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少女- 第21节

　　叶清的速度慢，渐渐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池羿在她身边，对着高处的队长喊：“你们先走吧，我陪着叶清。”他的声音在夜里的山中显得非常响亮，叶清惊了一下，他转回头对她说：“我们爬山速度不能太慢，那样的话会更累。”叶清听罢，点点头。山里的风带着潮湿的凉意，扑在已经汗透的衬衫上，冷得人一激灵。



　　山里的夜晚，星星很明亮，她走几步便忍不住抬头张望一会儿，有时会透过高大松树的枝叶缝隙间抬头望。北斗七星在天空里清晰极了，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星星，当真像是蓝色天鹅绒上撒了一层大小不一的钻石。



　　他们走了很远的山路才决定停下来休息。他问她：“要不要吃巧克力。”叶清点点头，她已经快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他取下背包，伸手向包里掏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接着，他把手电筒叼在嘴里，用双手在背包里翻找。隔了一小会儿，他掏出两块巧克力，递给叶清。叶清伸手接过，他重新拉好背包拉链，谁知右手不小心碰到了手电筒，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了台阶上，滚了下去。碰到石头地面的一瞬间，手电筒的光亮熄灭了。叶清吓了一跳，在山路上没有手电筒怎么行。她赶紧俯身冲下去捡，池羿见状大声在后面喊她：“叶清！”她抓住手电筒的时候，手臂也被他抓住了。他气冲冲地将她拉回来，“在台阶上掉的东西不要着急去捡，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她刚刚惊了他一身汗。叶清见他发怒，于是小声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他又说：“反正已经摔坏了，你捡来干什么？”



　　“没有啊，”叶清重新按下开关，“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池羿诧异地接过手电筒，“奇怪，我刚刚明明听见它摔碎了。”



　　“是你听错了吧。”叶清解释。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找到一处平缓的地方，坐在石阶两边的石扶手上休息。四下里都是黑暗，辨不清方向，她说：“还要多久才能到山顶呢？”



　　“我们现在走了有三分之一。”池羿回答。



　　那还有很远很远的路啊，叶清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走了三分之一，你原来来过？”



　　池羿点点头。



　　“你那次来，看日出了没？”叶清问。



　　“看了，”他回答。



　　“那你这一次怎么又跟来了？队长说来过的可以不跟来的。”怪不得池羿知道上山的路线，她刚才只顾着跟他走，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池羿听了叶清的问话，也没有回答，隔了两分钟，他重新背起背包，说：“走吧。”



　　到中天门时已是有些筋疲力尽，上了最后一层台阶，眼前灯火通明，所有能坐人的台阶和围栏上都坐着人。四周都是交谈的声音，闹哄哄的，而抬眼望去，更远的地方都是寂静又黑暗的夜色。



　　继续上路，池羿指着远处高高的灯光，对叶清说：“你看那最明亮的两处灯光之间就是十八盘了。”从现下看来，那十八盘似乎没有那么长。池羿说：“爬十八盘之前我们再休息一次。”叶清点了点头，她已经十分疲惫了，扭头看见池羿背上沉沉的背包，心下十分感激。他主动承担了食物与水的重量，若是与他平均分摊，她大概是爬不到这里来的。
第三十八回　最美的是与你看的日出
　　山路爬了一半，冯时苑打来电话，叶清走在池羿身旁听着，“还没有到山顶，……走了一半了，……”他转头看了叶清一眼，“和叶清一起的……好的，到山顶给你打电话。”然而隔了不久，冯时苑的电话又打来了，池羿接起，“……马上要到十八盘了……今天天气还不错，应该能看到日出……好的，你早点休息吧，不要熬夜了……”这样又走了一段山路，大约隔了十几分钟，池羿的电话又响了，他神色如常地掏出手机接听，“……还没睡吗？……”叶清渐渐放慢了脚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她觉得也许听不到他的声音，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她可以放任心里的那棵树开花，但还是要远远地看着。



　　她可以远远地看着，却承受不了近距离的知晓，有些事情，明白得越清楚，就越痛。原来不是期望熄灭了就不会痛了，即使如今不对你抱有想法，仍然是会痛的，那种痛是因为我比谁都清楚，我的爱情永远不会来了。



　　池羿挂断电话，扭头望向她，“你怎么落这么远？”



　　叶清没有说话，保持呼吸，一步一步走过去。她的心脏痛得厉害，就像是一口气跑完了八千米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因为爬山，运动的负荷太大。



　　爬十八盘之前，他们直接坐在台阶上休息，看着远远的地方城市的灯光。不时有人上来，也不时有人起身离开。很多人都拿着手电筒，照着十八盘的牌子，叶清也拿着手电筒凑过去看。池羿在原处未动，看着她的背影。



　　“全长八百多米，垂直高度四百米。”叶清心想，乖乖，那是什么样的坡度啊！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来电信息竟然是齐显，而手机屏幕上方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她迟疑地接起电话：“喂？”



　　“喂，”齐显笑了笑，“爬到哪里了？”



　　“啊？”她因为吃惊而一时脑袋短路了。



　　“你们不是去爬T山了吗？爬到哪里了？”齐显问。



　　“要上十八盘了，”叶清很想问他怎么知道她来爬山的。



　　“你们多少个人一起去的？”



　　“十几个，我爬得太慢，池羿陪着我，其他人应该快到山顶了。”



　　“嗯，拍张照回来给我看吧，我还没见过日出呢！”



　　“好的，”叶清转回头看池羿，他正好也在望着她，见她回头，他用手往山上指了指。叶清点点头，然后对齐显说：“我先挂了。”齐显答：“嗯，小心一点。”



　　他们继续上路，夜色浓重，人对距离的判断也没有那么准确，叶清看着高高的上方，橙色灯光的地方，似乎也没那么难到达。谁知开始爬才知道，别人的话是对的，就是那种感觉，永无止境的台阶。到最后体力不支，叶清真是“爬”上去的，四肢并用了。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嘭嘭地跳动，仿佛是要爆炸了一般。



　　过了很久很久，叶清觉得她几乎爬了出生之后遇过的所有台阶，才爬了上来。山顶的风很大，外套和衬衣都被汗浸透了，风一吹，冷得人发抖。他们赶紧租了大衣披上。



　　到达观日峰，这里已经被来看日出的人填满。她往四周望去，都是穿着各种衣服的人影。她对池羿说：“给他们打个电话吧，看队长他们在哪里。”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池羿突然伸手按住了她，“不用了，那么多人，他根本找不到我们。我们找个地方看日出就可以了，等天亮以后再打电话在山下集合。”



　　“可以吗？我害怕他们担心。”叶清说。



　　“担心的话，会打来电话的。他们是来看日出的，又不是看你的。”池羿伸出手牵住她，寻了有石壁的一面，坐下来挡住风。叶清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要四点了。



　　池羿有些困了，俯下身打盹，而她却很精神，这时间里一丝丝，半丝丝的困意也无。



　　周围都是别人交谈的声音，但叶清望着山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呆过如此安静的地方。她的大脑也从未像此刻般清醒过。



　　五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只是还没有看见太阳。在山顶上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太阳等会儿会从哪里冒出来。只是看见有一处的一抹霞慢慢被染得金黄，大抵就是这里了。地平线周围开始改变颜色，红艳艳的，又有些紫，光芒延伸的很远。才转开头去，就听见有人喊：“出来了！”叶清便急急转回头，人群也骚动起来，都站起了身，池羿也醒了，站在她身边。她在那霞光下面，看见小小的红色，像是扁平的小帽子。地平线周围的光芒也越来越美。恰有飞机此时从太阳上方划过，托带出白色的长长气体，在太阳上方十分明显的一笔，一直散不去。慢慢的，太阳露出来的越来越多，直到整个都呈现在眼前，像是咸蛋黄一样，红彤彤的，周围笼着一层金灿灿的边。



　　叶清见眼前的人都举着相机和手机，才想起了什么。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起来照了一张，但是手机像素很差，照片出来的很模糊。她举起手机又照了一张，还是不满意。旁边的池羿拿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然后目不转睛地说：“等一下传给你。”



　　叶清抬头看他被阳光映亮的侧脸，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地平线，开始变得刺眼。这日出真是短暂。



　　花了四个小时爬上来，吹了一夜的风，就是为了这两分钟。倒也是值得的，好歹，她也是完完整整看了一场日出，并且，也那么美。



　　回到学校之后，她把往返的两张火车票贴在了日记本里。夜深时，她趴在书桌上，在小小的台灯下，写了一篇日记。



　　不知在山上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因为坐在石头上受了潮气，她第二天一下山就过敏了。身上起了很多硬硬的红色扁平疙瘩，痒极了，越抓越痒。一直到了夏天，天气很热的时候，暑假也到了，她的身上还留着过敏后的印记，在腰间和脚踝处，暗褐色的，仿佛胎记一样。
第三十九回　一点一滴
　　盛夏到来，叶清与宋彩衣闲来无事，又接不到要修理的东西，于是相约去打工，也算是体验下打工生活。她们俩应聘到商场里的一间冷饮店工作，每天六个小时，还有免费的饮料可以喝。宋彩衣一听乐坏了，有免费的饮料不喝白不喝嘛，结果整天喝饮料撑得连饭都吃不下。



　　宋彩衣最近迷上了网购，总是有包裹寄到冷饮店来。她拆包裹的时候，叶清就在一旁探头问她：“你怎么不寄到家里去，都是寄到店里来啊？”



　　宋彩衣说：“担心我妈唠叨我。”她拆开包裹，原来是一本书，《百年孤独》。叶清说：“这本我们图书馆里就有，你干嘛还要专门买？”



　　“没什么，就是想放在身边，想起来的时候就读一点。”这个夏天里，她陆陆续续地又买了杯子、衣服还有雨伞。



　　在冷饮店里老板不在的时候，或是工作清闲的时候，她就拿出手机来看呀看，叶清也不知她在看些什么。每次伸头想好奇地一探究竟，宋彩衣就装作很自然地收起手机，惹得叶清越发狐疑。



　　宋彩衣在社交网站上关注了齐显，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察看他的动态。她用的是匿名，用了很多账号来加他好友，谁知有一个竟然通过了验证。她欣喜若狂，这个账号里只存了齐显一个好友。他并不知道她是谁，她从来不和他说话，只是在角落里，等待着他的每一个变化。



　　他说他今天吃了什么，很难吃，那她也要买来试一试。他发表了对某一个电影场景里某一幕的感触，她就翻出这部电影来看，一遍不够，还要看上两三遍。她在他的照片里发现了一个蓝色的水杯，即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她还是在网上搜了很久，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这种举动很像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