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一家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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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一家欢- 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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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妈妈这才明白纯歌不答应婚事的真正理由,想了想四夫人的为人,毫不犹豫道:“夫人考虑的周全。”
考虑的当然是周全,一辈子的事情怎能不细加思量。
纯歌就悠悠笑道:“我一直以为端琅还小,婚事也不用着急,没想到一转眼,都有人来说亲事了。看样子,还是我大意,等过些日子母亲来了京里,我就商量商量他们的意思,给端琅说一门好婚事。至少也得先定亲,省的别人都瞎琢磨。”
这个瞎琢磨,定然是指的三太太那边了。
童妈妈心里千回百转,想到为了陈端琅的事情纯歌还要和三太太斗智斗勇一回,就有了几分痛惜。转头才明白了纯歌的话,吃惊道:“您说太太他们要进京来了?”
纯歌笑着点头,“若是我所料不错,该是要进京了。”
李建安打算着要让陈家三房进京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只不过先前还在犹疑,生怕引来的又是一个不识好歹不会分轻重的,要是跟大太太一样的为人,还不如一直让三房在绥南呆着。
如今自己有了身孕,李建安想必就该是要动手了。
就是不知道三太太这回进京,看着三老爷和陈端崕的官途上面,还会不会犯上回陈纯贞一事上的糊涂。
纯歌低头看了看还没有一点痕迹的腹部,眼神里,都结了霜。
朝堂上的事情,童妈妈不知道。家里有些隐秘,李建安和纯歌也不可能一一告诉童妈妈听。
不过童妈妈看着纯歌的样子,也知道纯歌是在担心什么。
可惜宗族血脉,本来就是礼教规矩,人人都要遵守的,即便是皇上宗室,也只能更加恭谨,不得例外。
遇到这种事情。也只能认了。
童妈妈嘴唇翕动,就词穷的安慰纯歌道:“夫人放心,等七少爷成了亲,有了出息,您就不用再这样操心了。”
“还不知道他亲事怎样打算呢!”说起这个,纯歌也是一肚子苦水,“你也知道,当初我还在家的时候,母亲就把她娘家那位庶出的侄女带到身边养了几年。那段时日还有意无意的常常叫端琅过去陪着一块玩。男女七岁不同席,当时端琅可不止是七岁。我当时的处境,说不出来什么,姨娘倒是有意无意跟父亲提过几次。父亲却说都是亲戚,不用避讳,要真有什么,两人也是门当户对,身份般配!”
说起这件事情,纯歌是无奈,童妈妈则是不屑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愤恨。“夫人还记得这回事情呢。太太那位娘家侄女,也不过是旁支所出的庶女罢了,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别说是咱们七少爷如今眼见着就有大出息,即便是以前,也没有她挑挑拣拣咱们七少爷的道理。何况您当时好心给她绣了一张帕子,她转头却跑去巴结十二姑奶奶,还说您金绣阁亲传的手艺也不过如此。又说咱们七少爷性情鲁钝,读书比不过四少爷。”
这些事情纯歌当然记得很清楚。
三太太也是出身大族,吴家在辽东那一带虽说权势大不如前,链财却还挣得多得很。行为豪奢,处事也就有了几分高傲。
那位三太太的侄女,虽说是旁支的庶出,可困其父在吴家族中是个能人,管着大片的生意,对庶女又多有宠爱。以端琅当时在家里的地位,也难巨人家一个小小姑娘,都宁愿得了父母的授意,想尽办法巴结陈端崕这个大了十几岁的表哥,好去做个平妻或是贵妾,也看不上端琅,不愿给端琅做正妻。
那个时候,那小姑娘也才六七岁吧。
六七岁的小姑娘就这样会审时度势,真是厉害。
要不是其心不正,跟端琅倒真的是一门良配。
纯歌陷入沉思中,童妈妈看见纯歌半天不回话,就着急道:“夫人,难不成你喜欢那位表姑娘?”
纯歌摇头失笑,“都多久没见了,我怎会喜欢她。只不过听你说起来,想想往事罢了。还在闺阁中的时候毕竟和现在不一样。只是我没想着,就怕别人还惦记着。”
如同梨花一样清雅的脸上就有了几分淡淡的嘲讽之意,“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现下的端琅,连四夫人都看得上,只怕母亲那边,为了掌控自己,就更看得上了。就算是吴家,只要能跟定国公府巴的更紧,别说是一个旁支的庶女,即便是一个嫡宗的嫡女,说不定也能舍得。
女儿家的意义,可就是用来联姻的。
童妈妈见纯歌低头沉吟,一会儿端凝,一会儿犹豫的样子,就惴惴不安的站在旁迎。
纯歌想了半日,吩咐童妈妈去端些吃得来。
童妈妈就瞪圆了眼睛看着纯歌。
这又是哪跟哪儿!
纯歌就笑道:“怎的,一肚子烦心事闷着我,还不许我吃些东西再合计。”
有身子的人就是应该少吃多餐,否则哪能养的好身子。
明白过来纯歌是真的要吃东西,童妈妈忙喜笑颜开的出去小厨房,说要亲自给纯歌做些好吃的点心。
纯歌就微微笑着看童妈妈出去忙和,转头却吩咐了个小丫鬟去把红玉叫进来。

第九十章 挑明(上)

红玉是三夫人当初千挑万选才送到纯歌身边来的。虽说是两边为难,不过夹缝当中过了这么久日子。看着琥珀即便是做出那样的事,下场也没有像其他丫鬟那样凄惨,也就没有以前那样怕纯歌了。
不过像这样单独一个人被叫进来,还是第一次,站在纯歌面前,就有些束手束脚的。
红玉身穿青色短褥小袄儿,只在头上别了一根水头不太好的碧玉簪,身彤娇小,颇有一股弱柳扶风的感觉。
再有鹅蛋脸上畏惧的神情,纯歌看见,不由想起了那个薄命的柳姨娘。
自从柳姨娘得了那样的病,又被远远进到庄子上,不过是两天就没了。
李建安知道消息,仅仅是嗯了一声。自己虽觉得柳姨娘可怜,可惜碍于身份规矩,也只能叫人准备一口薄棺了事,连正正经经的坟头都不能修葺一个。
明明什么错事都不是她做的,偏偏承担了最严重的后果,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先是被陈纯芳逼迫成了妾,生了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女,然后被李建樾暨去清白,连安分呆在院子一角都不行。染上那样的病,想必早就是吓得不成样子,结果还被进去庄子上,也不知道是哪儿随便找了大夫去给看病。
这样折腾,即便是好人也活不了几天,何况是柳姨娘。
就是不知道,曾经床头枕边人,午夜梦回之时,李建安可曾会有一丝想念透过红玉那张脸,纯歌的思绪就越飞越远,心怀满是悲戚。
红玉先还等着纯歌问话,渐渐觉得不对劲,看纯歌脸上分明带着一股萧瑟之意,壮着胆子喊了声夫人。
纯歌这才骤然回神,觉得自己方才的伤春悲秋实在是可笑。
世间上不平之事多了,自己哪能一一管的过来。
眼前还是正经大事要紧。
纯歌开始旁敲侧击的问红玉一些话。
先问了红玉家里如今都还有些什么人,又问这些人都在哪儿当差,然后问身子骨如何。
这些事情,在红玉过来的时候,纯歌早就私底下叫人差问过,红玉也清楚明白,纯歌问话,红玉就半点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
纯歌又夸红玉处事机警,不傀是三太太调教出来的人。
红玉听着这个,心就悬了起来,以为纯歌要吩咐办大事,心里已经思量要是这事情跟三太太那边有关,应该如何拒绝。
可纯歌转而又说起了红玉女红手艺好,还说红玉做东西也好吃。
红玉脑袋里迷迷糊糊中,就听到纯歌又意有所指的问她和绿玉是不是从小就玩得好。
红玉松下来的弦再一次重新蹦起来。
然后纯歌就再说起了旁枝末节的话题,就好像真是寻常的主仆闲聊一般。
红玉本来是三太太精心调教栽培出来的人手,行事小心翼翼不肯走错一步,更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尤萁是跟在纯歌身边后,即便是和绿玉说话,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也不会摊开心思来讲。
如今被纯歌这样一紧一松,循环往复的折腾了好多次,一会儿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在小题大做。
最后实在折腾不住,整个人越来越紧张,额头上都满是虚汗了,还硬撑着笑容规规矩矩的站在纯歌面前。
纯歌抬手抚了抚篓角,见到红玉笑意勉强,就突然笑问道:“听说前阵子你二哥来了京城做生意,就住在八角胡同那边?”
红玉被纯歌弄得意识糊涂,就脱口而出说了一声是。
纯歌就抿着唇望着红玉微微的笑,目光锐利的像是利剑一般。
红玉察觉自己一时不查说出来了什么话,衣衫马上就象过了水一样,摇摇晃晃勉强站着和纯歌对视。
纯歌依旧在笑,脸上半点怒气都找不到。笑容里隐隐还藏着一丝少女的娇憨,俏丽非凡。
红玉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人就猛的跪到了地上,哆嗦着喊了一声夫人。
纯歌没有理会她,任凭她在地上跪着不停磕头。等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才缓缓道:“起来吧。”
从纯歌方才那番做派中,红玉早就明白了纯歌的厉害之处,又亲口承认了事情,心乱如麻中带着大难临头的恐慌,根本不敢起身。
纯歌低头看着地上如同柳絮一样的红玉,微微叹息。
这个红玉,也是个精明的,要不是自己先七拐八绕的卸下她心房,又是趁其不备突然问话,只怕怎的也弄不出来一句实话。
这样的事情,红玉要是不认,自己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总不能叫人去八角胡同那边堵人,毕竟那边已经是良民了。
还好总归是诈出来了。
“其实你二哥带着你嫂子和你侄子来京城定居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我还知道,母亲做主给他们一家脱了籍,如今你二哥一家子都是良民。说起来母亲当初把你给我的时候,我就找人查过你家里的状况。看起来好像从小就是跟家里不亲近的,也不多往来,就跟个孤女一样,就是童妈妈,也以为你家里真的就是人口单薄没剩下人了。可我后头仔细想想,你可是母亲送到我身边的人,母亲总也要想想你是不是能一直按着她的意思好好伺候我。这样的你,怎会真是没有挂念的。”纯歌声色柔和,说话的语气口吻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红玉听的汗水一滴滴往地上掉,顺着额头滑下来,擦过磕破的伤口,弄得她又痛又惧。
纯歌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道:“我本来对你家到底有多少人也着实弄不清楚。还是绿玉嘴快,那回母亲叫人送信过来,我叫翡翠帮我去街上办些事,回来翡翠就说在街上看见一人很是面熟,跟我提了提,绿玉当时在旁边听见,就说长的像是二表哥。我才动了心思,绿玉是你的表妹,她对你家,总归还是清楚明白的。正巧国公爷又怜惜我,给我拨了外院的人手帮我料理十姐的事情,我就连童妈妈都没告诉,直接叫外院小厮去找了找翡翠所说那位看着面善的人。定国公府想要在京城里找个人还是容易,我这才知道,原来你的二哥,以前在定州庄子上帮着母亲管出产的事情,最近却被母亲开了恩典,说你那小侄子是读书的料,没得为了一个奴籍耽误前途,因此放了你二哥一家出来。你二哥就带着一大家子人搬到了八角胡同。”

第九十一章 挑明(下)

纯歌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话,红玉从中听明白了绿玉两个字,本来还心中满是恨意,后面又听到纯歌提起来翡翠,就想到陈纯贞这件事情,为这个翡翠和童妈妈的确都出过府。只能暗叹一声阴错阳差。
纯歌看出来红玉心里想的,了然道:“你也不必怪绿玉,她的性子,直的很。我问她,她也不敢不说。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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