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我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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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我的后半生-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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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眉微蹙,眼睛里只有两个字——痛惜! 
  “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一夜不睡觉的给我送苹果?” 
  重新坐下后,我眼睛望向窗子,抽着鼻子问他。 
  “师弟说,这一路上,你很少吃鲜果。我知道,你是喜欢吃这些东西的。这几个月,苦了你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不看我,只是对着地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水果?” 
  “你忘了宜心阁的夏芝么?” 
  “难道是她告诉你的?” 
  我把眼睛扭了过来,发现他刚好也把眼睛抬了起来,两双眼睛,恰好遇上。 
  “哦,从一个宫女嘴里打听点东西,是很难的事么?” 
  看到我吃惊,秦武轻笑了一下,然而,眉头仍旧是没有舒展开。 
  我无语了,我的生活习惯、饮食喜好,难道都在他的掌握中? 
  “对了,端木师弟办的事,实在是不小啊。” 
  “怎么?你都知道了?” 
  “他先去找的我,当然,那个东西,是不能由我交给宋大人的。去年就有人进言,说沂州刺史鲁能不仅不是能吏,且政声狼藉,刻薄寡恩,只会搜刮、毒虐百姓。朝廷派了一名万姓监察御史过去勘办此案,谁料这万御史回来后,不仅没带回鲁能的罪证,反是将鲁能夸了一通,言之凿凿,连陛下也被蒙住了,可怜那上言的刘大人不仅讨了个没趣,反被罚俸半年,若非陛下怜他一片忠心,至少也是个落职的事!” 
  “鲁能和朝廷里很多大臣都有联系。” 
  “哼,联系?礼送的多了,奉承得勤了,联系也就自然有了。我看了单子,连户部尚书王大人也在里面,还有郑家的几位大人。若是陛下要认真查下来,这朝廷里恐怕要有不小的震动呢。” 
  “王、郑两家势力这么大,想往上爬的地方官当然要奉承。他要查……可怎么查呢,难道拿自己的岳父开刀?” 
  “王大人自然是不会有事的,律书上也未规定生辰收礼是坐赃,但对于郑氏,陛下他早就不满了,皇后舅族势力太大,且有几位跋扈得很,陛下他这一次定会拿这件事开刀,清理一下朝班。” 
  “《大齐律》上说受财十五疋就要处绞刑的吧?”(1) 
  “律书上是这么规定了,可这仅是狱讼一项。这鲁能,光是赋敛一项就该是死罪了,治下遭灾,不仅不上达天听,反而横加征敛,夺民口食以充府库,欺瞒朝廷以博能声。不知宋大人会怎样处理此事?反正,依我之见,宋大人是不会坐视不管的。狱讼、钱粮,是地方官的两大常务,这两项上鲁能都是漆黑一团,惟有在交通官员、结党营私方面在行得很。” 
  谈到政治方面的事,秦武的话多了起来。 
  从他的口气来看,元重俊对王、郑两家颇有些不满,虽然王尚书的三个儿子目前未闻有何劣迹,但郑氏一族太大,枝叶繁杂,亲近交游的朝官又多,朝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会牵扯到郑氏。所以,元重俊有意去掉几个郑氏官员,以相中的外官代替。宋若水入居相位,便是重要的一步考虑。 
  我对于政治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人有好有坏,官有好有坏,好人比坏人多,社会就有希望,好官比坏官多,国家就不会太差。至于皇帝,我看到的元重俊,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狼,但拿古代的标准来看……很多七、八品的小官都大小老婆一堆,丫环婆子一屋,何况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皇帝?要他在这方面节制,岂不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心又一阵阵抽紧。两天后,他就要来了啊! 
  “端木云有没有把东西交给宋大人?”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我出发的时候,还没有。” 
  “那你……有人知道你来洛阳么?” 
  “当然有,只我师弟一人。” 
  “你……是悄悄来的?” 
  “后天还要陪同皇帝陛下再来!” 
  说到这里,秦武苦笑了一下,这使他的脸看上去有几分忧郁。 
  “哦,你马上就要回去是吧。” 
  “是,赶在明日之前回到京城。” 
  “你这个傻子!” 
  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来回地奔跑,不要命地帮我…… 
  “我马上要走了……” 
  秦武站了起来,拿起他的面具和剑,眼睛却盯着地面,久久不曾移动。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我的眼泪又出来了。 
  “不要再流泪。流泪,只会让疼她的人心痛!”不看我,他轻咬着嘴唇说。 
  可我的眼泪,还是一遍遍流着。这世上,有一个如此牵挂自己的人,我怎能无动于衷。 
  “我走了。” 
  戴上面具,秦武拉开了门。在他即将迈出门框的刹那,我一把拉住了他,眼泪汪汪,却说不出一句话。 
  “眼睛都肿了,好好歇着吧。” 
  挣开我的手,他离去了。 
  站在窗前,我看着他修长的身影从雨中掠过,像一只燕子,只一晃,就不见了。许久,他人怕是早已上了官道了,我还站在窗前,直到雨丝斜斜地打到脸上,冰冷的秋风钻到脖子里,我才关上窗子,回到床上坐下。 
  (1)《唐律疏议》卷十一《职制律》“监主受财枉法”:“诸监临主司,受财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疋加一等,十五疋绞。”   
  第六十七章 冷翠竹   
  秦武走后,我心神不宁,无法抑制地不去想这个人。 
  可是,我和他,终究是不能产生交集的!他是豪门世子,青年将军,肩负着家族的重托,我,二十一世纪的孤女,这个齐朝皇宫里生存不下去的妃嫔。如果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见的第一个人,也许……可是,为什么我偏偏没有第一个遇见他! 
  两天后,他会陪同、护卫着那个人,那个大齐的骄子、帝国的核心来到洛阳。这两个,一个君一个臣,一个深深挂念着我,一个为我所挂念。可这两个人,我都不能见! 
  第二天晚饭时分,端木云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和他一齐从院子里走过的是一位戴着纱笼的女子。女子身形窈窕,身上穿的是套竹绿的圆领袍衫,脚上一双皂色高筒皮靴。我知道这个时代流行女子穿男装,有时候有的女子甚至连发髻也不要,而是裹着男人的幞头。毫无疑问,一些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男装反而更添英气,但端木云身边这位,却是妖娆!雨后的黄昏里,这样一位女子,头上是薄纱轻摇,脚上是及膝长靴,那一身翠绿,直逼人的眼睛……轻纱的曼妙,长靴的硬朗,两者结合在一起,竟生发出万般妩媚与妖娆。 
  这位女子,是谁? 
  上楼后,端木云没有立即来找我。我猜大概是陪那位女子干什么去了。晚饭后好一会儿,他才敲我的房门。 
  “事情办完了?”我明知故问。 
  “你说呢?” 
  这个人总是不正经,歪在椅子里,乜斜着眼睛,一副痞样,看得我真想上去踹他一脚。 
  “辛苦了!” 
  我端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他,这个痞子竟然在接茶的时候趁机揩油,一只手完全罩在了我的右手上。 
  “哎哟!” 
  我抽出左手,下劲打他的手,这家伙的爪子立刻放开了,龇牙咧嘴地叫痛。 
  “以后再这样就对你不客气!” 
  对他的装样,我报之以恶狠狠的威胁。 
  喝了茶,端木云开始给我讲述此次京城之行的总总。 
  “这一次呢,我见了三个人,将军,宰相……” 
  “你是个半语子么,为什么非留半截子话?”见他闭了嘴,我张口就催。 
  “还见了……皇帝!” 
  “见就见呗,有什么好炫耀的?” 
  嘴上这样说着,脑袋里却是一紧。 
  “皇帝嘛,要说长相,还真是不赖,那叫什么来着,啊……对了,是芝兰玉树。那身金光耀眼的龙袍穿着,人更是威风,怪不得有人日里夜里的……” 
  “你住口!” 
  我恼了,然而心里却希望端木云继续下去。这端木云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居然没有被我的面色阻住,一张嘴上下开合,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此次进京的枝枝节节我都知道了。 
  “啧啧,宋若水宋大人的夫人可真是个美人,虽说年纪不小了,还挺着个大肚子,可那脸上的风情……” 
  啊?徐惠春怀孕了! 
  “哎,等等,你是说宋夫人怀孕了?” 
  “是啊,肚子凸起这么高,走路要两个丫鬟扶着,不是怀孕是怎么了?” 
  “你是怎么看到的?”我不信宋若水会让自己的老婆见一个江湖小辈。 
  “想看还看不到?我是趴在房梁上看到的。这宋大人也是好风度,光看那面相,就知道是个忠臣,见了我,丝毫没有宰相的架子……” 
  任务是圆满完成了,我们可以继续北行。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皇帝的事?” 
  说完了交东西一节,见我不语,端木云从椅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竟然这样问我。 
  我不语。于是他继续开讲。 
  “师兄说皇帝也是有功夫的,所以我也没敢太大意,贴在屋梁上,动也不敢动。嘿,当皇帝就是快活,批完了折子,立刻就有个漂亮女人来了。那女人个子不高,人却长得实在漂亮,尤其是脸面,真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有句诗说那叫什么来着……叫什么……” 
  “肤如凝脂。” 
  我给了他答案。我知道,那一定是余婉婉,我见过的皮肤最好的女人。 
  “对对,是叫这个,那美人咧嘴一笑,两排小碎牙也是白的紧……” 
  “那叫齿如瓠犀,还有呢,‘领如蝤蛴,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正是如此。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呆子,居然问我这么弱智的问题。好啊,我就刺激你一下。 
  “这些是《诗经?卫风?硕人》里的句子,这么有名的诗你居然不知道,没读过书啊?” 
  果然,端木云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诗三百》谁没念过,只是凑巧,这几句我恰好忘了,这两天跑了两千里路,累得很,许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诗句想不起来了,美女的脸就能想起来了?”我翘起嘴巴,嘲笑他。 
  “这个……俗语说的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了,皇帝叫那女人‘婉婉’,伺候的太监叫她‘余美人’。” 
  “‘美人’?原来余婉婉已经作了正四品的美人了……哼,他是真的博爱!” 
  心头在抽痛,人却在自言自语,完全忘记了屋里还有一个男人。 
  “你的情敌?” 
  “狗屁!我没有情敌,没有!” 
  “嗨,说实在的,那什么余美人虽然漂亮,皮子好,可跟你比起来还是……差一截的,就好比是那喇叭花和莲花……喇叭花单看也是好的,可是跟莲花一比就下去了。” 
  “去你的莲花和喇叭花,我不是花!我也不要做花!我是野草,我要做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花开得时候好看,可也就是几天,败了的时候那叫一个难看,可是草呢,就是枯黄的时候,也自有一种味道。” 
  赌气似的,我一口气说了一段,听的端木云目瞪口呆。 
  “有意思,第一次听一个女子说要做野草的。” 
  他的眼睛发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我不睬,这个人,总是没正经。 
  “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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