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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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 完结- 第3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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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笑着蹭蹭额娘:“额娘,我真高兴是你的女儿。”
    瓜尔佳氏低头看看明明都是六个孩子的娘了,却仍然爱撒娇的小女儿,摸摸女儿光滑细嫩的脸,温柔笑道:“额娘更高兴。我女儿不只和额娘贴心,能照顾家人的身子骨,连朝堂的事儿也知道留意,让你阿玛避过了一次大风险。若当年没你提醒,你阿玛指定就投了太子爷了,之后就得为太子爷到处寻摸银子,就不能全心办差,差事办不好,就会被皇上斥责。投了太子爷,此次太子被废,你阿玛便是不获罪,总会受牵累,哪还能如现在一般领着一部的人,大权在握,意气风发!”
    瓜尔佳氏笑着把女儿又往怀里搂了搂:“废太子时,别人家惶惶不安,唯独咱家,风平浪静,日子一点儿没受到影响。听你阿玛说,先前八阿哥也拉拢过他,不过,他都拿话岔开了。女儿,八阿哥现在势大呀,额娘听来往内眷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的男人都看好八阿哥继任太子,言外之意都是拥戴的,这可怎么是好,八贝勒夫人可与你素来不睦呢。”
    玉儿躺在额娘怀里懒懒地道:“八阿哥现在蹦得越欢实,将来跌得越重,额娘,咱家的人,您可要约束好了,一点儿别沾八阿哥的事儿,谁沾谁倒霉。”
    瓜尔佳氏听着女儿这话,也不多问,只道:“好,额娘会管好家里的女人的,至于男人们,女婿想来会和老太爷说的。”
    雅尔哈齐确实正和岳家的人分析朝堂形势。
    “二舅兄替下的希思哈,是当年征噶尔丹时跟着大堂兄的,可以说是大堂兄的铁杆儿亲信。这当了统领都好几年了,怎么就这个节骨眼儿被革了?为的,就是大堂兄举荐老八的事儿。”
    阿山皱着眉:“八阿哥的气势很足,在刑部,好些官员都道八爷命格是天注定的,准备要一起举荐,另外五部的人……”说着转头看几个儿子。
    老大伯鑫在吏部,他靠在椅上,也紧皱着眉:“吏部的人好些也都如此。”
    老二仲暟点头:“兵部我接触的人,也大多如此,直郡王在兵部,还是有些影响力的,他既荐了八阿哥,一帮人难免跟风。”
    老三叔瑫挠头,“嗯,有人来问我,我说,那都是皇上的事儿,咱是大老粗,不懂。”
    雅尔哈齐失笑:“这便最好。”
    老太爷手抚着拐杖,闭目沉思了许久,方开口道:“皇上升了老二,为的,就是伊拉哩家的忠心,我们家,不去争那份儿拥立之功,不论八爷能得位还是不能得位,都无妨。我伊拉哩家,只忠于皇上。”
    又对阿山道:“你只看到八阿哥人多势众,没看到那都是些根基浅的?”
    阿山对着自己老爹很恭敬:“阿玛,佟半朝可也是力捧八阿哥。”
    老太爷惊讶道:“他家?”
    阿山点头。
    老太爷皱起寿眉:“他家谁牵头的?”
    阿山道:“孝懿仁皇后之父。”
    老太爷一顿拐杖:“佟国维?!”
    阿山点头,“他是国舅,阿玛,这是否出于圣意?”
    老太爷想了想:“佟国维四十三年,以老乞休,怎么还往里掺和?”
    雅尔哈齐在一边笑道:“岳祖父,佟家后继之人有些乏力!”
    老太爷叹息,“还想着将半朝之势延续下去呀。只是,皇上可未必会喜欢。”
    雅尔哈齐叹道:“到底是岳祖父跟得皇上久,皇上的心思,一摸一个准。”
    又是回头对阿山道:“岳父家的奴才们,若总想着跟着二舅兄、三舅兄把大舅兄弄下去,岳父当如何?”
    阿山一瞪眼:“打死!”
    阿山做过封疆大吏,如今又主掌兵部,久握生杀大权,气势很足。
    雅尔哈齐嘻笑道:“皇上兴许也是这么想的。”
    阿山想了想,点头:“一家之理如此,一国之理也当如此。”
    叔瑫回头冲伯鑫笑道:“大哥,你放心,下面奴才要敢怂恿我们兄弟相残,弟弟我一巴掌就把他拍成肉泥。”
    仲暟也道:“不错,主子的事儿,哪轮到奴才来掺和,不过是各有私心,想把主子当枪使,或是冀望着靠着主子得权得势罢了。”
    雅尔哈齐往椅背一靠:“天下的主子,大抵都是如二舅兄这般想的。皇上是最大的主子,自也一样。”
    “可是,那个相士的话?”
    雅尔哈齐失笑:“那个相士,不过是个二流之士,若真是有识之士,哪会在这个风雨飘摇之时掺杂进去,连自何都做不到,何谈其它?其所行所为所言,不过想搏一前程耳。”
    老太爷道:“八爷估计是听皇上说到太子被鬼物所凭,以为皇上笃信鬼神,这才弄了一个相士出来,只是,这却是一着臭棋。加之八爷连皇上的岳父佟国维都拉了过去,依皇上的性情,只会更招皇上忌惮,八爷太急了,事难成矣!”
    果然,晚上回到贝勒府,即得着了皇帝训教众皇子的消息。
    弘普看完下面送来的消息,“阿玛,大堂伯,八堂叔挨骂了。”
    雅尔哈齐忙着胳肢弘宝,头也没抬:“怎么了?”
    弘普道:“汗玛法先告诫了众位堂叔伯们约束各自管辖的属下人等,说太子堂伯的手下犯事儿后都不曾宽宥,别的堂叔伯们的手下自也一样。还说大堂伯身边的几个太监、侍卫妄探消息,恃强无忌,大堂伯手下的人因杀人等罪充配流放的不少,让大堂伯宜速行更改。”
    又拿起那叠纸念道:“汗玛法说大堂伯前次说的‘嗣后同心合意在皇父膝下安然度日’不是善语,因为大堂伯先前的斑斑劣迹太多,这般和好之言出之其口难让人相信,总不能堂叔伯们其中有人行非礼事,大家也要同心合意的。嘿嘿。阿玛,汗玛法这说的‘有人’是暗指八堂叔吧。”
    雅尔哈齐头也没抬:“应该是。”
    弘普接着道:“汗玛法让堂叔伯们安份度日,嗯,汗玛法骂八堂叔了,说他查太子奶公凌普的家产不对。凌普贪婪巨富,众所周知,八堂叔所查未尽,八堂叔这是欺君罔上,是妄博虚名。”
    顿了顿,念道:“‘凡朕所宽宥,及所施恩泽处,俱归功于己,人皆称之。’阿玛,汗玛法现在才知道八堂叔把他施予下面人的恩惠归功于已吗?”
    雅尔哈齐还未答话,被玉儿在胳膊上拍了一下:“你没个完了,孩子还小,笑这半天,累坏了,不许再玩儿了。”
    雅尔哈齐看看躺在炕上呵呵直乐的两个小儿子,又看看一边捂嘴偷笑的女儿:“容容?”
    惠容放下手:“阿玛,我什么也没做。”
    雅尔哈齐无奈:“不是你给你额娘使眼色的?”
    惠容把小弟弟抱了一个起来:“阿玛,你以前欺负二弟三弟,现在欺负四弟五弟,阿玛,你是大人呢。”
    弘芝弘英一对眼:“阿玛,你现在有小弟弟欺负了,以后能不能别欺负我们俩了?”
    雅尔哈齐反驳道:“阿玛这是和你们的小弟弟玩儿,不是欺负。平日也没欺负你们,阿玛那是锻炼你们。”
    惠容给小弟弟擦干净口水:“你看小弟弟口水流得到处都是了,你也不停手。”
    雅尔哈齐不以为然:“你们小时候都流口水,反正又不会流干,没事儿。”
    玉儿伸手拈起雅尔哈齐腰间的一小块儿皮转了三百六十度,痛得雅尔哈齐打了个哆嗦,直抽冷气,这一手,太狠了。
    委屈地回头:“媳妇儿,青了!肯定青了!”
    玉儿恨道:“口水流干?嗯?”
    雅尔哈齐陪笑道:“失言,完全是失言。这俩小崽子还吃奶呢,这流了口水还得从你身上找补回来哈,我以后注意不让他们流口水。”
    玉儿哼一声,放开手,继续低头绣绣品,“你在前面拦着弘吉弘宝,别让他们扑我,扑到针上就坏了。”
    雅尔哈齐一手揉着被欺凌过的腰,一边赶紧点头:“放心,不会放他们过去的,你夫君我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山,俩小子想冲过去骚扰我媳妇,没门儿。”
    玉儿抿嘴一笑,“普儿,还有吗?”
    弘普摇头:“没了。额娘,你说八堂叔有没有被打击到?”
    玉儿想了想:“应该,有点儿吧。”




☆、300 对抗

    八阿哥回府后直接进了书房;着秦道然上酒。
    秦道然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话,转身退了下去。
    秦道然着人把酒送进了书房;转身找了跟着八阿哥的贴身太监问话,才知道皇帝因为大阿哥保奏了自家主子;迁怒之下把自家主子也骂了。
    秦道然听太监把事情说完;一拍腿,一声长叹:“去,把事儿和夫人说清楚,夫人素来知道主子的心思;待主子酒醒后,才好劝慰主子。”
    回身又吩咐众人此时切莫轻入书房;以免自家爷酒醉之后失手打死人。
    下人皆知自家主子性情,一时都缩紧了脑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在心底祈祷着平日那个温文和善的主子快些回来。可惜,天不遂人愿,八阿哥喝完两罐酒后尤自不足,在书房内大叫上酒。几个下人你推我我推我,最后一个新调至的十几岁太监被众人推了出去。
    小太监无法,战战兢兢又捧了个酒罐子进了书房,八阿哥拍开酒封,回身踢在退走不及的小太监身上:“死奴才,连你们也看不起爷,爷让你们做点事儿,慢慢吞吞的怠慢爷,爷打死你个狗眼看人低的。”酒罐落在地上摔得瓦片四溅,八阿哥对着小太监没头没脑一顿暴打。
    “爷是主子,这个府里所有人的主子,爷让你们生,你们才能生,爷让你们死,你们就别想活,贱奴才,贱骨头,看着爷性格儿好就敢轻忽爷,爷让你知道知道,爷也是有脾气的,爷平日不过是懒得和你们一帮奴才计较,爷忍着,忍着,爷就想看看你们最后被爷踩在脚下,是个什么脸色,贱种,爷现在有权有势,居然还敢不把爷说的话当回事儿,爷踹死你。
    还当爷是以前那个什么依仗也没有的皇子不成,爷要个东西,拖拖拉拉,还要让爷给你们这些个肢体不全之人陪笑脸,爷是皇子,那都是爷该得的份例,居然敢换成劣质品,该死的东西,爷弄不死你。爷有的是法子,爷自己是没势,可爷会借势,老八老九不就心甘情愿让爷借了势,嘿,死了吧?觉得冤枉?明明没错为什么就被下令打死了?知道吧,那全是因为爷,那送你们进阎罗殿的,是爷,八爷。知道吧。死奴才,怎么不叫唤了?怎么不求饶、不动弹了?死了?死了好,死了干净,这世上,就没几个干净的东西,全死了才好,你们这些个东西更是臭不可闻,脏得让人看着就想踹死你们。”
    八阿哥一通发泄后,跌坐在椅上,酒意随着热汗排出了身体,昏乱的神智也渐渐清明。白日皇父那闪着寒光的眼神再一次浮上脑海。
    八阿哥摇摇昏沉的脑袋。
    “……朕所施恩泽,归功于己……”
    八阿哥苦笑,皇阿玛,你要那个功有什么用?你是皇父,是皇上,是至尊,你还和自己的儿子争什么功劳?你施的恩惠,便是被我这个儿子借用了,又有什么关系?咱们不是父子吗?再则,有些事情,我也没亲口说呀,儿子不过暗示一下而已,可别人愿意相信嘛。
    为什么人家就信了?皇阿玛,那是因为儿子做人做得好,这不也是你教得好?
    我几岁的时候,你说我母家没有助力,要想立足,唯有借势,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怎么今儿却又这样说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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