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要回去了，你们保重。”灵玉天尊见好就收，立刻挥去了结界，腾云而去。
舞空本来还高高兴兴的，见师父忽然说走就走，甚至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不觉倍感失落，寒衣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不再言语。
从此，舞空和寒衣便日日在魔王殿后花园修炼，短短的三个月，都颇有进境。
唯一让舞空不舒服的是，那个被称作朱女官的老女人总像看贼一样看着自己，让人如芒刺在背。
她去问寒衣，寒衣的唇角闪过一抹笑意：“你理她作甚？不过呢……”寒衣故意停了下来。
“吞吞吐吐的。”舞空不屑的瞪了他一眼。
寒衣被这样的不屑刺激。端坐在舞空面前，认真的说道：“朱女官是魔王殿的侍女总长，全权负责殿内的……生活。昨日，她问我……问我，要不要选几个女子……”寒衣越说越脸红，最后干脆说不下去了。
“啊，啊，我明白。”舞空连连点头，低声问道，“要你娶王后，纳王妃？你究竟要不要做这个魔王？若要做，娶了也就娶了；若总想着哪天离开这里，最好还是别耽误人家。”
寒衣斜着眼，恨恨的看着舞空，却显现出平日里少有的风情：“若我娶的那个人，无论我去天涯海角，她都跟着我呢？”
舞空又不是傻子，早就意识到势头不妙，连连点头：“若是有这样的女子，你喜欢，她也喜欢你，倒也不错。”
“你就不问问我，我说的那个女子时哪个？”寒衣见她缩首藏尾，心里更气，恨声问道。
“你大了嘛，早就不用姐姐操心了，只要你看着好就成。”舞空敷衍了一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拍着额头叹道。“我怎么这么粗心？你已经大了呢！我也该帮你物色才对。”
寒衣一掌拍出去，身边的石台立刻碎成齑粉。舞空还没反应过来，寒衣已经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双臂力大无穷，几乎挤碎了舞空的骨头：“你还在装蒜？！我要的是你，你竟然不知？！”寒衣虽然看上去霸道无比，一张脸却比当初吃的那两枚果子还要红。他本来有些惴惴，又想着，此刻不说，难道要等她当了自己的师娘再说？！
“我知道，可我不喜欢。”舞空艰难的推着寒衣，努力说道。
她话一出口，寒衣的身体便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莹白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灰：“你……不喜欢？”
“没错，我不喜欢。”舞空并不想现在说透，怕有碍他的修炼，可若不说清，只怕对他的伤害更大，“你脾气暴躁，说凶我就凶我一顿；有事儿了，也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对我极好，可是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的男人，疼我，温柔的跟我说话，舍不得凶我……”
“就像师父那样？”寒衣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几乎凝结成冰。
“没错，就像师父那样。”舞空只觉得指间的凰灵戒忽然烫了一下，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怒气，接着将双手抵在寒衣前胸的机会，让凰灵戒离自己更近些，继续说道，“可惜，师父不是对我好。只是对紫衫好。从一见面开始，他就无条件的对我好，所以才气走了青衣。后来，全灵玉宫的人也都知道他多疼我，只有我知道，他疼的不是我，是紫衫而已。”
舞空一直为活着费尽心机，情情爱爱的事儿，她从来都觉得是奢望，可是，那天灵玉天尊竟然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离开了，后来哪怕是入梦，也没再来过，尽管她努力隐忍，心里却是烦躁的，此刻，仿佛是一个导火索，让她把从前想到的，刚刚想到的，一股脑儿的说出来——说说又怎样，难道只能隐忍，不能发泄？
“他虽然没跟我说过他和紫衫之间的情意，可是，我不是傻子，他从看我第一眼开始对我的好，让我住在紫苑，都让我知道，师父疼我，不是我幸运，只是因为紫衫而已。”
寒衣张了张嘴巴，刚要说话，却被舞空立刻堵了回去：“还有你，你以为你喜欢我？你听没听说，男人的初恋，永远信不得？你会对我好，只是因为咱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而已。你干嘛三不五时的就对我发脾气？我凭什么就要哄着你。时刻小心？我比你大吗？你喊我一声姐姐，只是我当初要占个便宜而已，谁知道，便宜没占着，现在我还得处处做出一副当姐姐的架势来，包容你，迁就你。你的坏脾气！我早想痛痛快快的跟你打一架了！”
舞空发泄般的说了半天，才发现面前的寒衣已经成石化状态，呆呆的看着她，墨绿色的眼眸里满是疑问。
“一边儿去，还那么大劲儿的搂着我，骨折了你替我疼啊！”舞空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心里更加委屈，一把把寒衣推开，独自一人四处晃荡。
她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师父走的时候没像从前那样看她一眼吗？不就是三个月不曾来看过她吗？既然自己都知道，师父疼的只是紫衫而已，为什么还要难过？
人家跟你说过什么吗？给过你什么承诺吗？是谁口口声声要把人家当爹的？！
她心里怨念不已，甚至在偷偷问着自己：舞空，你是为了说说气话，还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喜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在说出这番话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
是寂寞了吧？
日子过得太舒坦，就开始思~春了吧？
一定是的。
“呀！”
舞空只顾低头暗骂自己疯魔，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舞空并不喜欢这样的香味，但撞上人了总要道个歉，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抬头——妈呀！是那个勾人魂魄的妖媚男！
怕自己正在发~情，很容易就被这个男人勾引，舞空连忙低下头，正想夺路跑开，却已经被那男人钳住了胳膊：“舞空？你来了这么久，我还不曾去看过你，失礼失礼。”
舞空象征性的微微咧了咧嘴，好像自己被弄疼了一般，那男人连忙松开手掌，呈九十度角对舞空深施一礼：“抱歉，抱歉，柳宫鲁莽了。”
柳宫？
这个名字倒是蛮变态的。
舞空暗暗下了结论，躬身道：“柳长老客气了。”
“舞空姑娘叫我柳宫就好，或者是柳哥哥也行，全凭姑娘喜欢。对了，柳宫备了一桌薄酒，正找不到人与我同饮，若姑娘有闲暇，请移驾一叙，如何？”柳宫靠近舞空，状似无意的轻轻抬起舞空的下巴。
那双桃花媚眼……这哪里还用喝酒，那眼里就是醉人心脾的百年陈酿啊！
“我想起一句诗来。”舞空忍不住说道。
“哦？”柳宫柳眉一挑，空气立刻被荡漾得暧昧起来。
“桃花潭水深千尺……柳哥哥这双桃花墨眼，就仿若春天深达千尺的幽潭，让人一看便醉了。”
“姑娘……好情趣。”柳宫不知怎么的，明明是挨了夸，却觉得胃部痉挛，心里暗暗奇道，她这是向我表达爱慕，还是在TX我？（！）
第036章 承诺
舞空虽然猜不到他的心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对于这样的直白，他有点抽搐，索性给他一点抽搐的时间，才继续说道：“可惜啊，可惜，我体性属火，一滴酒都沾不得。”边说边一脸遗憾的摇头，顺便把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里解放出来。
柳宫微楞了几秒，忽然仰头大笑，惊跑了树上的几只魔鸦：“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样有趣？”
“舞空，回来。”舞空还想毒舌一把，就听见身后有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喊她，不用看就知道，必是寒衣无疑。
她本来还想跟寒衣别扭一下，抬眼看见柳宫煞有介事的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身后的寒衣，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一颗心立刻偏向了寒衣那边，连忙表现出一脸惶恐的样子回头。躬身行了个大礼：“魔王殿下。”才低头含腰，小碎步跑过去，乖乖的立在寒衣身后。
寒衣看不见舞空了，便冷冷的看着柳宫。
柳宫对寒衣从来都是轻视的，一个小孩子，变声期还没过，不知那儿得来的一身修为都不能运用自如，只是恰巧长得和老魔王相像，被大哥顺势当做傀儡供起来罢了。
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那个乳臭未干的冷面少年孤傲的看着他，竟让他有些胆寒，甚至不由自主的躬身施礼：“王。”
寒衣冷笑道：“柳长老，我不在意这个王位，却在意自己的女人，请记住我今天的话。”
柳宫和舞空都打了个哆嗦。
柳宫是因为从来没发现，这个小屁孩说话居然这样有气场，明明是一句孩子气十足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好似阵阵寒流汹涌而来，让自己几乎站立不稳。
舞空则忍不住暗骂：“第一，谁是你的女人？！第二，你这样说，等于把自己最软弱的地方给别人看，那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还没等两人腹诽完，寒衣已经拉起舞空的手。转身走回后园。
舞空回头看不见柳宫的人影了，便想把寒衣甩开，偏偏寒衣捉得很紧，甚至明目张胆的用法力指挥舞空的脚跟着自己走，直到走回舞空的寝宫，才放开她，关紧了门，微撅着嘴巴委屈的看着舞空。
“你干嘛？！”舞空戒备的后退了几步。
寒衣几乎冲口说出，不许你勾搭别的男人！还好及时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她方才说什么来着？说自己坏脾气，凶她，不为她着想？还说，她喜欢的男人，疼她，温柔的跟她说话，舍不得凶她？
自己照着她喜欢的样子去做，她才会知道自己的好吧？
寒衣扭捏了半晌，打了几遍腹稿，在脑子里演习了几回，才一步一步的向舞空走过去，走得几乎同手同脚，见舞空惊惧的后退。才连忙站住，就这么远远的望着，努力柔声说道：“舞空，别怕，我不会再发脾气。”
吖？舞空上下打量了寒衣一番，疑惑不已。
见寒衣一副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儿的样子，舞空的气焰足了一点，骂道：“你傻啊，跟他说你在意自己的女人，那不是把自己的命门摆明了给人打嘛？还有，不许再说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更不许说我是你的女人！我只是你姐姐……呸！连姐姐都不是，姐姐注定了要吃亏，要迁就，我再不要迁就你……总之，不许再让人感觉好像我是你的什么似的！”
寒衣的脸色变了几变，仿佛皮影戏里的人物一般紧张的身体一下子松垮下来，叹息着说道：“好，我不说。”
舞空见他忽然这么好说话，心里反而更加惴惴不安，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探他的额头：“你没事儿吧？”
“嗯。”寒衣抓住舞空的手，触手温暖，软若无骨，忍不住稍稍用了些力气，大拇指留恋的在舞空的手心里画着圈，“我挺好，从来不曾这样好过。”
寒衣冰凉的手指在舞空的手心里摩挲，舞空忽然觉得被寒衣碰到的地方麻痒无比，涌到四肢百骸。手心脚心都是酥的。
她不是一直都希望寒衣这样好好的跟她说话吗，怎么这么说了，她反倒觉得哪儿都不对劲儿了？
舞空正在胡思乱想，寒衣已经凑近了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搂住她的腰肢，慢慢的低头用额头够舞空的肩窝，终于够着了，还像只小猫似的拱了两下。
这这这……舞空顿时心慌意乱，脚下都不稳了，倒退了几步靠到了墙上，寒衣却不紧不慢的跟过来，冰凉的额头继续在那儿拱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