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的征程- 第31节

　　青木曹长想了想说：“丸山兄，你还真的相信了佐藤那家伙的鬼话了。我跟你说，那种事情也许根本就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怎么可以信呢？”

　　丸山小队长说：“也许吧，不过你没听竹内大师说吗？怎么着也得试一试才知道的。况且这个说法已经流传很广了呢？”

　　渡边伍长说：“如果被宪兵发现呢？”

　　丸山小队长笑笑说：“你个胆小怕事的家伙，你以为宪兵们真会等这种事吗？他们如果发现了花姑娘，比咱们动手还要快呢呵呵呵。快跟上，快跟上，动作慢的话可就没有份了。”

　　小队长领着手下们进行着所谓的捕猎，青木曹长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人同猎物连系到一起。而进行着这种所谓捕猎活动的并非他们这一伙人。在各条战线上作战的皇军们、有着数不清的进行这样的捕猎行动的小队。他们的猎物都是同样的，中国女人，“花姑娘。”

　　不分高矮胖瘦，年少年老，样貌长相，都会被他们按倒在地，撕碎衣服，狂暴的发泄*。往往对方越是哭喊挣扎，就越能够更加刺激他们的*。他们会想出一切可以想出的方式，发泄着自己，催残着对方，然后还会像打了大胜仗般的高呼：“天皇，万岁。”

　　丸山小队长有着更高的追求，他不但要捕猎“花姑娘”而且还要捕猎到处女。这样他即可以占有她们的肉体，又能使自己的肉体得到某种庇护。尽管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但是这种既能得到*上的满足也可能有作用的事情足以令他兴奋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50节
第50节

　　众人走过了几处敌人的碉堡。大扫荡后，部队于昨夜在这一带设立了岗哨。一名士兵突然想大小便，于是准备去碉堡的洞口里解决。当他单手拿着方便时要用的纸往洞穴里张望的时候，冷不防从暗处射来一发冷枪子，这个士兵当场被撂倒，接着就硬生生地被拽进了洞穴里。

　　“队长，有敌人，有敌人，在那里面。”渡边伍长大叫。

　　“散开，快散开。”丸山小队长命令。

　　众人慌忙散开。“畜生！”丸山骂道，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对付，一时难以下手。四五个士兵从身后端着枪匍匐过来，因为距离较远，从这里射击根本无济于事。

　　“有谁带着烟雾弹了。”青木曹长问道。

　　“我这儿有。”“我这儿有”几个士兵应道。

　　“快把烟雾弹扔进去，”青木曹长命令道。

　　“嗨。”士兵们应道。听到命令，两个士兵从菜地拱起身子，猫着腰跑了回去。不久，烟雾弹被投进了碉堡的洞中，滚滚浓烟从两侧的入口处喷吐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鼓鼓囊囊青色制服的中国正规军从浓烟中跳了出来。只见他双手抱头，毫无方向，毫无目地，只是笔直地往前飞奔。“哒哒哒哒……”连续的射击的枪，发出了令大地震颤的响声。

　　接着，又有两个人从洞中相继跳出，枪又再次咆哮。

　　青木曹长念叨着：“应该差不多了吧。”他起身来到碉堡口，钻进烟雾弥漫的洞穴，三名士兵紧随其后。少顷。青木走了出来，身后的士兵抱出了战友的尸体。死去的士兵身上，被十一个敌军戳得千疮百孔，士兵们把尸体放在旱地的土埂上，让他静静地横躺在那里，

　　青木曹长对着丸山小队长大叫：“都怪你这个家伙，没事儿非得找什么花姑娘，他死得可真冤枉，你看看他，你看呀。”

　　这一次丸山小队长没有反口，只是说了一句：“大家抬着他回去吧，看来扫荡的还真不彻底呢。”

　　木村联队继续向常熟方向进发。路上与从昆山追击敌人到这里的友军先头部队会师。于是大大加快了准备包围进攻常熟的进程。

　　友军的大队人马沿着常熟北面的沟渠向西挺进，占领了虞山。另一面，从南方逼近的部队横渡昆城湖，在莫城镇登陆。这样，从正面进攻的任务便落在木村部队的头上。

　　天正下着雨，雨水中夹杂着雪。昨天还暖和的天气，骤然变得寒冷彻骨。常熟的街市上阴云遍布，雾色迷蒙，城里城外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中，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人住的城市，

　　晌午过后，激战开始。阴雨绵绵加上天气寒冷，这一仗打得尤其艰苦。士兵们浑身上下都是泥浆，他们默默地奔跑，默默地战斗。

　　敌军挖了三四道堑壕，当部队占领第一道堑壕时，壕中积了满满的泥水，像河流一般。士兵们的脚脖子全都泡在泥浆里，还不时地受到引爆的手榴弹和迫击炮的攻击。这场战斗令人心情焦躁，苦不堪言。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盼望着尽早地发起冲锋，尽快地是战斗告一段落。情况不妙的是，整个部队士气低落，忧郁和痛苦浓重地弥漫在整个战场中，炮弹的震动和机关枪的扫射声，都一改往日的清脆响亮，在倾盆大雨中显得格外沉闷。目睹着此番场景，不停地擦撕从面颊流到鼻子尖的雨水。

　　草野中队长生的哇怪叫：“八嘎亚路，真是该死的天气。”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样一声不响地较量下去，到什么时候也结束不了。一旦如此，士兵们就得一直泡在水中，站在堑壕里，这样挨到天明。这对士兵们将是何等的痛苦，而且势必削弱他们明天的战斗力，这一点也让人不得不考虑。

　　“冲锋、应该来一次冲锋。”草野中队长自言自语，看来在他脑子里只有冲锋，完全想不出什么更加高明的战法。

　　他低下头，认真审视着部下们状况。兵力的损失似乎不太大。他断然决冲锋，手榴弹在眼前频频爆炸，离敌人的堑壕只有八十米。“好！”他大叫一声，两手往泥里一撑，爬出堑壕；“冲啊！”北岛挥舞着大刀，下达了冲锋的命令，第一个站立起来冲了出去。

　　但是，此次突击却一败涂地。其实如果在士气高涨，士兵们同心协力的情况下，中队长一冲出去，那么全线的士兵也会整齐划一地像撒开大网般冲入敌人的阵地。可惜，这个时候士兵们心有余力不足，他们也巴不得尽早前进，尽快地结束战斗。可是沉重苦闷的忧郁笼罩着全线，整个中队乱了阵脚。

　　中队长突然冲天一吼：“冲啊！”便飞奔出去，他身边的士兵们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跟随着他高声喊着：“冲啊！”奔跑向前。可是，他的左翼和右翼比他慢了一个节拍，于是突击线便形成了一个以草野中队长为顶点的钝角三角形的两个边。当然，敌人机枪的射击也集中到了中队长的身上。

　　草野身先士卒的姿势非常英武。他的脖子附近的衣领竖着，外套的下摆高高地扬在身后，他左手握着手枪，右手高举着一把日本军刀不停地挥舞，迈开惊人的步伐，勇往直前地飞奔着。这样的冲锋真可谓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敌军，架势委实轰轰烈烈。正当他飞跃三个小土馒头形并列的坟墓时，身子向后一挺，直愣愣地一头栽进了泥巴地里，再也没能爬起来。

　　中队以泰山崩于前之势突入敌阵，占领了这道堑壕。由于位处中央地位，和中队长一起冲锋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于是刚刚进升为中尉的佐藤立即接替了中队的指挥工作。

　　占领堑壕后，佐藤中尉便带着两名士兵返回原地收拾中队长的尸首。

　　尽管佐藤曾几次被草野中队长打过耳光，但是他还是觉得同草野中队长在一起胡扯时是很开心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51节
第51节

　　一个士兵趴在泥水里，用身体紧紧地贴在草野中队长的尸体旁，枪上上了刺刀，守护着自己的长官。他见佐藤中尉走了过来，便站起身来行持枪礼，干干脆脆地报告：“中队长阁下牺牲了。”

　　佐藤中尉没有回答，他单膝跪坐在草野中队长的身旁，把中队长俯卧在地上的高大身躯翻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膝头上。中队长的头上，胸口上，肚子上共中了五六发机枪子弹。身上的衣服血和泥土，被染得粘糊糊。下个不停的雨雪冲刷着他面颊上的泥土。在这期间，两名士兵找来了附近的农民用来搭稻草的竹竿，从背囊里翻出便携式行军帐篷，做了一个应急担架。

　　前线又一次响起了冲锋的呐喊声。友军开始冲锋了。

　　佐藤中尉扬起头，远远地向冲锋前线望了一眼，接着又环视了一下四周。负了伤的战友们正倒在附近水田里痛苦地呻吟。在茫茫大雨中，马匹和炮车呈现一片灰色，显得朦朦胧胧。

　　“你们两个把中队长阁下护送到后方去。”佐藤中尉说。

　　两名士兵抱起草野中队长的遗体放上担架，佐藤中尉将那把草野中队长拔出的军刀擦拭干净，重又擦进他的刀鞘，接着捡起丢在泥土中的手枪放回他的枪套。想到这儿，他感觉自己的双眼湿润了。

　　两名士兵抬着尸体上路了。

　　“你们到达后方后，就说这里有很多伤兵，让他们抓紧派卫生兵过来。”

　　佐藤中尉又命令另外一个士兵：“你留在这儿照顾伤员。”

　　佐藤中尉站在那儿，行了举手礼，一动也不动，目送渐渐远去的草野中队长的遗体。礼毕，佐藤中尉趟着田埂的泥水，飞一般地向前线奔去。

　　这天夜里，友军部队突破了三个方向的城门，蜂拥而入地涌进了城。插在城楼上的太阳旗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即开始对城内进行扫荡，一直到了正午才彻底完成了占领。

　　士兵所到之处，便点燃篝火，将湿衣服烤干，在篝火旁随便一躺，倒头就睡。

　　稍事休息后，中队全体活着的士兵列队向草野中队长的遗体告别。佐藤中尉在柴堆上点燃了火，然后拿出自己亲子用木头和竹子做的筷子，夹起几块遗骨放进白木箱里，再用白棉布囊起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垂到胸前，士兵们也以同样的方式，将平日相处亲密的战友的遗骨盒挂在脖子上。

　　这一次，竹内大师只顾念经，念完之后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青木军曹望着竹内大师的背影，心想：“都怪这个喜欢胡说八道的冒牌和尚，不然的话中队长也许不会冲的那样靠前，也就……幸亏山上没听见他说的那些屁话。不知道山上兄怎么样了，出院了没有。如果他在的话这次肯定是由他来当中队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佐藤那个家伙的。

　　夜晚来临，大家把民宅充做营房，他们将骨灰盒并排摆在堂屋内最高的架子上。有的人找来菜籽油，贡上长明灯；有的没有油，就用香烟点上火，放在骨灰盒架子旁代替祭奠用的线香。

　　青木曹长又打开了日记本，认认真真的写下了：我们对常熟发动了总进攻，将其攻陷。但草野中队长阵亡了，心里万分悲伤。他是粗鲁但尚算正直的人。我总觉得他死的跟那个冒牌和尚的胡说八道有关，幸亏，山上兄没听到那些混账的话……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上出现了转机，焦虑和不安的心境已经平息，内心的错乱似乎变得安定。可以说，到今天为止，如果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躁，还有他偶然闪现的勇敢，这一切都是源于身处生命危急时感到恐怖感便早已不复存在了。这是感情上的飞跃或塌陷，或许是一种为了本能地避开自我崩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