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记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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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记事册-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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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结实了许多。他抖了抖,然后略带笑意的望了望我。我看得出,那是真诚的微笑。他

  缓缓地说:“你要到车站吗?我送你吧。”既然是他主动伸出的橄榄枝,我也毫不犹豫

  地接受。车站里,出乎意料的,我们留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我虽不愿说那句小说式的话,但我还是不禁说:“其实,他还是蛮好的。”

  8月31日 星期五 天气:阴

  大脑着实可以控制身体。就在看分班的第二天,便是军训。总以为军训是十分累人的,

  但到那天才发现教官管我们比他的裤腰带还松。于是,我想晚上复工,但无奈偷懒的思

  想已先入为主了。

  好不容易今天休息,总算下决心来写写这几天发生的事。先说的还是军训。那教官管我

  们着实松得很,那白白胖胖的身子老爱往阴凉的地方拐,扔下几个口令就让咱晒太阳去

  了。郁闷!亏得他,还让我们班排第十五名,得了三等奖——而实际上只有十五个班!

  最后几天还好些,上午军训,下午模拟考。感觉还真有些许累。但估计我们12班是考得

  最好的——毕竟其他班的人大概都累等趴在桌子上了吧!

  9月3日 星期一 天气:晴

  开学的第一天,首要之事莫过于认识新同桌。且不说他长相如何,就博学而言,也是让

  我为之折服的。

  成为同桌的第一天,一般人都会试图寻找与同桌沟通的桥梁。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深邃眼

  睛,就估计他对学问应该有所研究。我便靠着自以为渊博的知识与他谈谈文艺。殊不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我谈到我读了五遍《红楼梦》而大发评论时,他说到:“不

  要以为毛主席说过‘读了五遍《红楼梦》才可以对它作出评价’就真的只读五遍。其实

  ,在不同的时候再重复读一遍都会有不同的体会。张海迪读《海的女儿》,三次读出了

  三个意思。”他句句都引经据典,信手拈来。我还是厚着脸皮问他:“那你读《红楼》

  几遍了?”他淘气地笑笑,说:“我还得再度八十九遍才能让它的‘意’自现呢!”十

  一遍,还真令我乍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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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们谈到了历史。谈及孔子,他不屑道:“孔丘不过是头猪!”我惊出一身冷汗:

  身为学者,敢辱先师!他不慌不忙地说:“猪的别称是顽固党你听说过吧?”我想了想

  ,说:“好像是清代小说家吴趼人的《俏皮话》里说的,是吧?”他继续说:“孔丘所

  提倡的,不过‘仁义’二字。他不知道,他所处的时代正是人类从奴隶社会走向封建社

  会的时代。时代的改变,是因为物质丰富了;物质丰富了,人的私心也就膨大了。原始

  社会,物质的匮乏使人不能拥有私心,社会推崇公平;奴隶社会,物质稍足,私心只在

  奴隶主中间存在,故社会推崇仁义;封建社会,物质渐丰,人人都可以存有私心,社会

  推崇的是智慧。所谓智慧,就是用脑袋为自己谋利。这种转变,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公天

  下变成私天下,智商高的人把利益最大可能地凝聚在自己身边。而对于君王,他们最着

  眼的利益莫过于土地;而获取土地的捷径便是发动战争。春秋之初,去古未远,诸侯碍

  着面子,出师也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春秋后期,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被扭曲成发

  动战争的口实——像晋文公,我当大哥,你姬毁(郑文公)不支持我,不给我面子,不

  来会盟,那就该打;到了战国初年动兵已经不需要什么借口了,总之我看谁不爽就扁谁

  ,碰上铁板算我倒霉,管他尸埋尸,血淹血。孔丘就像那些高举‘STOP BUSH’的美国大

  学生,空喊着‘仁义’,想他是想学宋襄公了,否则怎么会把他列入五霸中呢?他还就

  不知历史当向前发展,人们的眼光也得放在‘钱’面。这样一个笨胚,一个顽固分子怎

  能不算是猪呢?愚蠢的人总是容易受人利用。物质丰富了,多余的物质被才干高的人攫

  取了,没能耐的人便跟着墨翟一起嚷嚷:‘凭什么多余的物质就给你们一小部分人?’

  聪明的野心家自有一套——他们把孔丘的那套‘仁义道德’搬出来,穿在身上,蒙过了

  众人的眼睛,使得他们在下面高喊:‘英主啊!’‘明君啊!’就像贾谊明地里写什么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挂在汉文帝胸前,暗地里两个人便琢磨着‘众建诸侯以少

  其力’,一次可以清多点土地,把土地从诸侯身上扒下来,即使其中绝大部分还得让郡

  守、县令去管,自己用不着,但像葛朗台老爹那样半夜在金库偷偷数着也是乐滋滋的。

  所以说,孔老夫子还真是可怜,百年之后还被人挂起来当牌匾,到康有为时又拿他出来

  当旗子晃,到鲁迅时有拄他出来当靶子打。唉,猪啊!”

  我还真地佩服他,所说的话都还有一番“歪理”。于是我又问他:“你时间还真充裕啊

  ,学习之外还有时间读那么多书!”他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读书何尝不是一种

  学习呢?当你对一件事情感兴趣时,你就会想要深入了解它,从而得到很多你不曾想到

  的知识。而要培养兴趣,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读小说。小说小说,乃通俗之物,人皆好读

  之。然其不仅能怡情养性,还能引起你对这本小说相关事物的注意,包括这个时代,这

  个民族,这些习俗。就像一个蜘蛛网,由一个结点迅速扩张到整个网面,且繁而不乱。

  一部小说可以结成一个平面网,数部小说就可以形成一个立体的蜘蛛网,范围之大,领

  域之广,怎么不会有课堂上的东西呢?书本上的东西其实是不用背的。”然后从抽屉里

  抽出一本书,扬扬说:“呶,这《东周列国志》,你没看过吧?借你!”随后吟到:“

  ‘东西三水桃花红,官场儒林爱金瓶。三言二拍赞古今,聊斋史书西厢镜。’这十九本

  小说,你看完后,就可以抵得上半个学者了。还有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

  倚碧鸳’,看完后你肯定有兴趣考究黄易、司马翎、古龙这些人。”我眼睛顿时瞪大了

  ,想要说:“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能把这整个图书馆吃掉了啊?”他先我一步,双眼瞥

  着天花板,翘起二郎腿,说:“你知道陶潜是怎么读书的吗?不求甚解。你一个暑假可

  以读三本,可以读五本,而即使是《史记》那种天书,我一天就能看完《本纪》。否则

  你那样读法,怎能看光经典名著呢?”

  这样一个怪人,难道是异人(秦庄襄王嬴子楚,字异人)转世?看看他的名字:易栽,

  还就差“所谓国体问题者”了。(《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梁启超)总而言之,今天我

  认识了一个偏见、一张大网、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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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4日 星期二 天气:晴

  还,我们班上的人还真有点怪,刚认识了自己的同桌,今天又赶忙去认识别人的同桌。

  嘿,幸好不是娶老婆!当然,这么大的“庆典”是少不了我的份的。

  鉴于我同桌对孔子的反感,以及他的玄思玄想,我们尊他为“庄子”。恰好我们语文的

  第一课便是庄子的《秋水》,我们不断怂恿“庄子”起来发言,但他就是向座大佛,一

  动不动。倒是另外一个人积极的很——他姓史,名霸,据说是河南人。他真的很较真儿

  ,搬出的字句真是“井井有条”,甚至还要“改正”课本上的“错误”,冰为之力争,

  有种“为老乡争辩是俺的责任”的味道,连老师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但我们对他倒是毫不客气:因为他是河南人,说话带有河南口音,有时连“n”和“l”

  都读不清每当他爆出一个“非主流”的音时,我们便来一阵哄堂大笑。下课后我们问他

  :“喂,那个什么……什么史霸,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你家是不是摆了一座书山供你

  随时翻翻啊?”“哟,我看不是吧,你该是在电脑里放了几十G的文字随时查阅吧!”只

  见史霸推了一推鼻梁上的镜框,说:“我只是钻书的。”然后又埋头书堆里面去了。

  恰好第二节便是历史课,我们都拭目以待这位史霸大哥的高见,不了史霸在课上倒头便

  大睡,而老师也不大理会,只是深恶痛绝地瞥了他两眼,又重拾书上的东西。

  正当我们索然无味时,第三节课又来临了。这是我们班主任的数学课。在历史课上“默

  默无闻”的史霸大哥又被活性分子刺激起来了,大抒己见,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眼光

  注释近代数学家的观点,还搬出了一套有一套在大学的厕所旮旯里找到的公式定理,气

  得脸上写着“不可亵渎”的班主任一跳三丈,差点儿没撞上天花板。庄子用手肘撞了我

  一下,暗暗的对我说:“这又是一个孔夫子了。在他眼里,我们现在学的近现代史太龌

  龊,远不及古代的清贤;而这些近代科学家,无论是化学家还是数学家,一个个都是北

  京烤鸭——一条毛也不剩。”

  嘿!这还真是个精辟的言论。想着庄子对人生看得那么透(当然不是去自杀的那种),

  在考试方面也很会吹吧!哼,这会儿,冰又多了一个对手了。

  9月5日 星期三 天气:阴间小雨

  昨晚自修时分,咱老班(这是我们私底下对班主任的“昵称”)拉着史霸大哥“聊”了

  一晚上的“天”,不知其结果是史霸大哥的木鱼脑袋开窍了呢,还是老班被送到红十字

  医院抢救了。

  就在我们议论纷纷是,老班出现在门口,干咳了两声,示意我们安静,然后绞着双手放

  在胸前,用木纳的眼光巡视班上。他瘦削的身躯如一棵老树在风中摇曳,八成他是受了

  什么刺激;隐约可以看到他头上的几缕银丝,像伍子胥在昭关前一夜白了头。最后他的

  目光定位在某个地方。我们偷偷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史霸的位子,空的;在看看老

  班,面如死尸。

  突然走廊有个人一直喊着:“大朱!大朱!”(老班贵姓朱,咋听着像大猪?)只看见

  一个高而胖的人穿着西装一路跑来,(其实他自己更像大猪~ ~|||)最后停在老班身

  旁,用手一刮脸上的汗水,往地上一甩,说:“校长室那边找你呢!”老班仍目不转睛

  ,面向着我们对那人回答道:“喔。”那人又风风火火地跑回去——哦,不,与其说是

  跑,不如说是滚。那人又风风火火地滚回去了。

  老班再次扫视全班,才慢腾腾地转身,还不忘审视班上半刻,然后双眼始终盯着咱们班

  地走了两步,却“啪”的一声跟一同学装上了。那同学姓牛,而性格却不像勤劳朴实的

  老牛,倒像另一种不是牛的牛:蜗牛——他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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