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甲(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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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甲(耽美)-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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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站在最后,动作略微有些笨拙。
  剑在蒲绍手里,一招一势,端端式式。行剑时,流畅无滞,忽往复收。
  蒲绍向来痴迷于剑术,每每拿起兵刃握在掌心,那剑柄似乎就和手融为一体。心静,目光灼灼。随风动,向骄阳,舞至酣处,恣意挥舞,乍徐还疾。
  他竟能沉醉其中?
  十五干脆停下仿效,认认真真的看前方一众侍卫的背影。
  尘土随着每一次步伐变动腾起,几十人同时转、踢、挪、震,远远看去腾云驾雾一般壮观。可惜,十五身在其中,这“云雾”甚是呛人。
  打了两个喷嚏,收了剑溜到不远处树荫下,藤制小几上有小厮们预备好的大壶凉茶。
  剑法,在璇玑营也曾修习过,但与庆南王府侍卫们学的,天差地别。
  没有漂亮的姿势,没有所谓起式收式。说白了,没有花里胡哨,只剩精简成三个字:劈、刺、斩。
  十五从旁拎过一只稻草扎成的人型靶子戳在地上。按照刚才所见比划了两下,终究不得要领……垂头看着手中长剑。
  忽然剑起,一撩一劈,稻草人斜斜的断成两半。
  “你这是什么招?”
  十五回头,是阿海亮晶晶的眼睛。
  “没有招,乱砍的。”
  唉~~他真是不擅长剑法啊。
  师傅曾经说过,当一个刺客不得不拿起刀剑与人正面硬拼时,这个刺客,已经败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沈聿枫坐在竹林下叫他:“把你的剑借我用。”地上扔着几根断裂的竹子。
  十五递过去,沈聿枫接了抽出佩剑,右手提着有微微的颤抖,“我,连剑都拿不稳了。”言语间一股不可忽视的悲伤,竟不像往日那般做作。
  勉强抬起手腕,剑身乱颤。沈聿枫憋着气,试了又试,仍旧稳不住。十五眼见他双目微红,脸色煞白,这就是要跟自己较劲到底。
  “你怎么不试试用左手?又不是双手都废了。”
  沈聿枫冷笑:“左手?从头练起么?”
  十五也学他冷笑:“总比彻底废了的右手强。”左手,只要吃得辛苦,总会一日比一日强。右手,就算用得出绝世剑招,砍出去像团棉花,有个屁用?
  沈聿枫咬牙切齿:“庆南王这混账!断我手筋之仇不报,誓不为人!”
  十五也咬牙切齿:“你来偷人家东西,断了你手筋也是活该。”
  “你这走狗!”沈聿枫大怒,提着剑就来砍。
  十五就站在原地,看他举剑,软软的劈下来,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臂,格挡开,耻笑:“原来夕醉楼盛产棉花剑。”
  
  其实这沈聿枫功夫真不错。
  下午轮到他当值,站在庆南王书房外扮桩子的活儿很滋润,可以随便胡思乱想,或者什么也不想。发呆,对于十五而言很舒服。
  直愣愣的盯着院子里的花草,一向紧绷的神经可以放松。有人说喝酒解乏,有人说眯一小觉舒服,其实,十五认为,能时不时的发个呆最舒坦。
  可是总有人不让他如愿。
  比如荣敏。看完了书就喜欢叫他进去,东拉西扯。璇玑营,他总是好奇的。
  “你的激将法使得不错。”
  十五:“属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有侍卫来报,沈聿枫摔了一屋子东西,现在在院子里拿着根竹子练剑呢。用的是……左手。”
  “属下还是不明白。”
  “又来装傻?”荣敏抬起眉毛,这是警告的表情。
  “属下不懂激将法,仅仅是惯例的每日一耍。”
  “耍?”
  十五静静的微笑:“耍沈聿枫。”说完就皱眉,他又多嘴了。
  荣敏误会了这两条皱起的眉毛,抚掌大笑:“你终于想到其中微妙了么?”
  刺客甲的脑子彻底混乱了。
  庆南王负手而立:“云城夕醉楼不仅在江湖中地位超然,名下更有西南最大钱庄,可谓富甲一方。自上任老楼主过世,楼中就分两派。一派支持现任楼主贺云天,一派是老楼主的旧部支持沈聿枫。”
  转头看着十五微笑:“有人用尽手段,只为招揽沈聿枫投诚,其意便是将夕醉楼在西南的势力划归为己用。可惜了,老楼主英明一世,却只有这么个冲动不知利害的傻儿子。”
  十五见荣敏停了话头,直直看着他,只好故作高深点点:“原来如此。”到底“如此”个甚?他也不知道。忽然觉得,这侍卫也不好干啊……
  荣敏很满意,继续道:“爪子伸不到南域就拐个弯往旁边抓,我怎能允许他将我南域周边逐一击破?现下扣住沈聿枫就是卖给贺云天一个大人情。穆子规嘴上说奉了楼主之命来接人,笑话!我看他是另有人指使才对……”
  “哼!”此时已接近自言自语:“他们在京城中窝里斗也就罢了,非要惦记上我的地盘?算盘打的真响,我怎能让别人轻易如愿以偿?”
  
  “是,王爷俊杰。”十五已经抓到当侍卫的要领了。
  “我听蒲绍说你在院子里布置了许多机关?”
  “是。”
  荣敏很欣慰:“做得不错,值得嘉奖。”说罢便吩咐人拿来一块玉佩,“看你全身上下也没个玩意儿,随便带着玩玩儿吧。”
  十五接了,“谢王爷赏赐。”
  “带上。”
  “……王爷赏的,属下不敢随身佩戴,恐怕磕了碰了。”这种零七八碎他才不带呢,太累赘,当差时万一刮在哪儿还不够耽误事儿的。
  荣敏哂笑:“小玩意儿,不值什么。”说着拿过来亲手替他带上,手指在腰带上穿过时顿住:“腰力别着什么?这么硬。”
  “暗器。”
  “拿出来给我瞧瞧。”
  明晃晃的一排精钢飞刀。
  拿起一把细看,荣敏掉下脸子:“在奉州的窑子里偷听的也是你吧?”
  “是,王爷俊杰。”
  荣敏气结:“你给我记住,只要在王府一天,你就是我的侍卫。李赞不是说你的任务只是保护我的安全么?那你就好好的护着我吧,掉一根头发都不行!”
  十五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拱手行礼:“梳头掉的算么?”
  
  每次路过他曾经种过的那一小片萝卜田,十五都会感慨一番。
  潜伏在南域当茶农时,他最喜欢在每天清晨起来观察他那小破院里的几畦蔬菜,绿莹莹的挂着露水,那颜色无比娇嫩,看着让人心情大好。
  可惜啊,王府里这么多空地,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虽然漂亮,但漂亮又不能吃。太可惜了……
  迎面碰上伍伯,十五行礼:“老伯好。”
  伍伯翻了翻眼睛:“奸细!”
  十五抱拳道:“上回来是奸细,这回是侍卫了。老伯,我之前种的萝卜呢?”
  “吃了。”
  十五眼神一凛:“被,谁,吃了?”
  “翠翠和蒲绍吃的最多。”
  十五抿紧嘴角:“多谢老伯!”
  
  晚膳时,蒲绍眼睁睁的看着十五从他碗里夹走了两块肉。
  “喂!你干嘛?”
  “你,吃了我的萝卜。”刺客甲阴森森的。
  旁边一个小侍卫立刻从碗里夹了块肉放进十五碗里:“我、我也吃了……十五哥,你莫气。”
  另一个也递来一块:“我、我也……”
  十五的碗里陆续多了很多肉。
  
  太阳落山鸟归巢。
  十五也回到了自己的窝。进屋时,没听到隔壁有任何声响,摸进去,桌上摆的饭食颗粒未动。
  叹口气,转到后院,从树上解下踩了机括被吊起来的人:“真笨!”
  沈聿枫揉着脚踝:“背我回屋!你这绳索上涂了什么麻药不成?一条腿都没知觉了。”
  十五拎起他扛在肩上:“你想跑?”
  “你才想跑!有一只受伤的鸟儿掉落在花丛里,我想捡起来养着,结果……”突然重重捶了十五的后背一下:“你属耗子的么?到处挖坑!”
  刺客甲惊觉,自己怎么把后背留给别人了?如果刚才沈聿枫手里有兵器,他岂不像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
  沈剑客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手乱抓之后才发现那刺客竟将他横着抱在怀里:“放开我!”
  十五大步走进东屋,到床前“砰”的一下把像只猫一样乱挠乱扭的剑客扔在床上。
  沈聿枫按住胸口粗喘:“你要干嘛?”
  这话问得十五一头雾水。他能干嘛?殴打他一顿?
  “鸟儿呢?你不是要救小鸟儿吗?”
  沈聿枫别过头:“死了,我够不着。”
  “那……我拿去喂蛇了。”
  “你……你!你这个冷血无情卑鄙无耻阴险下流的混账东西!你!”
  十五冷笑,抓起枕头砸在沈聿枫头上。
  世界,安静了。
  南域的枕头,都是竹片编的……
  
  早起早睡精神好。
  十五觉得自己变懒了。尤其是最近,庆南王府的好吃好喝外加每日站桩子,闲得他浑身长毛。王爷到是经常叫他过去说说话,但自从他掌握了“侍卫秘籍”之后,答话也不用费脑子了,只是:“王爷俊杰。”,“王爷英明。”,“是!属下明白。”再多了:“请王爷解惑。”足以。
  那一日有两个留山羊胡子的门客先生来回报,茶乡大旱。荣敏立刻吩咐人去联络了官府水利司,第二日就有工匠被派出去引水。
  但荣敏到底不放心别人,“那些人怠惰成性,等他们真干完了活儿,只怕茶树也伤了。”死活就要自己带人去监察。
  十五拦了一回,被三言两语堵住话头。
  庆南王挑着眉毛瞪他:“我不是有你保护呢吗?走!同去。”
  又来了!
  面对这个执拗劲儿上来八头牛也拉不住的王爷,十五只能妥协。不过此番出行,申请隐在暗处,不用直挺挺的跟在后头迈方步拉架势,某刺客还是很满意的。
  盛夏之日,隐在荫凉的树冠里,虽然稍嫌闷热,但从叶子缝隙间看蒲绍等侍卫晒得满脑袋冒油,果然心情大好。
  
  茶乡远离江河,灌溉都是靠引水渠,现下阿福江水位极低,不用说灌溉,许多鱼塘也都受了影响。
  水面热,水层浅,很多鱼塘都出现了泛塘。大批的鱼儿活生生憋死,那些渔民唉声叹气的捞出来扔掉。
  好在,茶乡在许久之前就另设一条低位引水渠,是老祖宗防着大旱留下的好东西,赶上涝灾之年还能用做泄洪。
  平日这条水渠都是以土方夯实闭合的,轻易不去用它。只因开了这些低位水渠,几处茶乡可解燃眉之急,再下游的农地可用之水只怕更少了。
  荣敏亲自带人监理,怕的就是工匠无知一味放水。在这种时候不能可着一处来,两下里兼顾着,茶园少喝一口,匀给农地些许。
  虽然有小厮举着小树冠般大小的罗伞,但八月南域,如火骄阳。不片刻荣敏也是一身大汗,脚下的土地好像蒸屉呼呼的往上窜着热气。看远一点的山坡,茶树都失去往日翠绿。
  
  无风,烈日。
  整个世界静到极致。十五忽然涌起一丝不安,一种直觉,一种本能告诉他,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两丈远的地方,有荣敏的背影。华服锦衣,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就在此时,斜后方后破空之声顿起,十五由树上一跃而下,左袖一甩只听“当!”的一声……不好!这是声东击西。
  “蒲绍!”
  侍卫头子不复平日木讷,长剑出鞘,竟是反应极快,“来者何人?!”
  “夕醉楼,贺云天。”
  
  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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