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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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人生-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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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样合作的。从王力与外地客户签订的购销合同来看,李达确认了腊肉的市场行情确实炙手可热,该公司凭借自身的人力和场所,根本就无法生产出市场需要的数量。为了不负众望,在县政府的统一协调和规划下,腊肉公司分别在其它乡镇设立了加工点,魏平和李标的加工计划也自然列入其中。看着这么好的势头和行情,何愁腊肉公司不赚钱?何愁魏平和李标不赚钱?只要魏平他们把腊肉一交给王力所在的公司,货款就会自然而然打到各自的帐户上。有这么好的机遇和条件,李达还有什么话说呢?支持他们加工腊肉又担心什么呢?不过,李达并没有向王力说明自己的弟弟那边资金紧缺的情况,心想,到时候你只要能够全部接走他们的产品不欠他们的货款就是万事大吉。要说,凭他和王力的关系,什么事情搁不平?如果说要王力给魏平和李标他们提供一笔资金,不过就是一句带口话的问题,什么难事都可以迎刃而解,反正有腊肉在,有抵火的产品在,到时候从交来的腊肉里扣除不就行了?可李达没有这样做,他不想利用职务之便和腊肉公司发生这种有违信贷纪律的关系,哪怕他们之间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他也认为最好还是回避为好。

  回到县城,李达亲自签订“三包一挂”责任书,在不违背信贷政策的条件下,向魏平发放了五万元个人信用贷款。

  有了这笔资金的注入,加上腊肉公司的两万元订金,魏平、李标和魏荣又从其他渠道筹集了十多万元,再按照付一部分欠一部分的方式,各自分工负责,开始了大规模的腊肉收购和加工。

  其间,李达担心他们的规模太大,质量过不了关,还抽星期天,专程邀请腊肉公司的技术人员进行现场指导。

  李达和技术人员来到魏荣的家里一看,妈呀,两大间土木结构的房子里,重重叠叠挂着匀称的一块一块的小块腊肉,下面生起几大堆架着木料的柴火,烟薰火燎地,连人都无法进去。这种薰炕法很受技术人员的好评,认为他们不愧是搞出了经验的老把式,还说他们可以成为其他加工点的示范区。

  临走时,李达再三叮嘱,一定要按照公司的要求把好质量关,只有质量好,才能为今后打开更加宽广的市场。又叮嘱道:“千万要注意火灾,这么多的腊肉,一不留神,随时都有可能着火的危险。”

  魏平和魏荣成竹在胸,信誓旦旦,把膛子拍得啪啪直响:“你们放心好了,我们早作了充分的防范,绝对不会出现质量和安全问题!” 电子书 分享网站

82。害人的腊肉(5)
冬月二十几的一个周末,笼罩了几天的阴云,呼啸了几夜的北风,仿佛排兵布阵的先头部队,不由纷说扫清了一切敢于阻拦的障碍,把一场气势汹汹的大雪从深夜里引来,封住大山的垭口,锁住崎岖的山道,堵住宽阔的公路。

  在大雪的杰作下,山川原野一夜之间就变成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河上下,顿时滔滔的北国风光。在那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世界里,城里的人们一大早就迎着呼呼刺骨的寒风和漫天飞舞的大雪,跟着舞银蛇,驰蜡象。大街小巷无不欢呼雀跃,那些开朗的年青人领着孩子们吵闹着,追赶着,狂欢着,享受着一场场漂亮的雪中游戏。

  李达和小影也一道,领着他们的宝贝儿子雪影加入到狂欢的雪仗中。不到五岁的雪影异常的开心和调皮,非要站在妈妈一边,对付李达这个共同的敌人。只见李达抓起一把雪来,正好打在小影的鼻梁上,鼻孔顿时被封得严严实实。雪影见妈妈受到爸爸的猛烈侵略和狠狠打击,趁爸爸沉浸在幸灾乐祸中,出其不意地呼哧一声,将一坨雪球还击在李达的耳朵里,然后哈哈哈地躲到妈妈的背后拍手欢呼道:“爸爸活该,爸爸活该,为妈妈报仇了!哦,哦哦——”

  李达连忙拂去耳朵和脸上的雪花,佯装着从地上抓雪花去收拾可爱的儿子,手机却不识时务的响起来。

  李达一看,是老家那边的电话号码,连忙接通:“喂,喂,喂!说话呀!”

  只听得里面直喘粗气,对方好半天说不出来。

  李达意识到情况不妙,又喂喂喂地催促道:“你是谁呀,怎么不说话呀?”

  这回有声音了,是李标打来的,哭丧着断断续续的告诉道:“哥哥,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什么事?”

  “腊肉着火了,腊肉着火了!”

  “什么时候?情况怎样?”

  “早上,早上,现在已经无法扑灭了!”

  “里面的人出来了吗?”

  “就是魏平没出来!”

  “我知道了。”

  “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可大雪封路,恐怕公安来了也没用。”

  “那就全力扑火,先把火势控制住,把火势控制住,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好,我马上回来。”

  李达对小影说:“李标他们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说完就径直朝单位上奔去,并给司机打电话,要求马上赶到单位。

  坐进办公室,连电炉也顾不上开,李达就开始向消防大队和公安局报告,请求立即支援。

  在准备着立即出发的间隙,李达一边估计,一边暗自骂道:咯老子的,你们几爷子到底是啷个在搞嘛?魏平这狗日的,多半和腊肉一起同归于尽了。看来,魏平完了,完了,完了,他这一完,老子帮他贷的款也就完了,他就这样扔下一大家孤儿寡母不管了么?唉——

  这由不得李达不生气不叹息不害怕不着急不悲痛,因为那腊肉只要一着火,就什么都完了。就在昨天,李达还和腊肉公司的检验员专程回老家看了看,两大间屋子重重叠叠的腊肉,已经干得黑不溜秋,检验员满意的告诉李达:“他们这一批腊肉是县内所有的加工点中数量最大质量最好的腊肉,现在外面要货的天天都在催我们,可公司就是无法马上供应那么大的数量。”

  李达问:“他们的腊肉可以出售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明天公司就可以派人和车子来接货。”

  站在旁边的魏平、魏荣和李标听了这个消息,别说有多激动多兴奋,就连一向不善言语的那位说话结结巴巴的工人都扯开嘴巴笑道:“魏,魏,魏平老板,这,这下,下,下安逸了噻!”

  魏平说:“安逸什么?”

  “你,你,你,就,就能,搞,搞那,那俄罗,罗,罗斯,小姐了噻!”满堂的男公妇女们无不哄堂大笑。

  临走时,检验员和李达又再三叮嘱,要他们一定要防火防火防火!

  魏平、魏荣都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

  没想到,仿佛还响彻在耳边的叮咛和保证,却这么快就变成了人肉同焚的熊熊火海。想着价值四十多万的腊肉挂在远离公路两公里的那个山坡上的屋子里熊熊燃烧的情形,想着魏平被熊熊大火堵在腊肉中间竭力逃生而不得的情形,就算消防大队和公安干警纵然在身边,又能怎么样呢?何况,县城离那里还有五十多公里远,最近的派出所离那里也有十五公里的路程,根本就无济于事。看来,注定球了,球鞋了,真的球了!

  只听得消防车、警车拉着悲咽的警笛从李达办公楼门前呼啸而过,李达知道,已经出警了。单位的司机也很快就把越野三菱车开出了车库,车还没停稳,小影抱着雪影气喘吁吁跑过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李达哪里顾得上回答,拉开车门就一跳而上,催促着司机快点跟到消防车后面去,转瞬间消失在妻子和儿子的视野里。

  坑坑洼洼的山区公路,一会儿转弯,一会儿下坡,加上厚厚的积雪被先前的车子一辗,已经变得油光亮滑,随时都能把车辆引向万丈深渊。即使小心又小心,可还是有几辆车歪歪斜斜的栽倒在路边上。在这样的路面上,敢把车子开快些吗?万万也不敢。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情况下,李达虽然心急如焚,也只能抱着对魏平绝望的心情,无奈地呆在车子里,一晃一晃的朝出事地点摇去。

  三个小时后,李达终于从公路上看到了魏荣的家,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焦糊味儿。

  李达和消防大队、公安干警的队伍从车上跳下来,望着滚滚浓烟,看着一走一滑的崎岖山道,连提个灭火器都要费很大的力,还能指望救什么火呢?大家都摇头叹息,一切都没有挽救的余地,只不过把火灭了之后,看能否找到魏平那早就可能熔化的尸骨。

  越往近处走,就越能听到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和大声吼闹的嘈杂声,还可以看到东奔西跑上窜下跳慌里慌张扑火的乡亲们。

  大火总算消退了,但没有烧尽的腊肉还在滋滋作响,烧肉的臭味更加猛烈的朝鼻孔里灌,根本就无法朝近处靠拢。

  只有那些捂着湿毛巾的人和戴着口罩的消防官兵,还能不顾一切的扑灭最后的火焰,好在除了房子四周有树,加上大雪封山,没有殃及远处的森林,倘若像其他农户那样住在森林附近,,倘若没有这场大雪,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

  李标和魏荣早就累得没有一点力气了,他们坐在稀泥地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管望着废墟发呆。是啊,辛苦了两个月之久,既投入了不少的现金又欠了一部分帐款还流了无数的汗水熬了几十个日日夜夜的巨大付出,才换来每个人可以分得三五万硬米米的希望,就这样付之一炬,除了发呆,还能有别的办法么?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能不发呆么?

  几个力气大的妇女早已按住魏平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又哭又嚎的往火堆里扑去要和魏平同归于尽,还有魏平的几个孩子,还有魏平年迈的父母,相互搀扶着,哭丧着,喊天喊地,喊着爸爸,喊着儿子:“你怎么这么惨啦!你就这样走了,留下我们怎么过日子啊!”人们一边在安慰他们,可安慰的人也捏鼻涕抹眼泪。

  李达也想哭。可他没有哭出来。他也不能哭出来。他强忍着。他把脸扭到一边去,远远的,望着一山高过一山的雪峰,用尽力气思考着怎么办,可力气用尽,什么也没思考出来,脑海里就像眼前的大地和山峰,早已被茫茫的积雪覆盖,白得没有一点儿颜色,没有一点儿主见。他只能自我安慰。有时也去安慰别人——安慰魏平的父母。然后,就站在寒风中,看着消防官兵和公安干警以及协助的人们,用双手,用铁锹,用锄头,用那些用得上的工具,小心的,一层一层的刨开废墟,刨开烧焦的腊肉,搜寻着魏平的尸骨。这是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魏平的尸骨,哪怕只有一丁点儿骨灰,也可以有个说法和交代,也才好为下一步的打算和安排作出最佳的选择。可是,看着天色渐渐的就黑下来了,几乎把所有可能的地方翻来覆去刨了个遍,也没有人体的迹象。难道火灾发生时,魏平根本就没有在屋里?可火灾发生后,现场也一直没有他的踪影啊。再问李标和魏荣,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肯定道:“昨天晚上是魏平值班,我们是凌晨两点钟才分开的,那时已经在下雪了,魏平应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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