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帘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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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帘柳落-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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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团。
  流苏和荷包走远了,才彻底放松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问荷包道:“荷包,你是怎么找来的?”
  荷包回道:“夫人让我在厅里等着,我等了许久,见老爷已经回来了,却一直不见夫人回来,所以才出来找的,幸而奴婢去的及时。夫人,现在这样还要回厅内吗?”
  流苏果断的说:“不回了,准备马车,咱们直接回去。这里就让宣安告诉少爷一声,说我身体不适,实在不能支持,所以先回府。少爷知道怎么处理的。”
  “好。”荷包应了,扶着流苏,专挑那人烟稀少的小径,往楚王府门口走去。渐渐离大门近了,旁边的桃林中突然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在安静的夜晚里隐约飘散,流苏刚经历了生死关头,此刻敏感得如惊弓之鸟,手臂后背的皮肤被那哭声激起一片战栗。
  荷包也听到了,放慢了脚步,小声问道:“夫人,要过去看看吗?”
  流苏摇了摇头,抓紧了荷包的手,低声道:“闲事莫管。”更加快了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那林中的动静却还是清晰的传进了流苏的耳朵,那女子哭泣声止住了,却多了悉悉索索解衣衫的声音,流苏铁了心充耳不闻往前走,荷包却禁不住好奇心,大了胆子往声音的方向觑了一眼,模糊的看到一个女子似乎正用衣带在桃树上打了结,死命挣扎着将脖子往绳结上套,不由惊慌叫道:“姑娘,快别!”说着,便往那林中飞快奔去。
  流苏看着荷包的背影,又急又怒,四下一望,无奈的提了裙摆跟着荷包跑进林中。
  那女子已是套了上去,两只脚在空中乱蹬,荷包急得乱转,幸而流苏赶到,主仆二人费劲的终于将那女子放了下来。
  那女子面色苍白,眼泪不住的流,流苏细看,才发现竟是才刚筵席上被刘大人搂住强吻的歌姬,此刻正茫然地呢喃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流苏累得在桃树下坐下,连当头棒喝的力气也无,无奈的问道:“为何要死?”
  那女子断续哽咽道:“女子贞节清白最重,若被玷污,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流苏一口气涌上心口,本已是担惊受怕,外加受累,此刻一气,不住咳嗽起来,慌得荷包在旁不住拍打抚胸。
  流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一心寻死的女子,后悔无比的觉得恰才救她的举动愚蠢的无以复加。此刻若是有力气,真想扑上去掐死那女子,可是心里却又知道古代女子从小所受的教育,以及社会这个大环境耳濡目染的渲染,有些思想根深蒂固,不是几句便能讲通的。只得耐着性子道:“不过是被吻了去摸了去,并不是失了身子,回去后洗干净,就当自己被狗咬了,可好?”
  那女子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兀自流着泪,一言不发。
  流苏挫败的将头靠在树干上,低沉的叹了气,道:“如果你的选择是去死,那么这样的决定是不可逆的。只要生命尚存,就有机会解决存在的问题;而死亡同时也终止了任何出现转机的机会,何苦?”
  想到自己的处境,悲苦交加,心情愈发低落,喃喃道:“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趁着还有日子过,何苦与自己过不去。”也不知是说与那女子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本没想能劝住那女子求死之意,却不想那女子渐渐止住了哭泣,一双眼亮了起来,期盼的看着流苏道:“夫人,您若真想救我,就带我出这腌臜地方吧!奴婢求您了!”
  说着便爬了起来朝流苏跪下,在泥地上狠命的磕着头。荷包在旁于心不忍,想过去扶她起来,却见流苏漠然的靠在树干上,便也不敢妄动。
  流苏见那女子在自己眼前不住磕头,散乱的鬓发飞舞,且那额头渐渐透出了紫红色,终于淡淡道:“我若带了你去,他日楚王府寻人上门,我岂不是枉做小人?”
  那女子一听流苏的话,似乎有意带自己走,立刻跪着爬到了流苏眼前,激动得说道:“楚王府不会来寻人的!奴婢只是一个下等的粗使丫鬟,本不是府里的歌姬,只是一个姐姐突染风寒,无法歌舞,又怕嬷嬷怪罪,千求万求着我替她上了场。楚王府走失一个粗使丫鬟,不会去寻的!求夫人救我!”说着又要磕下去,被流苏一抬手止住,疲倦的说道:“罢了,跟着我回府吧。”
  那女子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上前与荷包一左一右扶起了流苏,流苏见三人均是衣衫凌乱的狼狈样,倒不由苦笑了出来,命荷包道:“去叫马车吧。”
  荷包应了,出去叫了马车,扶着流苏上了,在夜色中往宣府驶去。
  马车驶得极快,很快便在宣府停下,主仆二人带着歌姬下了车,没有惊动任何府内的下人,急急地往晚蔷园走去。
  刚推开晚蔷园的门,荷包就大叫一声:“可算是到了!”
  流苏放松身心,也顾不得形象,进了门就摊在椅子上,闭着眼说到:“荷包,今晚便让这姑娘住你房里,明日梳洗了来见我。”荷包听了,将女子带到自己房里,吩咐了几句,又回来泡了六安茶,递到流苏手里,流苏闭着眼将滚烫的茶水一口口喝下,这才感觉一股暖意流动到全身,那冰冷才被驱除。
  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流苏终于有了精力,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细细的看自己的颈,只见白嫩的肌肤上鲜明的红指印触目惊心,不由叹了口气,将镜子倒扣在桌面上,唤了荷包说:“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荷包应了,忙忙地开始准备,从厨房提了热水进来,倒进浴桶,调好水温,洒了玫瑰花瓣进去,又准备了干净衣衫放在边上的小几上,服侍流苏褪去衣衫,小心的踏进浴桶。
  热水一波波轻轻拍打在肌肤上,带来熨帖的舒适,流苏惬意的叹口气,靠在浴桶上,时不时撩起水泼在身上。
  荷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流苏说道:“奴婢忘了拿猪苓,夫人你等等,我这就去。”说完便匆匆跑开。
  流苏舒服的闭眼靠在宽大的浴桶上,时间慢慢流逝。终于听到身后门开阖的声音,遂娇声唤道:“荷包,给我揉揉肩,酸得紧。”
  说着,伸手拢了一把顺滑的乌发,无意识的侧过脸,将黑发拨到胸前,露出背部一片雪肤。
  宣墨刚刚进门,正四下寻找流苏的身影,突然听到屏风后流苏娇媚的声音,不由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却看到流苏一片雪白肌肤被水汽薰成粉嫩的嫣红,黑发湿漉漉的遮在胸前,此刻微微前倾着,似乎正等着“荷包”替她揉肩。
  宣墨很是尴尬,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本想遵礼退出不看的,耳边却听到流苏娇声唤道:“荷包,还不过来?”那声音中的慵懒和撒娇熏人欲醉,宣墨的脚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缓缓走了过去。
  宣墨在浴桶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搭上了流苏的肩,力道正好的揉着,沉声问道:“夫人,可还满意?”
  流苏被肩上灼热的触感和耳边低沉的嗓音大大吓了一跳,倏地转身过来,溅起一片水花,边手忙脚乱的遮住自己,慌张的问道:“怎么是你?”
  宣墨的眸色暗了下去,又隐隐燃烧着火焰,双臂一用力,将流苏抱出了浴桶,流苏紧张的想遮住自己,又不敢放开搂着宣墨脖子的手,一路别扭的滴着水被宣墨轻轻放在了床上的锦绣被上,还没喘口气,宣墨便欺上前来,将流苏困在了怀中。
  流苏想说些什么,才刚张嘴,便被宣墨吻住了唇,两人唇舌交缠,温热的柔软带来不可控制的细微颤栗,只能不知所措的承受宣墨突如其来的热情。
  那细细碎碎又火热的吻渐渐蔓延至脸颊颈侧,到了颈部时却突然停顿了下来。流苏睁开眼睛,从迷乱的激情中醒了过来,见宣墨盯着自己颈上鲜明的指印,眼底一片沉黯,看不出情绪。
  她有些忐忑,犹豫的解释道:“我和苏柒然没有什么……”话未说完,被宣墨冷冷打断:“我没兴趣知晓你们的过往,我也相信你自己有分寸,你没必要向我解释,莫不成忘了当初我们签下的契约了?”
  似被冷水当头泼下,之前的温暖火热此刻演变成无声的嘲讽,有丝丝痛楚一寸寸匍匐上心脏,钝重的将心啃噬得粉碎。原以为他会安慰她的,原以为自己多多少少总在他心里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原以为……原来所有的原以为,真的只是以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放任自己去相信他,放任自己去依赖他,放任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凌流苏,抑或是凌吟双,你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宣墨的吻越来越激烈缠绵,他想吻去那碍眼的红印,他想藉吻忽视自己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情绪,看着流苏痛楚的眼神,想后悔,想收回自己的话,所有的想法,却最终化作了激烈的吻,剪不断,理还乱,只有吻痕印刻着,铭记着。
  流苏声声低喘呻吟,明明在宣墨身下承欢,身体在燃烧,心却冰凉寒冷,身与心的背离,融合成奇异的痛苦,终于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眼角。
  窗外月色如水,照着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上柳公权的瘦字,慢慢的乱舞成了张旭的狂草。
  一池春水搅乱。

  拾叁

  一觉睡得香甜无比。阳光照射进窗棂,室内光亮一片。流苏嘟着嘴,揉了揉眼睛,背过身去避开阳光,嘟囔着道:“哆啦A梦……我还要睡……给我颠倒指针……”,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性感男声:“哆啦A梦是什么?”
  流苏茫然的睁开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眼神渐渐聚焦在了身边的男子上,见他斜斜侧卧着,支着头微笑的看着自己,瀑布般的乌黑长发凌乱的铺散在胸前,白色亵衣松垮的敞着,那如玉的肌肤上还隐隐有粉色的指甲抓痕。
  流苏差点喷鼻血,正想着一大早的就见这么香艳的场景对心脏不好,突然猛地一激灵,唰的坐起身,立刻就觉得腰酸背痛,下身异样的感觉终于让她回想起了昨夜的激情,同时也让她想起了宣墨那时决绝的话语,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淡淡的问道:“今日不上朝吗?”
  宣墨看着流苏刻意疏远的神情,仿佛竖起了一道墙将自己蜷缩在里面,小心翼翼的不接近,也就不会有伤害。叹了口气,坐起身将流苏拥进怀中,将下巴抵在流苏温热的肩窝上,低低的在她耳边说道:“我为昨夜说的话道歉。我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看到你被苏柒然欺负,看到你脖子上的指印,就觉得很不舒服,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说了那样的话。”
  流苏一愣,推开宣墨认真问道:“你昨夜见到苏柒然掐我了?”
  宣墨半垂下眼睛,低声说道:“是。我一直看到荷包来救你。”
  流苏听了,气极反笑,哈哈笑道:“好啊,那若不是荷包,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不成!”
  说着,用力掀开了被子,披上亵衣下床,几步走到门前唰的打开,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宣墨听到流苏大力的甩门声,唇边浮起了苦涩的笑容。她的确应该生气的,即使是陌生人,也不该冷眼在旁任由她被人欺凌,何况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那夜他就站在一株木棉树下,任由苏柒然杀气渐生,耳边流苏痛苦的挣扎声和低低的喘息,在那夜里,如此细微的声音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轰隆隆的朝他席卷而来。而他,只是抬起头,仰望那自树枝间洒下的斑驳的月光和星光,尽管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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