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记 金庸 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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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 金庸 TXT- 第3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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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绝无分别,何以丝毫不觉有异?突然之间,脑海中犹如电光般一闪,猛地里想起一事,不由得大吃一惊,叫道:“在水阁中饮酒的各位一齐下马,就地盘膝坐下,千万不可运气调息,一任自然。”又下令道:“五行旗和天鹰旗下的弟兄,分布四方,严密保护诸位首领,不论有谁走近,一概格杀!”

  众人听得教主严令,轰然答应,立时抽出兵刃,分布散开。

  张无忌叫道:“不等我回来,不得离散。”

  群豪一时不明所以,只感微微头晕,绝无其他异状,何以教主如此惊慌?张无忌又再叮嘱:“不论心头如何烦恶难受,总之是不可调运内息,否则毒发无救。”群豪吃了一惊:“怎地中了毒啦?”

  张无忌身形微晃,已窜出十余丈外,他嫌骑马太慢,当下施展轻功,疾奔绿柳庄而去。

  他焦急异常,知道这次杨逍、殷天正等人所中剧毒,一发作起来只不过一时三刻之命,决不似中了‘玄阴指’后那么可以迁延时日,倘若不及时抢到解药,众人性命休矣。这二十余里途程片刻即至,到得庄前,一个起落,身子已如一枝箭般射了进去。守在庄门前的众庄丁眼睛一花,似见有个影子闪过,竟没看清有人闯进庄门。

  张无忌直冲后园,抢到水阁,只见一个身穿嫩绿绸衫的少女左手持杯,右手执书,坐着饮茶看书,正是赵敏。这时她已换了女装。

  她听得张无忌脚步之声,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张无忌道:“赵姑娘,在下向你讨几棵花草。”也不等她答话,左足一点,从池塘岸畔跃向水阁,身子平平飞渡,犹如点水蜻蜓一般,双手已将水中七八株象水仙般的花草尽数拔起。正要踏上水阁,只听得嗤嗤声响,几枚细微的暗器迎面射到,张无忌右手袍袖一拂,将暗器卷入衣袖,左袖拂出,攻向赵敏。

  赵敏斜身相避,只听得呼呼风响,桌上茶壶、茶杯、果碟等物齐被袖风带出,越过池塘,摔入花木,片片粉碎。张无忌身子站定,看手中花草时,见每棵花的根部都是深紫色的长须,一条条须上生满了珍珠般的小球,碧绿如翡翠,心中大喜,知解药已得,当即揣入怀内,说道:“多谢解药,告辞!”

  赵敏笑道:“来时容易去时难!”掷去书卷,双手顺势从书中抽出两柄薄如纸、白如霜的短剑,直抢上来。

  张无忌挂念殷天正众人的伤势,不愿恋战,右袖拂出,钉在袖上的十多枚金针齐向她射去。赵敏斜身闪出水阁,右足在台阶上一点,重行回入,就这么一出一进,十余枚金针都落入了池塘。张无忌赞道:“好身法!”眼见她左手前,右手后,两柄短剑斜刺而至,心想:“这丫头心肠如此毒辣,倘若我不是练过九阳真经神功,读过王难姑‘毒经’,今日明教已不明不白的倾覆在她手中。”双手探出,夹手便去夺她短剑。

  赵敏皓腕倏翻,双剑便如闪电般削他手指。张无忌这一夺竟然无功,心下暗奇,但他神功变幻,何等奥妙,虽没夺下利刃,手指拂处,已拂中了她双腕穴道。她双剑再也拿捏不住,乘势掷出,张无忌头一侧,登登两响,两柄短剑都钉在水阁的木柱之上,余劲不衰,兀自颤动。张无忌心头微惊,以武功而论,她还远不到杨逍、殷天正、韦一笑等人的地步,但机警灵敏,变招既快且狠,双剑虽然把捏不住,仍要脱手伤人,若以为她兵刃非出手不可,已不足为患,躲避迟得一瞬,不免命丧剑底。

  赵敏双剑出手,右腕翻处,抓住套着倚天剑剑鞘的木剑,却不拔出鞘,挥鞘往张无忌腰间砸来。张无忌左手食中两指疾点她左肩‘肩贞穴’,待她侧身相避,右手探出,乾坤大挪移心法岂能再度无功,已将木剑夹手夺过。

  赵敏站稳脚步,笑吟吟的道:“张公子,你这是什么功夫?便是乾坤大挪移神功么?我瞧也平平无奇。”张无忌左掌摊开,掌中一朵珠花轻轻颤动,正是她插在鬓边之物。

  赵敏脸色微变,张无忌摘去鬓边珠花,她竟丝毫不觉,倘若他当摘下珠花之时,顺手在她左边太阳穴上一戳,这条小命儿早已不在了。她随即宁定,淡然一笑,说道:“你喜欢我这朵珠花,送了给你便是,也不须动手强抢。”

  张无忌倒给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左手一扬,将珠花掷了过去,说道:“还你!”转身便出水阁。

  赵敏伸手接住珠花,叫道:“且慢!”张无忌转过身来,只听她笑道:“你何以偷了我珠花上两粒最大的珍珠?”张无忌道:“胡说八道,我没功夫跟你说笑。”赵敏将珠花高高举起,正色道:“你瞧,可不是少了两粒珍珠么?”

  张无忌一瞥之下,果见珠花中有两根金丝的顶上没珍珠,料知她是故意摘去,想引得自己走近身去,又施诡计,只哼了一声,不加理会。

  赵敏手按桌边,厉声说道:“张无忌,你有种就走到我身前三步之地。”

  张无忌不受她激,说道:“你说我胆小怕死,也由得你。”说着又跨下了两步台阶。

  赵敏见激将之计无效,花容变色,惨然道:“罢啦,罢啦。今日我栽到了家,有何面目去见我师父?”反手拔下钉在柱上的一柄短剑,叫道:“张教主,多谢你成全!”

  张无忌回过头来,只见白光一闪,她已挺短剑往自己胸口插落。张无忌冷笑道:“我才不上你……”下面那‘当’字还没说出,只见短剑当真插入了她胸口,她惨呼一声,倒在桌边。张无忌这一惊着实不小,哪料到她居然会如此烈性,数招不胜,便即挥剑自戕,心想这一剑若非正中心脏,或有可救,当即转身,回来看她伤势。

  他走到离桌三步之处,正要伸手去扳她肩头,突然间脚底一软,登时空了,身子直堕了下去。他暗叫不好,双手袍袖运气下拂,身子在空中微微一停,伸掌往桌边击去,这掌只要击中了,便能借力跃起,不致落入脚底的陷井。哪知赵敏自杀固然是假,这着也早已料到,右掌运劲挥出,不让人手掌碰到桌子。

  这几下兔起鹘落,直是瞬息间之事,双掌一交,张无忌身子已落下了半截,百忙中手腕疾翻,抓住了赵敏右手的四根手指。她手指滑腻,立时便要溜脱,但张无忌只须有半分可资着力之处,便有腾挪余地,手臂暴长,已抓住了她上臂,只是他下堕之势甚劲,一拉之下,两人一齐跌落。眼前一团漆黑,身子不住下堕,但听得拍的一响,头顶翻板已然合上。

  这一跌下,直有四五丈深,张无忌双足着地,立即跃起,施展“壁虎游墙功”游到陷井顶上,伸手去推翻板。触手坚硬冰凉,竟是一块巨大的铁板,被机括扣得牢牢的。他虽具乾坤大挪移神功,但身悬半空,不似站在地下那样可将力道挪来移去,一推之下,铁板纹丝不动,身子已落了下来。

  赵敏格格笑道:“上边八根粗钢条扣住了,你人在下面,力气再大,又怎推得开?”

  张无忌恼她狡狯奸诈,不去理她,在陷井四壁摸索,寻找脱身之计。四壁摸上去都是冷冰冰的十分光滑,坚硬异常。

  赵敏笑道:“张公子,你的‘壁虎游墙功’当真了得。这陷井是纯钢所铸,打磨得滑不留手,连细缝也没一条,你居然游得上去,嘻嘻,嘿嘿!”

  张无忌怒道:“你也陪我陷身在这里,有什么好笑?”突然想起:“这丫头奸滑得紧,这陷井中必有出路,别要让她独自逃了出去。”当即上前两步,抓住了她手腕。赵敏惊道:“你干什么?”张无忌道:“你别想独个儿出去,你要活命,乘早开了翻板。”

  赵敏笑道:“你慌什么?咱们总不会饿死在这里。待会他们寻我不见,自会放咱们出去。最担心的是,我手下人若以为我出庄去了,那就糟糕。”

  张无忌道:“这陷井之中,没有出路的机括么?”赵敏笑道:“瞧你生就一张聪明面孔,怎地问出这等笨话来?这陷井又不是造来自己住着好玩的。那是用以捕捉敌人的,难道故意在里面留下开启的机括,好让敌人脱身而出么?”

  张无忌心想倒也不错,说道:“有人落入陷井,外面岂能不知?你快叫人来打开翻板。”赵敏道:“我的手下人都派出去啦,你刚才见到水阁中另有旁人没有?明天这时候,他们便回来了。你不用急,好好休息一会,刚才吃过喝过,也不会就饿了。”

  张无忌大怒,心想:“我多待一会儿不要紧,可是外公他们还有救么?”五指一紧,使上了二成力,喝道:“你不立即放我出去,我先杀了你再说。”赵敏笑道:“你杀了我,那你就永远别想出这钢牢了。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握着我的手干么?”

  张无忌被她一说,不自禁的放脱了她手腕,退后两步,靠壁坐下。这钢牢方圆不过数尺,两人走远也只能相距一步,他又是忧急,又是气恼,闻到她身上少女气息,加上怀中的花香,不禁心神一荡,站起身来,怒道:“我明教众人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何故处心积虑,要置我们个个于死地?”

  赵敏道:“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既然问起,待我从头说来。你可知我是谁?”

  张无忌一想不对,虽然颇想知道这少女的来历和用意,但若等她从头至尾的慢慢说来,殷天正等人已然毒发毙命,何况怎知道这少女的来历是真是假,倘若她捏造一套谎话来胡说八道一番,枉然耗费时刻,眼前更无别法,只有逼她叫人开启翻板,便道:“我不知道你是谁,这当儿也没功夫听你说。你到底叫不叫人来放我?”赵敏道:“我无人可叫。再说,在这里大喊大叫,上面也听不见。你若不信,不妨喊上几声试试。”

  张无忌怒极,伸左掌去抓她手臂。赵敏惊叫一声,出手撑拒,早被点中了胁下穴道,动弹不得。张无忌左手叉住她咽喉,道:“我只须轻轻使力,你这条性命便没了。”这时两人相距极近,只觉她呼吸急促,吐气如兰,张无忌将头仰起,和她脸孔离开得远些。

  赵敏突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泣道:“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这一招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愕之下,放开了左手,说道:“我是不想欺侮你,只是要你放我出去。”赵敏哭道:“我又不是不肯,好,我叫人啦!”提高嗓子,叫道:“喂,喂!来人哪!把翻板开了,我落在钢牢中啦。”她不断叫喊,外面却毫无动静。赵敏笑道:“你瞧,有什么用?”

  张无忌气恼之极,说道:“也不羞!又哭又笑的,成什么样子?”赵敏道:“你自己才不羞!一个大男人家,却来欺侮弱女子?”张无忌道:“你是弱女子么?你诡计多端,比十个男子汉还要厉害。”赵敏笑道:“多承张大教主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张无忌心想事势紧急,倘若不施辣手,明教便要全军覆没,一咬牙,伸过手去,嗤的一声,将她裙子撕下了一片。赵敏以为他忽起歹念,这才真的惊惶起来,叫道:“你……你做什么?”张无忌道:“你若决定要放我出去,那便点头。”赵敏道:“为什么?”

  张无忌不去理她,吐些唾液将那片绸子浸湿了,说道:“得罪了,我这是迫不得已。”当下将湿绸封住了她的口鼻。赵敏立时呼吸不得,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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