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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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七日-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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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简单了。”我说。
  “你看远处,深蓝色大海与浅蓝色的天,不就是这么简单。”你说。
  我望过去,果真如此。
  “这幅画送给你。”
  “可是,这幅画我却带不走,而且,潮涨潮落,风来风往,也许很快就没了。”
  “改天,我再送你一幅能带走,永远不会消失的画。”你安慰我说。
  “我要你前几天画的那幅。”我说。
  “好。”你微微颔首。
  那个时候,我与你都错误的以为,我们的相聚,拥有无数个明天,无数个明天的明天,多到可以让你承诺改天送我一幅画。
  我们并不知道,改天,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看看你画的什么?”你走过海滩的另一边。
  我想画的是一男一女的两个人,他们手拉着手,面向大海而立。可是,因为我的水平实在不怎么高,那两个人,只能说勉强像人罢了。
  “你看出来我画的是什么吗?”我的画,连我自己也觉得好笑。
  你没有回答我,注视眼前那幅画作片刻后,握住我的手,带着我绕过面前盛着我的画的沙滩,来到海边。我们十指交叉相握,是那么的密不可分,那一刻,面对卷起千层雪的海浪,我只听见我的心跳声。
  “你的画,是这样吗?”就这样静静站了许久后,你问我。
  我侧过头去,注视着你的眼眸,在那里仿佛看见了自己,然后,我点点头。
  你同样注视着我,忽然,你埋下头,给了我深深的一个吻,一阵失措之后,我开始迎合你的唇,我甚至忘了我那失去的初恋,然而,也是那一刻,我像是猛然惊觉般,又推开了你。
  其实,我并不想推开你,我……
  该如何让你明白呢?
  我害怕你的吻,只是一个吻而已,没有其它的含义。毕竟,我们才相识七天,你从没说过你爱我,甚至连“喜欢”二字,都未曾说过。
  那么,我该如此定义你给我的那个吻?只是一时的冲动吗?
  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都是沉默的。
  离别之时,我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问清楚,你的吻,究竟代表什么,是冲动、是滥情还是代表你对我的爱?虽然那时,我并没有如现今般强烈的渴望是后者。
  你呢?离别的前夕你在想什么?为何你也沉默着?
  回过身,我看见你的背影,正从另一个方向离去,白色的衣衫与乌黑的头发,在海风中微微飞扬。
  那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
  夜里,我在旅馆里接到唐心打来的电话,直至此刻,离别的钟声,正式叩响。
  第二天清晨,在那片海滩上,没有你的身影,时光匆匆,我只能选择留下写有联系方式的小纸片给你。
  我用石块压的那张纸片,你有看见吗,就在我所画的小人那里。如果你有看见,为何一直到毕业离校,我都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你应该没看见吧!
  这样想,我的心会好受些,也只有这样想,我的思念才有价值。
  而现今,我的猜测不重要了,你的答案也不重要了,一切都该完结,不是吗?
  我应该放弃无止尽的思念,只因这一生一世,我也许再也无法遇见你。
  可是,如果我还有问你一个问题的机会,我还是会问你,那个吻究竟代表什么?
  PS:这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最后一封,我希望是
  简乐
  二00三年六月二十日
  刚写完信,就听见门外有钥匙响动,而后,门被打开,卓可欣高呼一声“我回来了”出现在我面前,浑身上下,都透着兴奋。
  “这么晚才回来?”我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为第一百封信写上编号。
  “玩得高兴,就多玩了一会儿。”卓可欣凑上前来,看见我的信,“这么快就满一百封了?”
  “这是第一百封,也是最后一封。”
  “不打算再发疯了?”她一直认为,我这样写信是发疯。
  我不理她,将信装进铁盒里,然后走至床边,弯下身子,将铁盒放下去。
  “看来真是不打算写了,居然已经深藏在床底了。”卓可欣抱臂斜靠在墙上,说着说着,忽然噗哧一笑,“你不觉得把东西装进放饼干的铁盒里藏在床下面,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才做的事。”
  我瞪了她一眼,自顾着躺上床,翻过身去睡觉。
  “怎么了,不要不理我嘛。”她走过床的另一侧,像小孩撒娇似的摇动我的手臂。
  “究竟谁不理谁?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我被她摇晃得受不了,只有睁开眼。
  “我怎么会不接你的电话?”
  “你自己看手机。”
  卓可欣为了证明自己无辜,迅速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翻看一番后吐了吐舌头。
  “对不起,我把手机响铃调成了震动,所以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于是告诉她,我与林文夕一起去海滩的事。
  “原本一切还好,谁知回来的时候,我竟在他的车上睡着了。”
  “能在一个男人的车上安然入睡,应该是他能给你安全感吧。”卓可欣咧嘴一笑,“至少你深信他的为人,认为他绝对不会性侵犯你。”
  “如果让你前一天晚上通宵写稿,我估计把你扔进垃圾堆里,你也能梦周公。”我没好气地说。
  “你会不会是为了林文夕,才决定将第一百封信作为绝唱?”
  “怎么会?”
  “怎么不会,林文夕也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你不知道在我们那层楼里,有多少女孩子为他着迷。”
  “每个人的欣赏角度不同,不可能所有女孩子都爱上同一个男人。”不可否认,林文夕的确有他的魅力,在他告诉我Justitia的那一瞬间,我几乎也为他着迷。
  “难道你们去海边,只是吃东西?”
  “还能干什么?”
  “海边是浪漫的,却被两个无趣的人糟蹋。”她像是为那片海滩打抱不平。
  “下个周,你们事务所是不是有一场重要的官司要打?”
  “对,你怎么知道。”
  “林文夕告诉我的。”
  “那个官司的确麻烦,不过,只要有林文夕,什么都不成问题。”
  “如此信任他?”
  “不只是我,我们事务所的所有同事都非常信任他,再棘手的官司,只要他出马,立刻能摆平。”一提到林文夕在工作方面的业绩,卓可欣满脸都是骄傲,说到“摆平”二字,不仅手一挥,配合好动作,连音调也高了八度。
  她的骄傲,是因为有这样一位同事,有这样一位上司吧!
  可以料到,律师事务所的其他同事,都如她这般,将林文夕当成神,认为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只要林文夕一出手,立刻迎刃而解。
  却不知,神在云端,却是寂寞的。
  他只有等到周末,一个人去海滩,舒解压力。
  “在想什么?”卓可欣摇了摇我的身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的信任对林文夕或许是一种压力。”
  “会吗?”她略作思索,而后装作不解的样子问我,“咦?你怎么突然如此关心他?”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关心。”
  “什么时候你们成了朋友?之前你不是很讨厌他?”
  “当律师的,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将人问得哑口无言才罢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唯有使出杀手锏。以往每每使出这一招,卓可欣就会向我道歉
  “看来林文夕对你不是这样。”死丫头这次并不乖乖就范。
  细细想来,私底下的林文夕,的确不会在与人争辩时,使出律师的看家本领,把人逼向死角。
  也许这应了一句俗话,满罐水不荡,半罐水连荡直荡。
  卓可欣就是半罐子。
  我闭上眼睛,装作很生气,不去理她。
  “小气鬼,又生气啦。”卓可欣小声咕哝道,过了半晌,见我还不理她,于是扑到我身上,抱着我道,“起来,陪我说话嘛,我把林文夕往你身上推,还不是想让你早点忘了藏在信件里的男人。”
  “我也是为你好,那个男人对你来说,是镜花水月,可林文夕不是。”
  原来,就连卓可欣也知道,樱花男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缥缈的影子,可见,我决定用第一百封信作为思念的终结,是多么的明智。
  “你对林文夕,可以由讨厌变为关心,如若还有机会相处下去,说不定会发展为更深层次的关系。”卓可欣见我没反应,接着道。
  “忘记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用爱上另一个人作为代价。”我终于睁开眼。
  “可那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当年你还不是因为爱上那个男人而迅速忘掉初恋男友?”卓可欣脱掉鞋子,睡在我身边,“今夜我跟你睡吧。”
  “难道不洗澡。”
  “一会儿再去,先跟你聊聊。”她面朝天花板,双手枕头,“你说,你与林文夕究竟有没有可能。”
  “恋爱好像是两个人的事吧,我说有没有可能,都是空谈。”好比我对樱花男人,我用一年的时间去思念他,去记住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是,那叫恋爱吗?
  “我搭过林文夕的顺风车许多次,他从未邀请我与他一起去海边,而且据我所知,我们事务所的所有女性,都没有得到过垂青。由此可知,他对你并不是没有好感。”
  “随缘吧。”我轻叹一声道。
  闭上眼睛,我却看见穿白衬衣的樱花男人与着黑西服戴金边眼镜的林文夕同时向我走来,接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转身离去,而林文夕却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简乐。”在我快要睡着之时,我听见卓可欣叫我的名字。
  “什么事。”
  “你真的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爱上那个男人?”
  “当时不能确定,事过境迁才知道,原来我早就爱上他。用一句词来说,应该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卓可欣显然听不明白文绉绉的句子。
  “这是纳兰容若悼亡词里的一句,他追忆与亡妻相处的件件小事,最后才明白,当时以为的寻常小事,原来是这般刻骨铭心。”
  当时只道是寻常,我完全可以借用这句话来感叹。
  因为,我也是在与樱花男人分别以后,才发现,彼时彼刻,我应该可以多了解他一些。
  若非当时以为那只是一个寻常的相逢,我又怎会不告而别?
  固然是唐心的电话促使我着急离开海岛,但换作今天的我,一定会在那片海滩上等到他,亲口与他道别后再回学校。
  就算那个电话的内容是真的,我的毕业证真有问题,我相信,迟一点回去,也是能够解决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当时的我并不明白,失去他的行踪,对我的影响,会如此深重。
  现在的心情,有怀念,有惆怅,更多的却是追悔。
  原本,我能够不与他失去联系。
  原本,我不必在此时感叹,当时只道是寻常。
  迷糊间,听见卓可欣在我耳边感叹,“当时只道是寻常,那我们都要在当时就珍惜,而不是事后去感叹。爱情啊爱情,真是可爱又恼人的玩意。
那么近又那么遥远的距离
  “我看了你的《樱花七日》。”这天上午,唐心到我们公司所在的大厦办事时,对我说。
  “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刊用?”
  “我很喜欢,但是能否刊用,还要等主编审核,过几天才知道结果。
  “可能性大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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