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欢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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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 出书版完结-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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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一停,只见玄金二色光芒直刺梅选侍身上,“看在你言语有趣的份上,我便成全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吧!”
  昊光大作,梅选侍发出一声痛苦呻吟,浑身石化之态竟渐渐恢复成血肉肌肤!
  姬悠一喜之下,却发觉,这种恢复光芒到了腰间,却是戛然而止了!
  梅选侍上半身全部恢复,下本身却仍是僵硬石状!
  “只恢复一半,你意欲何为?!”
  他双眉一轩,顿时便是撼天之怒。
  “还有一般,你可去找辅佐你的那一位宗主,同是天门之人,我相信他(她)必定能解……哈哈哈哈!”
  嚣张肆意的笑声之后,光罩冉冉升起,姬悠在这一刻,蓦然想起了他究竟是谁——
  天门三宗之一的天机宗主,也是新任国师,无翳公子!
  “放心吧,你们的暗谋,我不会对皇帝说一个字……这样的游戏对局,才足够精彩。”
  笑声调侃的一句,似真非真,下一刻便消失不见,只剩下微微呻吟醒转的梅选侍,以及她蓦然升高的嗓音——
  “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 **
  黎明未至,宫中已陷入了一片搜寻之中,所有石化的宫女或是死去,或是得救,终究是解开了术法,恢复了原本的肉身。
  正当满宫风声鹤唳,遍寻不着之时,宫外一封急报,飞到了昭元帝案头。
  “什么?!太后突然回銮,已到了城门口?!”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凤仪天下声名广
  太后銮驾是昨夜酉时回到京畿的,她不声不响的入住城外的官驿,吩咐从人就地将息一晚,待天明时再通知皇城中人。
  昭元帝取过急报略一展看,眉目一凝,好似有一道阴霾闪过,随即却消逝无踪,“太后乃万金之躯,銮驾停驻在城外,内外官吏、守军竟无一人奏报……”
  他声调沉然,神色中喜怒难测,淡然一扫,阶下几个亲近臣子都觉得心头一凛。
  “派人去郊迎母后。”
  良久,昭元帝才开口说道,声音一片淡然,也不似惊奇,更不象是喜悦。
  大殿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尴尬起来。
  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心头或多有少都有些明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民间所想一般母慈子孝。
  太后当年以王氏贵女的身份,私奔下嫁于一个武夫。生下了昭元帝后,丈夫尸骨未寒,她就匆匆嫁入同为名门贵阀的顾家作填房夫人,将还是孩童的昭元帝一人留在金陵,长年不闻不问,任他一人流离颠沛。
  昭元帝历经世上磨难颠沛,终于成为一支义军之首,此时顾王两家也联合起兵,多年后母子二人竟然重逢于戎马倥偬之间,彼此相对,一时竟是无语。
  这等复杂的纠葛情仇,众人心中都是雪亮,此时见皇帝这等态度,一时都有些不自在,即便强如左相,张了张口,还是保持了缄默。
  昭元帝瞥了他们一眼,幽沉双眸微微闪动,停了一停,又继续道:“午时三刻,大开宫门,朕亲自迎接母后回宫。”
  左相沉吟片刻,断然抬头道:“郊迎之人位阶不宜过低——就由臣亲自走一趟吧!”
  昭元帝微微颔首,面色略微缓和下来,“左相乃是国之肱股,品德贵重,由你前去郊迎,朕也就放心了。”
  至于到底“放心”什么,众人也是心头有数,不去多想。
  昭元帝指尖略微敲打着桌沿,那低微而沉重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却响如擂鼓。
  “一夕之间,宫里遭逢惊变。”
  他声音仍是淡淡,众人却各自惴惴,觉得心头不安起来。
  “有人在宫里频频施法作乱——其次是阮七变为妖物,这次更好,无数宫女变成了石化之怪!!!”
  昭元帝声量猛然提高,听到众人耳中好似震雷一般,吓得浑身都起了冷汗!
  “万、万岁……是臣等无能!”
  有人虽然声音打颤,却终究鼓起勇气出来认罪。
  乃是新任神武右将军沈祢,他刚刚接替死去的阮七之职,便遭遇此事,职责所在,却是辨无可辨。
  “万岁,这对沈大人并不公平!”
  却是尚未离去的左相站出来说话了,“巫蛊奇术一类,原本便是国师该负之责。”
  薛汶在一旁听了,擦了擦额头冷汗——左相这是真跟国师卯上了啊!
  但就算是同为术者,他也不得不承认,左相这话实在也是有道理的。
  想到此处,薛汶的目光不禁闪了闪——无翳公子绝对是个高傲乖戾之人,如今宫中在他庇佑之下,却接二连三的出事,以他的性子,又怎会如此平静地放任对手炫耀?
  只怕,其中别有蹊跷……
  他随即又想起另外一个术者朋友所说的,近期天都风云聚变,将生巨变——
  天门三宗,将在天都召开共议!
  他正在浮想联翩,耳边却听到沈祢声音未稳,却似鼓起勇气说道:“万岁,其实在这次事件之前,臣也曾发现了一些端倪……”
  “哦?!”
  面对昭元帝冷然一瞥,沈祢额头见汗,却仍强撑着说道:“在阮将军出事前几天,微臣正好轮值,却偶然遇见一位宫装女子行迹诡秘,她好似提了一只瓷瓶,里面有些许白色粉末漏出——见我上前喝问,她竟然快速奔离……”
  沈祢回忆着那一日的情形,“随后我出手拦截,电光火石那一瞬间,他肋下中了我的圆镖,狼狈而逃。”
  他似乎是怕皇帝怪罪,连忙又道:“臣身上并未私藏暗器,这圆镖平素是束成手环在腕上——”
  “那你为何从未禀报?!”
  昭元帝沉声问道,眼中微有怒意,沈祢虽不是他最器重的,却也是他军中着力培养的亲信,如今居然一字未报,若不是有今日这一出,只怕此事根本是风过无痕。
  “臣当时就禀报了阮将军,她是臣的直属上司……可是当时阮将军神色浑浑噩噩,根本没把此事听进耳中。”
  沈祢连忙叫冤,众人也一时默然了——阮七那一阵大概已被妖术所迷,指望她做出正确判断,进而全宫搜捕,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这也就罢了,从今日起,全宫大搜,每一个人,每一处偏僻角落,都要给查得仔细!”
  昭元帝一声令下,沈祢连忙叩首称是,正要告退出去,却被昭元帝喝住了——
  “在全宫大搜之前,你知道你该先做什么?!”
  偷觑着君王冷峻无比的面容,沈祢脑中一片混乱,只听昭元帝冷笑一声,嗓音中含着难以压抑的滔天之怒——
  “宫中一片混乱,你不去整理,是想让人看笑话吗?!!!”
  ****
  昭元帝所谓的“让人看笑话”这一句,却是其来有自的。
  午时三刻,正是日光放晴,暖意融融之时。
  宫门大开,金水桥的正中央大道,今日却是破例允许通行。
  文武百官,一齐俯伏道上,呼着万岁。承宣官传旨平身,文武官纷纷起身,却是再无一丝声响,惟有风声猎猎。
  遥遥出现在眼前的,先是十二对彩衣宫女,通身华灿锦绣自不必说,一举一动之间更见气度。
  随后出现的,便是三十六名黄衣宫监,形体彪悍魁梧,目视前方一派巍然。
  再下来又是十二名紫衣太监,发冠朝服皆是有品级的,在他们簇拥之下,又有三十六名青衣宦官抬着一挺凤辇,缓缓而来。
  凤辇之后,更有六十四人,金吾杖、立爪、卧爪、镫杖、骨朵、仪刀、钺斧,都一对一对的分列左右,寂静无声,往前进行。随后又有金响节十二,绵花盖四,十六个侍卫,戴着阔边珠凉帽,红衣,黄缎腰带,碧油靴,跨着白马,手持尾枪,成对而行。侍卫后面,便是内侍十二四人,宫女二十四人,手中执着金交椅、金踏脚、多水盆、金唾盂、金唾壶、金香盒、金脂盒列队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雪肤花貌参差是
  这一阵煊赫浩荡,在日光之下瞧去,竟是说不尽的皇家威严,道不完的辉煌富贵!
  凤辇终于落地,太后却并未落地,而是在车中长叹一声,笑道:“一路行来,城中气氛肃杀,却是为何?”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答一句——乃是因昨夜宫中喊杀声震天,城中百姓闭紧门户,惊骇不敢多管。
  只听辇中一声轻叹,似乎也不以为意,淡然一句,宛如珠玉溅地,玉润悦耳,“也罢……”
  轻微一句,便有四位华装宫女奉了一位锦服烟翠的少女上前。
  日光照在少女的面上,冷玉肌肤宛如凝晶剔透,一双水眸静然,鼻梁以下却蒙了一方黑底金纹的纱巾,半遮面目,更引得人悠然遐思。
  少女上前微微躬身,揭开一重锦帘,桐木车门一动,随即又是一层影纱微动——随即,一只素白纤手伸出,平稳的放在她掌心。
  随侍四女随即上前,以蒙面少女为首,将太后搀扶而下。
  日光明灿,虽然有风却并不寒冷,太后微微抬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竟有人发出轻微不一的抽气声。
  垂髻云鬓,额前佩有璎珞珠冠,隐约可见凤眸宛如一泓秋水,顾盼间美不胜收,让人心魂荡漾,宛如浸润在春辉暖水之中一般。
  传闻中,太后先是下嫁庶民武夫,后改嫁顾氏,先后生有二子,大约也有五十上下了,没曾想,眼前这位宫装美妇,姿容辉煌明灿,竟是世上绝色,超越年岁的洗礼!
  “儿臣恭迎母后回宫。”
  昭元帝上前一步,接过翠衣少女扶持的太后手腕,日光在她半蒙的面巾上停留一瞬,随即化为幽无。
  他虽然言辞谦恭,却并无笑容,神色之间宛如冰雪未化,倒是让这等鲜花着锦,喜气洋洋的场面变得有些冷了。
  太后就势挽住他的臂膀,含笑深深打量,目光闪动之间,似有千言万语——
  “看着廋了。”
  她轻笑低语一句,随后却被人突兀插话——
  “母后只顾着关心皇兄,就不理会儿臣吗?”
  笑意亲昵,却是稚童一般撒娇赌气的口吻,能用这种语气向太后抱怨的,世上惟有一人,便是当今皇弟,熙王。
  太后笑得眯起了眼,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扯了他,嗔怪道:“一见面就气我,为娘真是白生了你这不肖子……”
  语意语气,却是欢喜极了。
  他这一挽,竟带了皇帝与熙王并行,三人并肩,亲昵的站在一起,落在众臣眼中,却是好一幅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画面。
  “母后前往五台山礼佛,一去便是半年,真是想死儿臣了!”
  熙王搀着太后,口中说笑着,却仍是一副小儿子的眷恋不舍。
  昭元帝却仍是冷然不语,静静听他们母子寒暄叙话,这才开口道:“初春积雪未化,山路崎岖湿滑,母后突然回銮,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他虽然冷面冷心,这话听着也平常,细细咀嚼,倒也是一番关心担忧之心。
  太后目光闪动,随即却笑意更深,“我在佛前为你诵经祷告,一时却生心悸,只怕是感应着什么,所以心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她抿唇微笑,眉眼间满是慈爱光芒,“五台山的佛菩萨最为灵验,我心里担忧,就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昭元帝凝视着她,随即却移开目光,唇边勾起一道微微的嘲讽弧度——
  是怕我没出意外吧……
  心虽如此作想,他却仍是稳稳的馋了太后,嗓音一派平缓宁静,“母后一片虔心,果然为神佛所感——昨夜宫中偶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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