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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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魅志-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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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二座山峰环绕着神坛,形如莲花。

    距离神坛千丈高空之上,一座霞光缭绕的白晶宫殿凌空飘浮,散发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淡紫色灵气。

    她顾不得细看,按照天机神君的提示飞向最南方的山峰。

    却终见一白衣男子静静的站立在山头,想来早已等候多少。

    “对不起……”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才让我有勇气站在这里。

    “你终于来了。”男人似长长的吐了口气,浅浅的笑开。

    梦中四百年。漫长如三生三世。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有太深的思念受不住,才明白自己的爱情早已遗失两份,一份属于家人,一份属于这里。

    若有遗憾,是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一个爱字。

    容止,我想你了。

    还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机会。

    幸好……

    你的不离不弃,我用余生来回报,从此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昆华历七三一零年,暮春。

    一夜斜风细雨,润开杏花黄。烟柳吐新翠。

    通往凤京的官道因着人马往来频繁而显得有些泥泥泞泞。雨虽停。然而直至过了正午时分,天空上依然阴云密布,不露一丝阳光。

    长平驿。

    老驿长刚刚迈出大门口就顿住了脚,扭过头,瞪大眼望着北面的地平线。

    随着一阵由远即近的急促蹄声,一人一马如同疾风飞箭般从老驿长的面前掠过。溅了他一裤脚的污泥。

    老驿长却似毫未察觉,只是朝着快马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八百里飞驿?”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一名驿仆搭话:“咋连马都不换就过去了!”

    “该不会真像那位大人说的……”另一名驿仆刚起了个话头就被老驿长沉声喝住,“闭嘴!军务大事怎能妄言!”

    “是。是,咱们军队兵强马壮。非得把那些蛮子打得落花流水不可。”那驿仆甚是口滑,立即把话尾转了个弯,结果换来老驿长一记厉厉的眼光,这才闭上了嘴,只在心里嘟囔,要真的打了胜战,京城里头怎会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去年夏末,卓溪皇室弗丽王亲入凤京,向北燕新帝请求和亲,求娶和鸣长公主。

    新帝以长公主病体柔弱,不宜远嫁为由,婉拒弗丽王。

    弗丽王拂袖离京。

    是年秋,卓溪大将阿奴望达举兵进攻秦关。

    刘家关历来由将门刘氏镇守。刘远景离去后,虽然也安排了人员的接替,不过总没有刘元景要好。且大军中的新将将军虽年富力强,智勇双全,奈何初来乍到,还未摸透边境诸况,两次出战,皆败于阿奴望达手下,上万兵士被杀,最后只能退守关城。

    卓溪军趁机扫荡关外,在大雪来临前,大肆掠夺粮食人畜,满载而归。此役大损南陵国威,新帝震怒,罢免曹丰骐。

    待到冬雪消融,春风拂疆时,边疆烽烟再起,秦关城外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而这一切,对于早已离去的刘远景而言,已无意义。

    他走时差人安置了一坟地,已划清与过去的界限。他的坟前长满了蒲公草,洁白的珠丝绒毛宛如一个个小小雪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诉说着顽强与自由。

    他的墓碑已经有了浅浅的斑驳,记载着岁月流逝的痕迹。

    这天,暮色将沉,细雨蒙蒙,墓前多了一捧鲜艳清香的红山丹,还有香烛酒水,纸钱冥币,清团清粿。

    一年。

    从神试结束至今,刘元景已在此地修炼了一年。

    根据以往每届的惯例,原本通过八大试境的胜出者皆有机会留在太黎神宫,按各自的灵根属性选择对应之处,在神峰麓下结庐,吸收元灵之气,为期两年。可这次,时限延长了两年。天机神君未言缘故,有幸留下的二十四位试炼者恨不能占此洞天福地,疑惑之余,也无暇追根究底,只抓紧时日修炼。
【102章】刻骨
    刘元景盘腿坐在半山腰边缘一块圆如磨盘的白石上,灵气如雾似烟地围绕在他身边,随着周天运行,由浓郁变成淡薄,复又凝聚,始终不散。

    直至日落西山,月影冉现,他才缓缓地睁开双眼,伸直长腿,顺势往后一躺,轻舒一口气。甫染夜色的天际仍残留着几缕晚霞的迤逦,点点星光若隐若现,即使尽聚真元于目也无法看清那些星辰的真实所在。

    夜空之央,白云朵朵连成海,一座白晶宫殿漂浮于云海之上。偶尔风疾云涌,隐现宫殿一角,令人窥及那片神秘恢弘,向往不已。

    正当刘元景仰望夜空,默然出神时,一道紫光飘出云海,不急不缓地飞向南方的祝融峰。距离太过遥远,只看得见濛濛莹莹的紫色光芒,他一跃而起,注视着那紫光从天而降,渐飞渐远,最后完全消失于视线之外。

    别人或许不知那道紫光是什么,可他心里明白,那是谁。

    神峰共有十二座,乃十二祖巫的精血所化。刘元景被查出的先天灵根属风,所在的修炼地便是风之祖巫精血化就的天吴峰。

    天吴峰与水之祖巫的共工峰相距五百多里,中间隔着一段河流,河上搭有木桥,桥面很窄,仅够一人行走。刘元景施展疾风术,下了山,不过几息时间便到了对岸。岸边野草丛丛,长势茂盛,一直延伸上山。乍眼望去,除了山脚下的一间草顶木屋显露出一丝人间烟火味外。余景尽是参天古树,浓得化不开的鸀意。

    刘元景走过去,轻轻推开门扉。

    屋里无人,摆着一榻一桌,俱是木板拼成,式样简单,线条却异常流畅,湣鹨坏断鞒伞2辉锤础

    桌上没有杯壶,一个巴掌高的冰人儿静静地坐在黑暗里,随着淡淡月光的洒入,折射出清冷剔透的光芒。

    刘元景从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随手搁在桌上。屋内顿时一片明亮,柔和不刺目。那个冰人儿也湣鸨幌迫チ嗣嫔矗冻鼍вㄎ掼Φ谋局省K焓峙跗穑邢付讼辏┝恕G崽疽簧

    月月……

    正在此时,门外远远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来人速度极快,眨眼间已至门前。刘元景转过身。对上一张清俊无双的脸庞。此人乃是与他一同前往试炼的同门。可牙。

    “明日需出宫试炼,你有何打算?”可牙问。

    一年光阴,若在外界,若没有巩固境界,终在两个月前顺利升至。如此速度简直骇人惊闻!最难得的是,这种飞速进阶毫无后遗之症。因为之前在八大试境的历练中,他已经历并度过各种危机难关。心性的磨练,心境的变化,皆为此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年来,可牙只见过对方十来回。每次见面,彼此都有极大的进步。虽然刘元景起步较晚。但他自从在试炼中激发潜藏的变异雷灵根之后,整个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似的,修炼急速。这份天赋已然远胜于他自己,使他不得不咬紧牙关,终日修炼,丝毫不敢松懈。要不然真被这师弟超越了去的话,那也太没面子了。

    可牙进了屋,目光在刘元景手中的那个冰人儿身上顿了一下,神色无奈:“你还在想着她?”他多少也听说过这个师弟的一些事。天资的确过人,就是有些过于感情用事。

    刘元景装作没看见可牙那停顿的眼神,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冰人儿,随意地往榻上一坐,然后右手用指轻轻描画冰人儿那玲珑曼妙的线条:“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还去那个世俗之地又有何用。徒增烦恼。”

    可牙回答得意简言赅,语气里隐约多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五寸高的身段,润足,细腿,瘦腰……

    可牙实在看不过去,趁机抢过冰人,一边玩笑的用右指缓缓地由下往上,一点一点勾勒,眼看着就要点到冰人儿饱满圆润的胸部,眼前忽有人影闪过,他不做反应,任由指间冰凉倏然空去,然后微眯双眼,盯着对方,笑出声来:“不过是个冰雕儿,你就沉不气了,若是真人,又当如何?”

    那笑声低沉不失爽朗,湣鸫┰角Ю锼闪值囊狗纾凶潘烈獾那逅煽裳捞诙铮从惺值牟凰

    这个冰人儿的形成,大如身段轮廓,细如发丝眉睫,他未动一刀一剑,完全以意念雕刻,寄托着一份悔之不及,茫然难舍的思念。

    曾经,他熟悉她的一笑一颦,喜怒哀乐,以及身上的每一寸。然而,从何时起,埋藏于记忆深处的那个冷漠不语的她悄然回来了。陌生与熟悉融合,重逢时,他的爱未变,她的情却已淡。这究竟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考验?

    他从来不知对方心中是否有他,再见又或者是另外一番情况。

    对于感情,他是执着的。

    在未突破后天境界之前,他一直认为她是自己心中唯一的爱,从未想过要改变这种想法与决定。

    尽管如今她视他几乎如陌路之人,彼此难有交集,但她依然是他心中的妻子,哪怕只是个冰雕,他也容不得别人亵渎。

    所以,他一字一句,毫不含糊地回答:“若是真人,我必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可牙打了个冷颤,好吧,他不开玩笑总好了吧。。

    太黎神宫自出现至今不过数百年,然而生长在神峰上的灵草异花有许多已达千年,甚至万年之龄。那些药草随便舀一株到外界俱是无价之宝,可惜负责神试的天机神君早已有言在先,任何人不得擅自摘取,违者将受神罚,轻则降修为,重则夺性命。如此一来,众人虽眼热不已,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每座神峰上都有三亩药圃,可以让他们随意耕种。

    正说着,一个身着月白法袍的弱冠男子推门而入,随即有一股淡淡的清新药香弥漫于室,显然此人方才去过药圃。赫然是古月曾经遇见的结拜大哥刘子高。

    说来刘子高也是奇遇,因身具阳体,一到上京便是诸多机缘,也是巧合,他与刘元景算是远房亲戚,按辈分,他得喊对方一声小叔叔。不过两人的缘分又在这此太黎招人遇上。不同的是,刘元景是主动上门,刘子高却是被对方给抓了上来。不过也是他资质很高,修炼起来很是顺畅。两人也算亲戚,彼此照应也是应该。

    可牙打量了一下刘子高,见他修为又比之前有所上升,且眼神清晏,气质澄澹,便对刘元景笑道:“师弟,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来你得加把劲了。”

    知道对方打趣,刘元景不禁眉头一松,眸中多了分柔和:“我省得,勤能补拙。”

    他顿了顿,转头道:“子高,你天资过人,固然是幸事,然须谨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气傲心高。”

    “骄兵自败,小叔叔的教诲,子高必铭记于心。”刘子高微笑回道,语态谦和,没有一丝同龄人中常见的浮躁。

    来者是客,刘子高打开东墙角落的一个小立柜,取了三个墨鸀竹节杯摆上桌面,然后从腰间的储物袋里舀出个碧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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