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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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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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回主子话,万岁爷服食情花丹,此番歇下了,奴才奉命死守殿门,皇后娘娘杀了奴才不当紧,千万别伤了夫妻之情啊,乾清坤宁,日升月恒,不值当,不值当的”

    万木辛很吃惊,她冷声质问:“情花丹,圣上不是已经戒食了么?为何又有敬献,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哎哟我的主子呀,万岁爷的心思奴才可不敢揣测啊,怕是又是思之某人,念之某人了罢,奴才奉命伺候,这凉了茶得还,寒了体得加衣裳,饿了得传御膳,便是这相思之症犯了,用不着奴才提醒,主子他自己有自个儿的主意呀”

    万木辛气得指尖颤抖,这话像甩在她脸上的耳光,到不是她爱着拓跋烈,因为情花丹之事吃起了沈青乔的醋,而是因为她是百雀之王,是云端金凤!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竟要为一个死了十年的女人让路、退避、委屈,这一切都不是她万木辛的菜!

    霍然逼身而上,她抬柔荑,捏上了陈福九肥腻的脸,尖锐的指甲扎进了他的皮肤里,一滑一拉,三道血红破皮而出,看着他委屈胆颤的双眸,万木辛用尽了自己最后的耐心,一刀一刀刻在了他的骨头上:

    “本宫说,让开”

    “……”

    陈福九再没了拖延的法子,他只求屋里的主子已经完事了,不至于正爽着,叫别人扰了兴致头儿,事后发火生气还是小事,莫要叫这一惊一吓伤了身,那以后可就真要背着“子嗣绵薄”的名头入皇陵啦!

    妥协一瘪嘴,陈福九的脸还在万木辛的手里,他翘着大屁股,挪着跪在地上的膝盖,一点一点的闪到了一边……

    万木辛冷哼松手,她抬手按上了门扉,可不等她用力推门,殿门自开。

    拓跋烈面无表情,龙袍在身,脸不红气不喘,除了面色青灰发白,似是沾染了病气,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拓跋湛指尖一颤,收起了扣在木屑中的手指,松懈无力地藏在了手掌之中,也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拓跋烈能活着走出这个门槛,有些事便不言而喻了……

    他垂着眼皮,白袍入眼,挣扎了藏污纳垢的心壑。

    他不禁回忆四起,在那漆黑一片却**四起的东厂炼狱,有过情柔暧昧,也有过进退挣扎,她当时刺伤自己的时候有多决绝,如今未曾出手相救的他便有多心疼!

    隐痛在胸口,可最痛之处已蔓延四肢百骸——他虽痛,却并不懊悔,甚至感到庆幸……幸好忍住了冲动,幸好没叫万木辛瞧出破绽……幸好。

    他有一条路。

    他一直在路上隐忍蛰伏,这条路虽然凄苦艰辛,但他心甘情愿为之抛弃一切……满目荒凉,贫瘠一色,而她,是他路过的一场美丽风景,是舞榭歌台里浅唱低吟的一段爱慕留恋。

    可他终究不会为风景停留,情字一杯酒,有人未饮先醉,有人即便是醉得酩酊一地,也会爬着继续,爬出那个埋葬英雄白骨的温柔乡。

    ……

    万木辛被突然出来的拓跋烈唬了一跳,她眸色闪过一丝慌张,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雍容的气度,她有条不紊的福身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问陛下金安”

    “寡人恭安,湛儿、皇后来此何事?吵吵嚷嚷扰寡人好睡”拓跋烈语气生硬,可愠色上了眸。

    “臣妾听闻陛下被万寿宴一事心忧不适,故来探望,不想有奴才拦路,臣妾以为是陛下瞒着抱恙的身子,还不忘忧心国家政务,所以疾言厉色了几句,想亲自进殿劝您保重龙体为要紧之事”

    谎话信口捏来,坦然至极,丝毫没有滞涩之意:“臣妾有罪,还望陛下恕罪”

    拓跋烈手一抬,把万木辛扶了起来:“皇后心意寡人领了,走吧,去你的坤宁宫传膳吧,今日朝中阁老给寡人上了几道折子,是关于太子之事,寡人拿了与你同议”

    万木辛觉着有些诡异,可并不知是哪了出了怪,她抬眸认真望进了他的眼底,是一股疏离的陌生之感,心下有疑,却无法拒绝,她点了点头,挽上了丈夫的臂膀,对着跪在地上的陈福九冷冷道:

    “皇上疲乏,再大的事也推后再议,奴才苍不郎子不懂事,还不送了九殿下出去?”

    陈福九抬了抬头,闷声应下:“是,是,奴才记下了”

    跪送帝后离开,他忙不迭的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吐出了一口浊气,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向拓跋湛走近了几步,试探着问道:

    “九王爷?你看这万岁爷也走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容奴才推您回去?”

    拓跋湛抬起了头,清冷的目光盯着紧闭的殿门,他无力开口,声似果决:“推我进去”

    “这……这里头,奴才还没收拾,这,不大好吧?”

    陈福九很头疼,想不到这拓跋湛竟是冲着姜檀心来得,他犹豫踯躅,温婉拒绝。

    再不屑跟他多费一点口舌,拓跋湛自行推着轮椅,手一伸,推开了吱呀响的殿门,殿外有一道高高的门槛,将轮椅卡在了外头,谁料他手一撑,竟吃力得想要下轮椅!

    陈福九这下真是被这个祖宗逼急了,他连忙挥手,叫一边守卫过来帮忙,搀扶他回了轮椅,然后一人一边儿,把他抬了进去。

    殿内不似外头热风湿黏,一股宫廷合欢香四散弥漫,携着殿里微凉沉在了他的脚边。

    一道门槛,像是一道心坎,他虽跨了过去,可逃避之意愈上心头,将手按在了轮椅上,一点一点向前推动,手心里的老茧刮在木轮子上,每推进一寸距离,它就裂开一道口子。

    纱帐而起,暖阁已至。

    他面前的雕花大床上,女子背对着他,肩头圆润,腰肢纤细,裸背曲线而下,其下风光被皱巴巴的绣着九龙戏珠的明黄被褥所遮挡着。

    拓跋湛垂目,见她小巧的脚丫露在了被褥之外,纤脖玉足,肤色光洁。

    见有人进殿,姜檀心抬手攥起被子一角掖在胸口,她螓首微偏,带着空洞生冷的声音道:

    “出去……”

    “……”

    拓跋湛并未言语,也未有动作,他并不贪恋她玲珑魅惑的身体,也不觉零乱的龙床有多不堪入目,他只是清冷了目光,麻木了心扉,不知心思所想,不问情在何起,就只是这般看着,看着他作为始作俑者,赠给她的一场悲恸浩劫。

    陈福九紧跟着进了殿,瞧见这一副场面,尴尬的不得了,先不说这姜檀心是戚无邪的对食儿,现在又成了天子的女人,甭管以后她命途如何,这身子是再也不能叫外头的男子瞧得!

    他慌忙挡在了拓跋湛跟前,求爹爹告奶奶的给他磕头:“哎哟我说九王爷啊,您这是做什么啊!你这是要逼死她,逼死奴才么?”

    当日争妻的闹剧还在历历在目,陈福九哪能不知道这位爷的心思?可老子已经下了手,哪有儿子惦记着的道理?他、他不会是昏了头了吧!

    拓跋湛沉沉出了一口,也曾想过由着心万里奔赴,逃离这尔虞我诈,波诡云谲的战场,只跑向一个人……

    却奈何跑出了皇宫,也跑不出志在天下的欲壑,感情来之不易,帝王之路更不简单,在龙座之前,没有人可以轻举妄动,随心所欲。

    他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留下一句话,转了轮椅,由着陈福九火急火燎的推出了暖阁。

    殿门重新重重得阖了上,只余一抔熏香之烟,一丝一缕消散在空中。

    姜檀心松了脊背,沉沉出了一口气,她猛得掀开了一边的被褥,露出了一个人来。

    龙床上的拓跋烈已叫人剥去了龙袍,只一身单薄里衣,笔直的僵躺着。他面色铁青灰白,可脸颊上是一抹情花丹独有得妖冶红潮,他手脚冰冷僵硬,印堂铁青。

    姜檀心只扫了一眼他下身的鼓囊,便迅速挪回了眼,抿了抿唇,心下惊异:死了也能……

    她晃了晃挠头,伸手向他的脖颈处探去——已无气息,死了

    情花丹无解,过了时辰,他便在昏厥中咽了气……

    姜檀心心如鼓槌,不是没有杀过人,可一代帝王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里,方才的一切真如梦如幻,她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刚才不知怎得心口发悸,全身发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挂在胸前的铜锁给灼烫了醒,发现自己衣衫半解,正仰面躺在了床上。

    看着拓跋烈正欲栖身而上,她一个激灵,想也没想的猛得一踹,一脚蹬在他的胸口,将半梦半醒的人,直接从床上踹到了地上。

    桌翻椅倒,带碎了桌案上茶壶杯盏,他的脑袋磕在了地砖上,也不用她费心想着怎么打昏他,这人儿自己就晕过去了。

    费力把他拖到了床上,那时候,戚无邪接应的人也到了。

    南吕帅气得从窗户翻了进来,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还不忘摆下一个单膝跪地,头发一甩的闯入者姿势。

    迅速扒了自己的衣服,换上拓跋烈的衣服,他从怀里掏出人皮面具来,对姜檀心说这人皮面具分好几种,粗制滥造的一种往脸上一盖就有用,可只能糊弄生人,熟悉地人一看就是破绽,精工细作的得扒下活人的皮来做,粘上脸也得分步骤,工序麻烦,可效果是极为逼真的。

    打水点蜡,涂油抹药,折腾了半宿才将人皮面具带上了脸,他阖着眼眸沉下了心境,再睁眼时,一改方才嬉笑模样,换上了一副帝王难测的表情。

    听着门外万木辛下一刻便要冲进来了,姜檀心朝他挥了挥手,叫他赶紧出去顶上一阵!

    挡住了万木辛,却不想还有一个拓跋湛、

    他无反顾的冲进殿是姜檀心意料之外的事,没有办法,她只能脱了身上衣服,将龙床折腾的一片狼藉凌乱,用被褥掩住了拓跋烈的尸身。

    此刻殿中寂然,滴漏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开始想着要怎么将拓跋烈的尸身运出这里。

    她拢起了衣衫,趿拉着床下的鞋子,走到了案桌边上。摸着光滑桌案上洒开漾出的水渍,办法钻进了她脑中。

    方才南吕出去之前与她约定,半个时辰之后会有东厂的人来接她回去,只是要带着拓跋烈一起走,恐怕还得费心想个障眼之法。

    “啪”打了个响指,勾起唇角,姜檀心迅速跑至龙床之后,她从墙跟处捧出了两坛陈年酒酿——这是方才她贡给拓跋烈的淮州米酿酒,除了金杯酒盏里得融了情花丹,这几坛是货真价实的。

    抱着酒坛上桌,她扬手轻拍,扯掉了坛口上的封泥,一阵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竟比下肚之水更醉人几分。

    抬手扬了扬升腾的酒气,她备下海碗,一碗一碗的斟满,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酒量,决定喝到七分醉,留着三分理智以应对突发得情况。

    数了数桌案上的酒碗,又掰着手指算了算,一共五只大海碗,这些酒水一下肚,不晕也吐。

    卷起袖口,她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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