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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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已开-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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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盒是上好的胭脂粉,四嫂可是喜欢?”
  见我拿着盒子细看,佳容便走过来解释道,还打开盒子挑出一点抹在我的手背上:“四嫂试试看,这可是你们泽国那边的极品胭脂哦,听说是用玫瑰和茉莉和在一块儿制成的,抹上去感觉可好了……祁家的商铺今年才进贡上来的新品,四嫂应该也没用过,要是喜欢就送给四嫂吧。”
  细腻的脂粉被均匀的抹在手背上,浅浅的颜色,淡淡的幽香,还透着丝丝清爽的凉意,的确是上品。我却心里黯然,摇摇头放下胭脂盒——
  “这胭脂的确是极品,不过我在家时就不太喜好这些胭脂水粉的,懒散惯了,给了我也是糟蹋,还是公主自己留着用吧。”
  看完整个房间走回桌边坐下,我又打量一圈宽大的房间,问跟着坐在身边的佳容:“这么大一间宫殿,一直是你自己住吗?”那岂不是很孤单?
  “是啊,所以才想让四嫂来陪陪我。听尹哥哥说四嫂很有意思的,而且弹得一手好琴,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啊?”
  “弹琴我可比不过你,不过倒是能做些你没吃过的点心给你尝尝,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赏不赏这个脸面了?”我面对别人对于自己厨艺的称赞向来都是来者不拒,欣然接受的。
  “什么赏脸面,四嫂这么说可折杀佳容了,四嫂肯答应是佳容有福气,这下尹哥哥再来我就不怕他和我炫耀了。”
  佳容见我答应,脸上顿时漾起欢快明媚的笑容,如同最璀璨的星辰让窗外灰暗的天空变得明亮。

  宫廷

  “一百一十,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啊!又输了……”
  佳容一脸郁郁地坐到草地上,嘴里大口呼着白气,面色潮红,头发散乱的搭在肩上,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嘴里还不停的嘟囔——
  “怎么又输了……明明都要过去了的,怎么又被绊住了……”
  跟在佳容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听到她的抱怨连忙呼啦啦的全都跪下,满脸的惶恐:“奴才(婢)该死,请公主责罚。”
  不就是输了个游戏嘛,至于这样吗……我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气喘吁吁地一边扇风看着跪在那边的一群人,有些啼笑皆非。
  “算了算了,你们也尽力了,都起来吧。输一次跪一次,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佳容摆摆手,扶住身边的宫女走进凉亭里坐下,一边擦汗一边招呼我:“四嫂,快过这儿来歇歇吧,那样坐着要让别人看到了可怎么行。”
  我累得手脚发软,压根儿就不想动。无奈麝烟已经走过来要扶,我只好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爬起来,瘫到佳容身边的软榻上,也懒得再整理头发和衣服。
  “四嫂真厉害,今天我都输了三次了。”佳容一边喝茶一边又不服气地说,“不过,今晚上的牌我一定要赢回来!”
  我看着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笑起来:“好啊,不如我们换个新的玩儿法吧,我教你玩另外一种牌,比斗地主好玩儿多了。”
  这丫头太聪明,才玩了几天就把斗地主玩得溜熟,我都要打不过她了,为了我作为“嫂子”的面子,还是教她些新的玩儿法拖拖时间吧。
  “真的?太好了,四嫂会的游戏可真多,一样比一样有意思。”佳容听后一脸的兴奋,好像迫不及待希望现在就是晚上。
  我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明丽脸庞,笑着低头抿了一口茶。在宫里已经住了一阵子,算算时日,也快到佳容出嫁的时候了。
  本来以为在皇宫里的生活会比在王府里丰富一些,谁知也是一样空虚无聊,甚至比王府里更加不自由。
  也许是刚登基不久,而且一直忙于朝政,尉迟桓的后宫构成相对很简单,既没有皇后也没有高地位的妃子,除了尉迟昭留下的一些年纪小的皇室子女,就只有几个低位的妃嫔。
  以我的身份,不需要给她们请安,尉迟桓也不让她们来打扰我,我基本上就只是和佳容一块儿逛逛花园说说话打发时间混日子。可开始几天逛完了御花园,其它地方又不能随便去,我每天的户外活动便少之又少几乎为零了。
  佳容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典型的贤良淑德古代淑女,完全不觉得空虚。可我就不同了,这样简单缓慢的生活方式简直就是在扼杀我的宝贵青春。再说,虽然我没有勾心斗角的本事和爱好,可好不容易进一次皇宫,本来还以为能目睹些传说中的宫斗之类的,谁知道这个皇宫成分如此单纯,天下太平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尉迟桓故意为之。
  为了防止自己因无聊而死,除了偶尔练练字弹弹琴,我还绞尽脑汁想了一大堆现代的娱乐方式。经过我前段时间的不懈努力,终于陆陆续续地成功推广了一系列大众娱乐项目,比如每晚必玩的扑克牌,比如刚刚让佳容郁闷不已的长绳。
  佳容虽然恪守礼节,可毕竟还是喜欢玩闹的年龄,在我的一再怂恿鼓励下,没多久就迷上了这些游戏。而且扈国的冬天向来寒冷,跳绳这样的活动还能驱寒,见尉迟桓得知后也没说什么反对意见,一时间佳容宫里的人便全都被带动参与进来,我的“全民娱乐”计划开展得轰轰烈烈,日子也就没这么难捱了。
  不过日子也不是每天都轻松愉快的。
  佳容宫里有很多尉迟桓赏下来的进贡的东西,其中不乏祁家进贡的商品,佳容又似乎尤其喜欢他家的东西,成天都拿款式不同的物件和我介绍,还找了很多要送我。我虽避之不及的要拒绝,可前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想了一下祁慕萧的近况——由于父亲染了伤寒引发恶疾,祁慕萧不得不暂时停下寻找我的下落,赶回江南。而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祁慕萧因为要暂时接替他父亲掌管祁家的大小事务而忙得脱不开身,只能让人在各处打听我的消息,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
  很电视剧式的情节……
  再往后的事情我暂时还预测不到。可想起那则三年后的预言,我心里又泛起酸楚——接下来我和祁慕萧是不是会像悲情言情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错过之后,因为种种原由,终于渐行渐远,最后只能在时间的磨洗中互相成为彼此内心深处无奈伤感的一段回忆?
  为此我消沉了好几天,不说不笑,不是看着天发呆就是抱了琴专挑悲凉的曲子弹,惹得佳容宫里的人都唏嘘不已。佳容不明所以,整天围着我问长问短,担心得不得了,倒弄得我自己不好意思了。
  现在想起我仍不禁黯然,心里郁结悲伤怎么也化不开。记得曾经有个朋友对我说过——你也许不相信命运,但你不得不接受,人生在冥冥中有一些定数是你无法改变的。
  预言中我和祁慕萧的未来会是那无法改变的定数吗?我和他的交集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我不相信命运,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怀疑,毕竟在时间与空间的阻力下,谁又敢保证誓言承诺能够永恒?
  亦或者,真的要向老爷子说的那样,封存起自己的感情,在这个世界里做个淡薄世事万人敬仰的司命先知?
  干燥寒冷的风刮上脸颊,穿过头发,灌进领口。蒸发掉的汗水带走热度,我只觉得身上冰凉,忍不住抱紧手臂缩进软榻里。
  “王妃,擦擦汗就把斗篷披上吧,天越发冷了,小心吹风着凉。”见我缩成一团,麝烟连忙递过来一块热毛巾,手里还抱着我之前脱掉的厚重斗篷。
  “四嫂果真是爱玩儿,一点都不像我嫂子,倒像是我的姐姐了。”佳容已经披好了斗篷,正让婢女帮忙整理头发,看到我衣襟发鬓散乱,打趣似的说道。
  “二哥二嫂这些年都不来找我玩了,其他弟妹们又都小,现在就只有桓哥哥和尹哥哥和我最亲了。”佳容语气一转,撅着个小嘴,一脸的忿忿。
  你二哥二嫂都被软禁了,怎么可能来看你?我在心里摇头叹息,看来佳容被保护得很好,对当年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宫变那年,除了一直体弱多病无权无势的大皇子,和站在尉迟桓这一边的尉迟尹,其他的成年皇子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波及,尤其是手握京城兵权却反对声最大的二皇子。尉迟桓虽然顾念兄弟情分没有杀他,但还是把他和所有家眷都终身圈禁起来。一番折腾下来,现在成年的皇子中除了尉迟桓也就只有尉迟尹是相对自由的了。
  嘴上不能说,我只是微笑不语,轻轻擦拭着额上还在不断冒出来的汗,看到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翻腾出不规则的形态,随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尹亲王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了花园里短暂的平静,我听到一阵略带纷乱的脚步声。
  “才说着呢就来了,真是巧。”佳容兴奋地跳起来就往亭子外面跑。
  这段时间里尉迟尹每隔两三天就会到佳容宫里来——既是来看佳容,也是顺便来找我演演“夫妻情深”的戏码。在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舆论传播速率下,如今扈国尹亲王和王妃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传言已经传遍附近各国大江南北。不明真相的赫连丞相得知这些消息,与扈国也自然是合作愉快了。
  我继续窝在软榻里,懒懒地斜瞟着尉迟尹一脸疼爱地笑着和佳容说些什么。由于上述原因,我最近看到尉迟尹就头疼心烦,见到他就想躲开,偏偏他就像个瘟神一样,我躲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到。
  突然看到尉迟尹扭头又和佳容身边的婢女说了什么,佳容便回过头朝我挥挥手,便跟在婢女后面急急往屋里走去了。
  怎么了?我闭眼想了想,心里一动,原来是泽国派来传达婚期的使节来过了,尉迟桓现在要召见佳容。
  漠云终于是放弃了继续找我,要完婚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不是为漠云,而是为这个现在还单纯的佳容公主——日后的地位尊贵却没有丈夫的爱的泽国皇后。又一个注定情感失意的女子啊……每每看到佳容纯洁无瑕的笑容,我只有满满的怜惜和无奈。思及此处,我呆呆看着茶杯里腾起的袅袅烟气发怔。
  突然被笼罩在一片黑影中,我一惊,抬起头,却看见尉迟尹正弯下腰来看我,满脸的温柔笑意——
  “怎么和佳容闹成这样,头发都散了,住在宫里也这么不安分,嗯?”说着就伸了手来捋顺我有些散乱了的头发。
  我的心被他温柔宠溺的话语和动作搅得有些乱,楞楞看了他的脸一会儿,我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停提醒自己:别见了帅哥就发花痴,他这是在演戏呢,是假的假的……
  随即又在心里和自己开起玩笑,他这段时间戏演的是一次比一次深情,一次比一次逼真,要不是事先知道是在演戏,我都快要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做戏还是当了真了。这水准要到现代绝对是一冲击奥斯卡小金人的实力派影星了。
  碍着周围站着大大小小的婢女太监,我忍住想一板拍开他手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抬眼尽可能柔和地朝他微笑,那标准的“妾身”两个字却无论如何怎么都说不出来。
  尉迟尹看着我的脸愣了一会儿神,随即又笑着从麝烟手里拿过厚厚的斗篷,把我仔仔细细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啊!”
  “啊!”
  两声惊叫,一声是我叫的,另一声是麝烟叫的,因为——
  尉迟尹帮我裹好斗篷后,又拂了拂我额前的碎发,完全没有预兆地突然把我打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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