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细看手中肉块，果见比猪肉糙了一些，放于鼻下闻闻，倒真有牛肉特有的韵香，于是也笑道我如今也糊涂了，只不知原来这是风干的牛肉呢！”
甘儿伸过头来，笑道这可是毛娘子于家中有名的风干巴子牛肉，你们试过就了，一吃忘不掉！”
书玉听见这话，馋虫就直接爬将出来，心想大厨做菜，总要尝尝才知其味，就偷偷吃一小块，也能说得。
当下就伸手，捏起刘妈妈切好的一片，放进嘴里，品尝之下，但觉肌理滑香，嚼之不觉费劲，吃后不觉有渣，最关健是其滋味，咸淡适度自不必说，里中必有加入花椒调味，吃起来清美湛香，微带麻辣，当是腌肉之中的隽品也。
好，书玉十分之满意，让刘妈妈横着运刀，横切牛羊斜切猪，这个是切丝切片的原则，书玉本从书中看来，此时也派上了用场。
这里众人忙得不迭，那边贵四鬼头鬼脑地伸头进来，他本是有些担心，怕书玉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这差事就搅坏了，于是想先打探，若实在糟糕，他也好早早到老爷面前请罪。
不想刚进后头，还不曾入厨房里，他就先闻见阵阵香气，五味杂全，诱人垂涎，不赖嘛，他将提到口里的心放回一半，略感安定。
“贵四，你跑来了？”露儿正出来取水，见他一付呆样站在门口，不禁好奇。
“我且问你，这厨娘怎样？”贵四见有人来，正好抓住问问。
露儿撇嘴道人是不，手艺也好，只比不上毛娘子罢了。”
贵四见说，将头抻出来向厨房里看了看，见无人听见，方才放心又道毛娘子走时，可吩咐你？”
露儿点头，却又摇头她开始说，不要理会新来的厨子，且不许弄她的，又怕乱了次序，又怕混进脏去。”
贵四大感着慌那如何是好？不叫用她的物件，如何做得好菜？这厨娘本自没带来。”
露儿又撇嘴后来她又说，算了，厨房里的也是老爷的，若做得不好，也失了老爷的面子，要乱就乱，要脏就脏吧。这不，我跟甘儿就没拦着，这新来的连毛娘子的泡菜坛子都开了，我们也没得话说。”
贵四长出一口气去，又道毛娘子就是心疼老爷，说得也是极在理的。你想，那麻子不来，一是为钱，二是有意要看看咱家老爷出丑，若真出了差子，饭菜上不得台面，可不叫人笑死了！”
露儿依旧撇嘴你这人，没个脑子是怎的？毛娘子走在先，麻子毁约在后，说到一处去？不过毛娘子心疼老爷是真的，她在时自不必说，就如今要走了，心里还是放不下这档子事，又怕老爷吃不好，又怕走了，没个适当的人来弄，这不，样样料理周全，人才出得门去。”
贵四听后忙问今儿只是试做，你就将备料都拿出来了，那明儿正日子办？”
露儿对着他额头就戳了一下，怒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傻？毛娘子留下单子，我们外头现买就成了，你当几日前就买得了放在这里？这天热的，直等着发臭不成？！”
二人正说到这里，书玉从厨房里出来，眼见贵四在此，是不放心，来监工了，于是笑着喊了一声贵四！”
贵四忙应了一声，又将面色板起，一本正经上前来，问道如何？还做得出来吗不跳字。
不想走到近处，那香气愈发诱人，贵四口中忍耐不住，咕嘟一声，口水下肚。
书玉明明听见了，却作不知，盈盈笑着，殷殷相邀口说无凭，你既然来了，何不亲自进来试过？”
贵四将头扬得高高地正合我意！”
书玉二话不说，偏过身去，伸手弯腰向里，做了个标准的邀请姿势，贵四却吃了一惊，见她古里古怪，当下不敢掉以轻心，生怕着了对方的道。
也许她菜做坏了，要从背后打一闷棍呢？这人啊，说不准哪！贵四心怀警意，翼翼行进厨房里去。
但进去后，贵四唯觉得鼻下所绕之香气越发浓烈，眼前水汽腾腾，更叫他睁不开眼。
甘儿见是他到，上来就拍了一巴掌，过后对露儿道他来做？”
露儿对书玉努努嘴，笑道这狗材就是不放心，担心办坏了事没法对老爷交代，这会子来打前站，预备去前头领罪呢！”
贵四见心事被二人说穿，一时脸红，当了书玉的面却不好发作，只得顺手指向灶台上正端坐着的蒸笼，问道里头？闻起来倒不坏！”
书玉见问，笑着回道贵四，你闻得出来么？不防猜猜看哪？”
贵四冲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懒得猜，叫你说你就说！哪有那许多工夫？”
酒儿气坏了，好意，这小厮死活不给面儿，意思？欠扁啊！
“我说你这人，有些心眼没有？若说在外头看不出也就罢了，如今进来，见这里景象，是不会做不会烧的人弄得出来的吗？再说我们是闲得手脚发痒了？没事到这里来给你弄吃弄喝？你有本事，再找麻子呀！看他不拉你去见官，给你一通好打呢！”
酒儿的话，愈发叫贵四脸色难看，两人皆对彼此怒目相视，一时屋里气氛紧张起来，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良儿胆怯起来，要自手里端着盘凉菜，这时就悄悄向书玉身后躲了躲。
书玉见她，正好，捏起盘中一块蜜渍雪藕，递给贵四，一本正经道都上火了，看来是肝气太旺，来来，贵四，吃点这个，生津行瘀；止渴除烦。”
贵四气冲冲接，嗖一声扔进嘴里，仍是满面不快。
说也奇怪，忽然他就变了脸色，这味道？不对呀！贵四嚼过一口，立刻停下牙齿，嗯，过后想想，再嚼，还是不对，这味儿呀！？
除了藕片特有的清脆甘甜，还有股子水果酸酸甜甜的味道，食之香流齿颊，咽后喉咙处更有微微凉意泛起，开胃之余，更有氤氤的清爽，直透鼻官。
“来头？！”贵四大惊，此菜非比寻常，与他惯常所食，迥然不同！
书玉含笑不语，转身走人。
叫你我的本事就行了，还要告诉你秘方？嘿嘿，休想！
见书玉走开去，贵四赶紧又向良儿的盘子伸手，书玉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口中即刻就道良儿，将盘子收好了，别叫猫儿狗儿的叼了去，到时候老爷嫌菜少了，说呢？难不成说，是这里人偷吃了去？”
良儿笑了，看了贵四一眼，端着盘子速度走了开去。
贵四悻悻然，再将口腔中所余之物全力搜索过一遍，过过干瘾算了。
露儿上来，玩笑道这可该得了教训了！”
贵四摆摆手，故作不屑道凉菜罢了，谁不会拌？倒点子油盐弄点子醋的！分量下准了，就想难吃也不可能。”
偏生酒儿耳朵尖，这会子又听见了，于是不客气道话是不假，可倒多少油盐，又下多少醋？你？若真能，那日街上，也不犯那样去惹麻子了！更别说这里头还有我们的秘密武器呢！”
贵四一听，倒真稀奇，拌个糖醋藕片，还有秘密武器？
“你别问，说了是秘密，就问也不会告诉你！”酒儿见对方似来了劲头，立刻加上一句，绝了他的念想。
甘露二人，见贵四囧态难当，皆感好笑，正欲走开去，又被其一把拉住，小声问道那边蒸笼上，到底蒸了好物？我在外头都闻到香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百十章 空椅子（文）
第百十章空椅子
甘儿见问，遂亦悄悄回道上头一层是蛤蜊炖蛋，下头一层，毛娘子的糟鱼配笋尖。”
贵四听后，吐了吐舌头，道怪道我说这个味儿，且有股子酒香，原来她把毛娘子的糟鱼起出来了。”
露儿也上来，道可不是？我原说就这样蒸吧，要不配豆腐也行。可这姑娘倒是个有心的，看见南货篮子里有笋尖，拿出来泡发，就说配这鱼来。我们倒没想到，毛娘子也没这样做过。”
贵四一听，又有些担心闻起来是不的，可不知老爷习不习惯？”
露儿耸了耸肩，与甘儿各自走开，心中皆想，那谁能？只有问老爷呗！好便罢了，不好，一通棍子，打出去呗！
这时进度已然过半，凉菜都已备齐，书玉见差不多，便问贵四到时候没有？这菜要现在上不？还有，老爷喜欢酒水？”
贵四答道一般老爷晚间是不用酒的，说是一个人喝着没劲，大概用些茶水也就完了。”
书玉听见，眼前一亮，遂问道果子露呢？老爷用不用？”
贵四无可无不可地答道时用时不用。”
书玉点头，明白其意思是上也可，不上也无碍，哼！偏要用我的特制秘密果醋来杀杀你的锐气！
当下贵四与甘露二人，将凉菜装进盒子里，拎将出去，刘妈妈见他们走后，本是平静下来的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见她手脚不住，甚是慌乱，是紧张了。其实她也一样，说不紧张是假的，就如同大考交卷一样，心情忐忑之余，又不作文写得对不对题，合不合考官口味。
不过，这卷才交一半，后面才是重头戏呢！
凉菜不过开胃，热菜方显功力。书玉对此心知肚明，她见锅里瓦块鱼已是火候将至，那边蛤蜊炖蛋也将好了，此物宜嫩不宜老，过头就失去鲜味了，糟鱼更是不必久蒸。
当下书玉盛鱼出锅，酒儿和刘妈妈将蒸笼里的菜也取将出来，用食盒装起，这时贵四，说老爷见菜上了桌子，反正也无外人，先就品尝起来了。
书玉于是又将桃醋配水，制好后倒进壶中，贵四疑惑地闻了闻，书玉笑对他道你只管送上去，好不好，都在我身上。”
贵四哼了一声，复又送菜到前头去。
这时酒儿见甘露，便问道甘儿，露儿，老爷可是吃了？觉得味道样？”
见酒儿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书玉，刘妈妈，并皮家娘子和良儿，都将手中的活计停了下来，只看甘露二人，如何作答。
甘儿见众人目光如炬，看向，是心慌意乱了，这却有意捉弄，将脸绷住了，竟不开口。
书玉见了，心就坠去了九重深渊，只说坏了，难不成失手了？不会吧，只是冷盘就搞不定了？
露儿上来拍了甘儿一下，二人方才嘻嘻笑了出来，书玉一听，松了口气，还能笑得出来，想必不会太差。
酒儿不满了，小嘴翘得高高地，对甘儿道，你也跟贵四那行货子一样了，这时候还来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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