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响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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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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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也未曾有人特意教她什么礼仪修养,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虽显任性,却决不会虚伪!

  坦诚的任性岂非总比虚伪的矜持更让人感动?

  她踮起脚,仰视血月高高在上的面容,“告诉你,我喜欢你血月!”

  舞风铃和阿风瞪大了眼睛,他们虽清楚秦杏子的性格,但却万万没有想她竟是这么坦白这么干脆这么直接地就对血月说了出来,血婆婆却开心地笑了。

  血月似乎是被吓了一大跳,不敢正视秦杏子,低着头就往后退。血月奶奶毕竟是和秦杏子臭味相投的,这时的血月只顾后退着想“躲”,脚下也没注意,而血月奶奶脚上功夫无论是内力还是招式偏偏都不错,于是悄然伸出了脚绊向他……

  血月奶奶希望能让血月绊得微微倾斜的身子恰好“拥抱住”秦杏子——连人带花,可是她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而且好过了头,血月果然没有防备被绊个正着,身子前倾,一个踉跄,弯下的头正好撞在了秦杏子脸上。

  并不是额头撞上秦杏子的脸,而是嘴巴结结实实地正撞在了秦杏子的唇上,换而言之,也就是血月这一跤摔得极有水平,让自己的嘴摔在了秦杏子的嘴上。舞风铃和阿风无可奈何地替血月摆摆头,血婆婆笑得很开心,秦杏子的表情已经看不见,因为她已经快乐地趴在了血月肩上,“摔”得嘴都不愿意离开了!

  血月竟仍然不动声色,只用力甩开了秦杏子。他抬头,轻轻擦了一下嘴,盯着秦杏子看。足有半支香的功夫。血月终于开了口,“记得下次把嘴上的口红擦干净。”

  秦杏子和血婆婆眼光同时一闪,异口同声道:“你说还有下次?”

  血月傻了。

  舞风铃和阿风两两相望,说道,“自作孽,不可活也。”

  秦杏子拽住了血月使劲地笑,“你说有下次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许耍赖!”

  血月突然转头,向岸上望道,“火!”

  秦杏子甚至没有扭过头看一下,她知道血月很想转换话题,可实在没想到他竟然用这么蠢的方法来转换话题,只恨恨地说了一声,“逃避问题。”突听舞风铃高声叫道,“真的,真的起火了!好像是薛少孤那边!”秦杏子这才半信半疑地回了头,只见夜色中浓烟直冲,下面一片火光,而那方向,果真就是薛少孤房子。

  “快!转船头,去起火的地方!”血婆婆飘然跃至船沿抱桨的伙计们,那一群伙计也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七手八脚的放桨划了起来。

第十五章 莺啼易释妖人面 花语难解巧女心

西湖总还是够大的,乌龙船船行如乌龙腾飞,溅开两排翻飞的水花,却仍是好一会儿才靠了岸。秦杏子定眼看那火,确实是在薛少孤那方向没错。心下急道这火即使不是烧在薛少孤处,燃了这么会儿也会危及薛少孤了,而他又偏偏因家破人亡,颇有些神经兮兮,倘若火烧到他身边,他都不定晓得躲。难道这可怜的人又要莫名其妙地葬身火海么?想到这里,秦杏子越发急了起来。提一口真气,飞快地向那着火光奔了去。

  血婆婆亦飘然赶上,在秦杏子身边嘱咐道,“好好孙媳,莫那样急着进去救人,这样避远的小屋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起这么大的火。”

  舞风铃亦赶了上来道,“屋后有储水的大缸,奶奶说得对,先别急着救火,小心有诈!”片刻已至屋前,秦杏子惊叫了一声,连血月冷漠的面容也为之一变,不由闭上一眼睛。

  迟了。火已在渐渐熄灭,因为整个房子几乎已成了一片灰烬。屋前的草地,屋边的大树,都亦成了一触即碎的“干尸”。秦杏子的心迅速下沉,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机会可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种火中不死掉!

  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响,如春日顽童的欢笑。

  束金铃在笑!铃铛既然响,一定是有人在摇,莫非薛少孤并没有死?秦杏子说话直来直去,做事也是不兴拐弯抹角,她知道进去也许有诈,但她更愿意相信薛少孤没有死!希望,在她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甚至超过了生命!所以她不假思索就往里冲。血月突地抬头,伸手去抓秦杏子的衣角,却没有抓住,竟也跟了过去。

  猛的,一样凉凉的东西在黑暗中向秦杏子迎面飞来,血月的“淬雪剑”“铮”的一声出鞘,锋利的剑刃“叮”的截下了那样东西。那东西被打歪,飞上了屋顶,只听“刷刷”一阵响,成灰的屋顶便坍塌下来。

  月光下,几抹灰影同时掷出手中的寒刃,刀夹着劲风皆扑向秦杏子,血月“淬雪剑”划出一痕冰光,几声脆响,飞刀尽数从中断开,再转身,那几抹灰影竟已鬼魅似地消失了。

  这样可怕的轻功。

  血婆婆和风铃阿风听见屋里兵刃相击之声匆匆赶进来,却也只见眼前一片灰色,正要张嘴问是怎么回事,又一条纤细的身影冲了出来,血婆婆厉喝一声,一招“玉手琵琶”反手扣住了那人手腕。那人轻叫一声,身影僵住了,果绿色的罗裙,竟是那艘船上被秦杏子叫做“绿螳螂”的绿衣佳人。月光下,那人忽地转脸,果真是位面貌清秀动人的少女。清澈的眼中有一丝惊异,但更多的却是自信与倔强,精致的嘴在那一瞬微微噘起。血婆婆竟也看得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松了手,那少女的嘴依旧轻轻噘一噘,朝血婆婆忿忿地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屋外冲。血婆婆猛地一醒,“站住!你放火行凶还想走么?”

  那少女扭过头,噘嘴道,“你们才行凶呢!那几个放火抢劫的人才逃出去,人家都要追到了,你们拦着我做什么?追不到他们也算了,怎么这么不讲理,还不准人家走?”她紧紧地握着方才被血婆婆扣住的手腕一脸的不悦。看她一副倔得要命的样子,各人心里都吃了一惊。

  血婆婆缓下脸来,“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少女头一昂,气愤地说,“你们家着火,我不来你们家难道还跑到别人家去救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血婆此时才知道抓错了人,慌忙拱手道,“抱歉啊,姑娘!误会嘛。你可知道那来此放火的人是什么人么?”那少女听见血婆婆道了歉,这才缓下脸来,“那是圣堡的人啊里面的那位公子就是薛少孤吧,还没死呢!”

  “没死!”秦杏子和血婆婆一愣,夺门冲进屋里,却见薛少孤已经烧焦了半边身子,正趴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脸,不停地自言自语,声音细若蚊声。秦杏子一把扶起了他大声问道,“薛公子!薛少孤!束金铃呢?放火的是什么人?你说啊!快说啊!”薛少孤抬起狰狞的脸,失神的眼定定地瞧着秦杏子,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死了,都死了。矜矜被他们抢走了,矜矜说我们的儿子也被抢走了,没了……都没有了……”

  秦杏子心里明白薛少孤一向对着束金铃叫矜矜,这会儿他口中念个不停的矜矜必是指束金铃,不由急道:“他们是谁?你说啊!”

  薛少孤呆呆地瞧着秦杏子,轻点一下头,“找矜矜,找儿子……找矜矜,找儿子……”

  血婆婆叹口气道,“别问了,他疯了。”她转身向那立在当中的少女点了点头问道,“方才对姑娘多有得罪,请见谅我是血婆婆。不知姑娘是否肯给面子告诉老朽,姑娘是如何得知那帮人是圣堡的?”

  那少女抬眼看一下血婆婆,随即转目望向一边警惕地立着的血月,“原来是血婆婆啊,久仰久仰,那么这位就是青穹四影中赫赫有名的月之血血月了?”

  血婆婆点头“嗯”一声,不禁有些诧异这少女竟知道这么多。

  少女翘一翘嘴角,“奇怪么?如果圣堡的人给你圣巫手谕,你会不知道那是圣堡的人么?”

  秦杏子大惊,“莫非你也是……”

  少女又把嘴噘得高高的,“还要问么?我不是男的,又不像传说中的‘雾之情’紫纱蒙面,当然就是‘雨之泪’雨含飞了!谁让你们拦人家,要不束金铃都追回来了!”

  屋中几人又大大惊诧了一番,谁又会想到这看似一生气就爱噘嘴的小姑娘,竟是江湖上四大杀手之一呢?不过传闻雨含飞一共只杀过四个人,四个罪该万死的恶人。

  这四人自然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高手,有人出重金请杀手除此四害,揭榜的杀手不知有多少,都是没能活着回来。结果这四人都死在了雨含飞手下。最令人惊讶的是——一刀顷城叶光告之天下——这是雨含飞第一次动手杀人!

  以后,雨含飞再也没有杀过人,也很少露面江湖,所以其人变得如雾一样神秘。但,谁知她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而且只在一招之间就被血婆婆扣住了手腕的命门?没有预备是一方面,可也不会大意到这地步。血婆婆疑惑地看了一眼雨含飞,立刻释然。

  一道深深的血痕刻似地从她的右肩划到胳膊,细看去才见那血将果绿的罗裙染得有些斑驳,怪不得她右手那样容易被抓住。转念想去不由得佩服这雨含飞伤成这样竟还面不改色,确实不愧雨之泪的称号。

  雨含飞颇有些傲气地看了一眼屋中众人,血婆婆的脸上是诧异,秦杏子是满面醋味的,舞风铃是镇定的,血月压根儿没看她。目光落在靠在门边的阿风脸上,阿风却善意地笑着。

  阿风微微点点头,“方才多有得罪,雨姑娘且放心去罢。”

  雨含飞偏了头。好奇地盯了阿风半晌,突然“噗嗤”一下笑了。“你认为我生气了么?才没有呢!谁叫你给我道什么歉来着!”这会儿她一笑,嘴巴不如原先那般噘着,又清秀了几分,话毕转身向门外走去。

  血婆婆突地抬了头,“姑娘,你那道伤,”她从怀中掏出个黑紫的木盒,“止疼的药,姑娘拿去吧这样伤好得快。”

  雨含飞“哼”了一声,“老太婆,谁要你的东西!用不着再破费你的灵丹妙药!”说完向外冲去。谁知那伤确实极重,她刚走到门前,一个踉跄竟摔了下去。门边阿风一惊,伸手扶住了雨含飞道,“伤得这么重,还是休息一会儿再走罢!”

  雨含飞慌乱地甩开了阿风揽住自己的胳膊,头摆个不停,“又不会死,又不是你划伤的,要你管做什么?”说着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秦杏子见那雨含飞离去,心下稍定,想这只绿螳螂可算是不会再危及自己的血月了,转身正低头想再问问薛少孤是谁放的火,谁知摇了两下,他却动也不动地没了声。秦杏子心下一紧,伸手触他脸,竟已冰凉了。秦杏子吓得尖叫一声,朝屋外几人喊道:“薛少孤死了!”

  舞风铃首先跳进了里屋,伸手触到薛少孤鼻下,又翻开他眼皮瞧了瞧道,“不对呀!”她转身向背后几人问道:“谁有银制的东西?”血婆婆从发间抽下银簪递了去。舞风铃将那簪在薛少孤唇上一抹,簪头立时显乌黑。舞风铃凝视着那乌黑的簪头道,“他们并未存心想烧死薛少孤,一定是先问过他话后才用毒剑杀他灭口的。”她俯身指了指薛少孤的嘴,嘴角右边至右颊上竟有一丝细得几乎看不出的裂痕,一些黑了的血微微渗出,只因为那右半张脸本已烧得吓人,又被烟熏得漆黑,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有道长长的剑痕。

  “是啊,问了话以后再杀其灭口,没错啊,有什么不对么?”血婆婆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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