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三劫 续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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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 续传1-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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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歌,你懂吗?我宁可死在舍身剑下,也好过这种羞辱。败给那种人,我不甘心!”
  凤雅歌笑了,毫不客气的回敬:“不必奇怪,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太多的人,是死得不甘心。想过么,仅是被你终结的人命,就有多少是死不瞑目?”
  邢桀闭上眼睛,苍白一声悲笑:“你是说……这是我的报应?”
  凤雅歌欣然更正:“我不信报应,只信因果。”
  “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报应么,说起来总难免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好似是从外而来,是别人、或者是这个世界加诸给你的惩罚。但是因果不一样,因果是自内而生,说穿了就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埋下的种子,然后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就会那么突然的破土开花。譬如,你若能少杀一人,或者即便杀了也能顾及死者尊严,奉还一颗头颅,劝降先锋营也就并非没有可能;你若能成功劝降,殷沧海也就不可能找你索命;你若不伤在舍身剑下,也就不会痛失至亲更不会造成今日危局……”
  “别说了!”
  邢桀受不了了,俊美的五官因痛苦扭曲,攥紧的拳头都在微微发抖。是的,他最无法面对的就是霍叔之死。他不想承认却无法逃避,最忠心的老家臣,无论重伤致残还是最终赔上一条命,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是他啊!害死了身边至亲!
  夜深了,幽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散着悲伤,凤雅歌端来刚煎好的汤药,淡淡说了句:“喝了吧,多想无益。”
  邢桀扭过脸去,竟像个闹别扭的小孩,不肯再理他。
  凤雅歌放下药碗,无奈摇头,正在这时,他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清淡如水的神情都因之而变:“师父来了?还有……珠儿?!”
  邢桀闻声回头,一时只当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凤雅歌走出门外,继续仔细倾听,忽然激动起来:“真的是珠儿?!天呐,她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来?!”
  邢桀大吃一惊,眼看凤雅歌发疯似的跑走,顾不得伤重也连忙追随而去。
  ********
  李子冲一行押送红夜,穿越燕军最前沿的防线,送到这里就已经不能再往前走了。
  一曲《承云之歌》在众人不敢承认的时候,其实已经撼动心魂,因此,这一刻的诀别于他们而言也就显得格外挣扎和无奈。李子冲居然哭了,努力控制却无法阻挡泪水,向着仙人深深一拜。
  “对不起……恕在下怯懦,实在……爱莫能助。”
  太虚散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至此也已经没有意义再去苛责什么。身后是拉开铁幕的压境大军,被送到这里,他们除了继续向前走已经别无选择。夜色深沉,不见星光,最终只剩一辆马车孤独前行,宛若走进深渊,很快就被笼罩天地的黑暗吞噬得无影无踪。
  “什么人?!”
  守卫射鹿城最后防线的刑天阵营察觉异动,暗夜中立刻传来怒喝,无数盏孔明灯应声而起,照亮夜空。太虚散人独站马车前,手持半箫吹动风之音。
  ********
  红夜再醒来时,已经是躺在射鹿城昔日巨富的豪宅中,浓重血腥扑鼻,睁开眼第一时间,她就无法克制的剧烈作呕。多日食水未近,早已是吐无可吐,只剩下声声痛苦的干呕。
  邢桀呆立床前宛如一尊石像,在自己根本没发觉的时候,泪水早已滴满衣襟。多年苦寻,终于能有这样的机会走近她、好好看看她。可是,谁能想到当他颤抖着伸出手,她微蹙眉头,居然立刻就醒了,睁开眼便是如此激烈而痛苦的反应。
  太虚散人淡然提醒:“退后吧,她已经太虚弱,你身上的气息就足够立刻要命。”
  无情论断,痛若锥心,邢桀嘴唇颤抖却无话可说,只能一步步退离床榻,躲进灯火照不进的角落。
  “珠儿,好些了吗?”
  耳边熟悉的声音渐渐唤醒头脑,红夜终于看清了:“雅歌……”
  一别多年,曾经生命中最好最好的朋友,到今日终得重逢,然而惊喜只维持了极短暂的瞬间,红夜伸手抓向挚友,却只抓到空荡荡的衣袖,这……
  “雅歌,你怎么了?你……你的手呢?!”
  乍然看清真相,红夜难以置信,紧紧抱住凤雅歌放声恸哭。没有眼泪可以宣泄悲伤,一任哭到声嘶力竭,却无以舒缓彻骨的疼痛。这让她怎么接受啊!龙珠合体,当终于有机会看清挚友本相,一切竟都已面目全非,凤凰折翅,她再也找不回昔日凤舞最美的记忆!
  红夜哭得快要窒息,凤雅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轻抚少女的头,就像个温柔的兄长在耳边劝慰:“珠儿别哭,看,我不是还在这里么。还记得吗,曾经说过的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的身边还有我。我向珠儿保证,一定好好陪着你,这一次,再也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离开了。”
  红夜抓着空荡荡的衣袖心痛如刀割:“雅歌,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你说啊,是谁?”
  少女声声质问,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尖刀,无情刺向邢桀心口。超越极限的痛苦将他彻底打垮,平生第一次,他在一个人的面前这样无地自容,恨不得变成隐形人就地消失。
  凤雅歌选择沉默,红夜依旧追问不休,悲声哭泣中,没人注意到邢桀黯然离去的身影。
  抬眼望夜空,今夜是七月初七,传说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可是究其典故,又何尝不是一对怨偶相望难相守的悲情之夜。重逢是如此短暂,更多留给痴男怨女的,是往复循环、漫漫无期的思念酷刑。
  仰望夜空,层霾遮蔽,没有星光更难见鹊桥,邢桀就这样茫然的仰望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长长无尽的悲叹。出乎意料的七夕重逢,他却在今夜骤然看清,原来,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或许从她第一次在岩洞睁开眼就已注定,穷尽今生,他!已经再没有资格去爱她!
  *********
  天亮了,红夜软倒在挚友怀中,悲痛耗尽最后一分精神。
  “雅歌……我就要死了……不可以再停留……”
  “珠儿,别说这种话。人生在世难免历尽千重苦,不到最后关头,任何人都不该轻言放弃,你说是么?”
  凤雅歌在耳边安慰着,红夜却拼命摇头,在最后一抹清醒的意识消失前,留下宛若遗言的声音:“不能再停留!送我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
  自从夜逢十三娘,殷沧海率众转赴闸口,路途就开始变得艰难起来。首先是食水告罄,经过这些时日辗转流离,粮袋水囊都见了底。殷沧海一行也不得不开始蒸煮苦水,更要深入野外四处寻找充饥之物,行路速度因此被延缓了许多。
  现在,200多人被分成几班,入夜安营亦总有一队人在不眠不休的收集水汽,架起军旅食灶的大陶锅,将河中提来的苦水烧开煮沸,在锅口严严实实盖紧一张大帆布,直至布面都被蒸汽熏得湿透,再揭下来拧水收集进囊,同时盖上另一块大帆布继续熏蒸……如此往复循环,收集到的水量却永远赶不上消耗饮用的速度,苦工也就因此不见尽头。
  佟信达带队回返,清点收获,他们转遍这方圆几十里,也仅仅打到了两只山鸡,几筐野菜,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野果,有没有毒、能不能吃都大概只有天晓得。
  随着时间,困苦风霜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想一想都没有办法不发愁。
  “大哥,这样下去怎么走到闸口啊?”
  方天勇随口哀叹,殷沧海却好像没听见,站在山坡遥望出神。他伸手指向山坡下流淌的易水河道,忽然问:“你们发现没有,河水的水位好像每天都在下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两兄弟也注意到了,没错,从过了秦州就越发明显,河面日日见窄,水位越来越低。
  “难不成是上游断流了?如果纯粹是被太阳蒸干水汽,速度不可能会有这么快吧?”
  身边人随口猜测,殷沧海却是心急如焚,他很清楚,或许一切的关键就在闸口,那里一定是出问题了。数算日期,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
  *******
  这一天清晨,天色才刚蒙蒙亮,两个兵卒结伴来到河边提水,翻过山坡却一下子愣住了。眨眨眼、再眨眨眼,当确信不是眼花生幻觉,两个大小伙子瞠目结舌。
  就在河水中央,竟有一个姑娘在洗澡,不着寸缕,赤条条将一身白嫩的皮肉暴露无遗。姑娘一转头也看到了他们,居然丁点不见慌张,反而眯起一双如丝媚眼,奉送格外勾魂的笑。
  “快看,有兵哥哥呢。”
  河中姑娘笑嘻嘻一朝手,居然从她周围又冒出好几颗脑袋,站起身全都是一水儿赤条条没穿衣服的漂亮女子。
  河中女子个个笑颜如花,咯咯嬉笑着争先恐后向大兵哥招手。
  “兵哥哥,水里很凉快的,下来一起玩呀。”
  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回过神,喉结涌动下意识咽一口吐沫。这……这个……在外征战多少年,上一次见到女人的身子已经是多么久远的记忆?突然间美艳勾魂当前,这个……实在想移开目光都很难呀。
  两个大兵被迅速勾魂,扔了水桶,一步步向河中走去。
  越来越近了,那娇嫩的皮肉眼看触手可及,就在这时,身后骤起响亮断喝。
  “回来!快回来——!”
  一道身影直扑河面,两大兵吃了一惊,再想退已经来不及了。脚下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缠住,竟拉着他们向河中沉去。倒霉蛋这才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呼喊却无济于事。
  *********
  彼时尚在营地的殷沧海第一个察觉河边异动,忽闻女子调笑倍感奇怪,闻风而至更要变色,凭借超凡耳力,他清晰听见这些女子的心跳脉动,却完全迥异于正常人!
  来不及多想,殷沧海一声断喝直扑河面,而到此时,河中美娇娘也骤然露出真面目,藏在水中的下半截身子,猛一抽甩,赫然竟是巨大的蛇尾!
  女怪口吐红信,骤然发难,眼看汲水兵就要被首先吞噬。
  她们快,殷沧海更快,手起剑落断蛇信,红光横扫河面,激起水浪翻天,再等两个倒霉大兵回过神,已经被重新扔回岸上。此时,佟信达、方天勇也已闻声赶到,看到此景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天呐,那是什么?!”
  河中七八条巨蟒似的东西翻滚成一团,舍身剑红光横扫处,逃无可逃被一一拦腰斩断。不过眨眼功夫,河面重归寂静,等人们终于能够看清,才发现是一条条极其壮观的水蛇,身首异处、顺水漂尸。
  殷沧海重回岸边,两个险些沦为美餐的家伙还惊魂未定。
  “殷……殷大人,那是什么东西?”
  “妖!还能是什么?!”
  殷沧海咬牙切齿,真要指着鼻子臭骂一顿:“光棍当久了,想女人想疯了?也不动脑子想想,这附近荒无人烟,连个村寨都没有,哪来的女人会凭白无故跑到河中央去洗澡?”
  身边人骚动起来,佟信达啧啧感叹:“我的妈呀,活到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妖呢。幸亏大哥你反应快,不然两条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殷沧海站在岸边面色阴沉,乍然遇妖,这会是偶然吗?仅仅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今天,什么日子了?”
  身边兄弟想了想:“七月了,已经是七月初一。”
  七月?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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