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铜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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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第4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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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众人都看着自己,尤平满面红光,笑道:“众位都不相信是吧,我只说一样物事,保准大家心服口服。这东西大家想必也久闻其名……”



    “尤郎中,有什么话就快说,现在正在紧急时刻,你还卖什么关子。”有人冷冷讥嘲。他不叫尤平为‘尤掌门’,而称他为郎中,显是心中轻视。



    尤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咳嗽一声,道:“要说传讯警报的东西,天下间还有什么比‘火叶符’还要迅疾?”



    “火叶符!”这下换成群豪动容了。这东西是传讯神物,闻名天下,谁会没听说过。可火叶符是洪州清潭派的秘传宝物,外人哪能轻易得到。就算清潭派慷慨大方,愿意给出,可洪州离江宁府千里之遥,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别说不着边际的话。”有人说,“火叶符好是好,可仓促之间却到哪里弄来?”



    “好教众位得知,清潭派掌门青空子乃在下知交,近日刚好在舍下作客。”尤平满面堆欢,起身侧立,指着坐在最末座的一个道人说道:“这位就是青空子道长。”



    青空子满面笑容,站起来跟大家拱手作礼:“众位掌门,有礼了。”



    “原来这位就是青空子道长!久仰,久仰!老夫多年来久闻大名,今日总算是见着了。”主人安镇寇两眼放光,下了主座过来见礼。“刚才尤掌门也不给大家引见一下,唉,怠慢!怠慢!道长请恕过老夫招待不周之罪。”



    “老英雄见外了。”青空子微笑道:“贫道此来本是为了访友,昨日刚到江宁府。却不料想因缘际会,能与在座众位英雄一起联手抗敌,实在是荣幸。”



    “哪里哪里!青空子道长太客气了。”先前说话的老者谭希忡哈哈笑着,也离座过来说话。“值此大变之际,道长能够借与助力,解掉我们一个大难题,实在是幸事。江宁府百姓得到道长的恩泽,当真是福气深厚。”



    说话间,各门各派掌门都过来寒暄见面。安镇寇一一给青空子引见了。待介绍到隋真凤的时候,青空子眼中亮了一下,细细打量一下隋真凤,道:“江湖传言,玉女峰侠义传派,豪杰辈出,青莲神针巾帼不让须眉,豪爽大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隋掌门,青空子有礼了。”说完,深深作了一揖。



    隋真凤回了礼,笑道:“道长过誉了,跟清潭派众位成名道长比起来,玉女峰的些些名声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青空子道长修持精深,法术高强,天下早已知名,道长这么说话,真让我等汗颜了。”



    众人大笑,恭让落座,继续商议计划不提。



    会后,时入亥末,夜已颇深了。住得远的几派掌门便在安镇寇府中住了下来,以便情况有变时互相知会。



    隋真凤的房间里。烛光一直亮着,她还没有安寝。



    白娴也在房中。站在师傅的下首。隋真凤紧锁着眉头,一遍遍的看手中的血书。二十个字。写得急迫潦草,沉重之极。字虽乱,却无枯干笔画。浓浓的血滴凝固成渍,从头到尾,字字猩红醒目。显然秦苏在写时下了狠心,毫不吝惜血液。



    “她不愿回来,还打伤了你?”



    白娴点点头,蹙着眉一脸痛苦神色。她的手腕处有一道血口子,已经包扎上了。隋真凤拿着纸条注视了好久。默然不语,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立定了,呆呆的把目光投向庭院。



    “情已断,义已绝……苏儿,你真的如此绝情么?”那行字仿佛化成了泰山之石,沉重的压到了她的心间。



    “师傅,弟子是不是不该跟师妹动手?”白娴低着眉说道。半晌,见隋真凤恍若未闻。又道:“可师妹当时就要夺门出去,弟子怕她跑了再也找不着,就拉了她一下,可师妹她……”白娴声音低落下去了。黯然说话:“也许是我当时动作大了一些,可师妹她应该知道,我怎会当真跟她动手呢?”



    隋真凤疲倦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心中暗道:“这孩子。真的变了……”



    “扣扣—”有人敲门。



    隋真凤略一定神,沉着声音道:“进来。”



    一个小厮领着一个道人走进门来。“隋掌门,有人求见。”隋真凤看时,却是在堂上见过的青空子。



    “隋掌门望安。夜中冒昧到访,失礼了。”道人拱手作了一礼,隋真凤谦辞回了,请他落了座。白娴知道两人有事商谈,跟青空子告歉后,转身出门,合上了门扉。



    两人略略叙了些江湖之事,青空子才犹犹豫豫说道:“隋掌门,贫道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一事要请教。”



    “道长何必这么客气,请直说不妨。”



    青空子微笑着想了片刻,终于说道:“隋掌门是否还记得……胡不为这个人?”隋真凤心中微微一震。她略带惊异的看向青空子:“记得。”



    “听说在年前,隋掌门曾经把他魂魄拘了……贫道想了解一下,他与掌门有过什么仇隙么?”



    隋真凤想了想,便把当年怎样听说圣手小青龙的恶事,自己几人怎样前往堵截,下手除害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青空子听完,低头沉吟:“隋掌门,会不会是传言有错?胡不为这个人我认识。”



    “道长认识他?”隋真凤眉毛一挑。



    “三年前,贫道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只是个普通的乡村农夫。”



    “乡村农夫?未必吧。”隋真凤冷笑一声。



    “贫道三年前云游过汾州,在定马村里遇见过胡施主。那时他确实是个寻常农夫,家中还有妻子……”



    “不用说了!”隋真凤打断他的说话,急速的喘息几下,道:“乡村农夫能够器化龙形,平七雁和陈果老两头豢兽都挡不住它一击之威。乡村农夫能召出青龙白虎两头灵兽,独自跟十几个罗门教妖人拼斗而毫发不损。乡村农夫能杀了几十名江湖好汉之后,逃脱追捕近一年之久。”



    “眼下,这个乡村农夫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又迷惑了我门中弟子,跟我斩断恩情。青空子道长,请问,要是有这么厉害的乡村农夫,要咱们这些学武功法术的来干什么?”



    “隋掌门,不必激动。”青空子苦笑一声,道:“贫道此来,并非替胡不为讨什么说法,只是心中存了疑问,来跟隋掌门探讨一下而已。”



    “道长。”隋真凤脸上却没笑容了,站起身来,负手而立。“道长名垂天下,四海同钦。按道理来说,道长所说的话我一句都不该怀疑。可是,在胡不为这件事上,绝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恶贼与我玉女峰不共戴天,辱杀我门人,证据确凿,因此我只能辜负道长的一番好意了。”



    青空子见话不投机,知道已经无法说服这个固执的掌门。叹了口气,也站起来准备告辞。



    临出门前,问道:“却不知是谁告诉隋掌门,是胡不为杀了贵派弟子?”



    “我门中弟子在外出寻药时。被那恶贼偷袭。其中两名弟子不甘受辱跳崖自尽,却侥幸逃脱大难。她们亲眼看见的。伤害他们的是头虚化的青龙,你说。天下间除了胡不为这恶贼,谁还有这样的东西?”



    “唉!那就错了!”青空子一听,猛拍了一下大腿。



    “隋掌门可知道胡不为的青龙是怎么来的么?”



    “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胡施主拿的,是一枚钉子,叫‘灵龙镇煞钉’。是我清潭派数百年前遗失的宝物。这颗钉子只对邪祟感应,并不伤人。”



    “不伤人?那就怪了。”隋真凤冷笑,“我的弟子……”



    青空子打断她的话:“这指的是钉子的原本状态。但如果有高深的炼器师得到钉子,就可以重开洪炉。滴血入契,将它炼成厉害的法器。”他看着隋真凤的双目,说道:“刚才,隋掌门说的话与事实有些出入。天下间并不只胡施主一人拥有青龙的。”



    隋真凤睁大了双目,震惊的看着他。



    “灵龙镇煞钉共有八枚,原本用来镇守汾州梧桐村的一处墓穴。可是两年前,这些钉子便全都被人偷偷起出,下落不明了。”他一双眼睛清亮的看了隋真凤一眼,缓缓说道:“也就是说。除了胡施主外,还有另外七人,可以唤出青龙。”



    暗室里很沉闷。



    说是暗室,倒不如说成地牢更确切一些。



    小小的一间斗室。几无摆设,一床一凳而已。四壁全由精铁铸成,出入只能通过顶上一个开合的闸板。而这隐秘的入口。又藏在厢房里的一个茶几之下。如不是有心人细细检查,决不会发现房间里还有这么个地下牢房。



    已经入酉时了。太阳已经偏向西去。厢房正处在背阴位置,随着天色将暮。房间里的光线便显得暗淡了。几道微弱的光线从头顶一方小小的铁栅栏射进暗室里,投在两样苍白的物事上面。



    那是胡不为的手。



    秦苏在拿剪子给胡不为铰指甲。



    胡不为的手很瘦,筋节突立,指甲也很短,原本是不用修理的。可秦苏呆在暗室里无所事事,只得拿这样的琐碎来消磨时光。她细细的翻检胡不为的十指,皮屑,指甲的边叉,盖里的泥垢,一点点的清理掉。



    胡炭睡着了,就倒在胡不为的身边,手里还紧紧攥着半串糖炸果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投在胡不为手上的那点光线终于难以让秦苏继续工作了。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胡不为的眼睛。



    黑暗中,脸庞的轮廓若隐若现。尖,瘦,仿佛被不知名的神奇力量精确剪裁过一般,棱角平滑而锋利。秦苏怔怔的看着,看不到那张脸上有眼睛闪烁的润泽的光芒。她没有燃起火球术,就这样静坐着,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有人进到厢房中来了。踏步之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暗室里嗡嗡的有点震动。



    “秦姑娘,我把饭给你们带过来了。”



    是贺江洲,他搬动了茶几,掀开闸板,跳荡的烛光便涌进铁室中来。秦苏默默的接过他递下来的饭盘,却没有胃口吃,就放在了凳子上。听他说道:“今天下午,你师傅又来找你了。”



    “怎么样?”



    “差点和我爹打起来。”



    “啊?!”秦苏吃了一惊,问道:“他们……没事吧?打了么?”



    “差一点了。”贺江洲的语调显得沮丧之极。“我爹的脾气够固执了,想不到你师傅更固执……我真没想到,女子中间还有这样的火暴性子的人。”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秦苏心中默默想道。



    自从那天见过白娴之后,秦苏便依计划,写了血书,然后央求贺江洲给自己换房间,料想白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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