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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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 第10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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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位师叔亲善起来。



  但在此同时,莫叶心里又有着一种期盼,希望这个师叔是真的。因为,若有这位师叔的帮助,那么距离接下来她的探究计划,将会省却许多负担。



  按照那位颇为叫人感觉亲近的大师伯所言,他那师门这一代的传人中,与林杉的所学最接近的就是她的这位师叔了。曾经,师父也说过,只有这个人能演算出自己的某种设计呢!



  现在,旁听着岑迟道出“五成把握”这几个字眼,莫叶心里突然就升起一丝兴奋。



  这土丘,庞大。却完整得近乎毫无参详突破口,岑迟凭什么能演算五成把握?若非他与师父出自同门,知晓对方的所学与惯用手段。凭什么而算?



  而如果岑迟所言非虚,那么他的身份可说也再无需要质疑的地方。并且眼前这件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也大致能定下来。这关卡再神秘也能破了,需要的只是时间。



  莫叶脸上滑过的兴奋激动神色,并未被另一边那暂停挖凿的几人注意到,否则他们一定会感到新的一种诧异:这姑娘远远蹲着,到底是见着了什么,居然一个人对着清凉的月色咧嘴直笑,跟中了邪似的?



  他们几人虽然暂时停止了挖凿。但全部注意力仍停留在手头的事情上。



  汪佑民在惊讶又茫然了一小会儿后,虽然仍是不知眼前这位先生演算出这六成把握遵循的是什么套路,但就是自然的选择了相信,并轻轻点了点头。



  这种念头的转变,可能是由于岑迟之前对“蛛门大阵”的那番讲解,算是给汪佑民小小的开拓了一下他在这种机关上的某种见识屏障,使得汪佑民下意识地将岑迟看做他的同道,而且还是那种高他一筹的同道。…



  ——尽管岑迟自己没有在明面上承认这种身份,这算是一种共鸣吧!



  岑迟在顿了顿声后,又补充说道:“除此以外。你还可以放心一件事。就算你们真的不慎凿偏了,至多只是这处关卡启动防备,彻底封死。到时我们换一地儿,另外几处挖凿点我已经标记出来了。”



  话说到这里,岑迟的目光微移,却是明显落在了一直在若明若暗质疑着他的江砥身上,平静地道:“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那我就自己动手吧!只是在下自惭力弱,可能做活会慢上许多。”



  他的话里虽然用了“你们”这称谓,但在江砥看来,这话很明显只是特意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其他人却没想那么细。直心肠的刘八斤第一个跳出来,凭着他那天生粗糙的嗓音叫道:“先生这说得什么话。我刘八斤粗人一个,却也知道好铁用在刀尖上。挖土凿石这种事就让我们来吧!要是让我们思考这什么弯弯道道的机关,还不得想炸了脑壳,干不得、干不得……”



  一旁的二娃子忽然踹了刘八斤一脚,笑骂道:“你自个儿脑壳笨,别随便扯上我们。”



  刘八斤顿时就一脚踹了回去,直接把二娃子踹得倒退了两步,这还是他脚上没使全力的结果,“难道不是?你是比我脑子灵光些,但也不可能鸡贼到能破开眼前这大土疙瘩吧?”刘八斤虽然骂了回去,却是笑着开口,吼了自家兄弟,但不会真伤了和气。



  终于,习惯沉默的另一个同是山寨出来的弟兄,姚甲出声了,他没管旁边体型胖瘦差异极大的两人在互相笑骂损人,而是看向岑迟,平静而认真地说道:“先生,我听你的安排。”



  说罢,他率先拎起铁镐,转过身,开凿。



  一铁镐下去,凿得倒准,却似乎没在那墙壁上留下多少缺损。夜幕下,月光极淡,也致使铁镐的尖端与那墙壁碰撞溅出的火花格外的显眼。



  这下,姚甲不禁也愣了愣,没有立即扬起铁镐凿第二下,而是忍不住喃喃道:“这……这竟不是砖吗?”



  岑迟这时也已察觉到异样,叫了声“慢”,旋即凑近过来,躬身伸出手指摸了摸姚甲刚才凿过的那个点,触手微温,他忽然就轻叹一声,站直身微微摇头道:“这块已经废了,是我失察,换这边。”



  在他的带领下,几人换到另一侧。就如刚才那样,几人先在岑迟用匕首标记的位置,以铁锹铲开一层三尺深度左右的松土,并在岑迟的叮嘱下,这一次下铲放轻了手脚,随后,松土之下又露出一面修砌得无一丝痕迹、固若整体的墙壁。



  接着,岑迟却没有再在上面画九格进行演算,而是直接用匕首在上面轻轻敲击起来。



  静夜旷野,丝毫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清晰。



  骨子里酷爱机关术的汪佑民听着那敲击声,忽然开口道:“先生,这里面根本是砌实了的啊!”



  不久后,岑迟停止了敲打,转过脸来微微摇头说道:“这面也废了。再换一面。接下来你们动铲子时,需要再轻一点。”



  江砥这时忍不住问道:“先生刚才不是说,这机关不会轻易触发么?”



  “这次是我失算了。”岑迟轻轻叹息一声。“这些机关都设置得非常敏感,但是触发反应在内里。外面看不出来,却只要轻轻一动,里面就封死了。”…



  江砥迟疑了一下,然后又问了一句:“不会有例外吧?”



  他这句话算是一语双关。一方面指,这机关可能存在某一面不容易被触发,而他还有一项意思所指,仍是质疑着他最初的那个心防,怕这数个墙面里。存在一道满含恶意的、轻碰后即会迸射出整面箭林,致人于死地的机关。



  离得这么近的凿墙,万一中招,只需要一次,就是在劫难逃,毫无躲避死角的被射杀。



  岑迟没有再开口,只是神色平静的脸庞上,左边弧度较硬的眉毛难以察觉的挑了挑。



  蹲在不远处守着计时水漏的莫叶,看见这边的对话忽然停止了,虽然凭她已经有所提升的目力。并不能精准到在夜幕中隔了这么远还看清岑迟那轻微的一挑眉,但她一路旁听下来,此时却由着这一瞬间的全场安静而感受到了一种不太友好的氛围。



  既然她已经在心里放掉了最后一丝对岑迟的质疑。那么再以她的视角看见江砥一次又一次的质疑岑迟,她便感觉有些不痛快了。



  所有人都没有动过异议,就这个江砥态度一直如此,再任他搅和下去,可能接下来其余四人也要受影响了。



  霍!



  莫叶突然站起身,还未走近,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字字透着坚毅:“江哥,你若有忧虑。那就换我来吧!这巴掌大的地儿,也用不了多少力气。”



  眼见二当家过来了。山寨刘八斤目色微凛,一向脑子不太能转弯的他。这会儿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粗嗓门立即暴了出来:“这都怎么了?五个大老爷们,凿一个碗大的坑,这点活儿还要女……哦不……还要咱们二当家帮忙?”



  他这话说出口,顿时山寨出来的三人一齐将目光投向旁边!



  虽然二娃子和姚甲没有说话,但看这架势,怕是双方已经自然分成了山寨派和盗墓派了。



  这却是岑迟不想看见的,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配合可不行。



  他也是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前这几人不能完全与他以前打交道的那群相府幕僚相提并论。相府那群人大体擅长耍阴招暗算,而眼前这三位,可能一个细节没注意,很快就会发展成一场明刀明枪的争端。



  一念至此,他不禁扶了扶额,暗叫麻烦。



  就在这时,“盗墓派”的汪佑民发声了,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叫“山寨派”目光隐隐投射愠意的三人感到一丝意外。



  “江砥,你休息一会儿吧。”汪佑民伸手轻拍江砥肩膀,其中某一下刻意的重了些,算是一种暗示,“刘哥说得在理,碗大块地儿,那需要这么多人一齐上?而且,每个人下力的习惯不一样,也许少些人参与,失误也会少些。你先歇一会儿,等会再换我好了。”



  这话说得漂亮,既应承了刘八斤的话,又给了江砥台阶下。



  “山寨派”那边三人见“盗墓派”自个儿都出声赶人了,心里憋着的火也消了些。



  事态发展到这个境地,众人的矛头明显指向自己,就连自己的老搭伙人也开始有些排离自己,这是江砥所料不及的——一直以来,汪佑民与自己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无利不往,今天这家伙怎么认事态度改变得这么大?自己如此的小心谨慎,除了防备自己中招,不也是怕连累了他也一同中招么?



  但……江砥看着面色平静的汪佑民,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什么,此时他也只能顺台阶下了。…



  至于莫叶,则在下一刻被岑迟赶去一旁,继续守着水漏去了。



  即便没有刘八斤的话,岑迟也会赶莫叶,这倒不是因为他如刘八斤那般,视莫叶为弱质女流。他对莫叶的确有特意分工。但那也是因为看管计时水漏这项事情,还非得要个细心且信得过的人担着。现在表面上看,这件事似乎没什么重要性。然而时间一旦被打乱,影响的将是后头更为关键的几件事。



  事前。每一个步骤岑迟都思考推敲过,各有关联,当然不允许丝毫错乱。



  二娃子和姚甲虽然也被安排暂时休息,却不愿去一边呆着。旷野的深夜,四周黑乎乎一片,他们待在一旁只会觉得无聊,倒是看着别人干活会有趣许多。而且这会儿多看看前面的人是怎么做的,后头轮到他们上手。也有助益。



  至于江砥,他这会儿倒又没想这么多了,只是时刻感觉到两个“山寨派”对他隐隐约约的不待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之他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决定走远些。



  于是,这会儿看管水漏的莫叶身边多了一个江砥,她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江砥时不时与莫叶搭话,也是想在得罪了三个“山寨派”成员后,巴结一下他们的头儿。缓和一下双方的情绪。待会儿大家还得回到南昭军大营,没准明天编入番号的军令就下达了,什么“盗墓派”“山寨派”的都成一个队里的战友。闹情绪可不是长久之计。



  可莫叶这会儿却没有闲聊的心情和时间,她更情愿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对于江砥的搭话,便回应得很是漫不经心。



  这让江砥再一次感到自己被人排异,心里不免有些窝火。



  终于,他忍不住发表了一声不满:“我也是怕大家伙出事儿,才会刻意小心些,没想到好心却遭了你们的厌烦,真是枉费我的一番好意。”



  莫叶注意到江砥这番感慨的后面半句。她忽然心生一个不太愉快的念头,想要反讥一句“这大伙儿里也有你一份……”



  然而话到嘴边。她又觉得刻薄了点,便咽了回去。危机感是人之本性。这江砥虽然有些疑心过重,但他这种作态,大致也算人之常情,既然于大事无碍,自己太计较就没意思了。



  不过,她还是另择了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作回应:“江哥可知道,为什么我这师叔对你的建议似乎毫不理会,哪怕事涉大伙的安全,他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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