释然地耸耸肩,“哎呀,该睡觉了。晚安。”
  征十郎赤色的双眼凝视母亲离开的背影,至始至终没问出“那是你的故事吗”这句话。
  他不敢多问,下意识地避开了母亲内心深处的禁忌。
  ……
  又到了半个月履行“职责”的时候,而熏理和雅史两人依旧是各据床的一头,互不干扰地一个阅读一个刷Twitter,偶尔会在征十郎的学习成果上交流两句,近人情的雅史稍微关心了下他的身体状况。
  入睡前,他斜斜望她一眼,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几乎要将她上下扫射个遍。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一定做了什么。”
  “干嘛?”熏理揪着被子莫名其妙地瞪视他。
  “你今天在小征房间多待半小时。”
  她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神经质,“你太紧张小征了!”
  “只是在想你是否说了多余的话。”
  ……雅史料事如神,妻子和儿子谁也没勇气在他面前瞒天过海。
  “嘛,在我的开导下他豁然开朗呢~”她略带得意的说,“期待决赛吧,他会让我们大吃一惊。”
  ——那可是他们共同抚养的天之骄子,各方面优秀的征十郎理所当然是奇迹的创造者。
  

  ☆、第三十七章


  眼看距离决赛还有一天准备时间,征十郎的病不见好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昨晚竟烧到三十九度。
  熏理忧心忡忡地盯着温度计,又用手背试探他的温度,额头一片滚烫。
  他们没时间去医院打点滴了,而过多服用抑制病情的药物会导致状态不佳,家庭医生来看过后也表示没有捷径让他退烧。熏理只能选择物理降温,休息时间到了会让他躺在沙发上冰敷,托志川去配几副中药方子。那玩意儿虽然口感糟糕,但有助于调理身体。
  已经记不清征十郎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他一向身体素质很好。正因如此,熏理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依我看,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
  熏理的手腕被征十郎无力地握/住,他半眯着眼病怏怏地摇头。
  “不、不用。”他费劲地挤出几个字,说话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
  她心疼地拿起水杯,冰凉的玻璃杯沿贴着他没有血色的干裂嘴唇。征十郎抿了几口温水,而后重新戴上耳机。手边做满红色记号的谱子依然是决赛要拉的曲子。 
  熏理企图抢下耳机让他好好休息,但被横眉竖眼的景吾即使制止了。
  “不要打扰他!”
  “诶诶?”大爷你这样和小姨说话大丈夫吗!?
  “现在是关键时刻!”难得他显得焦躁不安。
  眼看决赛在即,景吾还没和征十郎配合到完美的地步,就算将曲子练得滚瓜烂熟也无济于事。
  两个小鬼闷在琴房一待就是一天。熏理看不下去,回房心不在焉地为征十郎烫明天要穿的小西装。 
  “只能祈祷了啊……”她不甘地喃喃自语。
  一只冰凉冰凉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她的肩膀,吓得她浑身一抖。
  “赤司家的人还没无能到这种地步。”
  “喂——”她瞥了眼雅史,“是你提出来要小征参加比赛的,到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发烧,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征十郎是他们的心头肉,不可能再逼迫他去练习了,更何况这孩子即使发烧也坚持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雅史走下楼,也许是打算去检查征十郎他们的进度。熏理收起西装,疑惑地跟了上去,眼看他径直走向琴房——
  “等等,你不会是想……”
  出乎她意料的是雅史竟打算亲自上阵,在摆放着各种乐器的架子上挑了一把Amati的手工提琴。在两个孩子和熏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松了松领口,脱下金丝框眼镜随手放到窗台,挽起袖子,将几张琴谱整齐排列在谱架上。做好准备工作后才轻柔地拿起琴和琴弓。
  熏理大跌眼镜,几乎要在心里咆哮——她可从来不知道雅史精会拉小提琴!
  “既然无法练习,那就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对征十郎说了句,又扭头朝景吾点头示意。“从头开始可以吧?”
  “……好的。”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景吾摸摸泪痣,嘴角泄出一丝笑意。
  她和征十郎无言对视一眼,齐齐坐在沙发上休息,顺便观赏景吾和雅史的精彩表演。
  结果让他们着实大吃一惊。
  雅史不仅懂得演奏小提琴,更可以算得上“精通” ,音色和丰富的技巧无可比拟。只拉出第一个音征十郎就郁闷地摆出包子脸,毫无疑问,几年之内他无法赶上父亲的水平。
  另一点让他们诧异万分的是他对曲子的深刻理解,与征十郎想象中的丝毫不差。融合了深沉的华丽与悲恸的复杂情愫在空气中散播开,渗入每一个角落。
  简直……是听觉上的享受。
  真没想到雅史还留了一手,这男人有两把刷子!
  征十郎神情肃穆,父亲毫无瑕疵的出色演奏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一股从心底冒上来的劲使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对他说“爸爸放下琴让我来!”
  熏理注意到他的变化,轻轻捅了捅他,好笑地发问,“怎么,突破瓶颈了?”
  “嗯!我想是的。”一双赤红的眼炯炯有神,他的手指已不自觉地打起了节奏。
  如果还只是当年怀有少女心的大学生,熏理也许会双手捧脸对雅史作花痴状。但他们都当了接近十年的夫妻,要说什么悸动脸红心跳加速早已成为天边浮云。
  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面部变化,眉毛依然微蹙,红发随着身体轻微的摆动划出弧度,低垂着双眼似乎是为了更好的融入到乐曲的世界中领悟真谛,让她好奇他脑海中此时浮现出的场景。一双形状较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常言道薄唇的人也很薄情,但真的是如此么?
  懂音乐的人多愁善感,往往也显得更有人情味……尽管这个词放在雅史上不太合适。
  **
  “下面有请18号参赛选手,赤司征十郎——”
  演出当天,也许是熏理的祈祷灵验了,征十郎总算退烧了,只是头还有些晕沉。
  他是最后一个上台,也就是所谓刻意安排的压轴出场。而倒数第二演奏的又是他得力的竞争对手凤长太郎,凭借鬼才帕帕格尼的《La Campanella (钟声)》赢得满堂喝彩,天知道一个九岁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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