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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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花-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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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存在,在我心中——
  洧,没了束缚,更随心所欲了吧……
  “砰!”
  隔壁房间的重击声截断了姬千年的伤感情绪,眨眼,黑黑的影子在树下站定,暗浓的夜色吞噬了他看起来单薄的身子,他孩子气地捶打树干,也不怕惊扰到别人。
  几许柔情浮漾上来。这样的凉夜,伤心的何止她一人。
  关窗,走出房间。
  “不要自责了,人不是你杀的。”老树经不起你的虐待呀。
  黑影蓦然转身,玛瑙般晶红的眼掠过一丝淡淡水气。
  “他本来就该死!谁叫他是杀手,不仅杀了我的爹娘,还毁了我的家,他,他死有余辜!”
  口是心非,不难过为什么要半夜出来捶树干发泄?倾艳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倔强小孩。
  “不要怪他,倾艳你要知道,杀手的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物尽天择,强者恒存,弱者必亡——”这话是洧教给她的,现在想来真是经典。“要怪就怪那个利益熏心的兌王,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教唆杀人,她才是罪魁祸首。”
  “他不是主谋也是帮凶!”她说的他何尝不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理解又是一回事,他只知道,杀人一定要偿命的!
  “善的,我们要记住,恶的,我们要忘记,如果不能忘记,就无法包容它。倾艳,不是每一种不幸都是灾难,有时不幸却常常成为另一种幸福,你不能老是沉浮在过去的回忆中。我也不是让你忘掉仇恨,只是仇恨会阻碍你前进的方向,但痛苦却让人成长,你要学着遗忘,让自己快乐起来。”
  “……”说的轻巧,死的不是她的爹娘,灭门的也不是她,他的痛苦她怎能明白。
  “想哭就哭出来吧。”话锋一转。 
  “我才没有哭!”少年恨声道,倔强的脸不哭比哭更让人心酸。
  “痛快哭一场心情会比较舒畅,这里又没其他人,来吧,别害臊了,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哟。”
  “你听不懂啊?我说了我没哭!”
  “一个人要是在想哭的时候哭不出来,想笑时笑不出来,是件很悲哀的事。”
  “你……”她非要勾起他的疼痛才甘心吗?
  “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乐意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会死不瞑目的。”
  “不要诅咒我爹娘!”
  “哪有?我是在开导你耶。”
  “我没那么脆弱!”
  “是是是,倾艳很坚强。好了,坚强的倾艳,你是不是该进房睡觉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姬千年那戏谑中又勉强带着一板一眼的声音奇迹似地打散了火倾艳心中凝结的痛楚。
  “我不困。”
  “倾艳……”
  “你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好不好。”
  唉!姬千年靠近他,笑容浅浅的。沮丧的倾艳让她看了好不习惯啊。
  “倾艳,看在我美丽无敌的脸面份上,千万不要给我吃你的五爪哦。”手揽过他的脑袋不顾他的惊讶按在自己肩膀上,“来,那个人也算是我的亲戚,给你靠一下当作补偿。对了,别连我也一起恨进去。”
  “谁会呀……”火倾艳小小地挣扎了下。
  “倾艳果然是个好孩子。”
  “……”
  夜色迷离,也许是这样凉的风,也许是这样凄迷的夜,也许是这样无所适从恍恍惚惚欲哭无泪,欲笑无痕的心情,火倾艳的心被凉夜浸透,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的眼皮子有些倦,不由得靠上姬千年的肩膀。
  他的发丝拂上她的下巴,有些痒,有些意动,有些莫名所以的感觉都在这一晚的月色里慢慢酝酿,悄悄发酵,情芽初萌。
  看他睡眼朦胧,她笑了。
  “去睡吧。”
  “嗯。”
  “我先进屋了。”
  姬千年松开手,拍拍他的头,往房间走。
  “我要去杀兌王。”
  突如其来的一句令她脚步一顿,回头,讶异道:“你说什么?”她听错了吧?
  “既然兌王才是幕后的策划者,我没理由放过她,我要用她的血来祭奠爹娘。”火倾艳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姬千年以为他在开玩笑。
  可是他正经的表情却让她明白他再认真不过了。
  “……倾艳,你知道兌王是什么人吗?”
  “知道。”
  “她身边高手如云。”
  “我知道。”
  “云鹤说这人手段狠虐阴毒,光华国内反抗她的人都被极不人道的手法暗中处理了,她只手遮天,玩弄权势,野心勃勃。这样的人,你绝不是她的对手。” 不是她要泼冷水,以倾艳那颗单纯的脑袋,无异于(又鸟)蛋碰石头。
  “我不跟她斗权斗势,我只取她的人头。”
  “武功再高也斗不过千军万马,倾艳,你去了是白白送死。”
  倾艳即使拥有绝世武功,兌王一声令下,还不是得活活被人砍死?
  “死也要带着兌王一起!叫我看着她活在世上逍遥,不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任何代价,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火倾艳想的很清楚,为了找到仇人他吃尽了苦头,被人嫌,被人赶,所有人见了他像见了鬼样,可他从来没放弃过,咬牙忍了下来。现在真正的仇人近在咫尺,叫他不报仇了,那是不可能的。
  “倾艳……”
  “我不会连累你的。”他飞快的说,眼睛盯着别处就是不看向她。“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你自己一个人去银月国,谢谢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照顾,后会无期,保重。”
  说完,不等姬千年有所反应,飞也似地跑回房间。
  留下姬千年呆呆愣了半天,又是皱眉又是苦笑。
  她是那么薄情寡义的人吗?
  
  他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她的优雅,喜欢看她笑,喜欢她不嫌弃他把他当普通人的态度,喜欢呆在她身边,喜欢她为他担心,她的一切他都很喜欢,喜欢到不想离开,不想放手。
  很多很多喜欢加起来就变成了爱,甜甜的,酸酸的,涩涩的,各种滋味都有,不是爱又是什么?
  可眼下的情景不允许他有奢侈的念头,大仇未报,岂能谈儿女私情?
  但,毕竟喜欢上了,不是吗?
  喜欢她,想告诉她,让她明白他的感受,这不是错吧?
  那么,他该怎么做?
  瞪着跳跃的灯芯,火倾艳想来想去都理不出个头绪,心情纷乱不已。
  其实,他不想嫁人的。
  他一个男子,嫁人是唯一的路吗?
  要是可以,他一生都不想嫁人,遨游四海,自由自在。
  不过,既然有了喜欢的人,梦想也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会不会喜欢他。
  不,不对!重要的是报仇——
  继续瞪着灯芯发呆,一颗心起起伏伏,仿佛猫爪子在拼命地挠呀挠,痒痒的,带点刺激,带点烦躁。
  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如她所言,兌王身边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他根本没把握杀得了她,万一真的有去无回,他的心意没说出口,他会后悔一辈子,死了也不能瞑目!
  呸,火倾艳,你乌鸦嘴,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抱着必死的决心还怕成不了事吗?
  总而言之,好不甘心呐!
  好烦——
  倾艳呀倾艳,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像你,娘的教诲你忘了吗?喜欢的东西当然不要错过,要牢牢抓在手里,霸住不放,可是,可是这样的他,可以吗?
  还真不是普通的伤脑筋!
  笨拙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继而觉得此举毫无意义,他颓然的放下手。
  唉!
  如果是娘,娘会怎么做?
  他还记得,幼年时经常被娘抱在怀中,娘搂着他看着给花浇水的爹的背影,下巴在他头顶上摩娑,笑眯眯地对他说。
  艳艳,你爹爹是娘最爱的人,娘第一眼见到就爱上了,所以才从别人手中把你爹抢过来哦,不然艳艳的爹爹就变成了其他小孩的爹爹,我的艳艳也不会出生,更没有温柔又漂亮的爹爹了哟。
  他还小,听不懂,每当这时候,爹爹总会回过头来望着娘和他微笑,比那些花儿还美丽夺人。
  娘很开明,只对爹爹一人深情不悔,除了爹爹,娘谁也不要,谁也不爱。
  艳艳,有一天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人,一定要告诉她,就算她不爱你,你也要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对方,别学你爹,什么都埋在心里,要学娘一样,勇敢地争取自己的幸福。
  娘,幸福真的可以争取吗?
  原来,心酸是会蚀人的。
  这一分别,怕是穷其一生都不会再见了……
  ……
  不管了,既然是娘说的,就一定没错!
  火倾艳霍然站起来。
  他,决定了!
  今天不说,就再没机会了!
  他火倾艳,绝不是胆小鬼!
  
  姬千年也在发呆,不是对着油灯,是对着她那无缘的准岳父遗留下的那把名为“鼎青”的刀。
  刀身滑过幽蓝青光,微颤,似哀鸣,在风漾的夜里飘荡,深沉而悲哀。
  “你在为你逝去的主人难过吗?”
  修长手指轻轻抚摸不知沾染了多少人血的刀刃,心中微微疼痛。
  “放心好了,我会把你交给琴玉,让他陪着你,陪着大叔,你和大叔都不会寂寞了。”指尖弹了弹薄刃,发出清脆的响声,“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大叔不让我告诉琴玉真相,我不能当个不守承诺的人。”自言自语,“琴玉的妈妈究竟是谁呢?大叔好像不愿意告诉我呐。你能开口说话就好了,也不晓得琴玉的妈妈是死是活。”
  唉!麻烦事真多,倾艳的事也是,他那冲动的个性叫她说什么好呢,明知不是对手还跑去报仇,简直自寻死路。
  姬千年放下刀,摸了摸怀中之物,走到窗前。
  “倾艳,我该拿你怎么办?”
  还想单独去,不要她帮忙,他那高不高低不低的武功,恐怕没靠近兌王就被乱箭射死了。
  不行,明天还是劝劝他,叫他从长计议,冲动会将人逼至绝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连对方的底都没摸清楚就搞暗杀,是笨蛋才会做的事。
  再次摸摸怀中物,姬千年最终忍不住掏了出来。
  那是一支精致的绿色小笛,食指长,嘴角处镶嵌血玉,小巧可爱。
  临行前小狐狸偷偷塞给她这玩意,说是想他们时只要吹一下,他养的小鹰沿途跟着,听到笛声就会飞来替她送信。
  有那么神吗?
  试一下也无妨,反正她现在很想他们。
  姬千年吹了下小笛,无声。她扬眉,温笑,又吹了下。
  特殊的频率只有鸟类听得到,人类的耳朵捕捉不到的。
  “扑扑!”
  翅膀拍打的声音让姬千年美丽的唇角轻松的绽放微笑。
  好期待,小狐狸养的小鹰是英姿勃发还是可爱逗人呢?
  一个圆圆的东西慢吞吞落在窗前,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
  ……
  姬千年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是鹰?
  圆圆的身体,圆圆的小脑袋,圆圆的小眼睛,尖尖的嘴,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她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只鹰。
  猫头鹰还差不多!
  说是猫头鹰又有些区别,它的嘴又长又尖,爪子倒很像鹰爪,可此鹰非彼鹰,似鹰非鹰,这到底是什么鸟啊?
  揉了揉额角,姬千年啼笑皆非。
  小狐狸,为什么连你养的鸟都这么奇怪呢。她真能指望这怪鸟给她送信吗?不会送到一半累死在路上吧?
  和怪鸟对视了一会儿,无奈,死马当活马医,有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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