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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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风月栖情〖全本〗-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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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萧采绎已微笑道:“白衣兄,既然要到明天才用药,你辛苦了一天,不如早点回房去休息吧。”
  
  白衣“哦”了一声,起身整理着药材,眸中寂然无波。
  
  我知道必是傍晚时我将萧采绎赶了出去,只留了白衣在房中,已让他生了猜忌之心,一时也无力再劝导萧采绎少异想天开,懒懒道:“你们俩陪母亲一会儿,就都回去吧。我叫两名侍女在这里伴着我陪母亲。”
  
  萧采绎微笑道:“栖情,你也累了,侍女又不上心的,不如我陪着你吧。”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上心就成,你带了两名侍女在这里伴着母亲,我睡觉去了!”
  
  萧采绎呆了一呆,道:“好,好,我陪着姑姑,你休息去吧。”
  
  我见他有这个耐心,倒也诧异,缓了声音道:“谢谢绎哥哥。”
  
  萧采绎摇着头点我的额,道:“早点睡去吧,绎哥哥希望栖情每天都精精神神的,像个喜雀儿喳喳喳乱叫。”
  
  我顿时想起小时候和他满宫乱跑乱跳的情形来,心头一热,柔和一笑,拉了白衣退出房去。
  
  母亲的卧房,本就与我隔壁。我即便回到房,又如何睡得安心?不时只穿了小衣,披了件弹花织锦镶毛斗篷,跑到母亲房中看望。
  
  母亲始终那么无声无息地躺着,发着低烧。而萧采绎果然尽职地守在床畔,不时查探着母亲的体温,为母亲蘸润着嘴唇,又叫侍女送清粥来喂。见我不时看他,自然欢喜,却怕我冻着了,一转身就让侍女送我回房。
  
  我料想他帮我守上一夜,必然要饿坏了,就让侍女到小厨房里备了宵夜,至三更天时装在食盒中,亲自提了送了过去给萧采绎吃。
  
  谁知这次连白衣也在,显然是睡得不安心,又来诊脉。
  
  我见他原先那般纯净的眼中浮泛着难言的沉郁,心中怜惜,轻声道:“不要急,慢慢想,我知道……我知道你定会全力救我母亲。”
  
  白衣勉强一笑,起身离去。
  
  萧采绎吃着我送的宵夜,眸中暖暖的,温柔道:“栖情,你早点休息,别再过来瞧了。若你冻着了,姑姑会心疼的。”
  
  我点一点头,转身出了卧房,来到自己房门前,忽发现一畔白衣翩飞,如月夜浮动的淡淡云彩,一时心都醉了,微笑道:“白衣,不去睡么?”
  
  “就睡去了。”白衣低了头,道:“我刚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夕姑姑二更天时来找过我,向我要了很多蒙汗药过去。”
  
  蒙汗药?她想干什么?
  
  我一惊,看白衣望我的眼神虽是清明,眉宇间已掩不住的疲乏烦恼,知他为救母亲,今日已耗了大量心力了,忙笑道:“是我白天提起了,这些药要备些在身边,以后再遇到坏人时可能会用得上。谁知她今夜就去找你,也忒性急了些。”
  

127。飞花篇:第二十九章 珍重别拈香一瓣(三)
      白衣哦了一声,深深望我一眼,抱了肩缓缓踏步而去。他的肩背一向略显单薄,今日在夜风中走着,裹着雪白的衫子,更觉萧瑟苍凉。
  
  看来改日得叫人每晚送份宵夜给白衣了。他好清瘦,似比我十四岁遇到他时更瘦了。我要把他养得胖些。
  
  我盘算着,却飞快跑向夕姑姑的房间。
  
  房门虚掩,被褥被拉开,却无人睡于其中。
  
  我心头顿时跳了起来,匆忙回房中披了长衫,拿了把短剑藏好,直冲地牢。
  
  军中地牢,一向不太关押犯人,守卫并不严密,我径冲到地牢前,已发现地牢的锁是打开的。
  
  牢狱之中,几名狱卒喝得烂醉,而关押安亦辰的牢房,已经大开。安亦辰早就不见了踪影。
  
  可是,赤城到卯时才会开城门,现在才过子时,就是夕姑姑将安亦辰带出,又怎能逃得出去?
  
  我悄悄到马房牵了一匹马,拿了萧采绎给我的令牌,令人开了侧门,出了官衙,径奔东门。从东门出去的路,离安氏管辖地带最近,我赌他们一定会走东门!
  
  满天星子,在膝黑的天空辉映,通往城门的大道,在星光里泛着灰白陈旧的气息。两边的民房和营寨,在清冷的空气中不断向后退着。
  
  我终于听到了夕姑姑的声音。
  
  她正在东门口焦急地和守卫理论:“我们公主说了,一定要在日出以前从少帝回来的路为少帝招魂。等天明了,唤不回魂来,你可担得起这责任?”
  
  她的身畔,有人穿了守卫的服色,手中抓了些祭祀用品,牵着马,正是安亦辰。
  
  守卫显然不肯放她通行,正在努力劝着夕姑姑:“姑姑,若真是着急,请示了萧二公子的手谕再来吧!如果真是情况紧急,让公主亲自找一下二公子,便是半夜三更,也是不妨事的。”
  
  我远远在马上听了,忙道:“夕姑姑,我早说了让我见了表哥再出来,你怎么这么着急性子?”
  
  守卫认得我,忙跪下叩见。
  
  我笑着让他起身,又道:“这京城的风俗,我原是到了二更天突然想起来,就叫夕姑姑来办了。谁知她不等我见表哥,冒冒失失就跑来了。你瞧,表哥见我着急,直接把通行令牌给我了。”
  
  我将玉牌交给守卫,守卫对着星光一瞧,已跪下道:“卑职职责所在,误了公主的事,请公主恕罪。”
  
  我笑着将令牌收回,道:“开城门吧!我也陪他们走一段,也许弟弟更喜欢听我唤他的名字呢!”
  
  我说后面一句时,声音已难掩凄怆。守卫不敢多言,立刻令人开门。
  
  城门缓缓打开,我们一行三骑,迅速冲出城门。
  
  一气冲出了十余里,我才勒住了马匹,冷冷道:“我就送到这里了,夕姑姑,你是打算陪了安亦辰一起走吗?”
  
  夕姑姑跳下马来,扑通跪到我面前,流泪道:“公主,奴婢对不住你。可奴婢实在没法眼见安二公子受这样的罪。娘娘的病势危急,若有个好歹,萧公子绝对不会放安二公子好好离开的!”
  
  安亦辰已跃下马来,仰起头,苍白的脸上泛着暗凉的笑意:“没想到,你还肯救我。”
  
  微弱的星光下,我已看到他的前后衣襟都是深浅不一,显然是新受创伤渗出的血迹,不由心肠一软,声音低了下来:“到了前面镇子,让夕姑姑帮你把创口清理包扎一下,别再拖宕得发烧。”
  
  安亦辰神情微一恍惚,我便知晓他必记起当日在皇宫受伤生病之事了,叹息一声,道:“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夕姑姑把我一手带大,可不过跟了你三年不到,便处处为你打算,连今晚这等行险的事也肯做。”
  
  安亦辰从地上扶起夕姑姑,坦然道:“夕姑姑待我不比亲生孩儿差,我早记心上了。公主今日援手之德,亦辰也不会忘怀。”
  
  我不屑一笑道:“我只为我的夕姑姑不伤心而已,没想救你。”
  
  安亦辰沉默片刻,道:“放了我,萧采绎不会为难你吧?”
  
  “绎哥哥……”我想起萧采绎从小待我的情份,微笑道:“他从来只护着我,疼着我,明天顶多怪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不是你最好的良人。”到了此时,安亦辰居然还在提这件事,而且眸中煜煜,似满天的星光,重又给予了他振足精神的力量。“我希望你多作考虑,再等一两年再看。也许你再长大些,会知道谁才是最合适你的。”
  
  “便是再等十年,也不会是你,安亦辰。”我截口道:“今日分手,我只盼着永远不要再见到你,免得老提醒我身边那许多被安氏直接间接害死的亲人朋友!”
  
  安亦辰漂亮的瞳孔瞬时收缩了一下,却很快抹去受伤的神色,淡然笑道:“是,亦辰知道了,只是亦辰还是好奇,公主喜欢的人,到底是不是萧采绎?”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道:“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同时喜欢三个男子。你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一次你半昏半醒时曾经把我当作了他,一直问我,是你来了么,是你来了么。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等一个人。”
  
  夜风掠过,他的长发散乱披下,随风乱舞,苍白的面容依旧显得雍容俊雅,只是声音低沉,忧郁到落寞无奈。
  

128。飞花篇:第三十章 莲心浮沉急浪中(一)
      我犹豫片刻,也不想再瞒他,若能就此绝了他的念头,只怕对谁都好。

  “是白衣。”我答着,只提了白衣的名字,我已不自觉声音低婉温柔起来。“我从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他,就喜欢他。后来又在你的晋国公府遇到他,我更离不开他。这么些日子,如果不是有他,我简直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白衣!”安亦辰苦笑,退了一步,道:“原来是他!我早该想到!他的确是个人物,配……配得起你。”

  我早知白衣很优秀,能把天下闻名的安亦辰都算计了的白衣,当然是最优秀的,但听到安亦辰亲口承认他的能耐,我还是禁不住眉开眼笑,温柔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团聚,然后和白衣一起到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勾心斗角的世外桃源去,开开心心过上一辈子,哪怕是粗衣劣食,也一生无憾了。”

  安亦辰盯住我,神情瞬息万变,也不知是羡是恨还是怜,好久才道:“如果白衣没有我想象得那般背景复杂,你的愿望,应该不难实现。”
                          
  “背景复杂?”我斜睨着他,自信笑道:“白衣就是白衣,他天生就是最洁净的白云,存在于不染人世腌臜的世外仙境。”
                      
  “他本是世俗之人,又怎能真如白云般毫无羁绊?”安亦辰反问,却不像嘲讽,神情真挚而诚恳:“你仔细想一想,宇文氏是什么人?他们肯随便听一个医者的话,空口白牙说能生擒我,就放心把大队兵马交给他?而且,那日在临山袭击我们的宇文氏人马,分明是宇文昭最精锐的近卫亲兵!这些兵马,如不是宇文昭亲口下令,素常谁能调得动!而医者白衣有何能耐,竟能直接和宇文昭对话!”
                            
  路边的野杏开得正好,忽被一阵风吹动,拂下簌簌花瓣,每一瓣都变幻如蝶,素白和黑夜交替晃动。无数瓣落下,便凌乱如无数个夜蝶纷飞,无数个素白与黑夜的闪替,我呆呆地只顾看着,已是茫然。

  安亦辰紧紧盯着我,一字一字道:“纵然你最终的良人并不是我,我也希望你幸福。希望,一切只是我多虑。”

  他吐一口气,扶夕姑姑上了马,自己也一跃而上,身手极是迅捷,仿佛那个给打得遍体鳞伤,现在还在渗血的躯体,根本不是他的。

  夕姑姑只哭叫了一声:“公主!”已被安亦辰一鞭抽在马上,迅速冲了出去。

  那样深浓的夜色,迅速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只有的的马蹄声,依旧传在耳边,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默然在马上顿了好久,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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