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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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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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公礼沉吟道:“这件事说来简单,老夫座下有个不错的徒孙,当年乃是两个道人辛辛苦苦跋涉千里带至昆仑山来,未曾厚待,稍后便即走了,一直没有音讯。老夫后来听说此二人来了天师道,这次顺路而来,便是想感谢他俩一番,顺便让他们几个见上一面,诉一下别后衷情,毕竟若无此二人我这徒孙也没有今日。就为这等小事劳动师太出面,确实是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人情难却,便如这天师道赠此德济寺一般,有恩必报,任谁都不想做负义之人。方仲,老夫可是为你说项,还不快去向师太谢过。”

    方仲听了卢公礼一番话,当真感激莫名,想不到卢公礼如此错爱自己,忙在静恩面前跪倒,说道:“多谢师太成全小辈,也多谢卢师公厚爱。”

    静恩扶起方仲,说道:“原来这说的人就是你,想来这二个道人也有非凡之处,非要把你带去昆仑,如今得偿所愿,自然要好好报答。贫尼这就写一封书信,言明此事,你上天师道去自然无人为难。”方仲千恩万谢,只是心里又担心那马武所说在天师道里并无普玄定观二人,即便自己上了天师道那也是白跑一次,唯指望这马武骗人,要不然为何卢公礼也打听的普玄定观就在天师道,而当年分别之时,普玄也亲口所说要来此地,断无中途变卦之理,莫非来是来了,偏偏近日又走了,所以马武才说没有二人。

    静恩取笔墨写了封书信,交给方仲,说道:“你持此信笺去,天师道必会接待,贫尼暂时也只能做这引荐之人,等到了办那三元之会时,我亦要上山拜会张天师。”方仲珍而重之的接了。

    卢公礼问道:“不知这天师道三元之会是什么,为何连师太也要上去见张道陵。”

    静恩笑道:“三元之会分上中下三会,贫尼所说的乃是下元会。这上元会是张天师诞辰,岁在正月初七;中元会是天师道创教之日,岁在七月七日;这下元会么,乃是鄙派一个前辈高人的祭日,所以贫尼不得不来。”

    卢公礼奇道:“贵派的前辈高人祭日怎么会是天师道的三元会之一?”

    静恩道:“这是尘封多年的往事,如今说起来也不妨,只因为张天师的养母便是我慈航静斋的前辈高人,张天师为表纪念,才将此祭日立为下元会。”

    卢公礼恍然道:“怪不得这天师道要建此德济寺赠给慈航静斋了,原来其中有如此瓜葛。”终于弄明白了先前静恩所说对天师道有恩是怎么回事,当真想不到,那张道陵的养母是慈航静斋的人。按理说慈航静斋里大都是出家人,即便未剃度之前也都是持身端正守身如玉的女子,又怎么会甘心做旁人养母,养育一个非是亲生骨肉的外人。

    静恩道:“鄙派的前辈高人虽然做了这样一件事,却并不指望有什么报答,毕竟此事若在当年传扬开去,诸多不了解内情之人难免会有些口舌不清,所以知道此事的人极少,如今人已作古,身后评说自有公论,自然不必过于介怀。”

    卢公礼道:“老夫也是头一次听说此事,那张道陵的养母既然是慈航静斋的人,那生母何在?师太也许不知,张道陵之父张顺,其实是我昆仑派逐出来的不成器弟子,张顺既然养育了子女,有父有母,为何还要托付给外人?”

    静恩摇头道:“贫尼所知之事不多,张天师亲身之母何在,已然过了如许岁月,也应早不在人世了,此事只怕再无人能解释的清。”

    这些往事都已久远,卢公礼也非真要弄个水落石出,见方仲的书信也到手了,便道:“今日且在这里歇息一宿,明日一早,便拿师太这封书信上山。”当下又闲聊几句,各自安歇不提。

    翌晨,钱文义和方仲收拾停当,并未打扰静恩,出了徳济寺便往鹤鸣山来。这一次轻车熟路,去的也快,走到半道,便看那路中间已经预先有个人等在那里。

    在路上等候的,正是那金菊花。

    钱文义乍见金菊花跑到了前头,自然十分奇怪,问道:“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

    金菊花笑道:“整日介陪着一个死气沉沉的尼姑,闷也闷死了,昨日听说你们要上天师道,我便想和你们一起去。”

    钱文义道:“我师父和静恩师太知道么?”

    金菊花漫不经心地道:“尚未来得及说,等回去了再说不迟。”

    钱文义一听便知金菊花是私自跑出来的,不悦道:“没我师父准许,你怎么能够乱走。”

    金菊花见钱文义毫无挽留之意,扭头气哼哼道:“小女子无牵无挂,又没卖身,爱到哪里是哪里,你师父凭什么管得了我?这条路你走得,我也走得,难道还不许有人与你走同一条路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钱文义说不过金菊花,只得道:“当然无人管得了你,只是回来之后,我师父必然没有好脸色。”

    金菊花却又转颜笑道:“那也是回来之后的事了,大不了我做几个好菜,向老爷子赔礼道歉,你说好不好?”

    钱文义被她说得无可奈何,叹息一声道:“你总有的说。”既然赶不走,索性带着金菊花一起,重回鹤鸣山。

    钱文义到了迎仙阁,把来意说明,方仲递上了静恩师太所写信笺,天师道在这里迎客的弟子接了,匆匆奔了上去。数盏茶的时间后,顺着迎仙阁后面石阶上依次下来数十人,领头的倒不是上次那个老当益壮的马武,而是两个身穿道袍的道人,一个年纪较大,五官方正,长得十分老成,一个年纪较轻,唇红齿白,长相英俊,十分潇洒。这二人到了迎仙阁,冲着钱文义三人一拱手,说道:“在下王长、赵升,奉家师张天师之令,迎请贵客上山,请!”这二人干脆的很,见到静恩手书,也不问钱文义三人是何路数,直接就请上山去。

    由那年长的王长在前引路,年轻的赵升一旁陪同,踏石阶上山。这一路石阶正好九百九十九级,再往上便是三圣宫,其实与昆仑山的三清殿一样,都是供奉道家老祖的地方,只是叫法不同。在三圣宫外墙之上,又另外镌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道法自然”。那四个字旁边,落款着张道陵手书。钱文义一路看过来,总觉得似曾相识,从迎仙阁到三圣宫,无不有模仿昆仑山的痕迹,仅仅是规模不如罢了。

    过三圣宫便是天师殿,在前面引路的王长回头道:“家师听说是慈航静斋引荐来的人,十分敬重,已在里面恭候多时,从此殿门进去,自可看到家师。请进!”往旁边一闪,让钱文义三人进去。后面的赵升及众多徒众立住了脚,并不跟随。

    钱文义道:“多谢二位道兄带路。”整了整衣襟,昂首而入。虽然是来求见张道陵,但他是昆仑弃徒之后,比不得钱文义和方仲是堂堂玉虚宫弟子,当然不可在礼数上过于迁就。

    天师殿分前后两间主殿,两旁又有无数小间,前殿颇大,乃是邀集众弟子开坛讲经之所,后殿既是私人养生所在,又是个巨大客厅,一些不便张扬的待客之事便可在后殿进行。钱文义一进天师殿,便看到在前殿正中间的阔椅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八卦袍、头戴朱雀冠的道者,满面红光,器宇轩昂,看起来年不过半百。需知天师道创立已过百年,那张道陵年纪应该十分高大,此人如此年轻,到底是不是张天师。

    钱文义一时不敢肯定,正不知如何开口称呼是好,那道者却先一步站起来,微笑拱手道:“鄙人张道陵,听闻各位是静恩神尼引荐而来之贵客,不敢不亲身接见,不知各位来天师道有何事指教?”

    钱文义这才肯定此人真的是张道陵,一边感慨其人竟然修养的如此之好,一边也回礼道:“在下钱文义,见过张天师。”话音刚落,,旁边有人冷笑道:“老朽以为是哪里来的贵客,原来还是你们几个!”
第四十三章 再见二道
    方仲和钱文义顺着话声瞧去,正是那自称二十四治大祭酒的马武。张道陵坐在大殿中间,殿两旁依次排列着二三十张座椅,犹如王侯邀集臣工朝会的朝堂一般,由高及低,由近及远摆放。马武坐在右侧第一张座椅之上,显然真如他所说,在天师道里是个身份显赫的人物。

    张道陵愕然道:“大祭酒认识这几位贵客?”

    马武向张道陵道:“天师,昨日里老朽才见过他们一次,也说要上山拜见张天师,是老朽觉得此二人来路不正,并未应允,没想到一日不见,竟又成了慈航静斋引荐而来的贵客。”

    张道陵从袖中拿出那封书信,递给马武道:“此信当真是静恩师太手笔,前者因下元会之邀有书信在此,两者笔迹无误,可以勘验。”

    马武接过来一看,也知书信是实,却道:“他昨日不曾拿出书信来,老朽当然不能让什么人想见就见张天师。”

    钱文义听二人对话,那张道陵似乎并不知昨日拜山之事,说道:“昨日虽然未拿出信来,但却递了一张拜帖上山,念在同是道家一脉,只想上山在老君面前敬一炷香,磕一个头,不曾想天师道连这也不许,实在让人寒心的很。”

    张道陵道:“原来各位也是道家同门,既有拜帖上山,鄙人却并不知晓?”

    那马武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一声,说道:“是老朽昏庸,那拜帖不曾让天师亲自过目,是自己拿的主意。”

    张道陵淡淡一笑,并无丝毫责怪的意思,说道:“大祭酒处理教务乃是本份之职,自然不需事事向我回禀,鄙人信得过大祭酒绝不会做有损天师道之事。那封拜帖是否还带在身上,不妨拿出来给我看看。”

    马武恭恭敬敬的道:“老朽誓与天师道休戚与共,绝不敢做亏心之事。这拜帖还在老朽身上,这就呈给天师过目。”说罢,从身上取出卢公礼所写的那张拜帖出来,呈给张道陵。

    那张道陵只不过看了开篇数语,愕然道:“竟然是昆仑高第,鄙人真是失礼。”站起身,冲着钱文义三人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张道陵如此敬重昆仑弟子,倒也出乎钱文义等人意料,连忙跟着回礼。

    一旁的马武见张道陵如此谦让,心中老大不愿,低声道:“昆仑和天师道没有贵贱之分,天师何须如此多礼。”

    张道陵如若不闻,行礼已毕,各自落座,这才道:“鄙人虽然执掌天师道,然对昆仑圣地实心向往之。想我先祖有桥下拾履一段趣闻,此后结下道源,得蒙昆仑前辈赤松子垂怜,终于了却心愿,身随高山流水,远离尘世喧嚣,何等的逍遥快活。先父仰慕遗风,深怀道心,亦曾在昆仑山上修行,虽然未能善始善终,可这大义大节之处,足为后辈楷模。今至我辈,机缘巧合做了这天师道之主,道有多寡,德有厚薄,鄙人德才不如先辈,而先辈均以昆仑为荣,又岂敢自大。”

    这一番言语当然是自贬身价的客套话,钱文义是知道张道陵先祖之事的,留侯张良自不必说,功成名就,急流勇退,弃荣华富贵与不顾,能人所不能,自然让人佩服。可要说张道陵之父张顺,从悬天真人和卢公礼所说之事来看,却并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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