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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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春光-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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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相爱的两个人,不知何时是相见时,何时是分别时。
  支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出门就看见外面的杨柳已经绿意浓浓了,前几天的几场大风刮得天昏地暗,支凤就呆在家里抱着玲玲玩耍,还有二少爷也陪在身边,真的一家人,只有亲情,没有任何压抑的勾心斗角,支凤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晴月都快临盆了,也是经常来到王家,和支凤说一些亲近的话,两个人虽然不是同辈人,但是年龄上的差距如此小,使得两个人就像朋友、战友,这是晴月说的。
  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说笑笑,支凤时而忧伤,时而快乐,一个性情中人的两种绝对性格。
  香儿从外面跑了进来,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刚才进大门的时候,看见门口来了一个叫花子,在那里赖着不走,下人们赶他走,他就是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太太去庙里烧香了,老爷和四太太出门了,三太太你出去看看吧,下人们都要拿东西打他了,他在那里不说话,不抬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也看不清是谁。”
  支凤让晴月在屋子里坐着,自己走了出去。
  浑身破烂不堪的叫花子蹲在墙角,几个下人围着他,赶他走,踢他,打他,他都无动于衷,低着头,看着地上,身上已伤痕累累。
  “住手!”支凤一声令下,下人们停下了手里的棍棒,散在他两边。
  支凤走过去,轻轻问道:“你饿了?”
  那个人还是没有抬头,还在那里蹲着。
  “去拿点吃的东西来,送给他,让他赶紧离开吧!”支凤对几个下人说。
  “老爷说了,现在动乱的时候,这样的叫花子太多了,要是每个人都给的话,我们家也会穷了。”一个下人看着支凤说道。
  “老爷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大太太天天还去庙里烧香,不就是为了做点善事儿吗?快去,别罗嗦了。”
  下人们离开了,支凤看了一眼那个瘦削不堪的男人,准备转身离开。
  刚转过身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沧桑而无奈,支凤的泪水流了满脸。
  “你忘记我了吗?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支凤——”
  那个多少次在梦里梦见的人,梦见的声音,就这样一下子击碎了支凤的心。
  她回过头去,看见了那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但是还是那么明朗。
  她跑过去站定,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支凤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她看到了杰伦,还是那张俊朗的脸,只是现在布满了灰尘,还是那双眼睛,只是充满了沧桑。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他也用坚实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她。
  “是你吗?杰伦,真的是你吗?”支凤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是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来了。”杰伦的声音多了一层心酸的味道。
  “太太——”身后传来香儿的一声呼唤。
  支凤赶紧松开了双手,回头看见晴月和香儿站在身后。
  晴月慢慢走近,喜极而泣,“表哥?”
  杰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点头,那一头蓬乱的头发随着风儿起伏着。
  “表哥,你不是?”晴月也像是在梦中。
  香儿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个叫花子是谁,立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看着三太太和他抱在一起流泪,要是让老爷看见了,那还了得,“太太,这是?”
  “大少爷——”支凤擦了一把泪。
  下人们走了出来,看见了,有几个人还能认出来,惊呼道:“大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刚才你怎么不抬头,不说话呢?请大少爷恕罪!”
  杰伦淡淡地一笑,眼里流下泪水,流在嘴里,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心酸,还是欣慰。
  “快点给大少爷准备洗澡水,准备最好的饭菜,端进我屋子来。”支凤命令地说,“还不快点儿,不要耽搁时间。”
  “是——”下人们都散开,各自忙活去了。
  杰伦拉着支凤和晴月的手,走进了王家的大门,香儿明白了,这个大少爷就是以前大家嘴里最忌讳的死去的大少爷,可是香儿不能明白的是,大少爷怎么和三太太这么亲近,也许,她不敢想了,只是脚步匆匆地跑回到屋子准备一切东西。
  他们走进去屋子里的时候,二少爷正在逗着玲玲玩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个叫花子,问道:“三娘,你怎么带个叫花子回来了?”
  “弟弟——”杰伦的声音一出口,杰民腾起站了起来。
  “你是哥哥?”杰民看着满脸胡子拉茬的这个人,眼前一亮,是哥哥!
  玲玲这时候哇哇地哭了起来,支凤走过去抱起了玲玲,大家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杰伦走过去看了一眼玲玲,玲玲可能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哭声震天。
  杰伦只好哀怨地走到门口,说道:“这是你的孩子?”
  支凤微笑着泪光闪闪,点点头。
  “我先回去洗个澡,一会儿过来吃点东西,我快饿死了。”杰伦淡淡地说完,朝大家望了一眼,就出去了。
  支凤的眼泪还在流着,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还活着,还活着。
  自己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腔的话语似乎都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晴月走过去,拉拉支凤的胳膊说道:“表哥看你的眼神还是那样,一点也没有变。”
  说完,两个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们都在想:杰伦劫后重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表哥当时没有死,是大家找不到这个人,猜测的。
  晴月派了几个下人,让他们赶紧通知老爷、大太、还有天青,赶紧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下人们知道这是自己未来的主子,不敢怠慢,紧锣密鼓地分头行动。
  杰伦洗了澡,换上以前的衣服,这些衣服都还放在箱子里,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比起这一年之久的流浪生活来说,这已经是最好不过了。
  来到三院,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杰伦哭了,无声地流泪。
 

宅门春光103
更新时间2012…4…3 9:31:57  字数:2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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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丰盛的饭菜,杰伦已经一年没有吃上了,狼吞虎咽的时候,屋子里的几个人都默默地流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年来他生活的样子,是多么不堪,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吃着饭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
  大家从门口望去,贤淑拐着脚,哭着跑了进来,站立在门口,看着杰伦,呆呆地流泪。
  杰伦站起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泪水横流。
  贤淑停了一些时间,才一颠一跛地跑过来抱住杰伦,大声嚎啕。
  “孩子,娘想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娘以为你已经走了,再也会不来了。”
  贤淑哭诉的声音,引得一屋子的人泪水横流,都隐隐地心痛。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才回来。”
  “娘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娘以为真像你同学说道的那样,你被杀了。”
  贤淑滔滔不绝地说着话,杰伦暗自神伤,男子汉泪水也流了满脸。
  支凤走过去,淡淡地说:“太太,大少爷回来就好了,我们也安心了。”
  贤淑瞪了支凤一眼,心里百般滋味涌上来,没有说话。
  杰伦忧伤地问道:“娘,你的脚怎么了?”
  “我刚才在庙里烧香的时候,下人跑来告诉我你回来了,我不敢想象,不等马车赶来就往回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匆忙地跑着,不小心把脚给崴了,没关系的,看见你没有走,我心里就满足了。”贤淑的母亲情怀真是让人心动。
  王老爷和四太太还没有回来,天青来了,和杰伦一个深深的拥抱之后,大家都做定后,杰伦娓娓道来一年的辛酸悲苦。
  当时学生运动,军阀开枪射杀,杰伦受伤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狱卒的家里,这也是一个年轻人。
  他告诉杰伦,大家清场的时候看见他还活着,他就悄悄地把他背回到了家里,因为他也是一个爱国青年,杰伦在他家里养了一个多月的病情。
  有一天,他匆忙回来,告诉杰伦赶紧逃难吧,他的长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马上要来拿人了,杰伦不能回学校,学校早已经被封锁了,学校好几个老师也命归黄泉了,还有好多学生都被抓了起来。
  杰伦只好在这个青年的掩护之下,逃离了京城,顺着路途一路南下。
  可是,谁知道在路上被一个军阀抓了壮丁,开始和别人争夺地盘,你争我斗,人命危浅,一天晚上,大家都在睡梦中,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同事们一个个倒下了,倒在了血泊之中,自己醒来后,发现自己命大,死里逃生,因为好几个人倒在了自己的身上,才能够免受被枪杀,在血流成河的尸体中爬起来,发现这个军阀的几十号士兵都死了。
  想着回家吧,但是身上没有钱,没有干粮,只能爬山走路,别人看见他身上脏乱不堪,没有人敢帮忙,只好一路要饭一路前行。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时光,有一天遇见了一个大家族,在他家里做起了短工,因为读过书认过字,就做起了家里几个孩子的老师,可是没过几天,这里被侵占了,大家都开始逃亡,就随着流民一点点逃难,心里还不知道自己家乡这里怎么样了,很多流民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满目疮痍,民不聊生。
  杰伦幸运地遇见了张老爷,也是前几天的事情,流民跑到了乡下,在一个村庄,大家都围在了张老爷的家门前,只有他家里显得富有。张老爷心肠不错,让人煮了好几锅粥分给大家吃,告诉大家吃完了赶紧再逃难吧,这里每一家人的生活都很艰难。
  在分粥的时候,张家的一个孩子,就是萌萌的孩子,认出了杰伦。
  张老爷给了杰伦一些钱,还雇了一辆马车,送他回来。
  天算不如人算,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劫匪,东西被抢了,下人们也被杀了,自己跑了出来,不忍心再回去打搅,就一路上颠簸着回来了,脚生疮了,手磨破了,幸亏这个乱世中还是好人多,就这样自己一路要饭走了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呢,在门口蹲着干什么?”支凤流着泪心痛地问道。
  “当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家,我看见了,我的腿就软了,我对不起家,我没脸回来,我就蹲在门口犹豫着,我的心多么想回来,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走进门来。”杰伦脸上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孩子,回来就好,这是我们的家,这是你的家,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贤淑握着杰伦一双苍老的手,这是一双经历了千山万水逃难心酸的手,上面布满了血道和茧子,已经不再是当年细嫩白皙的学生之手了。
  付天青小时候和杰伦和晴月都在一起玩过,淡淡地问道:“你今后怎么打算?”
  “回家了,现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吧,家里有吃的有喝的,只要王家还在,就是杰伦的。”贤淑接过话茬说道。
  “我还是想干些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乱世中我能做什么。”杰伦忧伤地说道。
  “你感觉要是可以的话,就在家里休息几天,到我那里,我给你安排个职位,你也是有文化的,懂得又多,我想你什么都能干得了。”天青惺惺相惜地说道,想当初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思,不知道在国家危难之时,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来实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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