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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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 第15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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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起来。



  身后五人见他沉思的样子,虽然各自心里很是不解这一幕,倒也都识趣的选择沉默,无一人出声打搅。



  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后,不知是遵循着什么样的一种规律,岑迟选中了第二排第三格。他捋袖擦掉那格里的数字,然后又填了几道划线,将这一小格也分做九格,这算是九中之九了。最后,他亦是选中的这小九格中的第二排第三格,没有添数字,而是将这巴掌大的小格涂成白色。



  他这才转过脸来,看着身后一直在静静旁观的五人,吩咐道:“用铁镐尖锐的那端,把这块凿开。”



  刘八斤等这三个出身山寨的汉子闻声立即迎了上去,他们正要举起铁镐开凿,却在这时听背后两个没有动作的人喊了一声:“慢!”



  三人松垂了手,疑惑着回头看。



  汪佑民和他的搭伙人江砥仍旧站在原地,这次是江砥沉默了,汪佑民则看向岑迟,脸上微微露出忌惮神色,问道:“先生,你得给我们交个底,在你看来,这墙后头是什么东西?”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岑迟倒也直接,平静地说道:“实不相瞒,这道墙已经是触碰到‘蛛门大阵’了,但却并不会触发什么恶毒的机关。”



  说到这里,他略一凝神,抬起一脚朝那涂色的小方格踹去。



  ………(未完待续)
1102、吐腑
  …  随着他那一脚踹出,汪佑民和江砥两人又是下意识后退数步。岑迟这一脚明明是踹在一道墙上,可这场景落入他二人眼中,却仿佛这一脚的力量会转落在他们身上似的。



  嘭!



  一声闷响传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异状发生。



  ’迟等待了片刻,也是要以这平静的一段时间证明他前头说的那句话。



  然后,他静静看着汪佑民,继续说道:“这片地方,一派坦途,可说随时都会有人经过。而眼前这个,只是外围的机关,理论上做得越隐秘越好,最主要的功用就是封死门庭的同时不留痕迹,一般的撞击、压力,都不会对它造成影响。你们在墓葬内部见到的那种凶险境地,是不会用在表面这个位置的。”



  汪佑民和江砥面面相觑,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后,也就认同了岑迟的说法。



  确实,'无_错'W。。如果这表面上随便挖几下、踩几脚,就能触发机关,让普普通通的地面忽然射几支毒箭出来,这岂非直接告诉无意路过的人,这地下埋着宝贝,才会设此关卡保护?



  “明白了。”汪佑民、江砥二人干笑两声,便拎着铁镐走近。



  二人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铁镐正要开挖,这时却听岑迟又叫了声:“尽可能只凿那一格,别的勿动。”



  他这一声提醒,倒是无意中令江砥想起一事。有了之前那番对话的经验,



  江砥知道有些话岑迟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而且就算你主动问他,他也未必愿意说得太清楚。



  然而他们今晚做的事多少具有一些风险,哪怕主事的岑迟表现得那么淡然自若,事前他也做了一些解释,可江砥却仍然觉得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心里有些不踏实。



  所以,即便岑迟仍然不愿把话说透,江砥也决定了,至少自己这方要把话问透。



  “岑先生,这寸位置是不是太小了。万一我们失手凿偏了。会不会给你计划的事情造成什么负担?”江砥尽可能把话说得一派为他人着想的样子,把自己这么问的实际目的掩藏起来。末了,又装作无知地补充了一句:“就不能把位置挪大些?这巴掌大一块地儿,就算能凿穿。也塞不进去人啊。”



  对此。岑迟果然如江砥预料中的那样。不肯直接解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二位看过常山王墓葬中被破坏的‘蛛网门’,对这个问题应该心中有数才对。”



  虽是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复。江砥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又被敷衍了。他偏过头看着自己的老搭伙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流露出一种不想顺从配合的表情。



  汪佑民的心思没有江砥那么重,他其实也不是一个思维愚钝的人,但具体说来,他的心思大半都放在研究墓穴机关上,如果有机会得到培养,他应该会成长为靠硬手艺吃饭的那类人才。



  刚才岑迟在反问江砥时,汪佑民倒是没有想太多,反而依着岑迟的话回想了一下一年前他进到常山王墓穴内,所见的那片被破坏掉的‘蛛网门’的样子。很快汪佑民眼神一闪,冲江砥说道:“江砥,你忘了,我们那时看见已经失去功用的‘蛛网门’,每一道门附近,都会有一个不大的深孔。那时我们还争议过,你说那是放宝藏的位置,而我一直觉得那是关卡所在。”



  经汪佑民这么一番提醒,江砥心思的方向顿时转了一个面,记起了什么来。当他再看向岑迟时,脸上不禁就露出讪讪色。…



  其实江砥在这行里的手艺,与汪佑民旗鼓相当,否则两人之间的手艺差距太大,也就难免分工不均,不可能合伙了这么多年没散。只不过江砥思考问题,总是先从另一个方向出发,对人心的揣度太重,还好汪佑民在这方面计较不大,才没有闹出矛盾。



  但是江砥的这点心思在岑迟面前却是藏不住的。



  岑迟在相府做了多年的幕僚,相府的那些个吃白食的,身怀绝艺的人确实有几个,但大部分人最擅长的却是勾心斗角,相互排挤甚至暗算的事情没少做。这么久了,岑迟始终能够置身度外,除了他是不是常往外跑,自然切断了一些人妒火焚烧的范围,他也确是在这几年相府生活中养出了几分豁然心境。



  江砥的这点小算计,于大事无碍,他也就没当回事。虽然看破,却是淡化处之。



  倒是眼见着汪佑民与江砥合伙多年,身边时刻伴着这么个心思重的搭伙人,汪佑民的心境却仍处在一种简单环境里,而且明显流露出一种对手艺活的专注与热忱,这让岑迟动了一丝心念。



  “汪佑民。”岑迟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徐徐说道,“机关术的原理,大致框架是力与力的传承,这样才能造成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自行活动。也是因此,每一个机关既有触发点,也有解除关口,这就如一条锁链,去处中间某一环,那么两边的力量便不能相连。”



  汪佑民很快听明白了岑迟话里的意思,眼中一亮,转头瞅了瞅那块巴掌大的、被涂成白色的墙壁,然后转回脸来看向岑迟,略显惊诧地说道:“这么说,这个点,就是阵眼了?”



  “竭尽我所能,可以算有五成把握。”岑迟平静地开口,“但是不要紧,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们还有别的位置可以再尝试。”



  汪佑民没有再问,只是“嘶嘶”倒吸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摸不着头绪的表情,内心则有些莫名其妙的佩服。



  汪佑民的茫然感受,实在属于正常反应。不仅是他,在场负责挖凿事项的其余四人。除了刘八斤之外的三人都明白了岑迟话里的那个“竭尽我所能”是个什么能力,但也正是由此,他们才会既惊讶又莫名其妙。



  在场之人里头,真正于心底摸清楚了这重玄妙的人,怕就只有距离了数步外,依了岑迟的吩咐守着时间水漏的莫叶了。莫叶在修行乾照经内家功法后,耳力、目力也都得到了不弱地提升,只是隔了这几步远,那边六个人说过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楚。



  她依着他们的交谈,已然察觉到那个叫江砥的盗墓老手。话语中总有着一种对岑迟的不信任。



  至于岑迟的演算过程和结果。莫叶自然是相信的,这不仅是因为他与她有着那么一丝师门关系,还因为倘若岑迟对这道机关屏障的演算是准确的,那便多了一重证明。更近一步的证实岑迟的身份。



  尽管有着萧旷那边的证词。然而莫叶与这位大师伯缘分太薄。这位突然露面的小师叔在此之前又失踪了那么久,另外,遥想当年。师父竟叮嘱过,叫自己不要特意去找师叔,恐怕对自己不利,虽然不知这其中出于何种缘故致使师父做了这么个有些古怪的嘱咐,可出于莫叶一惯的谨慎性子,她没法真的那么快与这位师叔亲善起来。…



  但在此同时,莫叶心里又有着一种期盼,希望这个师叔是真的。因为,若有这位师叔的帮助,那么距离接下来她的探究计划,将会省却许多负担。



  按照那位颇为叫人感觉亲近的大师伯所言,他那师门这一代的传人中,与林杉的所学最接近的就是她的这位师叔了。曾经,师父也说过,只有这个人能演算出自己的某种设计呢!



  现在,旁听着岑迟道出“五成把握”这几个字眼,莫叶心里突然就升起一丝兴奋。



  这土丘,庞大,却完整得近乎毫无参详突破口,岑迟凭什么能演算五成把握?若非他与师父出自同门,知晓对方的所学与惯用手段,凭什么而算?



  而如果岑迟所言非虚,那么他的身份可说也再无需要质疑的地方,并且眼前这件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也大致能定下来。这关卡再神秘也能破了,需要的只是时间。



  莫叶脸上滑过的兴奋激动神色,并未被另一边那暂停挖凿的几人注意到,否则他们一定会感到新的一种诧异:这姑娘远远蹲着,到底是见着了什么,居然一个人对着清凉的月色咧嘴直笑,跟中了邪似的?



  他们几人虽然暂时停止了挖凿,但全部注意力仍停留在手头的事情上。



  汪佑民在惊讶又茫然了一小会儿后,虽然仍是不知眼前这位先生演算出这六成把握遵循的是什么套路,但就是自然的选择了相信,并轻轻点了点头。



  这种念头的转变,可能是由于岑迟之前对“蛛门大阵”的那番讲解,算是给汪佑民小小的开拓了一下他在这种机关上的某种见识屏障,使得汪佑民下意识地将岑迟看做他的同道,而且还是那种高他一筹的同道。



  ——尽管岑迟自己没有在明面上承认这种身份,这算是一种共鸣吧!



  岑迟在顿了顿声后,又补充说道:“除此以外,你还可以放心一件事。就算你们真的不慎凿偏了,至多只是这处关卡启动防备,彻底封死,到时我们换一地儿,另外几处挖凿点我已经标记出来了。”



  话说到这里,岑迟的目光微移,却是明显落在了一直在若明若暗质疑着他的江砥身上,平静地道:“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那我就自己动手吧!只是在下自惭力弱,可能做活会慢上许多。”



  他的话里虽然用了“你们”这称谓,但在江砥看来,这话很明显只是特意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其他人却没想那么细,直心肠的刘八斤第一个跳出来,凭着他那天生粗糙的嗓音叫道:“先生这说得什么话,我刘八斤粗人一个,却也知道好铁用在刀尖上,挖土凿石这种事就让我们来吧!要是让我们思考这什么弯弯道道的机关,还不得想炸了脑壳,干不得、干不得……”



  一旁的二娃子忽然踹了刘八斤一脚,笑骂道:“你自个儿脑壳笨,别随便扯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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