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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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 第10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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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反观乌启南下不成大盘棋的结果,金玲则有些心觉遗憾。在宗门里头,乌启南极好下棋之事是大家都知道的。



  乌启南因为眼睛里天生有那一点剔透,有些异于常人,因为这一点他从小就被同龄人排斥,便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后来他得逢机缘进了羽天宗,他被人当做异类排斥的这个情况才稍微好转,因为羽天宗里的人本就过着与常人不同的生活,这种歧视被削弱许多。



  不过,在他进羽天宗之前,他的棋艺就已经有较高水平了。后来在羽天宗生活的大几年时光里,他不仅练就一身不俗的武艺,通过了宗门的考验开始替宗门做事,他还以一块板上的博弈将宗门里所有的棋手全都胜过一次。宗门里唯一缺了这一次的人只有沧浪师叔,那也是因为她根本不给乌启南在她那儿摆棋的机会。



  宗门里头已经玩腻了,乌启南当然想去外头试试,但那些有大名的棋手是他试不得的对象,因为这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



  他能去的只是环境比较开放的棋馆,但这种地方一般难逢真正的高手。只有京都或许是个例外。



  京都的棋馆都偏商业化,但也只有具备一定规模的大棋馆,才有能力支持主办中堂大盘棋。



  在可以容纳百座的棋馆大堂中。筑起一个室内高台,但也只能是高过人的膝盖。让堂下在座的棋人全都能看见高台上那张巨大的、立起的铁板棋盘即可。铁棋盘上银粉铸线格,磁石铸棋子,大盘棋每开一次,都会有六名棋童代手侍棋,下棋的人直接叫位数即可。



  中堂大盘棋每开一次,需要的经手费大约都在三十两银子左右。像折剑刚才说的,这个价格或许会在某个时段,因为两家棋馆的竞争而稍有削减。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还是太贵了。



  不过。大盘棋有它不可取代的优势,那就是它破除了“观棋不语”的规矩,允许旁观,允许多人对弈,还允许押注买胜负。所以尽管它贵,玩的人还是有不少的,因为它的贵与特例,经过多年经营,冲着大盘棋来的棋客还形成了几个较为固定的流派。



  雅人都爱棋。不论是真雅还是伪雅,棋盘上的博弈都是较量智力但又互无损伤的一种有趣游戏,很能提升个人的形象。



  而开中堂大盘棋则是一个显摆身份的好办法。



  一个刚刚踏入京都的外地生人。如果能连续在大棋馆开几次大盘棋,他的样子就会被几百号人至少记住半年。如果他能够在大盘棋中连胜几场,此人或许就能与某个名门贵族钩挂上关系。



  但这个看起来是开了鸿途捷径的地方,路却并不容易走,否则棋馆的门槛岂非早就被人踏烂了。



  横在这条通天捷径上最大的阻碍也正是这个中堂大盘棋的特例规矩——允许旁观者评棋,允许多人参与——这也就意味着,看起来是两个人的对弈,实际上却是两群人脑力的对弈。…



  这样下棋的方式,表面上看着热闹。细思即会发现对弈者在心理上可能随时会面临困窘,而事实上。这种规矩还有些不雅,有些……无耻。



  即便如此。乌启南也非常地想这么玩一次。



  在宗门下棋的时候,他也曾想着模仿京都中堂大盘棋的方式,约上几个或者十几个师兄弟,同时与他对弈,但这样还是比不了大盘棋的百人对弈。而且在宗门里这么玩了几次后,那些师兄弟渐渐又懒得与他下棋了,十几个人也是输,太掉面子。



  如果是到了棋馆,铁打的棋盘流水的棋客,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关键一点还是在于,对于乌启南而言,棋馆里的棋客都是陌生的人,他们有着各种新鲜的棋招套路,这些新的尝试令乌启南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兴奋。



  所以他兴奋得为了能拿到折剑的那八百两多下个几十盘,不惜把孙谨信任他才告诉他的小秘密给卖了。



  然而他无法预料,他想开大盘棋的想法这么快就被伏剑拍飞了,他虽然不舍,却很清楚伏剑说出的话断难收回。



  只是……为了下棋,他做了辜负师兄的事,这可是亏上加亏。



  想到这里,他已经抛却了下棋的念头,还悄悄看了孙谨一眼,却见孙谨仿佛被他的一丝灵魂附体了似的,也摆出低眉垂眼的样子,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伏剑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有些不悦了,他又伸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冷声说道:“孙谨,不要再想那个女子了。我们这类人,断然不能沾染情字蛊惑,必须斩断与宗门之外的一切联系,否则这种关系对你只是百害而无一利。”



  像这种话,包括伏剑在内的屋中五人在宗门里都是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



  但不是所有的命令都能说到做到,所以伏剑仍然不时的要行使高一辈师叔的职能,时刻提醒他的同门后辈们,特别是要管好他教出来的那几个人。



  孙谨抬起双手拱成桥状覆在自己额头揉了揉,然后才微涩着声回应道:“师叔,我记住了。”



  ………(未完待续)
(919)、执着
  “岑先生,你真的不需要护卫陪同么?”王哲亲自送岑迟到营地大门口,临别在即,他仍是有些不放心,将已经反复问过多次的一句话再次问出口。



  相处几天下来,王哲已经确信,眼前这位头脑十分敏捷的北篱二十二代传人,在武道修为上却未取得半分成绩。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虽然过了些,但若真要岑迟提刀杀鸡屠狗,很可能就真的有些吃力了。



  对此,王哲其实心存极大的不解。时至今日,北篱学派这一代的三位传人,王哲有幸全都得见,按照他们原本的座次进行一个排列,在王哲的印象中,二先生林杉的剑术已经是相当厉害,快、准、狠三字要诀已然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而往昔有机会与林杉交谈过几次时,听闻林杉无比推崇的大先生萧旷的武功,现今王哲也是切身见识过了。大先生萧旷的武功已入化境,怕是与南昭武神旗鼓相当了,不需要固定使用什么兵刃,摘叶飞花皆可为利器。



  可是,三先生虽然与这两位师出同门,在武道修为上却堪比雏鸟。



  虽然王哲早就听林杉说过,北篱学派的传人所学所长,并不会强制要求每个人都学成一模一样,而是因材施教,但是眼观这三人,差距也太明显了吧!上头有如此厉害的两个师兄,难道就一丁点也没有耳濡目染过来?



  若不是眼下岑迟急着走人,王哲真要寻机会就这个问题好好与他聊一聊。



  这个事儿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改变的,此时又没有足够的时间详谈,只有此次出行的安全问题,是迫在眉睫难以忽视的。放这样一个人独自穿过西川境域回中陆,虽说只要过了中陆边界大抵就不会存在什么问题。可在踏足川西附近时,沿途几十里路,却是随时可能遇到险象。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有另一个令王哲担忧的细节,就是最近这两天。岑迟的脸色明显的变得有些不健康起来。王哲询问过服侍岑迟饮食起居的牙兵,最近这两天,岑迟的进食量减少了许多,夜晚歇得也不太踏实,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可惜他察觉得实在是迟了些,人都已经送到大门口了,这会儿再想留步,显然是不可能的。



  面对王哲已经念了好些次的友善建议。岑迟的回应仍旧如故:“多谢三公子的美意,岑某心领了。”



  长身一揖,岑迟便抬脚踩着镫子跨上马背。



  看着岑迟双手抓紧了缰绳,便要赶马远去,王哲忽然再次开口说道:“慢,岑先生这趟回中陆,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但又不方便公开来,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但同时我做不到的是明知道你可能会涉险。我却什么都不做。”



  听到王哲突然出声,正要赶马奔走的岑迟也只得突然勒马。轻拎着缰绳驱马在原地打了个转,马蹄这才停定。跨坐在马背上的岑迟这会儿身形也转了个面。正面对着伫立在数步外的王哲,岑迟轻叹一声,慢慢说道:“你想怎么做?”



  听得出来,这会儿的岑迟只是出于礼节性的停步。他虽淡薄,却还做不到直接甩给一位皇子一个背影,真要这么做就有些失仪了。但此时的停步聆听,也仅剩遵礼这点耐性了,大抵就算是左耳朵听进去,一转身就立马自右耳朵飘散。



  此时的王哲倒是没再想太多。他只是在心里坚持了一个决定。…



  而在部署这个决定之前,王哲认为有必要先对岑迟“敲打敲打”。



  “先生杀过人么?”王哲缓缓开口。语气虽平静,但这话里头的意思。在眼前这个场合里,却是突兀感十足。



  哪有人在道别的时候说这种话的,王哲还是皇室子弟呢!怎会连这点基础的礼仪都不会用。



  于是,这突兀一言由王哲而发,在岑迟听来,便明显有着别样的用意。



  双方都不是愚钝之辈,话挑到这个份上,也就无必要多余的描述。



  只是王哲这话说得,终是硬气得有些过头了。



  岑迟难察痕迹的轻轻挑了挑眉,视线在王哲腰侧挂着的佩刀上掠过,然后停在他年轻的脸庞上,淡然说道:“不会可以学会,但岑某这么说,三公子可能又要质疑,我实属武途白丁,不可能轻易就学会这种劳力活儿。在此,我不禁要辨一句,只说军中屠戮人命的方法,何止一种?一直以来,在我的生活中大约不需要这个意念,因此才没有沾手此类事情,但不可否认我有这个潜力。”



  他这话算是说得比较含蓄了,没有直接告诉王哲,数月前他用腰带勒死高潜那件事情。



  因而王哲对于岑迟说出口的这套理论,显然不太信服。他动了动唇角,正待开口,却见岑迟在略微顿声后就接着又说了句:“何况……我的运气一向不错,这回去的路上未必会乱到以杀开路的境地。”



  他这后头的一句话,就真有些胡诌了。且不说他自个儿本就不信气运这东西——这也是北篱学派一惯的做派,就说王哲那边,便不喜见在此时开这种玩笑。



  这玩笑如果开破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岑先生所言有理。”王哲微微一扬眉,先是迎承了一句,然后他也不再接着委婉了,只偏头看向身后侍立的一名卫兵,直接点名发令:“登明,你随岑先生去,一定要安妥送到中陆。不过,你倒不必一直随侍,送到中陆地界,你便找间客栈先住下,等岑先生办完事情,再汇合他一同回来。”



  ……



  ……



  “又来那老一套,什么都藏掖着,有意思么?”见过了王哲,从中军帐离开的莫叶颇有些闷闷不乐,表面上她的神情一如平时那样平静,可心里已经开始打算下一步了。“这里可不是京都,皇城锁得住秘密,区区军帐却没那么利索。”



  至少对于莫叶而言。她有这个信心。



  当天下午,莫叶便借口要找一片空旷地练习骑马。需要外出一趟。既然是她提出的要求,有着那么一层若然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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