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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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的征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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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尾二叔又对我说:“山上君,你也要加油啊。你的父亲大人现在一定在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呢!”

  我点了点头,心说:“这怎么可能呢。我父亲现在是绝不会为我感到半点儿骄傲与自豪的,他一定是在骂我是个不孝子,并且说着一些永远也不许我再踏入家门之类的绝情话。”

  永尾笑嘻嘻的说:“要是高桥小姐也来参加咱们的庆祝会就好了。”

  永尾的话立时又使我想起了高桥美香。我心想:“美香小姐会为我感到高兴吗?算了,也人家早已把我忘了。”虽然如是想着,但是那天情景还是不断的从我脑子里涌了出来。

  一个宁静的夜晚……

  一位迷人的姑娘……

  一片美丽的樱花……

  一幅陶醉的画卷……

  我和永尾怀揣着热情与向往走进了士官学院的大门。和我们同时走入大门和我们有着一样热情与向往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大家遇到了面彼此报以微笑,或是一句问候。

  可是,刚入学一天永尾君就开始后悔了。

  “永尾贤二,出列。”教官怒吼着。

  “嗨。”永尾应声。

  “啪啪。”教官打了永尾两记既响亮又沉重的耳光。永尾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些手印。

  “以后不准在队列说话,清楚了吗?”教官吼叫道。

  “嗨。”永尾应声。

  “永尾贤二,出列。”教官怒吼着。

  “嗨。”永尾应声。

  “啪啪。”又是几记耳光。永尾的脸上又多了一些手印。

  “以后不准东张西望。”教官狂吼着。

  “嗨。”永尾只能应声。

  这就是永尾君在进入士官学院的第一天第一节课上的遭遇。而遭遇这些的不光他自己,是我们所有一起来的年轻人。

  在这里,野蛮残忍是规则而不是事故。可以说他们是想在现代训练出一个远古意义上斯巴达克式战团。

  教官们都是一些粗暴、凶残的野兽。他们有意识地强化着我们的国家民族荣誉感,叨念着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的成功,鼓励着我们向那些英勇战斗以身殉国勇士学习。以卓越的战功为自己和家人赢得无上荣耀。

  然而,当我们开始第一次训练时,所有夸耀、鼓舞云消雾散。一群可能全世界最凶蛮的教官,对交到他们手上的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抽耳光、拳打脚踢,使学员们俯首称臣。教官团本身的纪律实施也是一样。一名高级军官当众打下级军官的耳光就像家常便饭。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是要把人变凶狠,使其变成一名真正的大日本“皇军”。

  训练的方式是非人的,以至于许多人在训练结束后都庆幸自已又活着挺了下来。

  以游泳训练为例,教官把我们像捉鱼的鱼鹰子似地,用绳子绑起来,突然从船上推到水池里,呛得没有呼吸了,才拉上来缓口气,然后又被推到水里。

  非人的训练曰复一曰的继续着,原本该有的假期也被不知道的原因取消了。这样的境遇使人产生绝望。绝望会使人变得凶狠残忍,每个人眼前都充满了杀气。而这正是教官们想要见到的。用他们的话讲:就是这样,已经很像是真正的大日本军人了。但是还不够,要让敌人见到你们时像见到了魔鬼一样。

  1937年  7月    曰本   东京都

  两年的时光不能说是很短,但对于我来说这两年麻木的跟两天没有多大区别。

  日以继夜的非人的训练,反反复复的耳光、拳打脚踢。使人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生活、忘却了自己的一切。

  我们处在了一个几乎是全封闭的环境里,唯一与外界保持联系的就是信件。可是,我在两年里给家里写的所有信件均未得到任何的回信。我知道这一定是严厉的父亲不准家里的任何人给我写信。而且他还会在看过我的信后,怒吼着把它撕碎。

  我只能从由里子给我来的信中了解到自己家里的近况。她给我来的信的内容十分的单调,除了我家和她家的近况外,就全部是一些略带肉麻的对我思念的话语。

  我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你也老大不小了,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咱们小时候的那些事都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切莫太当真了。邻居们说的那些关于咱们的话也都是些玩笑话罢了。你应该出去找个男朋友,然后结婚生子,过属于自己的快乐生活。

  我的这些话全是出于肺腑之言,我打心里也从来没有认为过自己和由里子之间存在着什么特殊关系。

  但是没想到,由里子却把这些话当成了我对她的某种考验。换来的是她更多的严词绝绝的、甚至是赌咒发誓对我的保证。说:让我放心,她不会接受任何男子的引诱,无论如何会等我回去的。

  今天我又接到了由里子的来信,拆开信一看,里面说下个月池田伯父要来东京谈笔生意。到时候她也跟着来探望我的。

  我正看着信,突然有紧急命令传来,命令所有人员到操场集合。我急忙叠起了信,跑出门去。

  永尾君从后面赶上了说:“山上君,听说了吗?我们可能马上就要被安排到部队里去了。”

  我问道:“你是听谁说的,能这么快吗?那不是要提前毕业了嘛。”

  永尾君信誓旦旦的说:“对呀,就是要咱们提前毕业。我听到不少教官都这么说,好像是因为军部决定扩建了好几个陆军师团,所以就有了大量的下级军官的空缺需要有人补充。因此咱们就幸运的可以早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显得很开心。

  我说:“喔,原来如此。”

  所有的人员都整齐在操场上列好了队伍。不一会,校长走上了讲台。

  他朗声对大家说:“你们是大和民族的优秀份子,是帝国的优秀武士。今天你们就将完成在这里的训练,正式的加入到大日本皇军中了。可以为天皇陛下去征战沙场,这是无上的光荣与幸运。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你们的家人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自豪、你们自己也要有无比的骄傲和自豪感。祝你们在战场上能够取得傲人的战功,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天皇万岁。”这样的口号声响彻天空。

  分配工作进行的十分迅速,陆续有各个部队的来接人员。我被分到了新建独立步兵旅团,任一名小队长。

第8节
第8节

  “我是新任的小队长山上 明,大阪人,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我向我的部下做着简单的自我介绍。

  “嗨。”他们齐齐的敬了礼 。

  我回了礼:“大家解散吧。”

  我把东西放在铺位上,一个军曹走了过来,他长的瘦瘦小小的身材和一张小巧的脸。如果不是穿着军服,很难相信他是军人。这样的体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新兵训练的。

  他走到我的近前说:“山上队长,我叫青木正太,也是来自大阪的。”

  “哦。”我热情的和他握了手。

  我好奇的说:“青木君,他们都在议论什么呢?”

  青木君说:“当然是前几天,中国卢沟桥那里发生的事件了。”

  我说:“中国卢沟桥那里发生了事件,是什么事件呢?”

  青木君说:“原来您不知道呢,听说那天皇军在卢沟桥附近进行军事演习,演习结束对一名士兵失踪了,好像叫志村荣次郎。皇军希望进入宛平城找人,中国军队不许而且向皇军开了火。”

  我说:“什么,中国军队向皇军开火了。”

  青木君说:“是呀,蔑视大日本皇军。我想军部恐怕不会善罢干休的,大家也都在议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咱们去中国同中国军队作战。”

  突然,传令兵跑来说:“山上队长,中队长命令全体集合,去听联队长大人训话。”

  我忙说:“集合,列队。”

  “前些天中国军队公然向我大日本皇军开火,这是对大日本皇军的污辱,也是对天皇陛下的侮辱。对于这样的侮辱我们是不能容忍的。今天上午天皇陛下已经批准了参谋总部的建议,决定对中国发动全国圣战。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联队长吼叫着说。

  联队长一番慷慨激昂的阵词之后,天皇万岁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似乎战争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我们旅团全体官兵整装待命,随时准备出发前往中国。

  当天下午我们旅团就开到了火车站,准备先乘火车去去横滨港,然后再乘船开往中国。

  人在即将离开自己国家的时候,心情变的起起伏伏的,怎么样都无法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家住东京的那些人体现出了近水楼台的优越性。他们的家人纷纷的赶来相送。

  我和青木君这样的外地人就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但是我们还是下意识的向四周看着,好像真的会有什么人来送似的。

  “山上君,山上君。”一个声音传来。

  我辨认出了那声音,虽然已经两年没有听到过了,但我敢肯定那是由里子的声音。我赶忙要寻着去找由里子。

  “集合,  列队上车。”中队长的命令传来。

  我无奈的带着我的人走上火车,我不时回着头,但始终没能看到由里子的身影。

  码头上人头船动,吵吵杂杂,全部满满挤身着同样服装的皇军士兵。这样一个由人组成的密林中也是很容易迷路的。任何一个掉了的士兵想要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去都得大费周章。

  我为了尽量避免此类的事件发生,我走在队头让丸山曹长压住队尾,并且我不时的大喝着:“跟紧,都跟紧了,谁也不要掉队。”

  青木君在我身后说着:“我的天哪,这么多的人。山上队长您看看,得有两个师团吧。”

  我说:“差不多吧,这还只是第一批,陆续还会有更多的部队来到这里的。”

  青木惊讶的说:“好家伙,还要来,用得着这么多吗?”

  我说:“当然用得着了,这次军部是准备全面开战了,而且对手是一个比我们日本帝国大的多的国家。”

  青木说:“原来只听说过中国是一个很庞大的国家,那么中国到底有多大呢?”

  我说:“说起来可是相当巨大的,中国的土地面积有几十个日本加起来那么大。人口就更多了,大约有四万万五千万左右吧。”

  青木张大了嘴巴说:“好家伙,真是太惊人了,有那么多的人,那咱们可怎么同他们打呢?我想他们如果每个人同时吹一口气的话,咱们坐得船可能连岸都靠不到,就被风暴吹回日本了。”

  我笑着说:“你这家伙想像力还真丰富呢。恩,若说是从前的话,十个日本加起来也不可能对中国造成威胁的。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最近的一百年里由于中国没能接受西方的先进科技和文化,使它从一个强大的国家变成了现在这个十分贫穷落后的国家。那些西洋人趁此机会大肆的侵入中国,抢夺那里的财富,欺压那里的人民,现在的中国已经是一个半殖民地化的国家了。”

  青木点点头说:“哦,是这样啊。山上兄,您怎么对中国的事如此清楚呢?”

  我笑笑说:“我父亲可是

  个彻彻底底的中国通,他对中国的了解还远胜于对咱们大日本帝国的了解。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多次去过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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