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一生一世- 第37节

　　　　江烬雪煎了药喂她，她喝了两口突然将碗扔到外面，砸了个粉碎，“我不喝，你要害我！你想毒死我！”

　　　　这句话说的烬雪心里冰凉，她眼泪哗哗的掉下来，“娘，我是你的女儿，我怎么会害你啊！”赵芸哼了一声：“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早死了。”

　　　　这句话赵芸夏天刚疯时也说过，没想到她现在又提起了。江烬雪心里万种滋味涌上心头，忍不住坐在地上捂着脸哭。

　　　　如雪拉着赵芸的衣服：“娘，你不要这样说啊，姐姐伤心的哭了。”

　　　　赵芸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继续拜佛。

　　　　江烬雪哭了一会儿，心里还是难受，想着自己虽然不是以前的江烬雪，可是却把赵芸当亲娘一样供着的。没想到赵芸精神不好一语中的，说出自己不是她女儿的事实。赵芸这真的是疯了吗，为什么她觉得赵芸好像是通了灵了。

　　　　第二天，烬雪如雪往常一样去上工，心里挂念着家里的赵芸，下工时，便匆匆往回赶。刚进了巷子便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而且有浓浓的香火黑烟从家里飘出来。江烬雪连忙推开门，只见院子里，赵芸正蹲着那里烧冥纸，一旁还有一刀未烧的，她一张一张的拿着填进火盆，边烧边说着什么。

　　　　这时便有邻居路过，进来说：“你家搞什么啊，又不是过清明，烧了一天的黄纸，弄的我家都是灰！又呛又脏！”

　　　　江烬雪连忙道歉，安抚着送她出门，方灵也叹口气，摇头回家去了。

　　　　关上院门，如雪点了灯，烬雪一看冷锅冷灶的，赵芸也没有做饭，看来她一天也没吃东西，江烬雪便去做饭，进了厨房，忽然觉得不对！赵芸哪来的钱买黄纸！

　　　　江烬雪连忙扒开草垛，拿起砖头露出小坑，摸出放银子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本的一两加七百文的银钱少了许多。她许了许，少了三百文。

　　　　江烬雪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赵芸买了三百文的黄纸，烧了一天，这哪是烧纸，就是烧钱啊！

　　　　江烬雪做好了饭，又放上药煎着，赵芸也烧完了黄纸又回屋子里拜佛。硬拉着赵芸吃了饭，烬雪便同如雪说：“你看娘这个样子，咱们不在家看着太不放心了。她今天买了三百文的黄纸啊。”

　　　　“啥？三百文？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钱啊！”如雪心疼的红了眼眶。烬雪点头：“所以你别上工了，在家照顾娘吧。现在我工钱又涨了足够养家的。可如果娘乱花钱，我挣多少都不够。”

　　　　如雪红了眼睛，她想上工，她想学认布料，想学做生意。可是又不能不管娘，于是委屈的点头。

　　　　烬雪摸摸她的头发，“明天我帮你辞职，你就不用早起了，一定看好娘，她去哪你去哪，给她煎药，一定想办法让她喝。”

　　　　说完烬雪便去厨房端药，让如雪喂赵芸。自从赵芸扔了烬雪的药碗，说她下毒害她时，烬雪便不再给她送药了。

　　　　和往常一样，如雪哄了半天赵芸才肯喝下。而且还会留下一点，烬雪将银子都交给如雪保管叮嘱她一定要小心放好，别让娘找到，否则永远都存不住钱了。原本她们打算存了五十两开个铺子的都已经存了三十两了，可惜就这样完了。、

　　　　第二城烬雪和方氏一起去上工，跟韩娘子说了缘由，韩娘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日子就这样过着，很快又到了一个月，家里的佛像已经摆满了一桌，尽管如雪拼命的劝着赵芸，可是一个月买香买纸买佛像还是花了七百文。而且还几天去一次白马寺，一两四几乎花了个精光。

　　　　烬雪这个月银子开的很多，三两工钱。绣了十件衣服，抽了三两四，一共领了六两四的月钱。她和如雪商量着在坑底挖洞藏了五两银子，留下一两四做家用。

　　　　藏完银子姐妹两叹气，以前藏银子防江照春，现在藏银子竟然是防赵芸。

　　　　别人家的孩子有爹疼有娘爱，被大人们捧着手心里呵护着。可是她们，爹坏透了，坐牢了。娘病了，反过来要她们挣钱养的，要担心着，这过的什么日子啊……姐妹两不由的抹起了眼泪。真希望赵芸能快些好，她们好想念以前善良持家的赵芸。

　　　　“你发工钱了吧。”赵芸忽然进来问。烬雪一愣，这可是赵芸最近半个月第一次跟她说话。不由的点头。

　　　　赵芸伸出手：“给我一两，我要去临县拜菩萨。”

　　　　“呃？去临县拜菩萨？这里白马寺也可以啊！”江烬雪连忙回答。

　　　　赵芸说：“白马寺庙小供不了大佛。我要去临县的普光寺，他们都说那里菩萨灵验。”

　　　　江烬雪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沉默的开口：“娘，你是真的疯了吗？你心里没有我们姐弟三个了，只想着烧香拜佛了吗？你这样的天天拜日日念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芸淡淡的说：“我要修仙，我要回到天上，凡间的日子我不愿意过了。只有烧香拜佛让师父知道，他才会来接我。”

　　　　“娘，你让你师父来接你，那就要扔下我们三个不管不问了吗？”

　　　　“我们缘份尽了，我已是空门之人，不能留恋凡尘。”

　　　　江烬雪闻言，心里一痛，赵芸怎么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她们是母女，怎么能说缘份已尽呢？江烬雪良久没出声，抹抹眼泪：“你想去可以，但是银子我不会给你的，让如雪带你一起去。既然去临县，顺道看看弟弟吧。”

　　　　赵芸嗯了一声，爬到床上歪头睡了。
51。一卷　家暴…五十　　　娘要出家
　　　　烬雪早上去上工时，赵芸便唤着如雪起床，一起去临县。二人租了牛车，赵芸在路上倒显得十分的快活，也愿意说话了。

　　　　烬雪上工时担心如雪和赵芸，好不容易天黑了回家，却发现家里门外锁着，她们没有回来。方氏叹气：“你过来跟方姨一起睡吧。”

　　　　烬雪摇头：“我娘精神不好，万一半夜回来我给她开门。”一个人也没心情吃东西，洗洗就睡了。躺在床上越想越难受，江照春不过日子，赵芸现在也失常了，这个家散了。她这么拼命的赚钱又为着什么。连赵芸都说了，她不是她的女儿，她倒底还要不要留在这里……

　　　　第二天上工时，赵芸她们也没回来。

　　　　烬雪等了二天，第三天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如雪慌张的跑回来，拉着她嚷道：“姐，不好了，娘要出家。”

　　　　江烬雪一呆，“她在哪？”

　　　　“在普光寺。我怎么劝都不听，娘铁了心的要出家，我求了住持才知道，他们不收女徒。可娘就是赖着不走。现在还在普光寺。”

　　　　江烬雪向韩娘子请了假，又和如雪租了马车赶去普光寺。马车快上许多，一个时辰便到了。如雪拉着她进了寺门，过了一个小前殿，远远的就看到赵芸跪在大殿中，头发散着，对着神佛拜了又拜。

　　　　“娘，跟我们回去吧，这里不收女弟子。”江烬雪上前拉她的衣袖。

　　　　赵芸拂开她的手，头也不回：“我不是你娘我们缘份已尽。我一定要出家。”

　　　　江烬雪点头：“行，你出家也行，可这里不收女弟子，不如回白马寺问问吧。”

　　　　赵芸愣了一会儿，点头：“你说的对，这里不收女弟子，我应该找个尼姑庵。”说着便爬起来，走到敲木鱼的和尚面前，询问他哪里有尼姑庵。和尚摇头：“临县没有，听过临江镇西不远处倒是有一个白云庵，在临山的半山腰。”

　　　　一听在临江镇，江烬雪舒了口气。赵芸连忙道谢，便催促着二人回家。江烬雪只好租了马车，三人坐在车上，赵芸不住的看着外面，寻找尼姑庵。江烬雪叹气的劝道：“娘，你要是出家了，这一头漂亮的头发就没有了。”

　　　　赵芸回头瞟了她一眼：“头发都是累赘，难洗难梳。”

　　　　“以后没漂亮衣服穿了，天天穿那个灰布袍，多难看啊。”如雪也跟着劝

　　　　“而且不能吃肉了，天天要吃那些难吃的素菜。”

　　　　“你们懂什么，吃肉那是杀生，死了要下地狱的。”赵芸颇不耐烦，没有好气的回了句。

　　　　姐妹两人叹口气，赵芸这是走火入魔了，劝不回来啊。

　　　　车夫倒是认识路，听说去临山找尼姑庵，将车直接驾到尼姑庵的山脚下。赵芸抬头一看便看到十几米高的小庵堂，跳下车，顺着阶梯就爬上去。

　　　　江烬雪付了钱，拉着如雪落后二步，小声说：“上去后，我拖住娘，你去找住持，跟她说娘精神不好，千万别让她答应给娘剃度。”如雪连连点头。

　　　　二人爬到庵堂时，赵芸已经跪在里面磕头了。如雪便抓了人去找住持，江烬雪一旁盯着她。赵芸磕了头便向里面的尼姑们说要出家。一人回答，她们要请住持才能做主。赵芸便催促她们去找住持。

　　　　江烬雪打量这个庵堂，三间相连的瓦房，屋顶建的颇高。院外正中是个大鼎，满满的都是香灰。院墙是二米多高的小矮墙，要是身材轻盈的男子拉住墙头就能翻过来。院墙两边还种了柳树，正值扬春，此记得也发了嫩嫩的牙。

　　　　有二个尼姑双手合什走过来，年老的对赵芸行了一礼：“施主要落发出家？”

　　　　赵芸连忙对她也双手合什行礼：“是的师父。我要出家。”

　　　　住持打量了赵芸一遍，又转向烬雪，然后看着院子里正走进来的如雪：“这两个是你女儿？”

　　　　赵芸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有幼女抚养若是出家，她们该如何？”

　　　　“她们都有活干，有工钱拿，能自己养活自己。”

　　　　“可是她们年幼，涉世未深，如何自保？”

　　　　赵芸没有说话。

　　　　住持便说：“施主你身在红尘之内，有家有子，不能出家。”

　　　　赵芸回头看了二个女儿一眼，倔强的说：“师父我要出家，我把她们生下来养了这么大，她们能养活自己了，我可以出家。”

　　　　住持只是合什念佛不说话。赵芸忽然冲到佛像旁，抢过为人剃度的刮刀朝自己的头发就砍下去，手起刀落，便是一把头发飘地。

　　　　江烬雪连忙上去拉她，几个尼姑也去阻止，好不容易抢过了刀。江烬雪只好退一步说：“师父，我娘喜欢这里清静，请允许在这里清修些时日吧。日常吃住费用我会付的。”

　　　　住持见赵芸疯狂的举动只好同意：“后院有禅房，施主可以留在这里，每日和我们一起吃斋念佛，厌倦了便可离去。”

　　　　赵芸一听可以留下，便欣喜的点头。江烬雪叹口气，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一旁的小尼姑：“麻烦照顾我娘了，过些时日我会再来的。”小尼姑看了一眼：“这一两银子算做施主一个月的生活所需。”江烬雪心中忍不住腹诽，天天吃斋没肉没油，一个月生活还要一两，真坑人。不过面上还是笑着应下了，便带着依依不舍的如雪回家给赵芸打包衣服。

　　　　二人花了不到半时辰走回家，包了赵芸的衣服，还背了一床被褥又走回庵里，赵芸却不见她们，让小尼姑传话说，她们缘份已尽。将衣服被褥交给小尼姑，姐两只好又回家。到家时天也黑了，二人面对面的叹气。

　　　　如雪说：“姐，娘不在家，那我明天去上工吧。”烬雪点头，心里难受，两人饭也不吃就睡了。

　　　　这样过了几天，到休息的时候，两人买了些点心水果来看赵芸。赵芸穿着件尼姑一样的袍子，还将头发塞进一个尼姑帽里，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