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铜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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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第5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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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炭接下来说的便是:“我叔叔说,咱们普通人,身上精气一般都聚在头顶和足底,唯独在尾椎后背没有精气,这雌虫却有法子,将人的精元逼迫到尾关,吸完之后,还将剧毒刺入人的体内。”



    那商人想:“噢,原来他说的是精元……咳,我倒多想了,这少年小小年纪,本来也不知人事。”



    “这毒性可不同一般,会要人命的,不过这虫子很小,毒性发作也慢,一般都要咬后一两个月才发作,当时我叔叔军里就有好些兵勇死于虫咬。”



    “是吗……”那商人脸上微笑慢慢凝固了,强笑道:“幸亏我没被咬,要不然……”



    “哈哈哈,当然,瞧老爷红光满面,定然没中毒。”胡炭心无城府的大笑,“中完毒的人很容易辨认的,我叔叔说过,被虫子咬后,对风寒感觉比一般人更敏感,会感觉忽冷忽热的,从尾椎到脑后一条直线,便是虫子下口的地方,被咬之处会鼓起指头大的一个红包……”



    那商人这时候浑身便起了一身冷汗。



    不会是这样吧……这一月来他都会感觉有时冷有时热,一直以为是天气状况紊乱人体阴阳才如此。刚才他就觉得有些不适,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的,便似受了风邪一般。天杀的,可千万不是真被虫子咬了!他笑不出来了,伸手直探后背,只担心自己尾脊之上会长出一个红包。



    这时胡炭还在谈他叔叔的经验:“……虫毒极其难解,一般来说,毒发之后不过三五天,人一定完蛋。我叔叔早年跟在药行里,识得一些药物,把这毒虫的特性跟我爷爷说了,配出一剂解毒药……”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了那商人凄厉的叫喊:“随喜!随喜!你快来看!我身上长了什么!”他的手摁着脊背正中,面色灰败,浑身发抖。那手指哆嗦得几次滑到一边去。



    那名叫随喜的下人一路小跑过来,打躬问道:“老爷,怎么了?”



    “你……掀……掀开……我的衣裳,看看这里……这里……怎么了……”只不过片刻工夫,这个志得意满的成功商人,就变成了面色惨白的虚汉,嘴唇紫绀,胖身子一会儿僵硬如铁,一会又抖如摇筛。随喜听见吩咐,便撩起主人长袍察看。



    “老爷……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啊。”胡炭关切的说,“唇色发紫……啊哟,不好,这是……这是……你不会真被虫子咬了吧?老爷,你浑身发冷么?”



    那商人听说,身子大抖了一下,恐怖的看着胡炭。他从胡炭的眼里看到了吃惊和惋惜。



    “老爷,你这里长了个红包……”随喜恰在这时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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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正传 第三十八章:蚁聚(下)
    贫病者敢死,富贵者惜生。



    人的通性,大抵如此。



    一旦身外之物丰裕,能知俗世之乐,人便格外珍惜性命。



    那肥胖药商虽不敢说是家财巨万富贵骄人,但毕竟累世经商,日子远比他人富足。多年吃喝无虞,堂上有老膝下有小,常享人伦,如此身世,当他遇到钱命抉择之时,会寻向何途,这是每一个人都可想到的答案。



    胡炭只不过施展了小小手段,便将一个精明的商人唬得半生不死,言听计从。不大一会工夫,寥寥数语勾拨,那商人刚收进怀里还没有捂暖的金银便再度易手,交到胡炭手中,连身上的那几支人参也没能幸免。



    不能怪这商人太过轻信易骗。



    江湖鬼蜮之术,障眼遮断之法,这岂是普通人所能轻易辨识清的?饶是你精明过人,博学多智,当亲身陷入古怪危急中时,没有方寸不乱之人。方寸一乱,迷局顿布,由不得人反抗脱身。



    这些惑人的小招数千年来不失其威,时至今日,仍可令许多精明人折戟其中。难道受骗者都是傻子么?不然,其中受者,不乏国之官员,业界菁英,学术泰斗,此等人精炼老到,机心之重实非尔我能及。盖因施术者善觑人危,知人弱点,凭此而发则无有不中;无;错;小说 m。quledU。者也。



    话休絮烦。



    胡炭用了一张“父亲寻访天下,费数年之功精研,珍贵无比”的无敌活命符,换回来两千五百两银子和剩下的几支人参。在商人的千恩万谢之下,心满意足策马离开。



    路上秦苏问他:“你刚才拿什么虫子咬他?”



    “斑蠖。”胡炭笑着说。把手里拿着的乌黑小瓷瓶扬了扬。



    斑蠖状类潮虫,性喜阴湿。多生在沼泽之地,身子细小如蝼蚁。虽然毒质甚微,但此虫妙在毒发极快,普通人被咬后不过一刻钟便有症状,身子易受寒热,然后肤表有绷僵之感,不过不致人死命。



    “嗯,这就好,”秦苏点头道。“对付这样刻薄刁钻的人,轻轻惩戒就够了,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我不许你用剧毒虫子害他们。”



    “知道啦,姑姑。”胡炭点头说。



    道上他事不提。姑侄二人连番策马,在路上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在申酉之交进入隆德府。天初向晚,许多人家已经点起了灯,临街的店肆。更将灯笼高高挂起,红光将街道照得明亮。胡炭一入城门,便开始捉人打听原味斋的位置,得到指点之后。便匆忙寻找客栈,急欲找好房间就去大快朵颐。



    谁知这客房却难找之极,两人寻了七八家客栈。都回说已经宿满。看到所有旅店大堂中,座上都是神情粗豪的汉子喝酒吃肉。大声行令,秦苏知道。定是这些突然涌入的江湖客把客栈都挤满了。



    没奈何,姑侄二人只得另寻他法,在问过两家客栈仍然无果之后,便在城西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请求借宿。户主见是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小童,幸而没有拒却。



    安顿完后,小胡炭急不可耐,肚中馋虫勾发,便拉着秦苏去寻找原味斋。循着路人指点,很快就找到了,离住处半里左右,一座灯火辉煌的饭庄便是。二人站在门口,看见饭庄顶上一块九尺长的青色木牌高悬,龙飞凤舞写着“食止原味斋”五字,正门两侧,从顶檐长长垂下两串灯笼,几乎接地,金丝银穗,暖色摇光,果然是个气派门面。进得门去,便有青衣小童过来打躬引路。



    胡炭满心欢喜,瞧这饭庄造得大气,牌匾上又敢写出“食止于此”的口号,料想菜肴定是非同凡响的,心中对那道“香酥鹿脯”更是充满期待。



    店伴把两人引上二楼,带到散桌前面,一张大圆八仙桌周围,却已坐着五人。这几人看见秦苏他们到来,只抬头看了一眼,自行窜座,仍默默不语的饮酒吃肉,与其他桌人喝彩大笑的情状迥异。秦苏瞧他们的行装打扮,也是术界中人,只是这么安静,定是独身的行客,没有同伴,而且交游也不甚广,与满楼的食客们都不识。



    “姑姑,你要吃什么?”刚一落座,胡炭就问秦苏。他看到四周饭桌上,各类美食佳肴香气扑鼻,早就馋涎欲滴。秦苏知道小童饥饿,便笑着对小二说:“给我来一盘糖醋鲤鱼,一份香酥鹿脯。温一壶酒就成。”



    “伙计,等等,他们吃的那是什么?”看看伙计要走,胡炭又叫住了他,指着邻桌一盘菜肴问。



    “回客官,那是酒蒸三宝。”



    “哪三宝?”



    “黄猄,果子狸,穿山甲。”



    “好,不错,给我来一份……那个呢?那是什么菜?”胡炭指的是一罐白瓷壶,用小炭炉煨着,正咕咕的冒着香气。



    伙计道:“那是秘汤炖龙盅,客官也要来一份么?”



    “炖龙啊!有趣,我喜欢这个名字,给我来一份,另外,你们店里有没有炸糕?”



    “本店有三十六种糕点,不知客官想要什么样的?”



    “三十六种……算了,不用这么麻烦,给我来最普通的就成,就是这里人们平常吃的,不要太甜。”



    伙计下去了。秦苏慢慢啜饮茶水,耳中却开始留意别桌食客的对话。她在路上时就隐隐发觉事情有些蹊跷了,及至寻客栈被拒,心中的担忧更深了一层。隆德府的江湖人物实在太多了,多得异乎寻常,先前她估计有五百人到来,现在再估算,只怕七百人也不止。



    碎玉刀的声誉便再隆盛,他的七十大寿也绝不可能使动这么些豪客前来捧场的。看看不少门派,是师傅弟子数十人并程而来,还有许多平常难现踪迹的人物。也都都纷纷赶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些人如此聚集?



    食客们喝五吆六。的是在说江湖上的逸事。只不过,跟眼下的事情没什么关联。“梅花掌”门派的几个弟子。得意洋洋的在跟同桌人讲述他们师傅当年击杀著名巫觋的故事。一个声如破锣的中年汉子,正嘎嘎大笑,他说的是八年前追赶仇敌,两人误入十二桥领地,被貌美如花的十二桥女弟子囚禁后,两人如何化敌为友。



    坐在楼梯口附近的一个和尚更是谈兴横飞,此秃乃是个游方酒肉僧,天下各处庙宇无所不至,山野僧寮。也常拜访,号称铁履和尚。眼下正大啖羊腿,跟众人讲述普陀山沙弥如何如何联众****良家妇女,用迷药熏倒漂亮香客。五台山经阁长老如何如何监守自盗,将典藏经文高价卖给人,拿钱私养小妾。鸡鸣寺方丈如何名不副实,半夜躲在禅房里喝小酒,被当场捉拿老脸丢尽,白马寺住持如何名利熏心。专一往皇宫拍马屁,领了一个护国法师的名号,其实功法差劲不值一提。



    秦苏听得大皱眉头,这秃驴嗓门粗大。用词粗鄙下流,经常把周围食客引得会意大笑,实在不堪耳闻。正不耐间。两人叫的酒菜开始端上来了,胡炭欢喜雀跃。把盘盏往秦苏面前一推,道:“姑姑吃。”秦苏只得暂屏耳目。专心吃饭。



    一壶酒饮掉一半,菜也陆续上齐了。胡炭正抱怨“炖龙盅”里面的“小草花龙”比蚯蚓大不了多少,而且草蛇远不如毒蛇味美,掌勺师傅太没见识……正愤愤咕唧的时候,听见楼梯口突然一阵喧哗,十数人步履沉重的拥上楼来。



    走在当先的是个秃头汉子,身材高大形貌威猛,一双虎目扫射,不怒而威,颌下浓髯如铁,根根直立。刚上楼来,便见周围群客纷纷起立欢呼:“哈哈哈,雷大胆,你还没死啊?”



    “老雷,听说上个月你被你师傅一禅杖打翻了,骨头没断么?”



    “大胆,怎么才一个月不揍,你又皮痒了,上来喝花酒,小心你师傅知道。”



    那汉子满面笑容,大声笑骂:“王八蛋!一群狗贼原来都躲在这里,雷公钉!你娘!尖嘴猴子!你娘!淝水王八,你娘!”团团作了一礼,佯怒道:“他妈的人心不古,平时跟老子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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