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十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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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十字2-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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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在第三年他们将分成四个小组,分别向四个方向出发,沿途绘制地图,考察地形与物产,提交论文,有一个小组的题目竟然是沿河而西,考察黄河,其中重要的一问竟然是“黄河是否可以变清”;而最难的是格物系的毕业论文题目——“试论温度测量的可行性”、“对热与力关系的理解”、“质量守恒假设是否成立”、“试论两个铁球为何同时落地”、“磁铁性质”、“空气是否燃烧之要素”……虽然学生也可以自己申报论文的题目,但想想石山长与那些教授的神态,就知道想随便申请一个题目过关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博物系可以得到大笔津贴出去“游山玩水”,真让人羡慕不已。据说这个事实直接导致当年报博物系的人数激增。
  吕惠卿和王安石、王雱等人不同,石越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可怕的政敌,一个竞争对手,但却并非是仇敌。王安石因为叩阙事件之后,身份尴尬,又有宰相的身份,所以他不可能亲自来白水潭学院;而王雱却是纯粹的意气用事,他似乎根本就不能接受“白水潭学院非常成功”这样的事实,于是在书房里将手一挥、眉毛一扬,不屑一顾。但号称“护法善神”的吕惠卿,自从回京的那一刻起,就对白水潭学院充满了兴趣,他很有兴趣了解石越为何能迅速的崛起。
  寄好马匹,悄悄走到讲演堂,有三千座位的讲演堂被挤了个水泄不通,吕惠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座内部就有两丈多高的建筑:三千个座位呈一道弧线排列,在弧线上每三百个座位形成一块,按梯状高度由低而高从里向外排列,共有十块,而纵向则由八条过道分成整齐的九块,它们共同的中心点,则是一座高台,讲演者便在那高台上讲演,他的背景,是一幅一丈多高,四丈多宽的人物画,画的是孔子给三千弟子讲学的故事,这三千座位,估计就有孔门弟子三千的意思。不过此时的讲演堂内,绝不止三千人听讲,所有的过道都站得满满的,传说中精力过剩以至于在酒楼打架的白水潭学生,此时却显得秩序良好,没有人交头接耳,整个讲演堂内,只听得到讲演者的声音。
  吕惠卿在后排细听,原来是横渠学院的学生在演讲,他听了一会,觉得学问平平,索然无味,便走了出来,信步走到旁边的辩论堂。辩论堂的布置和讲演堂不同,辩论堂的座位是分成三块的,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他略略能猜到为什么辩论堂会这样布置,无非是让立论者、反对者、中立者,各坐一方。而进门就可以看到的背景,也是一幅大型人物画,以吕惠卿的渊博,一眼就知道那是孟子稷下学宫辩论的故事。两边的墙上,刻着一些字:“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真理越辩越明”诸如此类……想来讲演堂两边的墙壁上也有刻字吧,不过是人太多了,吕惠卿却没有看到。
  正在遐想之际,忽然听人唤道:“吕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惠卿回头望去,却是穿着绿袍和白袍的两个年青人,叫自己的就是穿绿袍的叶祖洽,当下笑道:“原来是状元郎。”
  叶祖洽取中状元,吕惠卿功不可没,因此叶祖洽对吕惠卿颇为感激,不过他却不敢公然称吕惠卿“恩师”,因为朝廷明令禁止,他又是状元的身份,自然要注意一些。他笑着对白袍青年说道:“长卿,这位就是今上称为‘今之贤人’的吕侍讲吕大人。”
  桑充国连忙抱拳说道:“吕大人,在下桑充国,失礼了。”
  吕惠卿也是久闻桑充国之名,一边打量着桑充国,一边笑着答礼:“桑公子名闻天下,在下也是久仰了。”他的态度谦和,让人顿生好感。
  桑充国笑道:“吕大人微服来此,是敝院之幸,今日四学院讲演,不知吕大人有无兴趣下听?也好给后学们一些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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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吕氏复出(5)
吕惠卿淡淡一笑,道:“我刚才已经领教了,呵呵……”他却不愿意指摘横渠书院,树无谓之敌。
  桑充国和叶沮洽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叶祖洽便婉言解释道:“四学院十五日讲演,共讲十个题目,上午是太学和嵩阳书院,下午是横渠书院与敝院,今日讲的题目是《佛经要义》,横渠书院不擅于此,多半是不入大人法眼的。”
  吕惠卿好奇的问道:“这十个题目又是哪十个?”
  叶祖洽笑答道:“计分孔子要义、孟子要义、荀子要义、墨家要义、法家要义、老子要义、佛经要义、六合本原、王霸之辩、利义之辩十个题目,中间五日,我们白水潭学院还会派人讲演白水潭各种学说的浅议。吕大人若有兴趣,其实是值得一听的。王丞相也说,全经为上,学者贵全经,这次讲演会和王丞相的想法,是一脉相承的。”
  吕惠卿笑道:“若是如此说,我倒一定要来听一听,看一看四大书院的菁英们,是怎么样解说诸家要义的。”
  桑充国笑道:“欢迎之至,我们前排专门有贵宾座,我吩咐人给吕大人预留。其实来听讲演的大人也挺多,冯京冯大人也来听过,连昌王殿下也亲临了。”
  “啊?昌王殿下?”吕惠卿倒是吃了一惊。宋朝对宗室结交外臣,防范非常之严。昌王赵颢因为很受高太后的宠爱,赵顼又有“友爱”之名,所以才拥有与其他宗室没有的特权。但公然到白水潭来听讲,也不怕御史弹劾,也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了。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大宋百年来的盛事,赵颢费尽心机,才得到皇帝的许可。其实连皇帝都有点动心,不过九五之尊,不能随便跑就是了。
  叶祖洽点头笑道:“正是,这次讲演会未必不能和石渠阁会议相提并论。”石渠阁会议,是汉代的一次经学盛会。
  吕惠卿心中一动,立时明白了白水潭学院的用心——他们是想用利用这次盛会,在士大夫中树立一个正面形象,改变宣德门叩阙留下的负面影响,同时可以很好的宣传自己,十五天的时间,有五天是宣传自己的各种观点,还有十天时间和三家学院正面交锋,用心良苦呀!他心里闪过这些念头,只是一瞬之间,口中依然是笑着回答道:“那是自然。如此盛会,我岂能错过?”
  桑充国笑道:“吕大人客气了,像吕大人这样的贵宾,我们求之不得。趁现在休息,吕大人何不和我们一起走走,也好向吕大人介绍一下敝院的情况。等一会,就是敝院的学生上台讲演了。”
  “如此有劳桑公子,我方才从兵器研究院过来,看到有一处地方正在大兴土木,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场所?”吕惠卿一边和桑充国二人向外走,一边问道。
  “那多半是体育场。”叶祖洽笑道。
  “体育场?”吕惠卿大惑不解。
  “那是给学生们练习马术、剑术、格斗、射箭,还有蹴鞠,毽子之类的场所……”叶祖洽解释道。
  “这马术、剑术不论,蹴鞠,毽子不有点玩物丧志吗?”吕惠卿忍不住问道。
  “这是石子明的主意,他说服了教授联席会议。”叶祖洽笑道,他也是教授联席会议的成员,想起那天石越异常严肃地旁征博引,就是为了说服大家同意让学生们踢蹴鞠,组织蹴鞠比赛,他就不禁莞尔。石越和程颐为此还辩论了一上午,程颐主张养“浩然正气”,以静坐为要,和石越的观点明显不符。
  “石子明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这次讲演会也是他的主意吧?”吕惠卿不动声色的探问。
  “非也,此乃桑山长和程颢先生之意。”
  ……
  “吉甫,听说这十多天里,你一直在白水潭学院听讲演?”王安石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正是,我自觉获益良多。”吕惠卿笑道。
  “唔?”王安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吕惠卿看王安石的表情,笑道:“难道相公也去过么?”
  “虽然未曾去得,然报纸有专栏介绍,据说昌王也去了,是确有其事么?”
  

第九章 吕氏复出(6)
“是,不过昌王身边禁卫森严,每次都是开场即到,听完即走,从不停留,亦不曾与外臣说话。”吕惠卿笑道,他知道王安石在问什么。
  “嗯——桑充国这一着很聪明。连皇上也夸了数次,道是大宋建国百年之盛事。他们又在报纸上道是禀承我‘学者贵全经’之精神,给我送了一顶好大的高帽。”王安石淡淡的说道,连吕惠卿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反对。当下转过话题说道:“在白水潭呆了十余日之后,我现在更坚定的支持丞相以前提出来的编撰《三经新义》的想法了。”
  “哦?”王安石不置可否。
  “相公,变法之要,在于得人。朝中官员老朽,皆不可恃,故此我们应当把目光投向年轻士子。石越已经走在前面,当我们还在讨论《三经新义》之时,《石学七书》已大行于世;当我们还在议论着经义局、三舍法之时,白水潭学院已隐然执天下学术牛耳。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能尽快置立经义局,推出《三经新义》,培养出一批支持新法的青年,新法就不会有人亡政息的一天。而若能用《三经新义》取士,更会不断地给我们补充了解丞相思想的新官员,对新法的执行,非常有利。就是对丞相本人来说,也几乎是可以和孔子相提并论的伟绩。”吕惠卿把他心中的想法合盘托出。
  王安石点了点头,道:“知我者,吉甫也。我个人荣辱不足道,不让新法人亡政息,才是要务。”
  吕惠卿见王安石支持他的主张,便顺着思路继续说道:“创办经义局,非但是培养人才,更可争夺士子之心,可以让天下人明白,相公之主张,才是儒家正统,才符合先王之道。我以为可仿效白水潭学院,创办《经义局月刊》,每月刊发我们的见解,以争取士林的认可与支持,此外,更可以太学为依托,让国子监创办《国子监月刊》,解说新法与新学要义,此皆争取士林支持之良策。”
  王安石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当时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叹道:“吉甫,真奇材也,我以前竟没有想过,石越可以做的东西,原来我们也可做得。”
  “相公谬赞了,您公务繁多,虑不及此也是难免。我从家乡抵京,倒是有点旁观者清了。”吕惠卿笑着谦虚了几句。
  “既然如此,除了《月刊》之外,我们也可以办一份报纸,难道只有桑充国能办报纸么?”思路一旦打开,王安石立即就往更深一步想了。
  这也正是吕惠卿想要说的,他笑道:“《月刊》是阳春白雪,用来争取士林之道德支持,报纸则是用来影响清议,解释新法,各地执行新法得力的情况、取得的成绩,我们都可以通过报纸报道出来,让百姓知道我们的成绩,让他们理解新法,让反对者无话可说。”
  “善,甚善!”王安石不禁站起身来,踱至窗前,想了一会,说道:“报纸的名字便叫《皇宋新义报》!这件事可着陆佃去办。”
  “《皇宋新义报》,好,好名字。”吕惠卿拊掌笑道,“不过此事还有为难之处。”
  “有何为难之处?”
  “《月刊》还可由朝廷出钱,然报纸由朝廷出钱,只怕会有争论。”
  “官办报纸,有何不可?没有人规定报纸只能民办。”王安石不以为然。
  吕惠卿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若是官办,自然是翰林院主办,断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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