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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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七日-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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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巧合,难道我与他真的有缘?
  望着他诚恳的面容,我正想点点头,却想到在地下一层上网的卓可欣。我走了,她怎么办?
  这个时候,手机铃响起,我向林文夕说了声对不起,走到另一边接听。
  “简乐,是我,可欣。”对方的声音显然是捂着嘴发出来的。
  “你在哪里,出来了?”我将手机贴在耳边,四处张望。
  “你别找我了,我刚上来,看见林文夕,于是躲在角落里。”
  “为什么要躲着他?”
  “我懒得向他解释我在这里干什么。”
  “可是,他约了我去看电影。”
  “那你就去,我先溜了。”
  “喂……”还未等我说完,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嘟嘟声,说溜就溜,她还真是言必行,行必果。
  我收起手机,回到林文夕身边。
  “我的朋友告诉我说,她不能来了。”我告诉他。
  “正好,我们去看电影。”林文夕让我稍等片刻,一个人踱向一旁卖小吃的小店,再回来时,他的手里捧着两捧爆米花,外加两大杯可乐。
  他显然不常买这些东西,所以拿着零食的样子,显得有些笨拙,我望着他越走越近,心里思量,这个模样,若被他在律师楼的同事或者委托人看见,不知作何感想。
  想着想着,我禁不住偷笑。
  “你在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强忍住笑意,与他一道向直达电梯走去。
  今天放映的是一部爱情片,女孩深爱的男友在一次意外中失去生命,她思念他,于是来到男友生前租住的房子里住下,却无意间遇见与已故男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影片中,女孩子在失去爱人后的难过,我感同身受。
  失去樱花男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他们是死别,我们是生离,但却都是隔着永不相见的距离。剧中的女孩,要比我幸福,她在最后遇见了与已故男友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感情最终有了寄托。
  而我,我的寄托在哪里?
  我正抹着泪,从身旁递过一袋纸巾。
  “用这个吧。”林文夕对我说。
  泪眼中,向侧面望去,他也正凝望着我,那一刹那,我仿佛回到海滩,回到与樱花男人临别的那一天。那天,我与樱花男人也是这样互相凝望着,然后,他给了我深深一个吻。
  这个时候,电影里的音乐响起,居然是我在樱花吧里听过的那首英文歌。
  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
 
  But I know my answer's in vain
 
  Cause I couldn't be with you
 
  ……
  “这首歌……”我望着银幕欲语还休。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缘份?”林文夕问。
  “缘份?”插曲随着影片情节的发展,慢慢隐去,“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其实,我已经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他正打算告诉我,我却阻止了他。
  “不要告诉我,这还是太刻意。”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觉得时候未到吧。”
  我喃喃道,到最后,声音小得连自己都无法听见,林文夕也应该没听到吧,但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作为律师的他,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时候未到?在这个时候,我还在等谁?
  难道潜意识里,我还在等待由樱花男人来给我一个答案?
  为什么我不能像剧中女主角那样,给自己另外的机会,却要在一年前的回忆里,渐渐迷失自己。
  “对不起,方才我失态了。”走出放映大厅,我对林文夕说。
  “女孩子为动人的故事流泪,应该是真性情吧。”
  “电影就是电影,终究是虚构的,无论中间的情节有多么曲折反复,结局总是大团圆,而在现实生活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有些嫉妒影片中的女孩。
  如果可以,我也情愿活在虚拟世界中,最终由别人给我描绘一个圆满的结局。
  “不敞开心扉去接受,不去相信,如何知道大团圆的结局不可能出现?”林文夕淡淡地道。
  他的话里,仿佛另有深意,难道他已经洞悉一切?
  “一切早已注定,幸福并不会随着我们的相信而到来。”我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没有一颗企盼幸福的心,她就永不会降临。”
  “律师终究是律师,平日掩饰得再好,一到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拿出法庭上打官司的功夫与人争论。”我辩不赢,只有出歪理。
  “不是忍不住,只是因为在乎。”林文夕说。
  “争论的结果如此重要?”我问。
  “只是在乎争论的对象。”他低声说。
  争论的对象,岂不是指我?我装作没听有听见,望了望天,又神色颇不自然地望向他,“今天的天气不错呢,不知晚上会不会有星星。”
  “是啊,也许今天,我们在夜空中,会望见天秤座。”
  他居然还记得我所说的天秤座。
  “我请你吃饭吧。”我突然说。
  “你已经请我吃过好几次饭了。”
  “可是,你也请我参加你们事务所的聚餐,方才,又请我看了如此感人的一部电影。”
  “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
  “还有别的原因。”
  “愿闻其详。”
  “吃饭时再告诉你。”
  我带着林文夕来到我平日经常光顾的小餐厅,点了几道非常普通的炒菜,然后告诉他,我为什么非要请他吃这一餐饭。
  “不要觉得我请你吃饭不好意思,其实,这次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请你。”
  “你的意思是……”
  “前两次,我都不是自愿的,事后,还暗地里诅咒你害我花了那么多钱。”
  “难怪前段时间,我的耳朵总是发烫,原来有人私下在骂我。”林文夕有些尴尬地说,“不过,你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
  “我只是想用这个方式向你道歉,既然做朋友,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否则日后与你相处时,我总会觉得对不起你,我曾经居然因为请你吃饭,而那样讨厌过你。”
  “这样说,是不是表示你现在不再讨厌我了。”
  我点点头,“如果我讨厌你,就不会与你一起看电影,我这个人爱憎分明。”
  “那我岂不是也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林文夕忽然笑道。
  “什么事?”
  “我也卖个关子,稍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再告诉你。”
  吃完饭,林文夕开车载着我向城东行去。我坐在车中,第一次发觉林文夕的私家车与众不同,在他的车里,没有挂饰,没有平安符,甚至没有一点属于他的气息。
  “你的车与出租车没两样。”我说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笑了笑。
  “你不觉得至少你得在这里挂一道平安符,绣上‘出入平安’四个字?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我指了指车顶,对他说。
  “出入平安,应该是亲人或爱人的祝愿,自己买一个挂在车上,仿佛没有什么意义。”
  “朋友也可以祝福你呀,改天我编一个送给你。”
  “你会编织平安符?”
  “当然,可不要小看我。”我得意地说。
  “那我先说声谢谢。”
  车子一直向东行,到了城郊,我才意识到,此行的目的地是那片海滩。
  他有什么事,需要去那里向我“坦白”?
  来到海滩,我与林文夕肩并肩向那日野餐的方向走去,即便是白天,这片海滩也并不热闹,远远望过去,只有几对情侣在海滩上漫步。
  “许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到这里来。”
  “即便是白天,这里也并不热闹。”
  “因为附近有另一片海滩,比这片海滩沙子更细腻,风景更美,一般人都愿多行半个小时,去那边。”林文夕说。
  “那些人并不知道,在这边,或许景色稍逊,却可得到更多的宁静。”
  “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林文夕忽然停下脚步,望向我,那神情仿佛在问:简乐,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懂这个道理吗?我亦在心中询问自己。
  或许对于风景来说,我懂得选择面前的这片海滩,但面对爱情呢?我会不会舍近求远?
  “你看。”林文夕指着远处的一片沙滩对我说。
  顺着林文夕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我看见我画的那座天平。它居然还呆在那个地方,没有因为潮涨潮落消逝无踪,每一笔,都那么清晰,相隔甚远,亦能清楚望见。
  “怎么会这样。”我跑上前去,仔细查看一番后,兴奋地转过身来,对林文夕挥手道,“快来看,这座天平居然还在。”
  林文夕望着我微微一笑,依着平常的速度踱过来。来到我面前,他扶住我的肩,使我面对着他,很认真的对我说,“能听我坦白吗?”
  我被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吓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只是同样望着他,木然点头。
  他却没有立即说下去,而是蹲下身子,拾起一根枯树枝,来到那座天平前面,依着原有的轨迹一笔一笔,熟练地跟着画。
  “本来这座天平在许久以前就会消失,但如果有一个人,天天来这里,天天沿着原来的笔迹画一遍,那就不同了。”他边画边说。
  “你是说,你每天都会来这里,依着原有的笔迹重画一遍?”我有些吃惊。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向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它消失?”
  “何必呢?”我感觉到一种无法由我们掌控的情绪自四周升起,渐渐入侵我的体内。这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
  “你应该明白。”林文夕说。
  他画完最后一笔,扔掉枯树枝,来到我的身侧。
  “接下来,向你坦白另一件事。”他像是鼓足所有勇气,才能说出口。
  “那两张电影票,不是朋友送给我的,而是因为我知道这部影片的插曲正是你喜欢的那一首,所以在前几天刻意排队买的。”
  “那么,今天在影城外面,我们也不是巧遇?”
  林文夕点点头,“是我事先问过可欣,她帮我想的办法。”
  他低头轻轻一笑,接着说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大费周折做一件事,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非要用一种理由去解释,那么这个理由应该是……”
  停顿半晌之后,他才重新启口,“我爱上了你。”
  话毕,他牢牢盯着我,期待我的回应。
  我不敢看他的脸,只有将视线投向他的胸膛,注视着衬衣上第二颗钮扣。
  “这太突然了。”我说。
  虽然事前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但没有想过林文夕会这么快表白,我一时不知所措,紧张得连双手都不知放向哪里。
  “你不要太紧张,考虑一段时间吧。”他居然反过来安慰我,而后拍拍我的肩,哄小孩似的说道,“我并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清楚。”
  送我回到公寓楼下,林文夕向我告别,我目送着他的身影在小巷中越行越远。也许是因为将选择的权利移交给我,是以,他的脚步看上去并不沉重。
  此时此刻,沉重的,是我的心。
  如果点头答应,就意味着我终于要放弃一年的等待,此时的放弃,不是决定不再写信,亦不是将装有信件的铁盒子从书柜转移到床底下,而是在心里像剔一根刺一样,将一个男人的身影完全剔除。
  包括他的笑容,包括他的声音,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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