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兰勾玉杏向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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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兰勾玉杏向晚 = =-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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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兰勾玉非常满意她刚才惊喜的短暂表现,忽略她那一声师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甚是亲切道:“竟能默写《九辩》了,小晚真是很用功呢!”
  两千余字的《九辩》,里面不少生字僻词,向晚不过只有几月的学龄,竟能将它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显然这段时间,果如老管家所言,没少努力。
  向晚弯了弯嘴角,为他的亲密动作而心中欢喜。
  他回来了,生活便又有了主心骨。她也可以不用自学了。
  “每晚几时睡的?”
  “亥时。”从海边回来禁闭读书开始,每天晚上都是这时间睡觉。竟成一种习惯。
  “怎么新年也不休息?”
  向晚抬头看他,忽而垂下眼,淡淡道:“反正也是闲着。”
  折兰勾玉虚活十六年,心里第一次泛起一种名叫心疼的感觉。向晚身上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气质,却又让人不明白这种心疼为何而来。如果杏花村的向晚遭遇让人心疼的话,那么没道理住在折兰府晚晴阁的向晚还会让人觉得心疼。
  一个生活得很幸福的人,身上是不该有让人心疼的气质的。
  “礼他过几天就到。”折兰勾玉想,这对向晚,该是一个好消息吧。
  向晚果然又抬眼看他,微微困惑:“不是要到游学回来么?”
  来回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怎么又过来了?
  “他说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成人礼,姑母又怎么拗得过。”
  原来如此!向晚笑,其实她并不讨厌乐正礼。
  几天后,乐正礼果然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一叠声的“表哥,小晚,表哥,小晚”,由远及近,直至出现在折兰勾玉与向晚跟前。
  “小晚,这么快又见面了。”乐正礼临到跟前一个急刹车,抓了抓头发,有些讪讪的拿出一个小礼盒,递至向晚跟前,微微不好意思道,“长了一岁,送给你的。”
  向晚看了眼折兰勾玉,得到肯定的眼神,方伸手接过,回乐正礼一笑:“谢谢。”
  “礼还真是有心。”折兰勾玉手中折扇轻敲了记乐正礼肩膀,建议道,“不如我们午饭出去吃吧。”
  向晚禁足之后就没再出过府。明明他也回到玉陵了,她竟然还是足不出户,天天呆在小书房里读书习字画画,用功得让人心疼。
  “真的?表哥,我们中午去酒楼吃饭?”乐正礼就是一个喜欢撒腿往外跑的性子,一听这话别提有多高兴了,嘴角笑得咧到了耳根子去。
  折兰勾玉“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向晚的头,笑若春风:“小晚长了一岁,我也没备礼,请吃一餐饭,算是祝贺吧。”
  乐正礼嘿嘿一笑,拉着向晚就往外跑。身后折兰勾玉折扇扣住下巴,作势轻咳了两声,悠哉哉跟上。
  玉陵酒楼是玉陵城最大的酒楼。
  不过今天要去的不是玉陵酒楼,而是位于它斜对面新开的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名曰:三佰楼!
  说起这三佰楼,可不简单。开张两天,生意火爆到不行,连带地将街对面的玉陵酒楼都比了下去。一时在玉陵,可谓人人称道。
  向晚三三两两听折兰府上丫环们闲聊,便有提到三佰楼的。听说这三佰楼开业前两天人满为患,原因无他,三佰楼老板娘年轻貌美,又云英未嫁,能在此处开酒楼,该也是有身份背景的,却偏无人知其来历。一个女人,一边抛头露面经营酒楼这样的生意场,一边身上又带有无限神秘色彩,自然引来男人们的兴趣与热议追捧了。
  而且三佰楼开业酬宾三天,除流水席大宴宾客之外,还有一个三佰宴。
  所谓三佰宴,就是整个流水席的头桌。锦缎桌布、玉瓷碗盏,恁地讲究。菜是私房菜,号称堪比宫廷秘厨,一桌一宴需三百两银子,一天合计酬宾三百两金子。三佰楼之名由此而来,老板娘更是笑称自己从此改名为金三佰。
  这三佰宴,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尝到的。老板娘亲手下厨,入席凭的是才学!琴棋书画,过五关斩六将,胜出者才能受邀入席。短短两天时间,听说整个玉陵城的才子都慕名前往,说是凑个热闹看个新鲜,暗地里则较上了劲。入席者风光,尝了美味还想再尝;差之一步者过了午饭就等晚饭,过了晚饭就等第二天再努力争取机会。
  今天是三佰楼开业酬宾第三天,向晚一行三人倒是赶上了热闹。
  三佰楼前人声鼎沸,眼见着便是午饭时间,楼前小擂台前挤满了人。
  三佰宴一桌十人,设于酒楼三楼挑台,看架式,已有五人入席。挑台本是顶层小阁楼,如今一装修,去顶拆围,扩大挑高,配以琉璃顶,便成了全玉陵最特色的风雅包厢。
  这会子挑台四周帷帐束起,视线开阔得恰到好处。坐于高处往下看,平添一股富贵凌人之势。从大堂直上挑台,祥云饰梯,取平步青云之意,琉璃顶上又饰金粉,金科登顶,正是读书人的梦想。先前便有造势,如今开业酬宾三天活动一搞,三佰楼一夜之间便打响了名号。
  此时小擂台上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潜心作画,还有人吹吹弹弹。三佰楼掌柜金三佰放下话来,说这些个比赛,当以贺三佰楼开业为主旨,无非图个热闹欢喜,所以比赛宗旨“友谊第一”,输赢不过是她拙见,大家切莫因此伤了和气有了心结。
  说是她拙见,一旁却看到了潘先生。玉陵城的潘先生,何等的声望与名望,请他过来作评判,又岂是一般人请得动的?再则潘先生作评,哪位入席,哪位下次争取,有意见的人便也少了。
  很快有人眼尖地看到折兰勾玉,现场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有的不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玉陵城,谁人不识折兰公子?连折兰公子也来了三佰楼,莫不是也有渊源?
  折兰勾玉自是见惯这种场合,笑得一脸的亲切温暖,先至潘先生跟前,点头致意。
  向晚本就男装打扮,今日着一袭绯色长袍,鉴于前一次拜见过潘先生,虽不知折兰勾玉与潘先生的约定之事,也按理对着潘先生行了个礼。
  乐正礼是个闲不住的,早已跑到一边,到处看人的作品去了。
  潘先生身边站着小彦。他知道约定之事,此番再次遇见向晚,不由就多看了两眼。两人俱是九岁,向晚身架瘦小,小彦瘦高,看起来倒像是差了那么一两岁。
  几人未及开口,便见一人自酒楼出来,一袭翠色衣裙,裙摆袅袅,走路的姿势却是爽利,似能平地生出一股风来,正是这几日闻名玉陵的三佰楼掌柜金三佰。
  向晚抬眼,不觉一怔。衣裳打扮虽不同了,但人还是那人,不是那日南湖酒楼抱琵卖唱的姑娘还有谁!折兰勾玉自也发现了这点,冲着来人微一点头,脸上笑得亲切,心里却是疑云重重,拉着向晚转身去找乐正礼。
  众人见折兰公子走来,人群自动让出一道。乐正礼站在空道那头,浑然不觉继续看人作画。

  第四章

  “礼……”折兰勾玉微笑唤人。
  “呃,表哥,你看,这幅青杏图,我看就不如小晚的好。”乐正礼口无遮拦,语出惊人!
  向晚闻言一脸黑线,不明白乐正礼明明比她长了四岁,怎么比弟弟向阳还不知规矩?他要贬人,提她作甚?何况作画之人二十模样,画的也是不错的,向晚可不认为自己画的就比人家好了。毕竟她才正正经经的跟着折兰勾玉学了小半年的画而已,此前在杏花村,那都是随手涂鸦的。
  “礼……”
  折兰勾玉阻拦不及,便听作画之人抬起头来瞪视乐正礼道:“既如此,不如你也作画一幅!”
  这话踩到了乐正礼的痛处,平生最不善画画的乐正礼一时语噎,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半晌手一指,憋出一句:“让我家小晚出马就行。”
  年轻人的神情更气愤了。乐正礼显是看不上他,竟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与他比拼。憋了半天的气,最后却是让出位置,卷了自己的画,示意向晚动笔。
  向晚不理乐正礼,侧抬头看折兰勾玉。正巧他也看向她,视线相对,他只是唇微抿,眼微眯,暖暖的笑道:“小晚自己决定,试试也无妨。”
  “是啊是啊,小晚就随便画一幅好了。”乐正礼不怕死又加一句。他是真的觉得向晚画得好,向晚的杏花、杏树、杏果,但凡跟杏搭边的,都画得好看。
  向晚心里虽然很想掐死乐正礼,脸上却是一惯的平静。小小身子立于桌前,执笔作画时,也是分外平静。
  潘先生看了眼向晚,又看折兰勾玉。两人相视一笑,潘先生示意小彦也至一旁画上一幅青杏图。
  向晚画的也是青杏图。
  所不同的是,向晚的青杏图,满枝青杏点点,竟又是满树杏花缀缀。先花后叶再结果的杏树,在向晚笔下却是绿叶满枝夹着粉红杏花朵朵,点点青杏又挂满枝头。杏花怒放、青杏沉沉,因着诡异平添一股妖艳,但又显得无比自然美丽。
  向晚以前在杏花村就酷爱那满坡的杏林,无聊时也曾用小木棒在地上勾画杏树,后跟着折兰勾玉学画,几月时间,画的都是杏树。一年四季,杏花村杏林坡的不同风情早已印入向晚脑海,又在这几月的时间里,无数次从她笔下流露。
  向晚的杏画连折兰勾玉都忍不住赞叹。杏叶的浅齿边、杏花红的深入浅出,甚至青杏表皮那一层似有若无的细小白绒,在向晚笔下,栩栩如生。
  向晚的桌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笔未停,惊叹声就此起彼伏不停歇。她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能画出如此精湛的画,不由让人想起了以画技闻名全国的夜明君微生澈,各种猜测已在众人心底浮现,碍着折兰公子的面子,只一时没有出声讨论罢了。
  向晚收笔,并无落款,围观的人已鼓起了掌。向晚神色不改,自己打量了一下青杏图,还觉满意,抬头看折兰勾玉。
  “这画的不是九年前杏开二度的情景么?”有人眼尖,发出惊叹。
  杏开二度不过是一夜不到的时间,又是九年之前,在场众人能有幸亲眼目睹的,倒还真没几人。折兰勾玉便是其一,乐正礼是没见过的。
  可是九年之前,向晚不是才出生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光凭听说就能将当时的情景画得惟妙惟肖?折兰勾玉想起向晚左手臂上的杏花胎记,心思略动。
  说话之人年约四十,微挺着个肚子,长得倒精神,头发已有些秃。
  向晚没有回答,走至折兰勾玉身边,乖乖站好。
  “是啊是啊,当时真是这样呢……”
  “九年前天下杏花二开就是这样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是个孩子,看起来都不足九岁,居然能画出这个来……”
  “……”
  “小晚的想象力真好,就跟亲眼目睹当时情景一样。”折兰勾玉摸了摸她的头,不得不赞叹一声。向晚真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向晚勾起嘴角,难得的展颜。她还很小,身量未足,一身男装,虽嫌精致却也自有一股英气。也唯有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才会给人一种杏花怒放的明艳,无法忽视她是女孩子的事实,而且可以肯定,不出几年,向晚必会出落成远近闻名的美人。
  乐正礼唯有惊呆,向晚的一切总能出乎他意料。
  向晚的这幅青杏图,得到了潘先生的赞许。
  小彦“出身未捷身先死”,落败了!
  潘先生来来回回打量了青杏图数遍,又打量了向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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